寒澈的過去

寒澈的過去

人總是這樣,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對於寒霄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個再一般不過的銀制項鏈,寒澈只能用這句話解釋。

其實他幾乎都記不清,這項鏈是否是母親曾經的心愛之物,因為從他記憶清晰起,就已經和弟弟寒霄相依為命了。

帶著這個也許是和去世的父母有著唯一關聯的項鏈,他一個人,靠賣畫支撐這個家。

寒澈和寒霄,那年都太小。十幾歲?他真的記不得了。弟弟寒霄從小便生得高大威猛,長期在外給人干體力活賺錢,而哥哥寒澈體型雖高大,體質卻並不如弟弟好。更多的時間,他都坐在街上現場作畫,有時幸運的,被路人選中買走,賺一點微薄的收入。

他將繪畫當作自己的生命。那時的寒澈天真的以為,只要努力畫、只要畫得好,就一定能賣個好價錢,讓兄弟倆幾天之內不愁吃喝。

可惜那時的他看不透現實的境況。他以為只要努力、只要有才能,就能得到別人的賞識,以為會有伯樂出現,以為靠自己過人的天分生存不成問題。可那些「以為」辜負了他。當他的畫一天天累積並沒有減少時,他才明白,原來那些「以為」,不過是他不合實際的幻想。

可他仍執拗著自己原來的觀點,不停畫著,等著他的伯樂,每天靠著那微薄的一點收入度日。

但命運彷彿開玩笑似的,本強壯的弟弟突然生病倒下。另一份經濟來源斷了、畫賣不出去,沒有錢買葯,弟弟躺在床上,氣色越來越差。

做哥哥的自己,只有含恨在大街上,用那僅有的破爛畫具,畫著心中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祈禱著有人能夠受到他作品的感動,賣出一幅畫,甚至過來看一眼也行。

僅有的幾片廉價藥片已經吃完,弟弟的狀況每日愈下。

看著彌留之際的這唯一的親人,他含淚將這場景畫了出來。

「除了這個你還有其他作品嗎?」清亮的聲線,帶著略微迫不及待的感覺,少女的臉映著掩飾不住的讚歎,看著畫布上的生病少年,眼睛流露出一絲傷感。

「這是我第一次,能從畫里看出那麼強烈的情感。」少女眯起眼睛,半長頭飛舞著,激起他心中一圈圈不曾有過的漣漪。

「你能體會到?」他話語中帶了驚喜。

「真正的好畫,不僅要精湛的繪畫技巧,更需要作者本身濃烈的情感。」少女彎下腰拿起他腳邊的雜牌顏料,「有的畫,即使用的畫具再高級,畫技再精妙,沒有情在裡面,仍然是垃圾。」

也許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知音的感覺。

欣賞畫的少女,作畫的少年,他終於還是等到了自己的伯樂。

這年齡並不大的少女當場買下他所有作品,並且每日都到他作畫的街上看他,無一日例外。他畫多少,她要多少。

他並不多問,也不多話,只是一幅一幅勤勤懇懇地畫著,有了錢,他請了醫生。弟弟從生命線上被拉回來的那一天,他對少女說,我想報答你,你救了兩個人的命。

少女看著這個貧窮的少年,突然笑了,她稱不上漂亮,但是周身散出的獨特感覺,卻讓他在一瞬間明白她身份的不簡單。

她看著他溫雅的笑,鄭重地彎下腰伸出手:「加入我們好不好,我需要你這個人才。」

那時候的小姐,還沒有成為銘宮老大。那時當權的還是血派。

後來他再也沒有在那條街上出現過,他每天在銘宮的總部里,看著少女給他的各種劇本,根據每個角色的心理弱點,畫出令那些人傷心欲絕的畫面。

加入銘宮,他一下子富裕了起來,他開始買很多平時不敢輕易碰觸的食物回家,並且還將那些破爛的傢具扔掉。算暴富,兩兄弟脫離了過去貧苦的生活。

「難道二哥都沒有懷疑這錢來得突然嗎?」蘭櫻坐在一旁扒著床單,躺著的寒澈應了一聲,嘴唇繃緊了,痊癒后的寒霄確實覺得這事情來得太突然。

「我生病的時候,你哪來的那麼多錢?」帶著不經意的口**,弟弟看著他。

他淡然地說,他的畫被一個賞識的人都買走了。弟弟當時沒有再問下去,因為看到了他由於隱藏部分真相而顫抖的指尖。

「我一點也不想讓寒霄知道我的畫用來殺人,一點也不想。」寒澈躺在床上,無意識的向上方的那片虛無伸出手。

蘭櫻看著大哥的臉,他青白臉上的那種憂傷,漫無邊際的展開。她幾乎可以想象,在被弟弟知道自己進了**組織之後,大哥那種絕望的痛苦。

他看著知道真相的弟弟怒容滿面的臉,聽著家中物品碎裂的聲音,滿耳都是弟弟的吼叫:「那些髒錢,你怎麼能要!?」

他面色鐵青,卻一言不,心臟一陣絞痛,他踉蹌跑去拿出藏著的藥瓶,是那個少女給她的,她說這是進入銘宮的契約。

吃了一粒之後,就再也無法戒掉。也曾想過戒掉這葯,心臟卻痛得撕心裂肺。離不開它,他就不會離開銘宮。

他看到弟弟的面容痛苦地扭曲著,出低低的悲鳴,面前的人一瞬間蹲下身去,緊緊捂住臉龐。許久,弟弟轉身離了家門。

心漸漸凍結了,解釋與不解釋,都不再重要。

那天起,兄弟倆再也沒有說過話,連見面都少了。他想,或許是弟弟將不滿泄到打工上了。

而他身處銘宮之中,也親眼見到了血寒兩派之爭,在寒派動篡位之爭的前一天,他突然開始心神不寧,**的事情,風起雲湧,沒有什麼親情,沒有什麼友情。兩派的明爭暗鬥他早已了解,他只想遠離這場焰火,只是靜靜地畫自己的畫,從不出畫室。

大戰前一天,他聽到外面來回跑動的聲音,耐不住**子還是打開了畫室的門,映著微弱燈光的,是一個大紅披風的身影,視線往下,他看到了那個人手中的銀槍。

他心中充滿強烈的不安,急切地走過去,腳步不穩險些滑倒,面前的紅披風轉過身來一下子扶住他,他抬頭,兩個人面色同時變了。

「現在想來,寒霄背著我加入銘宮,也許是因為恨我瞞了他吧。」寒澈放下手,無力地放在身側。

「我覺得,二哥只是不想被你拋棄,不想剩自己一個人吧。」蘭櫻看著其他方向,「你有的,他也要有,並不是因為他的野心,而是因為他不想再像那時被你拋下。」

所以才想和你擁有同樣的東西。

即使是完全無關的妹妹。

「那傢伙才沒那麼細膩的心思」寒澈的話逐漸變低,消失在唇齒間。其實他明白,他什麼都明白。

只是不想去承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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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末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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