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姐，應該就是這家了。」司機老劉停下車，轉身提醒後座正在發獃的小女生。
季穎月回過神，抬頭看了一眼曾聽說過很多次的招牌，作勢想要下車。
「小姐，我替妳去吧！我知道大小姐喜歡吃什麼。」
「我想自己買給姊姊，」季穎月的聲音低低的，「劉叔，你也下車來逛逛吧！姊姊說這家生意很好，大概要等四十分鐘呢！」
老劉看著她小小的身影，嘆口氣──小姐還是個孩子啊！這事讓她怎麼受得了？
點了一籠小籠包和一碗酸辣湯外帶，季穎月拿了號碼牌，安靜的坐在店門口的位子上等待。
這就是姊姊以前常和高大哥光顧的那家小吃店嗎？
姊姊說她最喜歡在等待時看著老闆一家人擠在長條桌忙碌的樣子，然後幻想以後和高大哥也會有好多孩子，一家人一起經營小吃店，雖然辛苦，卻是充實又快樂的。
在她發獃之際，一名穿著制服的男生走進店裡，兩手提著滿滿的東西。
「趙爸爸、趙媽媽。」處於變聲期的少年聲音稱不上好聽，卻帶著一種沉穩的語調，聽起來有些不像這個年紀的人在話。
「浩宇！」老闆熱情的招呼他，「你等一下，小勇馬上就出來。」
浩宇是附近有名的小老師，他過來就是找他兒子去補習的。
「浩宇，你姑姑最近shen體還好嗎？」
「浩宇，你張媽媽剛學會一道新菜，一會兒我叫小薇替你們送一盤過去，讓你們嘗嘗看！」
「浩宇，你還收不收學生？我有個侄子也想讓你補習。」
少年大概就住在附近，一看到他過來，店裡的人紛紛和他打著招呼。
身邊突然變大的聲浪讓季穎月回過神，因為就坐在門口，那名少年距離她很近，讓她甚至能看到他的袖子有些不明顯的磨損。
「浩宇哥哥，」一個小女孩搖著少年的手臂，好奇的盯著他手中的袋子，「我要吃這個。」
正在和大家寒暄的少年低頭看了一下她指的東西，對她一笑，「這個是葯，珊珊不能吃。」
季穎月忽然怔住了，圓圓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的笑容──好吸引人的笑容，也好溫暖啊！就連後來他已沒在笑了，她還是把目光緊鎖在他的身上。
終於叫到季穎月的號碼牌數字，少年早已離開，她猶豫了一會兒問：「老闆，你認識剛才那個叫浩宇的男生嗎？」
只是簡單的問一句，店裡的客人立刻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起了那個少***。
過了十多分鐘，聽懂來龍去脈的季穎月拿著外帶的食物坐進車內，「開車吧！劉叔。」
靠在車子後座，季穎月慢慢消化著剛才聽到的訊息──
那男生叫雷浩宇，父母先後病逝，現在和弟弟、妹妹及寡居的姑姑住在一起，可他的姑姑shen體很差，不能太過勞累，所以養家的責任大半落在他的肩上！
他不但得借著替人補習來賺取家用，每天還要做很多的家務事。
最驚人的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他的成績還能連連跳級──他現在已是高二的學生，而且他念的可是大名鼎鼎的明星高中！
他只比她大上一歲，還真厲害──季穎月看向窗外飛逝的景物，這兩天來她所思考的那件事，她想要選他，可是……他會同意嗎？
＊
兩天後，季穎月站在一扇門前，深吸一口氣后敲了門──她那天在小吃店已打聽過，這個時間家裡就只有他一個人！
雷浩宇打開門，意外的看到一個陌生的小女生，「請問妳找誰？」
「我叫季穎月，有事想跟你談一談。」
她嚴肅的語氣讓雷浩宇不禁愣了一下，仔細看了一眼面前穿著一身黑的小女生，她應該比他小吧？但她臉上的神情卻是冷得可以，配上精緻的五官，真的很像個冰雕娃娃。「進來吧！」
小小的空間本該是客廳，現在卻被一張床及一張很小的餐桌給佔據了，餐桌上擺滿書本，房間的角落也放著許多書，讓空間看來更狹小。
雷浩宇並未因這樣的環境而露出局促的表情，「不好意思，妳坐在餐桌邊吧！我們家沒有沙發。」
季穎月依言坐下，「我能出來的時間很短，就直了，你現在有女朋友，或是喜歡的女生嗎？」
雷浩宇乍聽到這樣的開場白，不禁愣了一下，「沒有。」
「我知道你家的情況，」季穎月用一種不屬於她的年齡的口氣說：「如果你同意我的條件，以後我會負擔你們家全部的開銷，包括你姑姑的醫藥費和弟妹的學費。」
不是很喜歡她的語氣，雷浩宇蹙眉，「什麼條件？」
「我們簽下協議，直到我十八歲那年就結婚！在那之前，我們可能不太有機會見面，而我們所需要遵守的就是要對彼此忠貞；如果你有喜歡的人，必須先告訴我，那這個協議就會跟著終止，如果那是發生在婚後，我們就離婚。」
這樣的話題的確不適合這個年紀的兩人探討，但他們稚氣未脫的臉上現在卻滿是大人似的神情──
「妳的意思是說，把我自己賣給妳？！」
「不是！」季穎月並未受到他的怒氣所影響，繼續說著她在家演練過無數遍的話語，「我也會遵守這條約定，如果我違反的話，會把我財產分一半給你；而且我說的忠貞是包括精神和shen體，等你長大后，對異性有任何的好奇，都只能來找我，不然就算是違反了協議。」
這樣的話更不是個小女生該的，但季穎月的神情明顯表示著──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不同意！」雷浩宇根本不想問她為何要提出這樣古怪的協議，「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請妳離開！」
沒再試圖服他，季穎月站起身，臉上依然冷冰冰的，但她眼底閃過的一絲無助卻沒逃過雷浩宇的眼睛。
打開包包，季穎月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放在餐桌上，「這裡面是二十萬多一點。」
還在想她剛才為何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可她現在的行為就讓他立刻產生了怒氣，「我不需要施捨！」
「你不要，可以丟到窗外；袋子里還有一張名片，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那位叔叔借錢，他會按照銀行貸款來收取利息。」這並不是施捨！季穎月冷冷的說完，轉身就走。
雷浩宇一聽到關門聲，直覺就要把那個紙袋丟出窗外，卻在拿起它后發現它有些重量，裡面好像還有金屬撞擊的聲音。
疑惑的打開紙袋，雷浩宇現在才懂她為何是「二十萬多一點」了──裡面有兩捆千元大鈔，整齊的樣子像是剛從銀行領出來；其餘則是各種金額的鈔票都有，甚至還包括很多硬幣。
看起來……像是有人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甚至把存錢筒也打破了似的！
腦中突然閃過她先前那一抹無助的眼神，雷浩宇當下抓起鑰匙，迅速跑下樓，看到她瘦小的身影正要坐進一輛車裡。
「等一下！」雷浩宇猛地攫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轉過身，果然看到她泛紅的眼眶──她是真的哭了！
「你是誰？」司機老劉迅速下車跑來，「快放開我家小姐！」
「沒事的，劉叔，我今天找的人就是他。」安撫過劉叔后，季穎月還是一臉冰冷的看著雷浩宇，「那筆錢你不要，可以丟出去！」
雷浩宇看著她好一會兒，「我同意妳的條件。」
有點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麼，季穎月褪去了冷漠的神采，露出呆傻的表情，看來十足像個不到十歲的小娃娃。
她這個樣子還挺可愛的，雷浩宇有些失笑的想。
深呼吸了好幾次，季穎月又變成了冷冰的模樣，「還有其它條件，這項協議需要保密，就算是你的親人，你也不可以說；另外你最好搬離台北，如果你家人不方便搬的話，你可以自己離開，我會幫你安排住的地方及學校，費用都由我來負責。」
雷浩宇很突兀的問了一句，「妳多大了？妳讀幾年級？」
「我十三歲，開學念國一。」
雷浩宇想起先前紙袋裡的錢──她明明是個很善良的小女生，為何要裝出這副冷冰冰的樣子？而他是跳級念書，高二的學生成熟點是沒問題，但她話的樣子怎麼也是這麼的老成？
「我們不可以見面嗎？」她先前似乎曾提過這一點。
「對，如果沒有大事，我們連電話都不要打！」
「那我們要怎麼聯絡？」
「用計算機吧！我會把買計算機的錢給你，以後每個月我會給你五萬塊。」
「小姐！」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司機老劉聽到這個數字，發出驚呼，「可妳……」
「沒事的。」季穎月安撫了劉叔一句，「以後我也許還能再給你多一點，等我十八歲后，如果你需要大筆金錢想送弟弟、妹妹出國念書都沒問題。」
他該為這種近似交易的行為感到氣憤才對，但雷浩宇卻是一直想著剛才她那無助的眼神。
看來她並非因有錢而瞧不起人，而是真心想幫他；碰巧她也有亟需解決的問題，才會有現在這樣古怪的情況發生。
「我不需要那麼多錢。」看那司機的神情，每月拿出五萬元對她來說並不是輕鬆的事。
「你一共要養四個人，加上你姑姑的shen體很虛弱，應該要多吃點補品。」這些錢並不算太多，但她也拿不出再多了！
「小姐，」司機老劉插話，「妳可以叫我老婆偷留一些補品送過來，這樣妳就可以少拿出一點錢……」
「總是叫人送東西過來，可能會被人發現！」季穎月簡單的一句話就讓老劉當下啞口無言，嘆口氣，不再試圖出主意。
被人發現？被什麼人發現？雷浩宇疑惑的輕挑眉。
「你放心，我家不是禁用詞，就算被發現也不會對你造成傷害，只是我的計劃要終止。」
不再追問，雷浩宇點了頭。
「如果你都同意的話，就把這個簽了吧！」季穎月說完，拿出一份協議書。
她的臉看來雖然還是很冷漠，但微微發抖的小手卻泄漏出她的緊張。
雷浩宇笑著接過協議書看了一遍，拿筆簽下他的名字，「我以後會把錢還給妳的。」
＊
正在看書的雷浩宇隨手接起手機，「喂？」
「是我……」電話另一端的聲音小小的，聽來有些虛弱，「你可不可以出來接我一下？」
「穎月？」雷浩宇很訝異會在電話里聽見她的聲音，「妳下南部了？妳現在在什麼地方？」
記下她的地點，雷浩宇披上厚外套，拿了把傘就衝出門──外面正在下大雨，她怎會一個人跑來南部？
終於趕到她說的地方，雷浩宇一眼就看到她蹲在騎樓下，瑟縮的抱著肩膀，大大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面前的水坑，十足像只無助的小動物。
飛快跑過去，雷浩宇這才發現她的衣服都濕了，連忙脫下外套把她包起來，一路抱著她坐進計程車，之後才發問：「怎麼不找家店進去等？」
凍得小臉發白，季穎月微微發著抖，「我的錢包掉了。」
「怎麼這麼冰？」雷浩宇摸到她如冰塊般的小手，蹙眉想把她的手放進他的衣服里，「妳在外面待了很久嗎？」
掛斷電話，他不到二十分鐘就趕來，不可能讓她冷成這樣。
「會很涼……」季穎月想把手抽出來，卻被他強硬拉回去放在他的手臂上，熱熱的溫度一下子就讓她幾乎凍僵的小手舒服許多。
第一次和他有這麼親密的接觸，季穎月紅著臉不敢看他，「我跟同學走散了，錢包和手機也都掉了，我也記不起來她們的手機號碼……本來想在那裡等看看會不會有人回來找我……」
「妳等多久了？」雖然只比她大一歲，雷浩宇現在的模樣卻活像是嚴厲的父親在教訓不懂事的小女孩般。
「我大概上午十點多跟她們走散的……」她沒戴手錶，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可是……他的臉變得好可怕喔！
「現在已是下午三點多了！妳怎麼不早點打電話給我？」
「你周一要考試，我怕耽誤你念書……」她原本沒打算要找他的，可平時dashou機只須看通訊欄的人名就可直接撥通，唯有他的號碼她不敢存在手機里，所以她能背起來的號碼就只有他一個人的。
「妳來南部，怎麼沒先告訴我？」
「你周一要考試……」她本來是有想要利用這次的機會跟他見面，不過昨天詢問他周末有什麼事時，他說會在家念書以準備周一的考試，她怕耽誤他的時間，才沒提她要來南部的事。
果然跟他想的答案一樣，雷浩宇有些失笑，卻也有些感動──他的准老婆真是個很會為人著想的小女生！
到了雷浩宇家樓下，他付了車錢后帶著季穎月下車，「妳們是來南部玩嗎？什麼時候要回去？」
「是同學舅舅的火鍋店開幕，請我們來作客。」不然她現在根本沒錢能出來「玩」！「明天下午，同學的媽媽會帶我們一起坐高鐵回去，我等一下會發郵件跟她們聯絡。」
「嗯，」雷浩宇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把她帶到浴室，「洗完澡後用被子把自己包起來，我去幫妳煮薑湯。」
「哦！謝謝。」季穎月赧然的接過衣服，關上浴室門──這是他們在簽下協議書後第一次直接見面呢！
他怎麼都不會不好意思？
微微一笑，雷浩宇轉身去廚房煮薑湯──他們簽過協議書後不久，他就一個人搬到南部念書，每周兩次在固定時間與她做視訊通話，這半年多的時間，兩人已經較熟悉了。
她從沒解釋過為何要跟他簽那麼古怪的協議，而他也沒問；就像他當時所想的一樣，後來的她不再擺出冰冷、傲慢的大小姐模樣，反而像極了親切又乖巧的鄰家小妹妹。
不過……他總是有種感覺──
她的快樂就像是強撐出來的，像是她在逼迫自己非要快樂不可！
好幾次他在視訊時接到他姑姑打來的電話，在掛斷時總會發現她就在屏幕另一端發獃。
就像今天她在騎樓下等他時一樣，她發獃時會固定看著某樣東西，眼神有點茫然、有點無助，可憐兮兮得令人心生憐惜。
煮好薑湯，雷浩宇端著碗回到卧室，看到她就坐在床上，乖乖用棉被把自己裹起來，只露出小小的腦袋。
雷浩宇有點想笑，她這個樣子真像是個可愛的小娃娃！
「還冷嗎？」把薑湯遞給她，摸摸她的小臉──嗯，已經不冰了。
「不冷了。」季穎月紅著臉，乖乖的喝著薑湯──他做親昵舉動好自然喔！不像她，根本就尷尬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只是大她一歲，就會差這麼多嗎？
雷浩宇拿走她喝空的碗，「先發郵件給妳同學吧！今天的雨看來是不會停了，要是她們那邊沒什麼事，今晚妳就住在這裡。」說著把筆電拿給她。
「哦！」季穎月聽話照做──很奇怪，當初提出簽協議書的人是她，但看來他似乎更適應兩人間的關係。
等著同學的回復，季穎月不好意思的說：「你快去念書吧！不用留在這裡陪我。」她已耽誤他很多時間了。
「我只是周末沒什麼事，才會說要念書。」雷浩宇微微一笑，「這樣的考試，我不用準備也沒問題。」
「對喔！你功課好棒……」季穎月很羨慕的看著他，「你一定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可以考進Ｔ大的人！」
「Ｔ大？」雷浩宇有些吃驚，「我不是不可以在台北念書嗎？」簽協議書的那天，她是那樣說的。
「什麼？不是不可以啦！」季穎月猛擺手，「只是最好不要……其實我當時是有點小心過頭了，根本沒人把我看得那麼嚴，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聲音愈說愈低。
「所以你絕對可以念Ｔ大喔！」季穎月突然又隱去黯然的神色，變成一個活潑的小女生，「而且是一定要念，不然我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認識Ｔ大的高材生呢！」
有些不舍她這樣強顏歡笑的模樣，雷浩宇重重的抱了她一下，「好，我一定會考進Ｔ大！」
「哦！」不知該對他這樣突然的親密舉止做出什麼反應，季穎月像是得救似的看著屏幕上的訊息，「同學回我信了……嗯，她說要我明天上午去火鍋店找她。」接過雷浩宇遞來的紙、筆抄下地址。
「那我去煮晚餐了，」雷浩宇站起身，「想吃什麼？」
「嗯……幫我煮碗面好了。」
「這麼小看我？我的手藝可是很好的。」以前在家，都是他煮飯，「要不要過來參觀一下？」
「好啊！」季穎月接過他遞來的厚外套，好奇的起身跟著他走進廚房，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很會做家事的感覺啊！
沒過多久，廚房裡就傳出驚呼，「你切菜切得跟劉嬸一樣快！」
雷浩宇好笑的看著她崇拜的樣子，「其實只要掌握好技巧就行。」
「我可以試一下嗎？」在家裡，劉嬸一直擔心她會切到手，從來不允許她摸菜刀。
雷浩宇看了看她纖巧的小手，「等妳再長大一些，」她現在恐怕連刀都握不牢，「以後我會教妳。」
他怎麼跟劉嬸說的一樣嘛！「可你只比我大一歲啊！」為什麼他看起來就是比她成熟好多？
「因為我是男生。」雷浩宇好笑的刮刮她的小鼻子。
「可在學校里，那些高我一年級的學長們看起來也跟我差不多，他們都不像你這麼成熟呢！」她常會覺得他已二十幾歲了。
頓了頓，季穎月小小聲的問他，「你會不會覺得我還像個小孩子，有點後悔簽下那份協議書？」
那時的她剛遭逢變故，受到的打擊太大，才會想出那樣的計劃；現在她雖沒後悔，卻覺得這樣對他很不公平，有點拿錢壓人的不好感覺，「如果你現在後悔也沒關係。」
笑了一下，雷浩宇故意問：「那妳這半年多給我這麼多錢該怎麼辦？」
「那個不用還啦！」可他會不會以為她這種行為是施捨而生氣？「那……如果你很介意的話，就當作是我借你的，等你以後工作了再還我就好。」
「所以我不還也可以啰？」
「對啊！」季穎月立刻點頭──他要是肯不還是最好的，不然他一定會很辛苦的打工賺錢，那樣會耽誤到他的功課的！
「這樣妳不是很吃虧嗎？」
「不會的！」她只是少了一些錢而已，可她如果硬逼他遵守協議，他要損失的就是幸福了！
以前姊姊曾告訴過她，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那種幸福是其它任何事都無法比擬的！
她真是個善良的小女生，雷浩宇摸摸她的頭，「我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那份協議，我會一輩子遵守的。」
「可是那份協議書是標明如果你有了喜歡的人，協議是隨時都可以終止的，所以你現在後悔也不算背信！」
其實他在當時就發現了──她那時的表現看來好像很強勢，好像很不討人喜歡，但其實在那份協議書上，全都是為他著想的條款，她甚至沒寫什麼來保護她自己的利益！
如果他真想做個惡人，完全可以在白拿她幾年錢后以一句「我有喜歡的人了」來撇清該負的責任。
笑了笑，雷浩宇再次保證，「我會一直遵守的。」說完又開始忙著煮晚餐。
「哦……那你以後如果有喜歡的人，一定要說出來喔！」季穎月擔心的小臉突然黯了下來，「這不只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我好；你告訴我之後，我們立刻終止協議沒關係，但你不可以瞞著我，也絕對不可以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劈腿。」
雷浩宇看著她逐漸轉為冰冷的小臉，他沒多說什麼，舀了一匙剛炒好的宮保雞丁吹涼后喂她，「嘗嘗看合不合妳的口味？」
「什麼？哦……」嘴邊熱熱的食物讓陷入回憶的季穎月立刻回過神，「嗯，好好吃喔！原來你的手藝這麼棒，你好厲害！」
只是廚藝好而已，聽她崇拜的語氣好像是看到了天下第一的人似的，「快去洗手，準備吃飯吧！」
「哦！」
季穎月聽話的去洗手，雷浩宇則開始把飯菜端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