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曲

終曲

哈斯汀王國。一星期後。

在與安琪莉雅女王一次非正式的會晤之後,庄羽鶴驅車離開富麗堂皇的皇宮,回到那幢自從母親逝世后便由她繼承、們於高山森林深處的優雅宅邸。

在綠意盎然,玫瑰正開得燦爛的美麗庭園一角,一個女人靜靜地坐在涼亭里,凝定不知名地方的眸光悠遠。庄羽鶴腳步平緩,走向她。

一直到她終於也轉進了涼亭,影山飛鳥方收回遙遠的眸光,側過略顯蒼白的臉龐,「事情怎麼樣?」

「史萊爾以叛國及教唆殺人罪名收押,等待法庭公審,女王宣布撤換王國外交部長。另外,國家檢察官也考慮控告妮雅買兇殺人。」

飛鳥點點頭,「我們手上那捲膠捲呢?」

「由我負責與CIA交涉。」

「交涉?」飛鳥揚眉,「陛下想用那捲膠捲和美國交換條件?」

「不錯。」庄羽鶴嘴角勾起一絲甜美微笑,「換取一些外交或軍事上的好處。」

「我現在明白為什麼藍清風說我們女王頂難纏了。」飛鳥亦不禁唇角微揚。

「是啊。」庄羽鶴感嘆著,「她既猜著了美方這次任務的真正目的,又及早安排伏兵監控一切,就邊我們都被蒙在鼓裡。」

飛鳥忽地黯然,庄羽鶴暗暗嘆息,知她是憶起了那名伏兵——神谷光彥。

「知道我方才在想什麼嗎?羽鶴。」

「想什麼?」

「我想起小時候你在森林裡救了我,把我帶到這裡。」飛鳥悠悠說著,思緒像跌入遙遠的時空,「第一次進來這裡,我簡直不知所措。這裡實在太美太好了,而一直對我笑的你也太美好了。那時候,我真覺你像善良的天使!」她忽地揚起眼帘直直望入庄羽鶴眼底,「而我跟你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是天使?」庄羽鶴古怪地挑眉,「你這女人!那時候小小的腦子原來在轉些蠢念頭。」

「你不喜歡我這麼想?」

「我寧可你當我是一生惟一的知己。」庄羽鶴微微一笑。

「你是啊。」飛鳥凝定她,嗓音微微激動,「這二十年和你一起共度的日子我一向就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是我貼心的知已。」

庄羽鶴不語,凝視著那對迷濛的綠眸,感覺自己的似乎也瀰漫起薄霧。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飛鳥。」她輕輕開口,「你要向我道別了——是不是?」

飛鳥低垂眼帘,一顆晶瑩的淚珠因之悄悄墜落。

「你想到日本,到他身邊去,對不對?」

「是,我想到他身邊去。他現在還因為槍傷在醫院靜養,腿部也需要繼續復健,我想幫他——」她深吸一口氣,「他救我一命,我必須還他這份人情。」

「那就一輩子留在他身邊吧。」

「難道你不想這麼做?不想一直留在她身邊?」

「我——」她茫然。

「你愛他,飛鳥!」庄羽鶴笑得甜美,又彷彿帶著點俏皮,「別欺騙自己是為了報恩。」

「可是——」

庄羽鶴立即看透她的猶豫,「你怕他不愛你?」

她一顫,長長舒氣,「我確實害怕。他是燦爛的光君,而我,只是平凡的陰影。」

「胡說八道!什麼平凡的陰影?」庄羽鶴斥責她,「你是飛鳥,高傲自在的飛鳥!願意為他停留是他的榮幸。」

飛鳥因好友義憤填膺的語氣微微一笑,「羽鶴——」

「去試試看,飛鳥!」庄羽鶴原本激烈的中氣一緩,柔聲鼓勵她,「一個特勤警花不該連這點勇氣都提不起來。」

飛鳥沉吟半響,忽地笑了,她拉住庄羽鶴的手,「那你呢?是否也會勇敢面對自己的愛情?」

「你指藍清風?!」

「當然。」她翻翻白眼,「別想騙我你又換了對象。」

「不可能嗎?」

「不可能。」飛鳥斬釘截鐵,綠眸嫵媚一展,嘴角嬌俏一挑,「要平平安安在一起恐怕是一在困難呢。他得效忠他的國家,我又必須效忠我的國家,光是這次膠捲情報的談判,恐怕我們就必須對彼此用盡心機,想盡辦法取得優勢呢。」

「大不了把他引上床。」飛鳥微笑粲然,「你不是說過任何男人只要抵擋不了你身體的誘惑,你就可以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他例外。」庄羽鶴乾脆一名。

「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自己渴望他,或許比他渴望我還嚴重。」

「什麼?!」飛鳥震驚莫名,不思議地瞪她。

「幹嗎這樣看我啦?」庄羽鶴輕拍好友的臉頰,嬌聲抗議,「女人當然也會有情慾,很正常啊。」

「這麼說現在立場反過來了!」飛鳥嘲弄她,「反倒是你極度渴望對手的肉體,不可自拔。」

「怎麼說得這麼難聽?」

「看來這次談判,我國前途堪憂。」

「別看輕我!」庄羽鶴凝眉豎目,「我會是那種為了男人而喪權辱國的女人嗎?」

「那可不一定。」飛鳥調皮地眨眨眼,灑落一串猶如撞擊水晶的清脆笑聲。

「看你這樣說,莫非已經準備將我推給他,不再繼續理我啦?」庄羽鶴扇扇長長的眼睫,假作委屈地咬住下唇。

飛鳥淺淺地笑,「我說過,只要他能繼續我對你的承諾就可以過關。」

「他駐格了?」

「嗯。」她點點頭,「這次你被挾持,他一直陪在你身邊,最後又令你平安脫險,表現算是及格了。」

「是嗎?」庄羽鶴俏皮地一噘唇,恍若不以為然,「知道嗎?」她眼眸半撒嬌地望向飛鳥,「我本來是一心一意等你來救我的,我相信你一定會來的。」飛鳥眉一揚,「難道你不相信他能救出你?」

「我不知道。」庄羽鶴迴避她的眼神,「那時候我還無法完全信任他。」

「可是你愛他。」飛鳥若有所思,想起自己對神谷光彥的感覺,「真奇怪。為什麼女人能愛上她無法信任的人?」她凝定庄羽鶴,清柔的嗓音像在吧息,「我全心信任你,你也全心信任我,所以我們是傾心相交知己——可是愛情,竟可以在無法信任對方時萌芽——」

「莫非一旦沾上愛情,女人頓時成了世上最盲目的生物?」

然後,兩人忽然相對笑了,笑得既甜美又帶點女人獨有的嬌氣。

因為有一個念頭同時擊中兩人。那就是,無論她們身隔多遠的距離,愛上多麼不一樣的男人;是否會和意中人共度一生,兩人之間的情誼都是絕對不變的。

這,正是女人之間最美的聯繫,超越一切的羈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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緝愛情報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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