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這時,廣明道:「施主為何要置庄誆於死地,雖然庄施主出手暗算,但也不必痛下殺手。你的父親遇害,你定會難過,可施主可否知道,你剛才所殺之人,也是有妻子兒女。如果他們找上門來報仇,那隻會造成更多的殺戮,冤怨相報何時了?唉。」
廣明方丈可謂德高望眾,話一講出,得到數人的贊同。可是,他不知道,他剛才所講的話,已經惹怒了劉雨晦。想劉雨晦剛被董泰華的馬屁,拍的舒舒服服,廣明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果然,劉雨晦身形一動,有如一陣清風吹過。只聽咣咣咣,咣咣咣六聲,又在一順間,回到了原位。一隱一幻之間,竟似沒有挪動過,這讓眾人吃了一驚。想那廣明,身為少林方丈,武功自然是高深莫測。在此時,卻難以抵抗,後退數步,也只躲開了劉雨晦四掌,后兩掌只重重的打在臉上。五指印在臉上,還隱約可見。
眾人本想:「廣明方丈丟了這個面子,必會大怒。」可廣明似將剛才的屈辱拋之腦後,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若老衲受這兩巴掌,能消施主心中的怒氣,那老衲認了。」廣明寬以待人,實在讓人敬佩。
如此,眾人更加氣憤。凈盡師太氣不過,厲聲道:「落日島主如此待人,真是欺人太甚了!」劉雨晦也是在火頭上,見凈盡師太不服,便想同時也教訓教訓她。雙手一拍桌子,雙腿一蹬,身體有如一陣風似的,飄向凈盡師太。
見凈盡師太站在那兒,眼睛盯著老大,卻看不清楚劉雨晦身在哪,而劉雨晦正出兩掌,打向凈盡師太。普天見此情景,不及多加思考,又如一陣風似的,竄出人群,擊出兩掌,迎向劉雨晦。
一順間,四掌相接,眾人才看得清楚,只聽一聲巨響,劉雨晦迅速旋轉著身體,坐回了位置之上。相那寶座是由金鋼鑄成,堅硬無比。可經這一激,只聽喀的一聲絲聲,別人不知,可劉雨晦心裡明白,那聲定是寶座裂開的聲音。
普天和劉雨晦所使武功本為一宗,此時同性相斥,經此重擊,也硬生生的後退數步。眾人齊步上前問道:「有沒有事?」普天呼了一口氣,道:「沒有大礙。」一抬眼,見劉雨晦正狠狠的瞪著自己,嘴角流出一滴血絲。看來,普天不經意的一擊,已經傷到了劉雨晦。
普天見此,心裡一驚,剛才他一心只為救人,卻忘了手下留情。如今正想出言相撫,可眾人見普天為救八大派之人,竟然冒犯落日島主,心裡佩服不已,紛紛道:「普天大師做得好!」劉雨晦一雙淚眼通紅,盯著普天道:「你……為何……」普天無奈道:「冤怨相報何時了?我看還是算了吧。」劉雨晦厲聲道:「這可是我爹,你的岳父,你竟說出這話來。」普天又道:「可這裡的人,都有親人,死者矣矣。況且,當年你爹的武功,八大派的人根本不可能傷得了他。你爹似乎舊病複發,一時間失去抵抗力,八大派才在毫無防備下,打死了他。」
劉雨晦臉色一凝重,眼瀲就收瀲了開來,似是在想些什麼。普天又道:「此事與我一氣之下,打死八大派掌門,是一樣的。如今八大派後繼掌門,已經原諒了我。為什麼我們還要記仇呢?」聽了普天的話,眾人都表示敬佩。可劉雨晦卻似沒聽進去,臉色卻開始緊張起來。
駱義松凝神想了想,道:「普天大師說的是,當年,是八大派前掌門錯手打死老島主,我在一旁看的清楚,正如普天大師所說,以八大派掌門連手之力,的確不是老島主的對手,只不過,在緊要關頭,老島主突然臉色一凝,才中傷至死。會不會他身前曾經受過傷呢?」經起一說,劉雨晦及嚴俞李杜四人都是一怔,一時間都想起了同一件事。
普天見劉雨晦神色有異,便問道:「阿晦,你想到了什麼?」劉雨晦愣了一會兒,道:「很多年以前,我爹曾跟一個喇嘛比武,不知怎麼,中了一種叫做『九消失心散』的毒。本來占於上風,可關鍵時刻,毒性發作,落敗回了來。我爹開始用內功逼毒,可沒想到,這毒離奇的很,不能用內功逼毒,只能用內功療傷,用內功與毒性耗。如此一來,毒雖解了,可內功也差不多耗盡了。」
我爹當時不知,用內功逼毒,加速了毒性的蔓延,毒氣攻心,命懸一線。幸好收手早,內功又深,挨了幾天。難道……」「哈哈哈哈哈……」話語未盡,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冒出恐怖的笑聲,眾人同時一怔,仰頭環顧四周,個個人心恍恍。
「九消散人」,劉雨晦念叨著。眾人頓時愕然,見劉雨晦武功如此高之人,提起九消散人的名字,都臉色突變,這九消散人到底是個如何厲害的人物?譚雪鳳問道:「婆婆,這九消散人到底是誰?」劉雨晦答道:「傳說,九消散人千變萬化,沒有人真正知道他是誰。」見劉雨晦說得如此神秘,眾人更想知道,九消散人到底是誰?
這時笑聲越烈,眾人只能聞其聲,卻不能見其人。劉雨晦厲聲道:「有種的,就出來見我……」一時間,八大派中有人身體一軟,倒了下去。眾人見此一驚,都指著劉雨晦,說她在飯菜中下毒,其中不暇有自己人的眼光,劉雨晦只覺百口莫辯。
一盞茶功夫,眾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劉雨晦正想問是怎麼回事,可身體一軟,自己也使不上勁,躺在了桌上。眾人正想坐下來逼毒,可剛才聽劉雨晦講的事,眾人雖不太相信,以為劉雨晦危言聳聽,但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只用內功護住全身的奇經八脈。
不知從何方又傳來那一陣陣恐怖的笑聲,只聽有人道:「都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思講故事。」聲音忽遠忽近,不知從何而來,像是從四面八方一涌而來,這讓眾人更加害怕不已,額頭已冒出豆大的汗水。眾人如此打坐,會大耗真氣。可若不儘早療傷,便會加速毒性蔓延,以至危及生命。如今,整個落日島上,除了下人外,無一人沒有中毒,可敵暗我明,情勢非常緊張。
大約過了片刻,門外傳來乒乒乓乓的兵器相擊聲。嚴俞李杜四人,帶著幾位下人,把守在大門口,保護著屋裡的人,不受傷害。外面的慘殺聲不絕於耳,而且越來越近。傾刻,一大群清軍湧入廳內,嚴俞李杜四人拚死抵抗。清軍以人多佔據優勢,一步步的向里逼近。
嚴俞李杜四人,必竟是雙拳難敵四人,開始有些慌亂。清軍開始對廳內之人構成威脅。眾人雖不見人死在面前,但慘叫聲開始讓他們緊張起來,眾人不敢睜眼,只怕走火入魔。
清軍越來越多,將眾人層層的包圍了起來。嚴俞李杜四人,退居大家身邊,目光如炬,不敢有半點鬆懈。手上的兵器,也捏出一把汗來。一時間,四枚飛鏢飛出,打在嚴俞李杜四人身上,四人一時動彈不得。
此時,門口的清軍向兩側散開,後面便走上來兩個人。其中一人身穿喇嘛服飾,臉卻用面具遮著。發鏢之人就是他。他一進來,便是哈哈大笑,笑聲跟剛才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時聽來,比較真實些,但越發顯得恐怖。看來,剛才的笑聲是從好遠的地方傳來,怪不得讓人聽不出笑聲的方位。
可眾人又奇怪起來,他既然在千里之外,但這裡所發生的事,他怎麼會知道?又在什麼時候,在眾人的酒菜中下了毒?看來,九消散人果然是厲害人物。站在他身邊的另一人比較面熟,他便是侍衛統領左壽延。
九消散人笑聲讓人不寒而慄,眾人再也忍不住,睜開眼來。見到自己被包圍的水泄不通,小小的大廳,卻擠滿了人。中毒之人,都是些武功極高之人,經過剛才一打坐,已基本將毒控制住,不至於被毒所害。
武蕭二人見左壽延,心中疑惑叢生。武雪龍問道:「怎麼是你?是大……狗皇帝讓你這麼做的?」此時,左壽延卻似不認識武雪龍,對他的話不屑一顧,沒有正眼瞧他,更是沒有回答他。
武雪龍只覺憤怒到了極點,現下吼道:「你們把我的三位叔叔怎麼了?」聽這一說,左壽延才講話,道:「你是說那三人,還有一隻烏雅?可憐,他們早死了,而且死得很慘,簡直屍骨無存。」一聽如此,武雪龍氣憤難平,正想發作,可一時毒氣上涌,只吐出一口血來。
一時間,場上之人愕然,責罵之人不絕於耳。巢賀敏和譚雪鳳本就有氣,此時見武雪龍吐血,心頓時一下子提了起來。只道:「龍兒,你沒事吧?」轉而對著左壽延罵道:「你們這些畜生……」一時間,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暈了過去。譚雪鳳在一旁喊著,巢賀敏才恢復過來。此時,已是淚如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