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除夕之夜,奉天舉國同歡。
去年一掃前幾年的霉氣,別說沒瘟疫為患,連雨災和旱災似乎從不曾眷顧奉天大地,四季都風調雨順,從南到北都是一片欣欣向榮,即使西部的姜烏族起兵叛亂,可在靜王宸的帶兵下得以迅速平定,人們當然要趁著新年慶祝一番,而在奉天皇宮內,更是歌舞昇平,熱鬧非凡。
習慣於與民同樂的新帝桓堯是不會讓自己置身於歡樂之外的。
此刻的他正在享用著一個美人—擁有一張美艷的臉蛋,冰肌玉膚,長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唇微微向上勾起,仿若作出無言的邀請。
桓堯自問不是不解風情的獃子,他是不會介意盡情享用這一道美味的點心的。大手來回撫摸著那片細膩,光滑的涼玉,無論遠賞近玩,竟不能找出一絲瑕疵的極品。即使是自己這個身處美人窩的帝君,在初初見到這少年時也不禁心猿意馬。呵呵,靜王可真沒辜負他的寵愛,辦任何事情都不遺餘力,連這種近乎扯皮條的活,他還是幹得如此賣氣力,費盡心思地訪求天下的美人之餘,還能揣測到他的心思,知道他喜歡新鮮和刺激,厭倦了女人,就把目標轉向孌童。
那聰明的孩子,呵呵……算算時間,他也該來了。
習慣了這個時候被傳進寢宮,靜王宸一如預期般,看到了出極為熟悉的——自從桓堯登基以來,這一年來經常上演的戲碼。
一雙妖精在打架,小時候好奇地問桂嬤嬤那些春宮圖是什幺回事,她老人家總如是對自己說。可眼前的,即使是宮中秘密流傳的活春宮,恐怕也沒有如此精彩呢。
堂堂的奉天皇帝桓堯剽悍健壯的身軀正在兇猛攻擊著,不是戰場上的敵人,而是此刻在龍床是那一具雪白玲瓏的小小身軀。
有著令人嫉妒尺寸的暗紅色壯碩,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一下接一下地衝撞著……漸漸的,那個害羞的少年發出了貓一般的叫聲,聲音越來越尖,也越來越響,「啊,恩……陛下……吾皇……哦」
又一個屈服在情慾的淫威下的可憐人。
靜王宸苦笑著,這幺一個外表如此清純的孩子,為什幺就不能稍稍給他帶來驚喜呢?「把腿張大一點……」
桓堯的聲音依舊冷靜,實在冷靜得有點可怕。
少年乖巧地曲起了自己的膝蓋,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款擺著,放浪地翹臀頻頻地撞擊給予他無限快感的男人的下腹。
「嘎吱,嘎吱……」
「啪,啪啪……」
床腳的抗議聲交織著rou體撞擊聲,伴隨著細微的「嘖嘖……」的水聲,眼前的一幕,即使是得道高僧恐怕也會把持不住,更何況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可靜王宸就是例外的。
或許是司空見慣,他清澈的眸子泛不起一絲的波瀾,就這幺站著,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副目不斜視,彷彿雕刻一般。
「宸,今晚你來晚了一點。」輕柔的聲音卻帶有一股寒意。
「我母后染了風寒。」平平淡淡地回答。
「啊,她老人家還好吧?該死,太醫為什幺不回報!」
「有心,她剛吃了葯!」不想多聽對方的假惺惺地關切,靜王宸立即把話題轉開,「你猜測的沒錯,乾坤教教主龍翼確實有插手今次姜烏族的叛亂。」
「哦?呵呵,我看不僅僅是插手那幺簡單吧?」
桓堯懶洋洋地一笑,耳朵的傾聽,嘴巴的提問,這些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勃勃興緻。「目前的證據是只是他們插手了這次叛亂!」
靜王宸淡淡地道,根據那些投降的姜烏族人願意給的口供,被部屬殺死的族長與乾坤教的關係密切,可也僅僅是密切。
「北武庄,南鳳城,還有那教眾遍布天下的乾坤教,原本是三足鼎立,分庭對抗,但近日謠傳這三股力量隱藏著變動,甚至還有人預言他們將合為一體,聯手主宰天下……這又是什幺回事?」「因為十年一度的天下武林大會即將開始,根據三家在百年前的協議,如果能在武林大會中取勝,那幺其它兩家都會俯首稱臣,奉他為主。」
「乾坤教原來有百年啊……嘿嘿,你的情報收集得倒也詳細。」
桓堯驚奇地道,不說他還真不知道乾坤教比本朝的歷史還長。
「只要高高在上的陛下去江湖轉一圈,肯花大價錢,任何所謂的秘密都唾手可得。」言不由衷的讚美,誰聽了都覺得受之有愧。
「……干這些無聊的事情在宸看來絲毫沒難度吧?那我問你,你有多少把握,能在三天內搗破乾坤教在奉城的全部據點?」
桓堯突然露出了一副深思的表情,直直地凝視著桓宸。
「如你所願,三天後,乾坤教的分舵將永遠從奉城消失。」
極為自信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的遲疑。
「宸,你如此的自信,害我老忍不住在腦海幻想你失敗時候的表情啊……說真的,我已經膩了你的成功……」頓了頓,桓堯話鋒一轉,笑嘻嘻地問,「為什幺拂袖離去,為什幺不和其它兄弟一起觀賞煙火?」「我要回去陪母后。」
「寧王為什幺會突然摔倒?」
「……這個,陛下該去問寧王仲。」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模樣。「朕現在問的是你,宸。」
「……」
桓宸牢牢閉上嘴,拒絕回答。
兜了那幺一個大圈子,還執意回到原來的話題上;明明知道一切的前因後果,還刻意地盤問,這皇帝的用心可想。
桓堯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你真那幺討厭靜王妃這個綽號?」
「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喜歡!」
冷冷地瞅這淫亂的傢伙一眼,桓宸板著臉道。
「哈哈,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喜歡,說得好,說得非常好!哈哈……」縱聲大笑起來,桓堯猛地將慾望從那具雪白的同體提上抽出,直起身來,用一根手指托起剛才還肆意愛憐的軀體主人的絕美臉蛋,「你喜歡靜王妃這個封號嗎?」
被皇帝的出人意表的舉動嚇呆了,包括旁觀的靜王宸。
不曉得又要開些什幺的惡質玩笑了!
「陛下……奴才,奴才喜歡……」
突然從情慾的高chao掉進了地獄,面泛紅潮的少年卻不敢有絲毫的怨言,突然聽皇帝如是說,又驚又喜,偷偷地望了那英俊無儔的龍顏,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回答。
「喲,喜歡?按照宸的斷言,那他不算是男人羅?朕記得今晚臨幸的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寵啊,怎幺他會那樣子說呢?」沒看身下的少年一眼,桓堯笑吟吟地望著依然面不改容的桓宸,「呵呵,你說他是不是犯了欺君大罪,按奉天的律法該如何處置?」
「……陛下?」
臉色剎那變得蒼白,少年水霧氤氳的雙眸因驚駭而流下淚水,晶瑩的淚珠滑下了白皙無暇的臉龐,更覺楚楚可憐。
他爬起來,雙手抱著桓堯的雙腿,烏亮如綢緞的黑髮散亂披垂在白嫩如凝脂的肌膚上,強烈的對比。「陛……下,請……請垂憐奴才……」
又是一個軟骨頭。
桓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嚇得少年立即把手鬆開。
慢吞吞地站起來,赤裸著身體走至桓宸的面前,依然沒有宣洩過的碩大高高地向上挺著,樣子猙獰可怖。這該死的色中餓鬼!
幾乎每回都會重複上演的戲碼,雖說不會有任何的不適,可桓宸還是打心底討厭這一切,只是他更搞不懂這喜新厭舊的皇帝為啥還不厭倦?
「宸,來幫我更衣。」
在他面前,除非必要,否則從不用朕自稱。
一直保持沉默的桓宸瞥了他一眼,張口喊道,「小英子!」
一個太監應聲從外面走進來,他正是桓宸的近身侍從。
又是這一招。
「難道你用了一年的時間還學不會嗎?」臉微微一沉,很快便恢復如常,桓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大手襲上了那張熟悉的臉龐。
「我不會學,也沒必要學。」
硬綳綳的語氣,沒有一絲妥協的意味。
「……呵呵,是嗎?那幺你就得求神拜佛讓自己別犯錯。」
「請放心,我是絕對不會給自己有這個機會的!」
淡淡地說著,桓宸的臉上卻充滿了自信。
「希望如此……」桓堯嘴角泛起一絲邪魅的微笑,「我知道宸胸有成竹,但還是要提醒你,無論用什幺法子,絕對不能讓三大派結盟!讓你的手下抓緊點,別拖泥帶水的,萬一……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真出了什幺差池,可誰也保不了你。」
拒絕了小英子的服侍,自己親自動手穿戴好,桓堯轉身看著靜王宸,「老規矩,這個男寵還給你這個主人,是生是死,自己看著辦吧!」
「是的!」
靜王宸點點頭,或許剛才的態度過於強硬,這個喜怒無常的皇帝原本就是吃軟不吃硬的,自己何必因為一時意氣而亂了方寸呢?
「恩,他知道了一些他不該知道的東西。」
沒有掉忽略桓堯眼中那一抹陰森的殺氣,桓宸暗自搖頭,這傢伙還算是人嗎?好歹那孩子剛與他親熱過啊!
「……不過用腳趾頭也可以想到,善良的宸是不會忍心的。淌了如此多的混水,留了如此多的尾巴,卻從未出錯——那究竟是你的才能,還是你的運氣救了你呢?」
「……」
「算啦,你自個愛留一個後患,其實我還樂意著呢!對了,找個骨頭硬點的吧,別軟綿綿的,光有外表可不能入我眼喲,」桓堯邪邪一笑,雙眼盯著他,「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的話,那你就是註定是當靜王妃的命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靜王宸此刻的臉上找不出任何可以稱之為笑的表情,細長的眉毛擰得緊緊的,滿懷心事。
「靜王?」
小英子同情地望著他的主子,都怪那好色的皇帝。
雖說靜王是絕色美人,可剛才那個少年也不遜色啊,還要再找一個比他更出色的話,恐怕是難於登天。皇帝分明是有意刁難人嘛。
「你明天一早把那少年送出宮門……打賞他一百兩銀子,讓他好好回去過日子吧。」那個少年也是可憐人,被叔父用十兩銀子賣給陪伴當今的君主,好不容易才從虎口餘生,實在狠不下心來讓他重回狼窩。
「可是……」
心中隱隱覺得不妥,皇帝不想留的人,主子這不是對著幹嗎?
「只要找到了新的獵物,皇帝很快就會忘掉舊人了。」
這個從來都不在他擔憂之列,這幺多年下來,長期持續著表面君臣,私下對手的局面,如果因為擔心被抓著痛處而殺人滅口,那他早就變成了冷酷無情的狂魔了。
「皇上喜歡硬骨頭,那不就是要找一個敢違抗他的人嗎?天,他老人家的口味有點奇怪呢!」「那有什幺好奇怪的,他就是這幺一個喜新厭舊的人!」
「主子說得對,陛下厭了yin盪的,就找清純的,現在倦了性子柔順的,又要轉換口味……又不想想,誰有那膽子在他面前耍性子,誰又有膽子與至高無上奉天皇對抗……」
誰也不敢——除了他的主子。可這話他小英子可沒說出口,不敢,也不想褻瀆眼前這個在他心中猶如神一般存在的靜王宸。
桓宸若有所思地搖搖頭,「那也未必……」
昨天他提審的那個姜烏族俘虜絕對是條漢子,雖比不上剛才那孩子的姿色,可也是清秀佳人。「主子原來真的是胸有成竹啊……害我嚇了一身冷汗,既然陛下喜歡辣的,就找個超辣的給他吧。這個世上不是全部人都會為了榮華,為了性命而願意放棄一切的。」
「恩?」桓宸一愣,奇怪地睇著小英子,遲疑了了片刻,像對著自己,也像對著忠心的下屬語氣堅定地否決道,「沒有,當然沒有!你親自到內務府一趟,讓他們多留意留意一些剛墮風塵的孩子,尤其……尤其是罪臣的家眷,或許從中可挖掘寶藏。」
話是這幺說,可怎樣才叫硬骨頭,或許只有在他皇帝的心中才有個譜。
自動地忽略了那個名字,畢竟是曾經在戰場上值得尊敬的對手,為了自保而把他推下地獄深淵,不齒為之。
黃花滿地,白柳橫坡。
半坡上的「柳庵」,最近進駐了大量重兵把守,據說是因為裡面臨時囚了些外族的俘虜的緣故。對敵人,就算是毫無對抗能力敵人的憐憫,或許也是對自己的殘酷。
把他們安排在這處景色別緻的地方,沒嚴刑逼供……這些還能自圓其說,可假若花費奉天的公帑來救這些所謂的敵人,或許真的會招致皇帝或者同僚的猜忌吧!
可桓宸沒絲毫的猶豫不決,立即為這些姜烏俘虜找來了大夫——在押的一百二十多個曾經是姜烏族的達官貴人或許是吃錯了什幺東西,昨晚大部分人都上吐下泄,能獨善其身的只有兩人。其中之一—似乎有著用不完精力的姜烏族的小王子,十二歲的艾爾此刻正好奇地瞅著桓宸,過了半天才道,「靜王宸,想不到你是好人吶!」
桓宸一愣,想不到這小傢伙居然會稱讚他。一開始的時候罵他可罵得難聽啊,可說到底,自己也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兇手,並不太指望能博取他的好感。
「我父皇說過,好人通常不會活太久,也不會活得太開心的。」艾爾一副老氣橫秋地說教,「你對我們這幺好,小心你的皇帝會誤會你勾結我們姜烏族的造反,那時候你就凄慘兮兮了。不是沒這個可能性的喲。」
「靜王,我們姜烏族從不欠人情,今天你這救命之恩,他日我們粉身碎骨也會報答,可一事歸一事,假若你以這個為由,可從我們口中套出些什幺秘密來,那就休想,我們寧願死,也不會出賣朋友。」同樣沒染病的另外一個,姜烏族的名將寒清越平靜地道,臉上的神情彷彿與桓宸討論天氣一般自然。「寒將軍,大丈夫未必事事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我讓大夫救你們的族人只是因為他們病了,至於所謂的秘密,你們愛說就說,不想說也隨你們,本王自能找到法子來查清楚。」桓宸淡笑著,這外表溫和,清雅的傢伙的性子真烈,動不動就要生要死的,真令人頭疼。
「你好大的口氣!」艾爾吐了吐粉紅色的小小舌頭,眼前這個比清越將軍的容貌還好看的美人,他從來也恨不起來,起碼對於那些勾心鬥角,想將他置之死地的親生哥哥們來說,這個明刀明槍的敵人更令他尊敬。其實他說的話,雖沒能信十足,卻也相信了八成。
即使是在清越將軍抵抗下,他還是能夠在短短七天之內,穿越了漫漫沙漠,兵不刃血地把姜烏族奪下的據點統統收復,最後把他大哥們推向了死亡的深淵,有這份能耐的人要想查出什幺東西來,恐怕也是易如反掌吧?
並沒反駁對方,桓宸一味含笑不語。
這靜王宸的胸有成竹的模樣,怎幺看怎幺著,都像極了一隻狐狸,艾爾做了一個鬼臉,「你們奉天人就是詭計多端!」
桓宸莞爾,薄唇微微扯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這個姜烏的小王子還真是可愛。「你笑得如此的狡猾,該不是又在打什幺我們的主意吧?」艾爾實在好奇,清越將軍已經把話說得絕,實在想不出他為何那有那樣的自信打聽到關於這次叛亂的秘密。
「真正知道姜烏族與乾坤教之間的關係的人不多,你們並不是真正的參與者,說不說也影響不了什幺。」「喂,誰說我不知道的,你別瞧不起人啦!告訴你,那乾坤教的特使和大哥之間密謀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艾爾極為不服氣,「他們說,乾坤教已經做好了隨時起兵的準備,來個裡應外合,還有說他已經與南方的什幺族結盟……」
「王子!」寒清越又急又慌,試圖阻止天真無邪的艾爾掉落狡猾的桓宸陷阱。「什幺嘛?我們姜烏族是不會出賣朋友,可那乾坤教挑起了這把火,然後在我們最需要幫手的時候袖手旁觀,他們可從來都不把我們當作朋友!」
寒清越沉默了。
確實,姜烏族今天的劫難雖然說源於上一任的族長,可乾坤教是讓姜烏族走向深淵的兇手。桓宸微笑地注視著他們,溫柔的目光帶著絲絲的同情和理解,全然掩飾住了內心的那分期待,期待著他們再次主動打破眼前這短暫的寧靜。
與晚上的淫亂荒唐判若兩人,白天的新帝絕對稱得上勤政愛民,孝仁有加的賢明君主。匆匆處理好早朝的一切事務,桓堯如往常一般,來到了「朝陽宮」,那裡正是桓宸和他的親生母親,靜賢太后一道居住了十七年的地方。
「聽宸昨晚說,您的身體抱恙,咋聽還真嚇了兒臣,還好母后並無大礙。」靜賢太后儀態雍容地吃了口茶,放下杯子,笑道,「陛下有心。哀家染了風寒,昨天喝了宸兒親手煎的葯,睡了一個晚上,出了一身汗,感覺好很多。」
「哦?」桓堯突然想了什幺似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昨晚他不和眾家弟兄一道觀賞煙火呢。宸弟如此孝順,母后該欣慰了。」
「宸只是個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如果有什幺地方不對的地方,無論在公在私,還請陛下多多包涵。」靜賢太后柔聲道。
宸兒昨晚心事重重地回來,皇帝今天又這幺早大駕光臨,裡面肯定是暗藏什幺危機!宸那孩子心高氣傲,雖說已經收斂了不少,可被激怒了,脾氣也十分嚇人。
他老忘了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頭啊。
他們母子表面上一個是幺撈子靜賢太后,一個是幺撈子的靜王,其實說白了就是人質而已,桓成羽父子當初大概是擔心人心不服,軍心不穩,而將他們娘兒永生地囚禁於此而已。無論多幺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掩蓋不了這個醜陋的政治目的。
姜烏的叛亂不是一早就解決了,難道是為了別的?
一大早宸兒神色匆匆地外出,估計發生了大事。
那孩子,不想讓讓自己掛心,什幺事情老是藏在他自己的心中,直接開口的結果總是被他敷衍了事。看來她還得向皇帝下手,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或許還可幫上一些忙。
「母後言重,宸弟他冰雪聰明,精明能幹,兒臣有他這個好幫手,實在是奉天皇朝,也是兒臣的福氣!」頓了頓,小小地呷了半口香片,桓堯嘆息道,「更何況這天下原本就是太祖皇帝和先皇攜手得到的,先皇臨終遺言,命兒臣終生奉母後為娘,宸為皇弟,這萬里山河也與他共享。即使母后不相信我,也該相信先皇的遺詔……更何況,兒臣一直視宸弟為手足,甚至比有著血緣關係的兄弟更親近。」「你待宸兒很好,這十多年都如此……宸出生那年,你剛滿七歲吧,和你父親一道進宮,然後看到了宸兒,分辨不出是男和女的你叫喊著要娶他,還把太傅一時口快說的那句金屋藏嬌的成語也套上,惹得太祖皇帝哈哈大笑,戲謔地說要把他指婚給你……」,靜賢感慨萬分,或許現在身為上位者的桓堯已變得深沉,狡詐,可他對宸兒的那一份深厚的感情卻沒人能質疑,「那時候,你幾乎來我這,天天與我這個母親爭著來抱他,喂他,照顧他……風雨不改。這些年來,在宮中除了你之外,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在一起玩耍的對象,或許是緣分吧,那幺多的堂兄弟,而且年紀也相仿,可他就愛粘著年長的你,假若宸不是男孩的話……」
如果宸不是男孩的話,恐怕十二歲那年就嫁給桓堯,現下合該兒孫滿地,她這個當娘的也會少一分擔驚和受怕。
可那樣的宸——那樣心高氣傲的宸,絕沒有今天來的開心和自在,與那後宮三千佳麗爭寵,或許在他看來,還不如殺了他乾淨。
述說著宸不願意多提的往事,最重要是喚醒當今的君主藏在心底那片手足之情。「母后,宸是男孩。」
深幽的黑眸掠過了一道熾熱的光芒,桓堯微笑地道出了這個永遠都不可能改變的事實。靜賢太后愣了愣,突然失笑道,「哀家也是老糊塗啦,羅羅嗦嗦地說了一些讓陛下見笑的話。」「母后,您一點也不老啊,模樣兒看上去和宸就好象姐弟一般。」桓堯含笑說道。「你還像小時候那樣,老逗得人這幺開心。」靜賢太后笑眯眯地搖頭嘆息,「一轉眼你現在已是奉天的皇帝,而宸兒明年也該行成人禮了。」
「宸明年就滿十八歲了。」眉心微微一鎖,桓堯的表情轉趨冷淡。
「那他搬離皇宮,還有和明珠的婚事……」
靜賢太后滿懷希望,明珠與宸兒自幼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這一段美滿的姻緣早該成就,從前她就提出讓他們倆成親,可每次都被桓堯以宸兒年幼為借口拒絕。
今天看來皇帝的心情不錯,她千方百計兜了這幺一個大圈子,說到底,還是為了這事情。她想抱孫子,真的非常想啊。
「母后,等宸行了成人禮后再算吧!」桓堯的面色剎那間又變了變,只是隨即便恢復如常。「可是他們……」
「母后,您要多多保重。兒臣突然記起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請恕罪。」態度依舊恭敬,可冷冽的笑意早已凝結在眼底,該死,他低聲下氣地討好這女人,想不到卻有這幺一個結果。
想搬離皇宮?
做夢!
匆匆離去,桓堯原本的好心情消失無蹤,他陰沉著臉走出了「朝陽宮」,留下了一臉憂色的靜賢太后。望著內務府無所事事的傢伙口稱辛苦了三天的成果,小英子面前似乎呈現了一線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