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從背影看去,那人一頭雪白頭髮分成兩撮各綁在耳側一邊,鮮紅色的髮帶隨風飛舞,穿著一身各種顏色都有的花衣裳,只要想得到的顏色都能從這件衣裳上找到,樣子雖有點怪……不過.雪白色的髮絲飛揚在陽光中閃耀奪目煞是好看。
老人緩慢的轉過頭,一張臉皺得不能再皺,好醜的老頭,果然是名副其實的怪老!
天山玄機老人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老,樹是看年輪判別年齡,那人呢?如果要從他臉上的皺紋數目來猜他的年紀的話,那可要花費好些工夫!
「帥父,你總算還知道要回來。」賽玉軿安穩地坐在大廳的主位上喝茶,一點也沒有打算起身迎接。
「王軿,他是你師父?」小珠在一旁小聲的問,怎麼他身上的衣裳奇怪得很。
「玉軿……叫得那麼親熱你是誰啊?」天山玄機老人一臉滿意的打量起小珠。
「嘿!師父。你這個問題問得太好了。」賽玉軿難得心情好。
這天山玄機老人可能是離開麒麟幫太久了,一時沒想到當徒弟好心的問候是意味著什麼,還傻傻的繼續看著徒弟未來的媳婦。
「她……該不會是笨重的孫女吧!」天山玄機老人佯裝不知情的問。
看天山玄機老人問得那麼拗口,便知道小珠的事一定是他的傑作。
「沒錯,偉大的師父,你該不會是回來要看看你播下的『種子』發芽了沒,順便等著『收成』?」賽玉軿冰冷的口氣聽不出來是對師父該有的尊敬。
「當然嘍!要不是師父我推波助瀾騙了笨童,你這不識情趣的木頭到現在還是光棍一人。」看著這麼登對的兩人,他叉起腰來得意的說。
他千辛萬苦地騙了笨童,送寶貝孫女進了徒弟這個女人殺手的虎口,徒弟的謝禮都還沒討,回來看看有沒有小娃兒可以逗弄,這又有什麼錯?
「師父,你誤會徒兒的意思了。」賽玉軿的聲音還是一樣平板無起伏。
天山玄機老人終於感受到徒弟眼中透著的寒意,想要提起警戒來應戰,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小珠,冤有頭債有主,你剩下的那個願望可以直接向這奇怪的老頭討了。」賽王軿直接將燙手山芋丟還給師父。
天山玄機老人一臉吃癟的問:「小丫頭你來了那麼久,恩情還沒討啊?」怎麼會這樣?還以為這次能整到這個死人臉的徒弟,卻落個自投羅網的命運,真是失策。
「我討了兩個,還剩下一個。」這老頭看起來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真的可靠嗎?
「是誰告訴你可以要三個願望的?」他當初明明和笨童說好只有一個願望的,那個老小子竟敢同孫女一起坑他。
「是我。」另一個細嫩的聲音響起。
「笨童!你來得正好!」天山玄機老人滿腔的怒氣正愁找不著人發泄,罪魁禍首竟自己送上門來。
「黑海無極童子。」崔子云一眼便認出來。
黑海無極童子的功夫路數奇特,五十年前可是打遍整個天下找不到一個對手,後來不知為何原因銷聲匿跡,甚至還有人傳言他已經死了,沒想到會見到他。
「怪老,你剛剛可親口承認當初在無盡天山講的都是騙我的?」黑海無極童子臉色非常難看。
「嘿嘿!有話好說,你瞧,你還賺到了個『好』孫女婿呢!」天山玄機老人心虛的解釋著。
「珠兒,下山前我不是千交代萬交代你……」黑海無極童子轉向寶貝孫女質問著。
「爺爺,我記得你交代的事,不就是心不要被賽玉軿騙了那樁事,這麼簡單的事我可是有做到喲!」小珠將他們祖孫倆之間的秘密,當眾說了出來。
賽玉軿在旁不以為然地挑眉,原來他還是長輩眼中的危險人物。
「是嗎?那你的手為何這麼親熱的拉著他?你可是黃花大閨女,兩人如此曖昧那還得了!」那礙眼的動作讓他看得怒火狂燒。
「你不是只交代不要被他騙嗎?關這手啥事?」小珠一點也沒有要將手移離開賽玉軿身上的打算。
「你這不就是被他騙了嗎?」黑海無極童子氣得快吐血了。
只怪自己當初沒交代清楚,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不是被他『騙』了,我只是……愛上他了。」小珠傻傻地笑著。
「怎麼,這不正是兩位一手策劃的好戲嗎?」賽玉軿眯起眼冷淡的說。
一句聽似毫不經心的話,就能讓人震住,這個小毛頭果然如傳聞中的一樣——不太好惹!
「可惡!怪老,你賠我個孫女來!」黑海無極童子掐住天山玄機老人的脖子。
「別這樣……你賠了個孫女,我的徒弟也被你……多坑了兩個願望。咱們就算是扯平了。」天山玄機老人也開始回手。
兩個上百歲的老人不顧形象在眾人面前扭打成一團,眾人束手無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見兩個老人扭打的身影滾遍了整個大廳,轉眼快到了大門邊。
「怎麼會扯得平呢!」賽玉軿那凍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在兩人身後幽幽響起。
整個大廳沸騰的溫度一時間降到了最低點,兩個老人同時打了個冷顫,身邊好像飄起了細雪……好冷啊!
扭打成團的兩人安分地乖乖站好,雙手老實地放在大腿兩側,低頭不語;兩人交換眼神準備來個死不認帳。
「別拿那種不入流的伎倆在我面前搬弄。」賽玉軿眼珠一轉,嘴角淡淡地一笑,想逃?也要找個比較高明一點的辦法!
被識破的兩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氣,不是為了東窗事發的困窘,而是賽玉軿那股強烈的氣魄讓人不寒而慄,兩人皆後悔沒事十嘛要自己送上門。
黑海無極童子雖氣.也只敢不悅地瞪向隔壁的老友——瞧你調教出來的好徒弟。
天山玄機老人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自己還不是窩囊得不敢動。
「唉!」兩人同時嘆口氣,明明兩人加起來的功夫可以勝過這猖狂的年輕人,卻都只能獃獃的站在原地等著判刑,分不清是他們自知理虧,還是……這張臉跟天山玄機老人的大徒弟像同個模於印出來的可怖。
「別裝了,整件事情都是二位一起計劃的吧!根本沒有什麼巫山之戰是不?」賽玉軿身上散發著恍若幽魂的涼意。
只見兩老一下子點頭如搗蒜,一下子又猛搖頭。
連麒麟幫都查不出來的事,肯定有鬼,賽玉軿不會猜不透天山玄機老人那點心思。
「爺爺!你怎麼可以連我一起騙,害我和玉軿特地跑到巫山那種荒郊野嶺等了好幾天。那本百年秘籍……」小珠不敢相信相依為命的爺爺竟會騙她。
「假的。」賽玉軿一口斷定。
之前他還對二十年之約半信半疑.以師父的武功還怕有不敵的對手?果然又是師父玩心興起沒事耍他的把戲。
「哦!害人家拚命練那本什麼皤伽悉多傳。」小珠抱怨連連。
「你當真照著那本皤伽悉多傳練!」天山玄機老人不顧黑海無極童子鐵青的臉,當場捧腹大笑,裡頭有些姿勢曖昧得讓人臉紅,想必他們只能拿到床上去練了。
那是他隨便畫畫寫寫的.然後在地上磨一磨,一本破舊的百年秘籍便出爐了。
「是啊!我還照著裡頭的記載和他練了幾次……」一想起兩人練功的情形教她臉都紅了。
「哈哈!
看著賽玉軿臉上的窘態,總算扳回一城,兩老笑得快歪腰。
「難怪那麼像春宮圖……」
小珠喃喃自語的嘴被賽玉軿一把捂住。
黑海無極童子的笑臉當場垮下,「什麼春宮圖?你這小子竟讓她看春宮圖,賽玉軿!她年紀還那麼小你竟下得了手,我要到官府告你誘姦少女!」黑海無極童子跳了好幾次,總算拉到賽玉軿的衣領。
天啊!是她自己不學好要到街上亂買書,關他啥事?
更何況,他還好心的沒收。
「他奶奶的!有人敢剽竊我的點子,告訴我那本春宮圖的書名,我也要去告死那個人。」天山玄機老人氣極了,扯著小珠的袖子不放。
「你們別想顧左右而言它,坑了我二個願望先來算這筆帳。」
「不對!你這渾小子先還我孫女的清白來!」
「爺爺,你怎麼連我也騙!」
「別急,咱們炮口要先對外,先告那個淫書作者才對!」
頓時,四個人吵成一團……
過了三更,幫主書齋里幽幽地透著一點微弱的燈火。
「老幫主在這時候回來了,這下該怎麼辦?」
崔子云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出現了愛玩的副幫主也就算了,現下又有老幫主跟著湊熱鬧。
亂了!全都亂了調,這下沒戲可唱了!
搖晃的燭火映在三張沉重的臉龐上,有股說不出的詭異。
「計劃得暫時往後延一延。」賽玉軿一臉不以為意的神情。
「依照老幫主好玩的個性,這次回到幫里恐怕是凶多吉少。」崔子云無奈的嘆了口氣,那種惟恐天下不亂的瞎鬧老幫主最會。
「準是為了比武招親那件事回來的。」賽玉軿不情願地說。
「幫主,難道咱們的計劃要取消?」段成剛矛盾的問。
「那可不一定!」賽玉軿的冷笑在大半夜更是讓人害怕。
也許天山玄機老人的出現,會讓他的計劃更容易也不一定……
最後終於得知小珠武功的出處,當年墜崖的那對愛侶是黑海無極童子的弟弟與弟媳,他們留下了兩本終生所學的秘籍。至於玄麟鞭為何會落在黑海無極童子的手上長達十五年,原因竟是天山玄機老人輸了一盤棋!
關於那塊玄王令的經歷,賽玉軿是連問都懶得問,天山玄機老人和黑海無極童子這兩個怪得不像話的老頭,還能做出什麼轟轟烈烈的好事?
賽玉軿看著兩個怪老頭悠哉地在一旁嗑瓜子、品茗、瞎聊,一副打算賴在幫里等著喝喜酒的模樣,他不禁想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這麼天真,以為這年頭還有心想事成的好事,這兩老無憂無慮難怪能長命百歲。
「啟稟幫主。有個自稱是『魑剎』的男人從山下一路闖了上來。」
「馬上擊鼓,麒麟幫眾聽命備戰!」賽玉軿一聲令下。
他真的來了!天山玄機老人和黑海無極童子不敢置信的對望。
當年的確有場巫山之戰,只不過是他們兩個逗弄一個年輕人的一場比試,算不上什麼比武.所以武林上自然也沒有任何記載,只是沒想到十年前隨口敷衍的事,他會當真。
「怪老、笨童你們兩老都在!」黎杉拿著一把大刀氣呼呼的衝上麒麟山莊,一見到兩個老頭正在悠哉的喝著茶,更是怒火狂燒。
「你……怎麼來了?」天山玄機老人佯裝意外。
賽玉軿在旁有點看不下去,這種大爛招惟有他師父那種人才會當個寶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來獻,殊不知他的演技實在非常差,隨手拉個人來問也知道是裝出來的。
「這是你的大本營,不來這裡去哪裡找人。」黎杉是那種兩怪老只能「抬頭」才看得到的高頭大馬,他放眼望去找不到可以坐得下的椅子,索性便徑自站到一邊。
「嘿……嘿……」接不下話的兩人只好乾笑。
「你們該不會是忘了當年的約定吧。」虧他還每日細數著日子,期待十年之約的到來,害他一個人準時在巫山頂上,眼巴巴地白等了十日,差點沒餓死。
「嘿……嘿……」記錯日子的兩人只能傻笑,都過了十年還要他們記得,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們該找個地方好好地解決當年的約定。」黎杉冷冷一笑。
「魑剎,我師父和你之間的比武就由我來代替吧!」賽玉軿挺身站出來。
若是沒猜錯的話……這可是場不錯的賭注呢!
「對!要比試就找他。」
兩老站在魁梧的賽玉軿身後,露出醜丑的老臉來。
「他是怪老的嫡傳徒弟。」黑海無極童子在後頭加點油。
「他是笨童惟一的孫女婿。」玄機老人也不忘添點醋。
高大的賽玉軿在黎杉的面前竟顯得有點文弱,但氣勢仍不見減。
「慢著!誰是魑剎?我是黎杉,毛頭小子你又是誰?」黎杉不明白自己何時改成這麼奇怪的名字,聽起來還以為是武林的大魔頭,真難聽!
「在下是麒麟幫的幫主賽玉軿。」他威而不嚴的聲音具有強烈的震撼力。
「毛頭小子,你可知道這是我和這兩個死老頭決戰的比試?」黎杉聲如洪鐘。
「現在聽說了。」賽玉軿口吻如往常般冷淡。
「既然你是怪老的徒弟、笨童的孫女婿,應該夠格和我比上一比。」黎杉勉強降格和晚輩一決勝負。
「要戰可以,到後山去。」賽玉軿不畏對方高壯的體型和手上那把大刀。
「好小子夠膽識!嘿!今年貴庚啊?」黎杉很讚賞地望著眼前器宇不凡的年輕人,他女兒也到了該論及婚嫁的年紀。
「黎杉,你想都別想!他可是我的孫女婿!」黑海無極童子看出他的心意,先聲奪人。
這個黎杉該怎麼說他呢?剛才已經形容過他的體型,現在來說說他的容貌。
唉!天底下有種看似老實卻奸詐無比的人——如天山玄機老人的大徒弟,便是表裡不一的最好代表,而黎杉卻完全相反,臉上一道刀疤像極了街坊貼的通緝犯圖,彪悍的外表看似兇惡,其實他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年紀和天山玄機老人的大徒弟差不多,善良的程度以他和兩個賊老頭相約,準時到達便可知一二。
「小子,我的武功很高強,你可要小心點,要是不小心傷到,那兩老可是會難過的。」
「可以動手了。」賽玉軿一臉瞭然地盯著他的下盤。
「等等!先過我這關。」小珠擋到他面前雙手張開。
「」丫頭,你又是誰?」
「我是黑海無極童子的孫女,我也要代替我爺爺跟你比武。」
「現在到底在唱哪齣戲?」黎杉覺得頭昏眼花,不就只是場比試!又不是來交朋友的,怎麼跑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人,搶著要報上名。
「帶下去。」賽玉軿也忍著頭痛。
「是!」天山玄機老人和黑海無極童子將她架離現場。
「放開我!我不要只在旁邊看,我要和玉軿一起並肩作戰!」
「唉!」賽玉軿嘆口氣走到她面前,毫無預警的吻印在她的唇上。
現場沒人料到他會這麼做,三人痴獃的看著這一幕。
「乖乖地在一旁等我,別吵。」他的手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臉龐。
賽玉軿低啞的嗓音回蕩在她耳邊久久不去。
小珠眼神渙散地點頭,此時好像看見魚兒在天空飄舞。
「師父,如果我有什麼意外的話……麒麟幫、小珠就交給你們照顧了。」賽玉軿鄭重其事地交代。
天山玄機老人和黑海無極童子強忍住笑地點頭,這黎杉的功夫啊——哈哈哈!爛到讓人只能以大笑三聲帶過。
他們會怕他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的個頭大,而是每回一比起武來會纏死人,總一定要比到自個兒贏才肯罷休,故意放水還不可以。
雖然黎杉長得有點欠揍,偏偏個性老實到計人不忍動手打他,和他比武可說是天下最痛苦的經驗。
「咳!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比啊?」他都已經說過只是場小小的比試,那年輕人幹嘛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
「我們可以開始了。」賽玉軿玉樹臨風地擺開陣勢。
「玉軿!你要小心啊!
他還是這麼傲視群倫,和對手的體形相距甚大也不在意,崖上的風吹亂了他的發,俊如刀削的面容卻更顯得堅毅、自信滿滿,她該心安的。
麒麟幫幫主武功蓋世,她也曾經討教過了不是嗎?
但是對手黎杉看起來那麼高壯,剛才他那段仿若交代遺言的話,一直重複在她耳邊響起,讓她的心莫名的不安起來。
「我會的。」賽玉軿回頭笑笑,從什麼時候開始小珠成了他心裡放不下心的人,是到該分開的時候了,還有什麼好不舍的。
黎衫和賽玉軿兩人開始比劃起來,險要的山崖並不適合比武,為何他要指定在這種地方,是想利用對這地區的熟稔而將對手推下山?還是……
好可怕!這種萬丈深淵一跌下去必死無疑.她不想見到有人傷亡流血啊!
風越來越大,小珠此時更是忐忑不安,好像有事即將要發生。
黎杉開始揮舞著手上那把大刀,這可是這二十年來他辛苦鑽研而成的一套武功,凡大刀揮過處必掀起一陣陣刀風。
「哈哈!」看著他笨拙的武功數十年來還是如一日,兩老不禁笑成一團。
看來他那笨徒弟要花好一陣子來應付這「難纏」的對手,就像當年的他們一樣。
沒多久,黎杉手上的那把大刀就被賽玉軿深厚的內力震斷成兩截。
「太好了!」小珠懸在半空中的心定了下來,他的武功是天下無敵的,不必替他擔心,黎杉的武功看來並不怎麼樣。
「我的第一寶刀……」黎杉發出了和身材不成比例的烯噓聲,難過歸難過,但仍不放棄空手和賽玉軿繼續比試。這年輕人還真有兩把刷子,不愧是代兩老比武的高手。
兩人又比了好一陣子,黎杉笨手笨腳的死纏爛打,賽玉軿不疾不徐的應對,兩人如貓捉耗子般胡亂比試。
「哈哈!」看著賽玉耕窮於應付的樣子,兩老在一旁捧腹大笑不止。
一個武功再高強的武林高手,一遇到只靠一身蠻力亂打的老實人,除非是心狠手辣的痛下殺手,否則會被纏到精疲力盡為止。
抱著看好戲心態的兩老,後悔沒帶桌椅、茶水、點心和瓜子上來。
黎杉再度緩緩地擊出一掌,這掌一看又准要撲了個空,連剛初學武的人都能避得開的。
一切的意外都在這一刻發生——
賽玉軿在此時朝小珠的方向笑了笑。
黎杉竟擊中賽玉軿,他吐了一口鮮血后、俊逸的身形緩緩地跌向山下……
「哈……」兩老大笑的嘴頓時停住,臉上的神情僵硬。
山崖上的風還是吹得那麼狂,就像某個人的傲氣……
「怎麼會這樣?」黎杉不解地看著雙手。
剛剛那掌有擊中對方嗎?怎麼他—點感覺也沒有?最多……也只是輕輕碰了一下而已,可是真的有碰到嗎?那麼大塊頭的人竟禁不起他的一碰,跌下山谷.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賽玉軿!」小珠衝到山崖邊吶喊。
「珠兒!
「你回來……」她看見他跌下去前.眼中的不舍和凄涼的微笑。
他常罵她是小傻瓜,他才是大傻瓜!
哪有人比武比到一半會回頭笑的,都怪他太輕敵才會如此。
「珠兒……」黑海無極童子跑過去想拉住她,不料卻慢了一步。
小珠就從他們眼前,想也不想地跳下山崖。
所有的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崖邊的三人根本還來不及反應.望著厚厚的霧籠罩的山谷,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當然……沒有賽玉軿和小珠他們兩人的身影。
黎杉踢了顆石子下去.久久沒有迴音,他吞了吞口水,看來這山谷還不是普通的深,掉下去準是沒命!
「怪老,你賠我孫女來……」黑海無極童子生氣的往天山玄機老人的胸口扯去,他們兩人一般高,這回不必再跳起來便抓得到衣領。
「誰理你啊!我自己還不是平白損失了一名徒弟」天山玄機老人懶得理他,趕緊回幫內調出全幫的人到山崖下搜尋,也許還來得及!
「來人啊!給我調一千人……不。是全幫都給我到山底下去搜!」
「啟稟老幫主,今日全幫的弟兄都休假去了.只剩下洗米和煮飯的歐巴桑。」回話的是幫中年紀最大的吳伯。
「可惡!我自己去搜!」
「老幫主,屬下還有事情要稟報。」吳伯想起幫主在上山前交代的事情。
「快說,我還趕著要去找人!」
「幫主交代屬下一定要記得問老幫主……」他懷疑眼前提這個問題會不會被老幫主打死。
「他要你問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幫主要屬下問老幫主,今兒個要在旁廳還是偏廳用晚膳?」
天山玄機老人什麼話也答不出來、氣得七竅生煙,這一定是那兔崽子特地安排的回馬槍,存心要氣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