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觀眾席上七八萬人的口哨聲、謾罵聲又一次響起,震耳欲聾。
奧德塔極為不忿地爬起來,惡狠狠地瞪著對依舊賴在地上企圖博取裁判同情的對手,冷笑道:「懦夫,只會矇騙那些白痴。」
雖然他有那麼一到想廢掉這個曾經在球場上把「芭比娃娃」冠在他頭上的笨蛋,可最後還是本能地收了腳。
不要和他講什麼紳士風度,這項屬於男人的遊戲,從來都只有贏家和輸家,而對方主場球迷的狂熱更嚇唬不了他,稍微克制住自己而沒弄傷對方,只是不想再一次因過早被趕下場,而失去了品嘗對方絕望眼淚的機會。
即使他以前沒怎麼留意西班牙的聯賽,可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知道眼下和他們交手的,他所一直憎惡的同城球隊,就是近幾年來唯一可以和他現效力的俱樂部在國內,乃至在歐洲賽場上抗衡的,只是非常不幸,他們今賽季卻不小心地在地獄徘徊,離降級區僅僅一步之遙。
一步而已,這一步就讓他幫忙推一把吧!讓這些討厭的傢伙徹底毀滅。
昨天佔據第一的最大競爭對手意外地輸給了一支護級的球隊,今天只要能取得三分,他們就將重斬回到榜首,在聯賽只剩下一輪的景況下,形勢可說一片光明。
對,一定要贏,無論為自己,還是為球隊,他可沒有拯救羞辱自己的對手的義務。
靠,只是輕輕地碰一下就倒下,還裝著非常痛苦的樣子,可惡的混蛋。這白痴裁判看來還真是個白痴,居然把他完美的阻擊定義為犯規。
「控制一下子自己的情緒,千萬不能上當。」
隊長用力摟著他的肩膀耳語,表情十分嚴肅。
奧德塔聳了聳肩膀,這是整個賽季他在與教練,隊長和隊友交流中,他們口中出現頻率最多,也是他唯一有把握聽懂的西班牙語。
裁判的確是大白痴,竟假裝聽不懂作為國際官方語言之一的英語,如果換作小俱樂部的球員,他或許老早就被趕下場,只是作為所謂偉大的俱樂部一員,就另當別論。
比上次相遇的時候有進步,起碼不會因為對手的挑釁而自動申請紅牌了。以現在為例,雖說硬是把帶球突破的自己放倒在禁區前,可住那些喜歡獻媚豪門的裁判看來,他的動作算是乾淨利索吧!
所以,這一張絕對不可能是紅色的。
看著裁判沖著始作俑者的奧德塔出示了一張黃牌,安·梅克斯眼中掠過了一絲嘲弄的瞭然,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被狠狠踢到大腿,緩緩地站起來。
輕輕地把球放在被踢倒的草皮上,慢慢地向後退了幾步,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看了一下子十碼外的人牆,向前跑了幾步,當腳與球接觸的時候,他沖著擋在前面的障礙中有著最耀眼的金髮的主人揚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現在是表演的時間,再給你好好上一堂課吧!芭比娃娃。
竭力跳高沖頂那個運行弧線非常詭異的皮球,但他的頭髮只是稍稍輕吻了一下它的底端,「切,可惡。」
身體還沒完全落地,奧德塔已經知道不妙,慌忙扭過去一看,眼睜睜地看著球不斷地下墜,下墜……倒霉的己方守門員毫無反應,慢慢地,慢慢的……臉變得沮喪。
人牆散開了,他冷眼看著對手瘋狂地笑著,擁抱著,傾聽著全場突然爆發的歡呼聲,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抬眼看了看那個記分牌上的大鐘,下半場的二十四分三十六秒,一比0,比賽離結束還早著呢!現在就開始慶祝如此偉大的球隊重回人間似乎稍嫌早了點。
奧德塔將視線慢慢收回,無意中看到了一幕:剛把皮球送進了屬於自己球隊球門的男人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下唇,然後沖著自己,毫無疑問是沖著自己,輕佻地勾了勾指頭。
挑釁,絕對的挑釁,他的感官功能卻絲毫探測不了身體內有一種可以稱得上憤怒的情感。
奇怪,如果是從前的話,他說不定就立即衝上去揮舞著拳頭了。
那還得感謝那個進球,現在的他腦子突然變得清醒起來,送他們進地獄可不是用拳頭而是用腳的。
下半場三十九分十二秒——
「靠。」
今天的運氣確實有點背,看著隊友的點球居然被重心早已失去,眼看就要倒在地上的守門員隨意用腳一蹭,擋在白線之外,而對手的後衛及時地大腳順利地解了圍,他忍不住咒罵了一聲。
球雖然還是給他斷下來,也讓對方失去了一個絕佳的發動進攻機會,卻沒有一絲的成就感。如果輸了話,不僅意味著他不能懲罰羞辱他的對手,而他渴望以久的冠軍或許有可能會從他手上溜走,從加入職業聯賽以來,他可從來沒得到過一次聯賽冠軍呢!
突如其來的腰疼令他嚇了一跳,動作因此出現了片刻的遲緩。
小心翼翼地護著球,看了看隊友的位置,隱隱作痛的腰部肌肉還是令他產生了極大的恐懼。
據說是什麼瘀血壓迫神經和纖維,造成肌肉疼痛,經過了緊急的治療和休息,比終於能趕上今天的比賽,可為啥現在他的腰卻又痛起來?
如果是勞倫斯先生,那還好……
隊醫雖然看上去出挺可靠,整個賽季下來大家合作也愉快,可是他們怎能和醫術精湛,經驗老道的勞倫斯相比?
其實腰部肌肉的傷勢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那份關於他的血液檢驗報告也可信嗎?
他真沒患上A字頭的病?
怎麼辦?
惶恐中奧德塔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立即有了一個決定,比賽到了這個分上,他絕對不能退縮,絕不可退縮。
足球是一種職業,在場內踢球的人應該是職業級的。
那是他第一次站在球場中間的開球點上時,老頭告訴他的話,現在卻如此鮮明地在腦海中迴響。
說不定這是他職業生涯中的最後一次比賽,不能留有遺憾,其它的事等比賽結束俊再想好了。
「芭比娃娃,你們是輸定啦!」
剛才進球男子其別腳的英語突然在耳邊響起,分外刺耳。
是嗎?
抬眼瞄了一下大鐘,四十一分。
時間還早著呢!未到最後,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之數。
老頭子教會他的,可不僅是怎樣踢足球,還有對勝利的執著和永不言敗的鬥志。
***
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電視上那張每天清晨在鏡子裡頭都可見到的熟悉面孔,而電視上的他同樣面無表情地任由那些隊友熱烈摟抱著,在他的耳邊說著一些無論當時,還是現在他都沒任何興趣知道的話,電視上卻又開始播放慢鏡頭,他的兩個進球的慢鏡頭。
忘了當時是因為對方的挑釁,還是自己的腰疼而為了儘快地把球傳出來,反正本意是傳,效果卻是射的,那長達三十碼外的隨意一腳以及恰巧在隊長罰角球時隨意一跳,球就這麼奇迹般地兩次掉進了網窩。
他們贏了,冠軍也指日可待,只是畫面中的對手的絕望神色絲毫不能把自己抑鬱的心情哪怕趕走一點點。
沮喪地把電視關上,仰著頭一口氣將整罐啤酒喝光,閉上雙眼把空的罐子往床上一扔,順手又取來了另一罐,想打開卻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於是走到浴室洗了一把臉,看著鏡中的面龐,刻著疲憊、怠惰、絕望。
鏡中人的眼中甚至還蒙上了一層淚光,一股惶恐不安的感覺發自身體的深處,直到擴散到表層,令人想哭。
他真患上了愛滋嗎?
他的血檢報告顯示他是正常的,可那些隊醫卻不怎麼可靠,正如對他說他的腰傷已經痊癒,可實際上還會隱隱作疼一樣。
靠,是那個婊子的手下,根本就不可靠,他們一定是為了掩飾他的惡劣,所以才偽造了那份報告企圖矇騙全世界。
不錯,在西班牙,他和他的家族只手可以遮天,又有啥干不出來的!
只有回到他生活了十多年的英格蘭,尋找最好的醫生重新檢測,才會知道真相。
不錯,真要出問題,那裡也有世界一流的醫生,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和高超的護理技術。
回去,立即就走。
直線思維的奧德塔想到就做,十分鐘后,就將他從英格蘭帶來的東西收拾放在了一個小皮箱。
收拾完畢后,他鬱悶的心情緩解了不少,想打電話聯絡他的舅舅兼經紀人,地上突然多出來的一條影子令他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奧德塔愣了愣,猛然想什麼,然後站起來,惡狠狠地衝上去,舉起拳頭就往那害他如此凄慘的元兇臉上砸去,「爛貨,你……你自己得愛滋,為啥還要拉我下水?」
石化的狀態持續了大概不到一秒,霍恩總算趕在挨上了還會非常疼的花拳降臨前,進行了自我拯救,輕輕巧巧地往旁邊一躲。
拳頭夾著風聲貼著臉頰落空了,一擊不中,也懶得動手,假若不小心揍得這身上不加攜帶多少種病毒的爛人見血的話,對他來說情況更糟糕。
「靠,我要回英格蘭,如果你這欠操的婊子敢阻攔,我一定把你從這三樓扔下去。」
這個可愛的傢伙究竟想表達什麼?
指控自己將愛滋病傳染給他,還是想回英格蘭卻擔心他阻攔?
皺著眉頭,霍恩努力地思索了片刻,依舊不得要領。
現在幾點了,根本就不會有飛機飛回去。千萬別告訴他說要開車,如果他膽敢有這個可愛得令人生氣意圖的話,他可不保證不立即把他按在床上,再好好地疼愛他好幾十回,直到下個星期六的聯賽最後一輪開始前。
「又生誰的氣啦?」
「賤貨,滾開!」
奧德塔奮力地想將那個把門擋了大半的傢伙推開,結果卻順勢落入了對方的魔爪之中,讓霍恩輕鬆地一把擁在懷中。
「啊!誰又欺負你了?」
張牙舞爪的紙老虎,名副其實的芭比娃娃,似乎誰都愛欺負他,卻未必人人都能承受因一時的快意而帶來的災難性後果。
值得慶幸的大概是自己足夠的強,除了實力,心臟和風度也足夠強。
「你……靠,你這大爛人,十八代祖宗露出臭屁任人操的淫娃……」
欺負?
血一下子就衝上了腦,恥辱的細胞不斷滋長,蔓延到了身體的各個部分,最終成功地幻化成他能夠想得出來的最惡毒的言辭,攻擊著羞辱他的人。
收回剛才的自誇,原來他的心臟和風度還不足以容忍如此美麗的櫻唇吐出大煞風景的更衣室髒話。
霍恩苦笑著,頭一低就狠狠地堵住了那張還欲喋喋不休的小嘴,這是他唯一想到的,看來也是唯一有效的阻止污染耳朵的法子。
「放……唔……」
掙脫不果,反而讓熱乎乎的氣息將他完全包裹住,不正常的熱又一次侵襲了全身,雙唇突然幹得要命,奧德塔下意識地伸出舌頭滋潤一下乾涸的唇瓣,恰好與如蛇一般靈巧軟滑的舌頭迎上。
「寶貝……」
「去死,你這生愛滋的混蛋,我絕不會再和你上床了!」
一看這架勢,這娘娘腔肯定又想和他明刀明槍地玩床上遊戲、
哼!他還不想死,雖說剛才的前戲很爽。
「你……誰告訴你我得了那個病?」
真要殺了那個造謠的混蛋。
「切,你是同性戀,還不戴安全套,這些理由還不足夠嗎?」
奧德塔輕蔑地聳聳肩,哪怕現在慾火焚身,為了不讓病情繼續惡化,等會還是洗一個冷水澡比較安全。
霍恩惡狠狠地瞪著他,看樣子似乎要把其整個兒吞進肚中才善罷罷休。
在男人最興奮的時候居然被床伴來這麼一個指控,即使是聖人恐怕比會有掐死他的衝動。
「……上次我不是陪你一道去驗了血?結果你也看了,我們都很正常……這病並不是同性戀之間就一定有的,通常患病的高風險人群,都因為其它的原因,譬如濫交,共享針筒吸毒等……其實一般只要有固定性伴侶的話,患上的機率並不比異性情侶來得高……」
搞不清他的邏輯是什麼,據說三天換一個情人的亞歷山大·奧德塔患病的機率恐怕更高,因為安全套也未必安全。
這些已經是過去式,反正以後他就是他的,別說三天一換,即使三年,三十年,他也不允許他換。
眼下還是順著他的意思吧!或許連聖人都佩服自己的好涵養,霍恩嘴角掠過一道算計的笑意,對於這個名副其實的芭比娃娃來說,暴力和憤怒恐怕是最糟糕的解決問題的方法呢!
「……庸醫,連我的腰傷都判斷錯誤,別的更會出錯……反正我還是回英格蘭好好的檢查一下。」
「腰又疼了?」
奧德塔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來,我幫你揉揉,剛才你在球場上拼得太狠,或許用力不當,或許過於疲倦……俱樂部那台血液檢驗儀器是由通過世界衛生組織認可的生產商製造,準確率達到百分之一百。更何況用精密機器檢定出來的結果,也和隊醫沒啥關係,我看即使是英國用的大概也是同一產品,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我陪你回去一趟,好不好?反正你的檢驗要真出錯了,我的或許也會出錯。」
「哼!」
「反正我明天也沒別的重要的事情,就陪你一起回倫敦一趟,讓英國那邊的醫院幫我們倆的身體來個徹徹底底地檢查。」
看穿了奧德塔眼內的將信將疑,霍恩立即當著他的面,撥打了一通電話,來預訂明天飛往倫敦的機票。
搞什麼鬼,幾句話就將他的驚慌和不安,甚至整晚的鬱悶一掃而光。
當然,他說的聽上去也有那麼一兩分道理,況且他答應了明天回倫敦,奧德塔雖然心仍有不甘,可氣消了八分也是事實。
這傢伙的技術未必比得上隊中專業的按摩師,可不用白不用,反正現在也不可能找到人來幫他,
奧德塔隨意指了指其實已經感覺不到疼楚的背部,「喂,你說了可算數……幫我揉揉。」
一雙具有某種魔力的手在得到了指令后乖乖地來到了需要服務的地方——某品牌的恤衫一下子就脫離了奧德塔的身體,霍恩一臉誠摯的微笑,「亞歷,今晚你將得到最純粹的享受。」
酒可以亂性,叫沒人告訴他揉一下腰同樣可以亂性,突如其來的漲痛卻提醒著他,一切都有可能發生,最可怕的是,他還搞不清楚為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從按摩到上床真的只是一步而已。
只是在前一刻才驚覺光溜溜被同樣光溜溜的霍恩壓在了下面的奧德塔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脆弱和無奈,他們的身體正村在著某種不恰當的聯繫,而這聯繫他一點也不喜歡,但卻抗拒不了。
「寶貝,我們已經合為一體了。」
濕熱的吻落在他敏感的頸項,猛力撞擊著他直腸的頂端,手也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男性生殖器官,令身體再一次產生了不能抑止的哆嗦。
身體逐漸產生了熟悉的酥麻快感,可那話聽進耳中卻極為不舒服,奧德塔有點茫然,到底哪裡出錯他真的說不上,為什麼會那樣?
「你那裡又濕又熱,真棒……」
霍恩嘶啞的聲音充滿了讚歎和滿足,全然忽略了被讚美的身體卻倏地變得僵硬起來,
頭開始在不斷地冒著煙,奧德塔怒氣迅速地提升至只想把在他上方的男人打昏,再狠狠捅個十刀,八刀,最後放一把火給燒掉的高度。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會覺得不舒服,那不是他與女人上床時候對床伴所說的讚美之詞嗎,這婊子居然把他當作女人?
「親愛的,你好棒。」
霍恩充滿愛意的呢喃讓奧德塔更火冒三丈。
再一次確認了,這混蛋是把他當作了女人!
剛才還不斷高漲的「性」趣猶如被潑了一杯冰水,立即降低到冰點,頭腦變得異常清醒的奧德塔憤怒萬分,居然把他當……可惡,要發泄積聚幾天的慾火,他該找一個真正的妓女!
「你……你才是女人,放你的狗屁,臭婊子,狡猾無恥的賤人……放開我!」
「別動!」
「……去你的,你這騷貨遲早被操死……」
正逢你儂我儂,親親熱熱之際,只因為自己的無心之語而大發脾氣,霍恩的頭立時大了幾倍。
溫柔勸慰也無濟於事,激烈的反抗比那天更甚,霍恩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好採取了與那人—樣的措施,把奧德塔的雙手綁起,仿如強暴一般象微性地完成了後面的程式,後果就是勞累不堪的他緊緊地摟抱著同樣筋疲力盡的亞歷山大·奧德塔,度過了一個相對平和的晚上。
***
花費在冰島王子身上的一千五百萬英鎊投資,被證明了物有所值。兩個星期內拿了三個冠軍,馬德里體育會的球迷都在唱著,跳著,笑著,慶祝這偉大的一幕,為能見證這足可以載入史冊的一刻的面瘋狂。
與狂歡的球迷相比較,剛獲得冠軍的球隊更是毫箱無忌憚地宣洩自己的快樂,在與民同樂了三個小時后,精力旺盛的單身貴族成群結伴來到了位於市中心的一間著名的酒吧!繼續揮霍著他們的喜悅——然後和剛結識的熱情女郎結伴離開,走向豪華的五星級的酒店,只剩下亞歷山大·奧德塔。
「……親愛的,正宗的龍舌蘭酒的喝法,是在手掌虎口灑上一點鹽,再擠上一點檸檬,用舌尖舔一口虎口再喝一口酒……」
「……好新奇的喝法,不錯,味道確實棒極了。」
「是吧?小美人,我怎會騙你呢?」
「是嗎?」
「大美人當前,我只有愛,哪敢使壞!」
「嘴甜舌滑的傢伙——」
「可我印象中,你似乎從未品嘗過我嘴巴和舌頭啊!怎會知道他們又甜又滑呢?」
「你真壞……」
「我更壞的地方你還沒見識過啊……」
「……真的?」
「當然,可惜……你是沒機會見識的了。」
「為什麼?」
「因為我沒興趣和你上床!」
熱情的女郎表情由含羞答答頃刻轉為目瞪口呆。
目送了又一個怒氣沖沖離開,奧德塔心情愉悅之至,淺淺地呷了一口酒,等待著下一個的女人主動前來投懷送抱。
「……奧德塔先生,請問我可以陪你喝一杯嗎?」
又是這一句的開場白,拜託她們有一點新意吧!
愚蠢的女人,明明巴不得立即就跳上自己的床,卻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淑女模樣。
奧德塔歪著臉,斜睇著今晚第十個主動走過來搭訕的女人,淺黃色的頭髮配上碧綠色的眸子,好感度飆升中,一看就知道不是西班牙的女人,兼且她的樣子極為甜美,比前面九人順眼太多,最重要的是她會講一口流利的英語。
「你想上我的床?」
「……」
黑髮女子張口結舌,臉色由紅變白,再由白變青,呆愣當場。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那就跟我來。」
衣服還沒脫光,被他摸了幾下,就已經一副春情蕩漾的模樣,他今天可找到了一個好床伴。
奧德塔邪笑著,襲上高聳椒ru的手更為用力,如此香軟,溫熱的軀體,她天生就該被男人抱的。
他急匆匆地褪去自己衣物,扶著女郎的腰,讓她溫熱的軀體緊貼在自己胸膛。然後靈巧地探進白色的內褲底下……
「哦!嗯……」
身下的女郎身體猛地一震,輕輕地申吟了一聲,很難分辨究竟是痛楚多一點,還是快樂多一點。
不錯,很好的反應,和從前那些美麗,熱情的英格蘭美女一樣。
「來,該你了。」
一向都是自己服務美人,今次換換方式倒也不錯。
處於激情當中的美人張大雙眼,茫然地看著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這女人怎麼一副傻傻的模樣,奧德塔皺著眉頭。
「你應該表現得熱情一點,我可不喜歡女人在床上如此害羞……」
一個念頭突然冒起,她難道是處女?
「你是第一次和男人上床?」
「……」
女朗泛著紅潮的臉蛋因他的問話變得更紅,眼內的羞澀之意比剛才更甚,同時還夾雜著絲絲的驚喜和期盼。
這個主動在酒吧搭訕,然後被他兩句話就帶到這裡來的女人居然是處女!
或許以前他還很欣喜這一發現,可現在的他居然莫名地煩躁起來,他討厭羞澀毫無經驗的笨蛋,況且他已經過了渴望當女人的床上技術顧問的年齡。
「告訴我,你是不是第一次和男人上床?」
奧德塔的臉的陰霾,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張突然覺得無比厭惡的甜美臉蛋。
剛才還柔情款款的夢中情人居然翻臉,女郎嚇得臉色發青。
「對不起,奧德塔先生,我……」
看她樣子,似乎又不像故意算計自己——
清純,甜美的女孩,他最初喜歡的類型。
表情緩了下來,奧德塔認真地問,「你成年了嗎?即或你是女同性戀者?」
「對不起,不是……我的意思是——對不起,我……」
「你別老左一個對不起,右一個對不起的,語無倫次的。該死……你的身份證呢?天,該不是又有哪個狗娘養的混蛋故意設下這麼一個圈套來害我吧!」
「亞歷山大·奧德塔先生,對不起,我……我成,成年了……我二十三,今年二十三……」
二十三歲的處女,主動勾引他,天……西班牙還有二十三歲的處女嗎?
奧德塔立即翻身下床,拿起她的錢包,胡亂搜了一把,終於挖出了一張足以證明對方身份的東西,「麗娜……麗娜·貝平,二十三……你是西班牙人?」
「是……是的,我爸爸是,媽媽也是……不過爸爸是英西混血兒……我的職業是空中小姐,飛倫敦到馬德里航線的,剛好公司放我一個星期假期……」
定了定神,麗娜偷看了奧德塔一眼,臉一紅,低下頭囁嚅道。
這妞是空中小姐?
管她呢!只要她已經成年,其它的和他完全沒有關係。
奧德塔正想把她的錢包放下,一張原本不起眼的紙片吸引了他的眼球,因為上面有他的名字以及電話號碼。
「這是什麼……我的電話號碼?我怎麼時候給你的電話號碼?」
「去……去年……你來這裡參加冠軍決賽的時候,在飛機上給我的……」
「去年嗎?」
別說去年,即使是昨天的事他也記不清楚,奧德塔搔了搔頭,苦思冥想,可腦袋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啥也想不起來。
抬眼看著只剩下一條小白色內褲的女性身軀,老實說被這麼一鬧,什麼性趣都失去了。
他媽的,最近怎麼如此的倒霉,連和美女開房間也碰到了這種不順心的事情!幸虧他也沒什麼損失,這小姐雖然愚蠢,也只是倒了他的「性」趣而巳。
「算了,你走吧!」
「可是……我可以,可以努力的……」
「沒那麼多可是的,我現在對處女沒任何興趣,而且我很累,所以還是你走吧!」
奧德塔瞪著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麗娜愣愣地看著那張剛才還深情款款,現在卻冷漠無情的俊臉,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慢慢地下床,可顫抖的手無論如何都穿不回剛脫下的裙子。
靠,要命的女人。
奧德塔極為不耐地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把她的裙子一套,把她的雙手一拉,最後將拉練往上一提,一個整齊亮麗的淑女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好了……算我對不起你好了,你回去吧!」
難得以如此溫柔的語氣對女人說話,大概是因為她蒙上了白霧的眼睛。
非常突兀地,他的腦海里掠過了另一雙溢滿淚水的眼睛。
「奧德塔先生……如果你不給我機會,請別對我如此溫柔,好嗎?」麗娜突然抬頭,淚水終於滑下來。
「別哭,你——別哭。」
看到了女人的眼淚,他的心就亂,笨拙地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她,結果還是說不出口。
「我愛你。」女孩說出三個字,便哭泣著跑出了房間。
娘兒就是娘兒,走就走唄,怎的如此婆媽。
剛才真要上了她,萬一她接受不了一夜情怎麼辦?根據從前的經驗所得,這類女人是最難纏的,他今天還真的是被豬油蒙住了心,大概也大久沒找女人,否則怎麼會看上這顆酸澀得不得了的青蘋果?
不斷進行自我安慰的奧德塔,腦海還是不自覺地呈現出剛才那—幕——
「我愛你——」
女孩子雨帶梨花的模樣兒,含淚說出的話令他極不舒服。
熟悉的三個字,對他而言,只是在床上讓女人開心的另一個法寶,可女人,哪怕是安琪,下床以後也從不向他說這話。
除了——
模模糊糊地記起,多年以前,也曾有一個同樣甜美,清純的女孩子如此這般對自己表白,結果第二天,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
她愛他?只見了一次面,講了幾句話,留了個電話號碼,就說愛他?
愛他什麼?
金錢,名氣,球技,即或外貌?
不明白那些女人的想法,更不想弄明白。
奧德塔聳了聳肩,她們口中所謂的愛,大概和那些隊醫根據他的身體情況,炮製出來的營養食譜差不多,不僅不可以填的肚子,更未必迎合他的胃。
飢不擇食的後果就是傷了自己的胃。
都怪安琪那臭女人!
到了美國這麼久,算起來有兩個月?不,似乎半年……反正也差不多,居然一個電話都不打來,哼!該考慮和她真正的分手,那樣他就肆無忌憚地找美眉的時候不用聽她的牢騷,更不用每次看到她敞胸露背地拍那些三、四流電影就冒火,最可惡的還是她只是當中的配角!
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動物,除了老美人。
想起來老美人最近也好久沒打電話來,雖說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暫時令耳根清凈很多,但畢竟還是美人,只要是美人他就有關懷的義務。
不錯,明天打電話問羅伯特,看看她究竟去了哪,中國?美國?還是義大利結識新的帥哥,他可要提醒她,可千萬別看上比自己小的傢伙,他沒有任何慾望,更沒有任何打算稱呼一個比他年紀小的孩子叫爸爸。
話是這麼說,可老美人要是堅持,他哪有反對的餘地。
頭開始隱隱作痛,奧德塔沮喪地倒在床上,看來損耗階細胞之類的活是不大適合他乾的,明天的事情明天算,不美美睡上一覺,怎對得起這裡超高的房租?
這床好舒服啊……
伴隨著這一夢囈,奧德塔漸漸進入了夢鄉,渾然不覺他的房門被打開,一個幽靈般的人物輕輕地走近他,貪婪而迷醉的凝視著他沉睡的容顏,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寶貝,這麼早就睡了?」
「……」
你給了我一個別喜,把曾經看上的女人趕出了房間……那今晚我就放過你吧!
當看到芭比娃娃和那女孩開房的時候,自認為風度,氣度絕佳的自己,有那麼一霎那,產生了一個暴戾的衝動,他要把他鎖起來,關在用一個金絲鳥籠裡面,不必和女人分享他的魅力。
幸虧,他還有理智。
而他給他帶來了驚喜,一向對女人毫不挑剔,可以說來之不拒的亞歷,在他的調教下產生了變化,起碼品味高明了許多,這當然是他所樂見的。
「我愛你。」
愈接近他,就愈陷得深。
他的熱情,他的堅韌,他的倔強,他的敏感,他的忠誠,甚至他的淺薄,他的愚蠢,他的彆扭,他的魯莽,他的任性,全都成為俘獲他的心的武器。
徹底迷戀上他,不僅因為他有一具銷魂的身體:
在光潔白皙的額頭印上深情的一吻,男人深邃的雙眼流露出無比的自信,按照現在的速度計算,用不了多久后,眼前美麗的芭比娃娃就將會完完全全屬於他。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