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競爭對手的出現竟比自己想像的早了點,要不還能在床上與那可愛得要命的娃娃大戰多幾回合。
不過他有的是時間,或許很有機會是一輩子。
盡情放縱后的身心都提升到了最完美的狀態之中,萊恩·梅克斯笑得神清氣爽,「霍恩,從馬德里到這裡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怎麼看上去卻一臉憔悴落魄的模樣?要不我讓僕人為你準備一個房間,好好休息休息?」
「亞歷呢?」
低沉的聲音隱藏著濃烈的殺氣。
該死的畜生!
該死的保鏢,忽略了那小小的衝突。
同樣該死的自己,竟看不出來這道貌岸然的傢伙一直包藏的齷齪心。
心無城府的亞歷絕對不會想到偶爾言語和肢體的衝突,會令對方產生強烈的報復慾望,可憐的他也就毫無防備,懵然地掉落了陷阱。
「他究竟在哪?」
壓抑著隨時爆發的怒火,霍恩提高了聲音。
豈有此理,要不是答應了父親維持著與梅克斯家族的表面和平,他真的會動手拆了這裡。
「在我卧室里。」萊恩·梅克靳皺著眉,—副為難的樣子,「最好別打擾他,才剛睡。」
用力一推,擋在前面的障礙物就破他清除掉,霍恩大步走進了陌生的卧室。
瀰漫在當中依然沒消散的,浮靡的,情慾的味道,令濃密的眉毛頓時擰得緊緊的,可剎那間就舒展開來——落入眼廉的那熟悉的面容,讓被焦慮和不安折磨了四十小時的他顧不上宣洩別的情緒。
喜悅,只有喜悅。
即使沒有任何宗教信仰,他還是立即在胸前劃了個大大的十字。
想遍了各種的可能,眼下的情形是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表面看來平安和完好,頭髮或許也沒少半根的亞歷躺在那張寬大得刺眼的床睡覺,而且是睡得正酣的那種。
只要平安完好,哪怕他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
彎而濃的眉微微蹙著,長長的眼睫毛不停閃動,挺直的鼻子噴出淺淺的氣息,嫣紅唇瓣習慣性地抿住……霍恩微笑著鬆了一口氣,還能睡得那麼香甜,他的亞歷還真能隨遇而安。
「亞歷,快起床,我們回家。」
翻了身,毫無反應。
「……訓練開始啦!你要遲到了!」
絕招用過不下百次,卻總能喚醒沉睡中的美人。
「該死的,你怎麼不早點叫我起床!」
沉睡中的奧德塔突然一躍而起,驚慌失措道:「現在遲到了幾分鐘?我的衣服呢?混帳,給我弄早餐了嗎?」
都是他害的,可……床真的好溫暖,好舒服,而且他的全身都痛啊!只要動一動,似乎就會散架。
訓練不能不去,他是職業的球員。
正在摸索衣服的時候,一個熟悉的懷抱將自己緊緊地擁抱著,同樣熟悉的溫柔嗓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亞歷,對不起……」
他吃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不悅地瞪著那張每天清晨都可見到的熟悉得令人心悸的臉龐,「你當然對不起我,可惡……以後再也不用你陪我過夜。」
「心肝小寶貝,昨晚陪你過夜的人是我。」
居然還有人在這裡?
霍恩可是從來不允許別人進他們的房間,怎麼今天如此的例外?
討厭的聲音從側面傳來,奧德塔不情願地偏過頭去,皺了皺眉,脫口而出,「萊恩·梅克斯,」
一向習慣處於休息狀態的大腦居然能立即找回了屬於不太愉快的記憶,幾乎就要衝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頓的時候,可因為用力過猛而牽扯了疲倦的括約肌,酸疼不已的下身令他被迫放棄這舉動。
「亞歷,別慌……沒人能再傷害你,我發誓……沒事了……」
霍恩低下頭,輕輕吻著光潔的額頭,柔聲安慰著臉色蒼白的人兒。
「切,誰也不可能傷害得了我!」
逞強地說著這話,為了不被那叫萊恩·梅克斯的混蛋看扁。
霍恩的吻,霍恩的話讓他覺得甜絲絲的,只可惜那並不能解決疼痛的問題。
深呼吸,再深呼吸……漸漸地,疼痛的感覺似乎減輕了不少。
他的神經是大條,還是腦子真的有病?
坦然地接收了霍恩眼中的殺氣,萊恩笑得歡暢,當不正常的蒼白逐漸從那絕美的臉蛋完全消失,他才嘆著氣道:「對不起,我以為你膩了霍恩的溫柔,所以才……」
「放你的臭屁,我又不是變態,你才該死的喜歡被虐,被操……」
奧德塔氣得發瘋,如果不是霍恩緊緊地摟住他,說不定就跳起來和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拚命。
「萊恩·梅克斯。」口氣不帶一絲溫度,霍恩冷然地盯著他說話的對象,「你說話給我小心點。」
「我和亞歷情人之間的對話,你無權干涉。」
「靠,誰跟你是情人,你那技術還想找情人,燒壞腦子了!」
萊恩微微一笑,棕黑的瞳仁帶著挑釁,「霍恩,看清楚了?亞歷毫髮無傷,好端端的,你不但驚動了員警,還把我爺爺他老人家卷進來,太過分了吧?」
「過不過分,大家心照不宣。」
反正這梁子是結定了,也沒必要有什麼好臉色。
一切都在計畫之中,可為什麼霍恩,還有芭比娃娃的反應會如此出乎自己的意料?
除進門時候沖著自己那陰狠,憤怒的一瞥以及剛才那殺人的目光,在亞歷面前霍恩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無論所謂的吃醋或者憤怒都沒有表現出現,一如平常。
不可能,即使他鼻子沒有嗅覺,聞不出任何歡愛過後的麝味,難道他的眼睛是瞎的嗎?
從唇,脖子,鎖骨,一直到下身,全身都怖滿了屬於他萊恩·梅克斯的印記。
霍恩難道不該抓狂嗎?
可為什麼現在抓狂,吃醋的反倒是自己呢?
一想到每天早晨的時候他們之間相處的情形,不得不承認,他的心充滿了嫉妒。
嫉妒那湛藍的眸子里某人的影像。
嫉妒那修長,充滿韌性的身體溫順地蜷曲在某人的懷抱。
嫉妒那甜美的唇里發出如貓嗚一般的聲音,沖著某人,像抗議,更像撒嬌。
萊恩·梅克斯非常有殺人的慾望。
或許那傢伙也想殺掉自己?
霍恩,實在是一個不能忽略的對手。
剛才那瞬間的眼神交接所觸碰出的火花,殺機四現。
哼!原本就是對頭,榮升成為敵人也沒什麼不得了。
別人或許顧忌些什麼,與霍恩家族相比,梅克斯家族同樣毫不遜色。
他不服氣,原本是主角的他居然變成了一個旁觀者,猶如小丑一般。
把脫離掌握的局面重新拉進自己預定之內,而且他也不想再看到眼前這一幕所謂溫馨恩愛的場面。
站在這看著,漸漸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密在心中瀰漫開去,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喜歡!喜歡看著他,也希望這雙美麗的眼睛看著自己,而且是永遠看著自己。
唯一後悔的,他覺得自己過於粗暴了。
被芭比娃娃的漫罵和反抗給激怒的緣故,讓他忘卻了那個可愛的人兒,是吃軟不吃硬的。
現在也還不遲,雖說讓霍恩佔了先機。
他還是非常自信地認為,他們之間的勝負尚未分明,而從霍恩身邊搶走他的芭比娃娃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霍恩冷冷一笑,對萊恩·梅克斯的心思,他瞭若指掌。
敢動他最心愛的寶貝?下場只有一個!
他胡安·霍恩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別以為有黑幫背景就為所欲為,如果不是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霍恩家族哪有現在的風光。
幫奧德塔穿戴整齊后,霍恩又在他額頭上淺淺一吻,而奧德塔也很有默契地藉助外力下床,半倚半靠地走了幾步。
這裡的一切令人討厭,真的一秒鐘都不想待著。
要不是亞歷的身材非常標準,他早就抱起他,衝出門外啦!
足球運動員啊!能輕到哪理去?
亞歷罵得沒錯,這真的是欠操的變態。
萊恩擋在了門口,並沒有讓開。
「一些細節還沒澄清,你們怎能走?」
「靠,你給我滾開!」
「……不,親愛的,你必須要澄清的,我可不想無辜待監獄……你得向霍恩表明,你是主動接受邀請,亦或我違背你的意願以非法的手段綁架你來的?」
「難道不是你耍了點齷齪的手段,才把我弄來這的嗎?」
「齷齪的手段?當然不是。難道你忘了,是你在酒吧接受我表妹的邀請,一起來阿姆斯特丹度假,後來因為小事吵架,同樣度假的我在隔壁聽到了,然後前來調停,跟著嘛……呵呵,我們進行了有效的溝通,也消除了在酒店的誤會,最後啊,我們在這卧室里品酒,暢談,最後……上床……」萊恩笑吟吟地道:「親愛的亞歷,我想你有必要好好向霍恩解釋解釋。」
「你……就該在監獄待一輩子……」
愣了愣,奧德塔才咬牙切齒地道。
隱約記起接受了美女的邀請,中間有一大段空白,然後醒來就在這裡……至於其他的,他確實忘了。
不過光憑這傢伙如此爛的床技,就該蹲監獄。
「你的計畫天衣無縫,有什麼好解釋。」
霍恩淡淡道,內心卻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又是美人計。
天知道他還要上多少次當,才會學聰明一點。
這些日子來,亞歷的身體確實戀上了自己,可見到熱情,風騷的美女,依舊是腦袋瓜不會轉,雙腳更不能動。
只是,他絕對相信亞歷的忠誠。
「難道你還沒請私家偵探查清楚?」
什麼叫沒什麼好解釋?
霍恩這白痴,能找人查清楚自己的一切,卻不能把昨天弄個明白?
理所當然地生氣,該死的,怎麼自己被美女邀請來這裡,與美女吵架,還把人家給趕走,剛好這欠扁的傢伙調停,喝酒,然後……很自然地和他上床?
放屁,一派胡言,他有那麼沒節操的嗎?
……嗯,或許是的,可總不會美女不要,要男人吧?
更何況對方是對頭。
假若是霍恩還可以考慮,反正就絕對不會找這麼一個技術超糙的爛貨。
該死的,他的腰,還有那個地方現在真的疼極了。
霍恩的眼睛一味盯著這活見鬼的傢伙,似乎在思量著他的話,哼……
「昨晚的事情我忘了,可你也不能相信這些鬼話!」
氣得發抖的奧德塔把頭轉向萊恩,「你這個混蛋,等著吧!我會在球埸狠狠地教訓你的破爛球隊!」
異常豪邁地甩下這麼一句,硬撐著酸軟的身體,狠命推開了堵在面前的障礙。
當他是好欺負的小綿羊?
他才不怕,公開了也沒什麼要緊的,反正到了球場上誰敢取笑他的話,就打斷他肋骨,或者踢斷他的腿。
然後把那人的老婆也順手勾來,看他們敢不敢說他是兔子——大不了禁賽和罰款,反正他的錢沒少就行。
而且……僅僅是床上遊戲,何必那麼認真?
是男是女,其實……或許也沒什麼要緊。
反正他是男的,不會懷上孩子。
所以,到時候來個抵死不認帳就好。
唯一令他擔心的是,真出醜聞的話,廣告商會不會因此拋棄他?
這問題比較複雜,回去必須問問羅伯特。
萬一那幾百萬英鎊真打了水瓢,就讓霍恩出錢找律師來打官司,務必要這叫什麼恩的梅克斯蠢蛋賠償損失!
胡安·霍恩緊緊摟抱著亞歷山大·奧德塔,讓頂著一頭亂糟糟金髮的腦袋穩當地枕在他的大腿上,大掌輕拍著光潔的脊背,傾聽那張動人的嘴巴吐出來的一系列夾雜著某人獨特「敬語」的解釋。
「對不起。」
假若他僱用的保鏢沒那麼大意或者他能立即趕去救他的話,金髮寶貝肯定不用吃如此大的苦頭。
「切,你有啥對我不起?」
根本和他毫無關係,為啥要衝著自己道歉?
良心不斷提醒他,所有麻煩都是他招惹出來,與人無干。
「我會想法子好好教訓教訓那混蛋,替你報仇。」
難度不小,可結了這麼大的梁子,梅克斯家族這顆眼中釘就必須想方設法地拔掉,起碼令他們不能在馬德里立足。
「報仇?他有美麗的女朋友嗎?」
床技不佳的傢伙對於其女朋友來說是個絕對的噩夢,非常有同情心的他,當然恨不得立即把她從深淵中拯救出來。
「……」
「難道他只喜歡男人?呸,我對男人的屁股可沒多大興趣……還是在球場上好好教訓戴蒙那傢伙就得,要不找他的老婆算帳也好,雖說一向沒有找對手老婆的習慣,不過結婚後離婚,她現在技術一定是超棒。」
「你干萬別聽那混蛋八級的謊言,自個跑去那麼遠的地方,找這麼一個技術超級爛,嘴巴超級臭的混球來上床,我有那麼愚蠢嗎?」
臨走前還被那蠢貨誣陷,心情超級不爽。
「亞歷確實不會如此愚蠢。」
點頭表示贊同,褐色的眸子盛滿了複雜的情緒。
這一問一答的狀態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一覺醒來的亞歷似乎急於想表明他的無辜。
對於毫無節操觀念的他來說,是個好現象。
或許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在乎自己的感受。
「哼!要報仇,還不如我自己跟自動手,把他的屁股給捅破也是不錯的法子!」
對,非但在球場上讓這人顏面全無,還要把他弄進彩虹街,那不見天日的地方,據說有不少極其變態的饑渴老男人,會想著各種各樣的法子來折磨年輕強壯的同性——那變態的傢伙實在令自己難受,不好好教訓教訓他可沒天理。
胡安·霍恩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話聽起來可並不大順心,非常不順心。
可以的話,他寧願亞歷一輩子都不與萊恩·梅克斯見面,更別提用這種極之親密的方式來報復。
「很痛?」
「也不是。連那麼一點小傷都不可以忍受,我還算什麼男人。」
從阿姆斯特丹的萊劯別墅回到馬德里,他們之間不斷重複著的,算不上有趣,卻能讓他寬心的對白。
酸酸麻麻的,非常不舒服,非常討厭這感覺。
他要狠狠詛咒那叫什麼萊恩·梅克斯的臭娘們,才可一泄心頭之憤。
霍恩溫柔地微笑,「還是讓我看看吧!」
「看?有什麼好看的!」奧德塔板著小臉蛋,斷然拒絕。
雖說他也曾和隊友在洗澡時裸裎相對,可說到把褲子脫下來,光著屁股讓別人看,感覺可不大爽。
「萬一你那裡被弄傷,而又萬一受到感染,後果可嚴重,現在讓我檢查檢查,如果裂傷的話,立即為你上藥,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檢查有屁用,你又不是醫生!」
後果嚴重?
屁股潰爛,細菌入侵內臟……
聽起來非常可怕。
奧德塔生生地打了個哆嗦,口氣便放軟了下來。
或許真的檢查一下才比較安全。
「放心,我掌握很多急救的技巧……」
霍恩溫柔地笑著。
急救和檢查能拉上關係?
奧德塔滿肚子疑竇。
「一切交給我吧!」
霍恩含笑拿過一隻大大的枕頭代替自己的大腿,讓他的頭枕在上面,手卻不容拒絕地來到了他的腰間,非常順利地幫他脫下褲子……
時間停滯了,一切都停頓了……
湧現的快感,不斷在身體膨脹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哼!姑念這傢伙把自己服侍得舒舒服服,還是大方點,就不和他計較剛才的白痴言辭。
喘息剛定的奧德塔溫順地偎依在霍恩的懷中,難得的不言不語。
靜靜地摟住決定了一生所愛的寶貝,霍恩心中充滿了柔情。
「亞歷,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深情表白令奧德塔身體一僵,過了半晌才應了一聲,「嗯。」
「你難道不能回應一句,例如我也愛你之類的?」
「你好端端的一個男人,喜歡聽這些肉麻的東西?」奧德塔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然後非常隨意,非常自然地張嘴,道:「我也愛你。」
「你說話多帶點誠意。」
霍恩異常不滿。
「女人聽我這話可激動極了。」奧德塔白了那貪得無厭的傢伙一眼,撇了撇嘴。
「你究竟和多少女人說過這話?」
「數不清啦!反正每一次和女人上床時,都要說一次。」奧德塔有點苦惱地皺著眉頭,「女人啊!骨子裡哪怕是婊子,通常也要故作清高讓你親口說三個字,才肯主動脫光跳上你的床。」
經驗之談,是從他十六歲第一次帶女人上床起累計來的經驗。
那忘了名字,當然更忘了模樣的亞裔女孩,堅持要他這麼說才肯上他的床,可和後來女人不一樣的,她不是自己脫衣服。
女人可是很奇怪的動物,拚命要男人說一些甜言蜜語,山盟海誓來自我陶醉一番,沉迷於虛幻的想像之中。
其實說了「我愛你」就等於真的愛上嗎?
奧德塔冷冷一笑。
哪怕真愛上,也未必長久。
「安琪,你愛她?」
表情倏地嚴肅起來,霍恩發現自己的心臟居然不規則地跳動起來。
「從前的她比較可愛點。」奧德塔沉默半晌,搜颳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個相對合適的句子表達自己的意思。「我打算著賽季結束后飛到美國和她結婚。」
安琪是老美人看對眼的兒媳婦,也是唯一令他有衝動結婚的女孩子。
「你說什麼,你要結婚?」
霍恩幾乎跳起來,十指狠狠地攫住奧德塔瘦削的雙肩。
「這麼大反應幹什麼?」奧德塔詫異地瞪大雙眼,自己結婚關他胡安·霍恩啥事?
「難道你和我在一起不開心,不快樂?」
「開心,快樂——可這和我與安琪即將到來的婚姻毫無關係。」
要是不開心,不快樂,他根本對胡安·霍恩這個名字不屑一顧。
「安琪能給你帶來這些嗎?」
霍恩倨傲地笑道,充滿了自信。
「不能,除了你外,別人也沒那個能耐。」奧德塔老老實實地回答。
壓根兒不打算否認他的身體非常喜歡胡安·霍恩,甚至已經離不開他。
「那女人愛慕虛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主動爬上導演的床,你難道想娶一個好萊塢的婊子?結婚之後,她還會繼續爬上別人的床!」
霍恩冷冷一笑,亞歷要是昏了頭,他可不介意耍點花招讓他撤底清醒。
「安琪說,她不會為了名利而出賣自己……」
不為名利,可萬一她看對眼,就不會拒絕別人的追求——她摔電話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離現在已六個月。
「她說你就相信?」
琥珀色的瞳子蒙上一層陰霾。
「她沒必要騙我,何況大家都是成年人。況且她答應了為我生六個孩子,可以組成半支足球隊。」
老美人說她不錯,也是個重要的因素。
「你喜歡小孩子?」
霍恩凝視著奧德塔,眼神複雜。
心似乎沉到了谷底,嘴巴滿是苦澀的味道,或許這是他唯一不能給他的。
「我倒無所謂,可老美人說她行事和性格,像極了她年輕的時候。以她那麼優秀的基因,加上我的基因,生下的孩子一定會像我那樣可愛。」奧德塔輕描淡寫地說道。
「老美人?」
實在佩服自己的修養和風度,霍恩禁不住為自己喝了一聲彩。
「伊麗莎·奧德塔,我媽媽。」
奧德塔一副把他當白痴的模樣看他。
「因為你媽媽的緣故,你才娶她?」
「老美人喜歡安琪,也喜歡小孩。」看著霍恩越來越黑的面色,奧德塔心虛了起來,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了八度,「何況我和安琪結婚,也不一定影響我們的關係啊!婚姻相愛情無關。」
「婚姻和愛情無關?」霍恩的聲音突地尖銳起來,「你難道希望將來你的孩子像你一樣,從小就失去父愛或者母愛?」
「胡說八道,我才不會隨便和她離婚……」
「不離婚,同時打算一直和我保持著偷偷摸摸的關係?」
「婚還沒結,沒必要考慮太長遠的事情。」
「和別人分享你,我辦不到。」
「我——我又不是你的私人財產。」
奧德塔囁嚅著。
「亞歷山大·奧德塔。」胡安·霍恩咬牙切齒,他已經忍無可忍,「我受夠你的任性,告訴你,愛情是自私的,如果想和我一起,就不能存有和別的女人結婚的念頭,什麼安琪,統統不行。」
愛情是自私的?
說這話,是否意味著他要學那些女人一樣,打算套牢他?
連安琪都已放棄的想法,這傢伙不自量力。
面色猙獰的霍恩彷彿要把他整個兒吞下去一般,令人害怕。
莫非他的溫柔體貼,千依百順都是假的,這才是其真面目?
奧德塔心驚肉跳,嘴巴還是硬撐著,「切,你生那麼大的氣幹什麼?我又不是獨身主義者,結婚也是遲早的事情。」
「你——」
「俱樂部大多數球員都很早結婚,很早生下小孩子,他們都愛拿著一家數口的照片,在我們面前炫耀著他們的幸福——這比炫耀新買的汽車,新買的手錶,更令人眼紅,更令人心動。」
「你渴望這些?」
「女人如衣服,可是家,孩子,卻給人實實在在的溫暖——」
奧德塔的心亂作一團,這根本不是他要說的話。
「原來只有女人,孩子才能給你實實在在的溫暖,而我卻不行。」霍恩怒極反笑。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逼急了的奧德塔非常生氣,霍恩憑什麼老愛歪曲他的意思,「反正我的事情,你管不著。」
管不著?
不錯,他是管不著。
何況他又能以什麼名義去管?
胡安·霍恩沉默了片刻,冷冰冰地推開奧德塔,光著身體跳下來,彎下腰撿起散落四周的衣服,迅速地穿上。
「……」
奧德塔一慌,他說錯了什麼,這混蛋為啥沖他擺一張殭屍臉?比剛才的雷公臉更嚇人。
「對不起,是我多管閑事。」
冷冷淡淡打量著些微帶點失措的臉龐,霍恩語氣顯得萬分蕭索。
「胡安,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孩子的事情,老美人一早就幫我計畫好,我不能讓她失望……」張嘴解釋,卻越描越黑。
霍恩一愣,這是亞歷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暗暗歡喜之餘卻依舊擺著一副晚娘臉,「亞歷,我愛你,除了你之外並沒有別的情人,假若你也愛我的話,是不是也該拿出一點點誠意?」
「我也沒別的情人。」奧德塔說得理直氣壯。
他確實已經好久沒找美人,連上次那個女孩子,帶她去開房,最後還是沒什麼事情發生。
和安琪結婚,和他的誠意有關?
什麼跟什麼嘛!
再一次確認,亞匪山大·奧德塔大概從不用腦袋來思考的。
霍恩氣極反笑,「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情要出去辦。」
「喂……」
霍恩看上去很生氣,他從不曾如此冷漠地對待自己。
什麼時候回來?
很想想開口問他,話到嘴邊還是咽下了喉嚨。
「好好想想吧!你究竟把我當作了什麼,若你最後的選擇還是安琪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
「啊!你——你是我的老闆,合得來的朋友,對,還是很好的性夥伴,可你代替不了安琪,她能夠替我生寶寶。」
老老實實地把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他並不打算騙他。
「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霍恩悲哀地望著他。
「我——」
「就那麼喜歡孩子?」霍恩冷笑著,「你大概不知道所謂的孩子已經給你帶來多大的麻煩。」
孩子?
奧德塔瞠目結舌地望著他,腦子半天都沒轉過彎來,「你相信那些女人說的?」
「幾個小時前,一個名叫瑪麗娜的女人在梅克斯家族的報紙上公開說,她剛滿月的女兒的親生父親就是你,亞歷山大·奧德塔。」
知道萊恩·梅克斯不會輕易罷手,可想不到他居然還有這麼一招惡劣無比的把戲。
「瑪麗娜?」
名字非常陌生,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那些厚顏的女人早就兩年前就玩過這把戲。
「去年你以對手身份來馬德里進行冠軍杯決賽后的一夜情對象,梅克斯公司的職員。」
確切來說,她是個極富心計的白領女人。
「沒印象,反正我和女人上床都用了保險套。」
奧德塔嗤之於鼻。
「消費者委員會曾經做過測試,大概有兩成的安全套不安全。」
「我——」
「知道等著你的是什麼嗎?無休止的訴訟,若基因測試證明,那女孩的父親是你,你將承擔一大筆贍養費。」
「一大筆贍養費?」
「若那孩子歸你撫養還好,可萬一那女人不肯的話,你就等著做冤大頭,任人家予索予求吧!」
凝視著那張漂亮臉蛋上五彩繽紛的顏色,霍恩臉上帶著惡質的微笑,「你不是喜歡孩子嗎?」
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奧德塔覺得渾身不對勁,他瞪大雙眼,幾乎是吼出來的,「不是我喜歡,老美人喜歡!」
為什麼他就不明白,喜歡孩子的是他老媽。
而他,從不願意令她失望。
為了做一個盡責的父親,他曾打算有所改變,無論是他的生活方式,還是生活習慣。
可現在,他打算為他改變了主意。
他依舊還會和他上床,哪怕冒著重蹈他最鄙視,最痛恨的父親覆轍的危險。
或許,對霍恩,對安琪都不怎麼公平。
可他就只想到這個法子。
該死,他剛才想了些啥?
重蹈他最鄙視,最痛恨的父親覆轍?
奧德塔立刻一股恐懼的感覺生生攥住了,全身下由自主地輕顫著。
他竟把自己和當年拋棄他們母子的男人相提並論!
霍恩冷冷地注視著奧德塔,當讀懂了那雙原本急於為自己辯護的眼睛凝滿了驚懼后,挫敗感和無力感徒然冒起。
孩子,他唯一不能給他的,卻是他們之間永不能逾越的壕溝。
結婚後,打算保持原有的關係,當他是什麼?
偷情的對象?安琪不在身邊時的代用品?
他胡安·霍恩還不至於如此作賤自己。
「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霍恩神情平靜,「原以為我們之間是任何人都不能插得進去的,無論是梅克斯,還是安琪,可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了自己魅力。」
「我——你——」
什麼跟什麼嘛,好端端為什麼拿悔克斯和安琪作文章。
思緒異常混亂的奧德塔甚至說不出完整的一個句子。
「付出了全部,可得到的只是殘缺不全的愛,這樣的愛情誰也承受不了。我不是聖人,你不能指望我一輩子都如此寬宏大量。」
殘缺不全的愛?
他愛他,他也愛他啊!
「和你在一起,我絕非貪圖一時的快樂,而是打算永遠相廝相守,永遠相伴相依,可你——實在令我失望。」
永遠?
世界還有永遠的東西嗎?
奧德塔愣忡地聽著,似懂非懂。
手按在了門鎖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低沉得令人心碎的聲音道:「你沒什麼要對我說的?」
該說什麼?別走?
可他還沒把問題想清楚。
莫名冒出那本該叫父親的男人的唯一存留在他腦海里的影像——如初生嬰兒一般赤裸著身軀,嘴巴發出yinhui的聲音,雪白的雙腿大大張開,紅腫的臀縫無恥地含著另一男人的xing器官,對傷心欲絕的妻兒無暇顧及,只一味沉浸在其扭曲,畸形的慾望中。
他痛恨切齒,不屑一顧的父親,瞬間竟如此接近他。
哪怕自信和那男人不一樣,他還是害怕,非常害怕。
握了握拳,搖擺的天平瞬間傾向了另—側。
對,他明天還是去找安琪。
或許她已經不愛他,或許她不能給他帶來快樂,可她仍有不少優點,是個好女孩子。
「再見。」
冷淡說到了道刖,霍恩神情暗淡地走了出去。
走吧!見不到他,頭或許就沒那麼痛!
眼睜睜地看著胡安·霍恩背影消失在門后時,奧德塔突然後悔起來。
不捨得,更不甘心就這麼看著他走出自己的視線之內。
上衣都來不及穿,僅套了條短褲沖了出去,在門口喊了一聲,「別走。」
走廊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
微微的失望,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
一直低著頭的奧德塔,喃喃自語著,壓根沒看到轉彎處牆壁上那條長長的影子。
霍恩的離去,讓他下定了決心。
可他並不快樂。
難言的寂寞湧上心頭,奧德塔無精打采地轉身走進房內,悶悶地拉過了被單把自己的身體包得個嚴嚴實實。
反正,這不是第一次被人單獨留下來。
從五歲開始,他就學會了如何排遣孤獨,如何獨自過活。
明天就飛回倫敦去探望羅伯特,然後轉道洛杉磯,向安琪求婚。
安琪雖說不是什麼大美人,性格也漸漸不那麼可愛,只是,他必須和她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