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樓一座大型室內游泳池，宮舞夜宛如美人魚般優遊自在的在水裡游著。
來回遊了幾趟后，她閉著眼，藉由水的浮力，放鬆的倚靠著池壁休息，一雙修長美腿浮在水面上，羨煞許多在場的女性。
嗯，真舒服。
幾分鐘后，她感覺到自己的頭頂上方出現一大片陰影。
不解的睜開雙眸，看見封念辰站在池畔俯看著她，宮舞夜下意識的對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辰，你怎麼來了?」
她才剛想到辰，辰就立刻出現在自己眼前，不知道這是不是就叫作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想你。」封念辰摸摸她戴著泳帽的頭頂，語氣似真似假的說道。
宮舞夜猛地旋過身，雙手半撐在泳池邊的磁磚上，「你……想我?」天啊!她不是做夢吧!
望著她單純毫不作假的笑容，封念辰毫不猶豫的輕點了下頭。
「我也是。」宮舞夜開心的笑道。
嘴角微微上揚，封念辰緊貼著她纖細的手臂在池畔席地而坐，並且巧妙的用自己寬闊的肩膀擋去池邊一堆對她虎視眈眈的目光。
「舞兒，你自己一個人來嗎?」
「你也知道的，我哥白天都在睡覺，所以我只好自己來了。」說到這，宮舞夜就忍不住感到一陣扼腕。
唉!如果哥不用工作就好了，如此一來，她就可以順水推舟，設計兩人來上一段鴛鴦戲水，真是可惜啊!
「談談你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咦?」她有沒有聽錯?「辰，你……想知道我哥是什麼樣的人?」
「嗯，怎麼，有什麼不對嗎?」不過是要她談談自己的哥哥，她有必要那麼煩惱嗎?
看著宮舞夜支肘撐著頭認真思考的表情，封念辰不禁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絕對沒這回事，只是……他啊!嗯，該怎麼說呢?」難得辰有興趣想知道哥哥的事情，她得多替他說些好話才行。
沉吟了會，宮舞夜才接著說：「其實，我哥他這個人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就拿我每次犯錯的事來說，雖然他都罵我罵得很兇，不過，只要我擠出幾滴淚來，他就會馬上變得很緊張，甚至於有時候還會反過來安慰我。還有，雖然他每次看到女生都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樣子，事實上，他不說話是因為他害羞，總而言之，他這個人就是太善良了。」
宮巽恩是個害羞的人?他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你很喜歡你的哥哥。」這句話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那當然。」不是她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她那眼高於頂的老哥可是很搶手的。
「希望改天我能有機會和他聊一聊。」也許宮舞夜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不過，封念辰還是一眼就看穿她的企圖。
因為沒有一個女孩子會像她這樣，動不動就在別人面前提到自己的哥哥，還拚命的告訴別人他這人有多好，說她沒什麼目的，打死他他都不信。
「真的嗎?你真的想跟我哥聊一聊?」沒注意到封念辰紫色的眸子閃著柔情的光芒，宮舞夜興奮的撐起上半身開心的叫道。
她決定了，以後哥如果能順利抱得美人歸，她一定要向他討一包大大的媒人紅包。
「舞兒，你似乎很喜歡問我「真的嗎」，難不成你覺得我是那種會騙人的人?」
如果夏可在場聽到他這句話，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回答「沒錯」，然而，宮舞夜終究不是他。
「當然不是。」她慌張的猛搖頭，唯恐辰誤會她。
「那就好。」面對宮舞夜率真的反應，封念辰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
「那我今天就跟他說你想約他。」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需要這麼急嗎?」
「怎麼會呢?」她還巴不得現在就跑去跟哥說呢!
像是為了說服封念辰似的，她一顆頭搖得像博浪鼓，「不急，一點也不急。」
「那好吧。」封念辰佯裝沉吟了會，才一臉勉為其難的同意。
「就這麼說定了。」
「你決定就好。」他寵溺的拍拍她的頭頂。
然後，宮舞夜就這麼趴在游泳池邊和封念辰天南地北的聊起來。
「辰，你知道我最討厭哪一句話嗎?」
「哪一句?」
她瞥了眼自己不及格的胸脯后，一臉哀怨的說：「胸大無腦。」反正大家都是女人，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封念辰眼中迅速閃過一絲訝異。
他啞然失笑的搖搖頭道：「怎麼說?」胸大無腦?這小妮子腦袋瓜里究竟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啊!
「因為我永遠無法印證這句話是不是真的。」宮舞夜一臉沮喪的把頭靠在濕淥淥的磁磚上，可憐兮兮的模樣，活像只沒人疼愛的小狗。
敢情小姐她是在難過自己的胸部太小?
「我倒不這麼認為。」淡淡的瞥了眼泳裝下那對小巧渾圓的胸脯，封念辰忍不住客觀的說道。
他發現宮舞夜的骨架其實很小，因此即使胸部不大但也飽滿尖挺，玲瓏有致的身材一點也不遜於那些波霸。
宮舞夜黯然的眼睛倏地被希望的火光點亮，「怎麼說?」她興匆匆的問道，有些期待辰接下來會說什麼樣的話。
「因為你的胸部很漂亮。」
「你覺得我的胸部漂亮?怎麼可能。」雖然知道辰是在安慰她，不過，她聽來還是很受用就是了。
「這真的是我的肺腑之言，而且，我認為一個女人的智慧要比其他東西來得重要多了。」封念辰指了指她的頭道。
「可是世界上有幾個男人在懂得欣賞女人這裡之前，能不在意女人的這裡。」宮舞夜先指著自己的腦袋，接著又指著胸部道。
哥告訴過她，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所以對於男人，她早就不抱任何期望了。
「你好像對男人很沒有信心?」
其實，封念辰真正想說的是，她對於男人的想法有很嚴重的偏差。
「我不是沒信心，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在她周圍有很多例子可以證明這一點。
她忘了是哪個人說的，大部分的男人在看到女人的第一眼時，最想做的事就是把她的衣服脫掉。
聽到這樣的話，她哪還敢對男人有信心啊!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身邊一定會出現一位懂你、欣賞你的男人。」封念辰意有所指的說道。
「我想你說的那個男人如果不是死了，就是還沒出生。」沒聽出他話里的含意，宮舞夜揮揮手，不抱任何希望。
反正，她早就有心理準備做一輩子的老姑婆了，有沒有人要都無所謂啦!
「既然你這麼說，我想我也許應該先和你約定好，彼此老的時候住在一起好作伴。」
「你?」宮舞夜微微一怔，倏地噗哧一笑道：「哎呀!別開玩笑了，你人長得這麼漂亮，不可能沒人要的啦!」現下，她大哥就是最佳的候選人。
想到這，宮舞夜忍不住再次為自己的沒女人味感到可悲。
「可是，我……」封念辰望著她，欲言又止，模樣惹人憐惜。
「你怎麼啦?」宮舞夜不知不覺的迷失在他像是有魔力一般的眸子里，怔怔的問道。
「說得太慢，做比較快。」話一落下，封念辰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胸膛緊緊貼著。
「辰，你……」雖然「平平」都是女人，宮舞夜還是被這樣的舉動嚇得忍不住想抽回手。
然而……
「感覺到了嗎?」望著宮舞夜愈睜愈大的眼，封念辰一臉哀怨的問道。
「呃!」宮舞夜愣愣的點點頭，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她原本以為自己三十二A的身材已經夠爛了，沒想到辰比她還可憐，居然連一丁點兒的起伏也沒有。
難怪人家常說人比人氣死人，相形之下，她幾乎應該為自己的小「丘陵」感恩得痛哭流涕。
丟給宮舞夜「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的眼神，封念辰放開她的手，猛地將臉埋進手裡，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的宮舞夜笨拙的拍拍他的背。
「其實……其實……」說了半天，宮舞夜悲哀的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適當的字眼來安慰辰受傷的心靈。
空氣中頓時瀰漫著一股令人尷尬的氣氛。
「其……其實你也不必擔心，你忘了嗎?你還有一位酷哥男友，怎麼說你都比我幸運。」這次她這麼說純粹是為了安慰辰，不含一絲試探的意味。
「暗不是我的男朋友。」夾雜著奇怪腔調的聲音從封念辰捂著臉的指縫中流泄出來。
「什麼?」宮舞夜一時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暗不是我的男朋友。」
「你是說……那個看起來酷酷的帥哥不是你的男朋友?」可是，當初和她聊天時，怎麼沒聽她否認?
這是不是表示哥贏得美人芳心的機會又更大了?
「嗯，他們只是我的好友，如此而已。」
「可是人家常說，近水樓台先得月，雖然現在你們只是好朋友，不過也難保以後你們不會從朋友變成情人。」
「這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如此，辰，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宮舞夜眉開眼笑的問道。
「你問吧。」
「你對我哥的感覺怎麼樣?」
「你哥?」封念辰心思一轉，便知道她在想什麼了，於是故意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看樣子他猜得沒錯，這丫頭是真的想替他們牽紅線。
只可惜，她註定是要失敗的，因為除非宮巽恩和他都喜歡男人，或者他真是女人，否則他們兩個人永遠不可能是一對。
「你知道的嘛!就是你覺得他適不適合做人家的老公之類的啊!」因為怕嚇跑封念辰，宮舞夜努力壓下不住地往上揚的嘴角，拐彎抹角的說道。
「雖然我們才認識不久，不過，我想應該還不錯吧。」
嘿嘿，辰對哥哥的印象很好耶!宮舞夜眉開眼笑的想。
「舞兒?」
「嗯?」
「我怎麼忽然覺得你看起來好像很興奮?」封念辰佯裝狐疑的斜睨著她問道。
「興奮?沒有啊!」她趕緊否認。
「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唉!真是個單純的小丫頭，她該不會以為她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真的騙得了人吧?
「是啊!你一定是看錯了。」宮舞夜打死也不承認，執意裝傻到底。
也許，她可以開始盤算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
和封念辰相處一整天後，宮舞夜立刻前往宮巽恩打工的地方，準備將辰對他有好感的好消息告訴他。
她站在PUB門口觀察了一會，好不容易才看見站在吧台後忙著調酒的宮巽恩，於是連忙朝他走去。
「哥、哥，我跟你說哦!」無視擠在吧台前一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酒客，宮舞夜滿臉興奮的踩著高腳椅，上半身趴在吧台上朝他快樂的喊道。
「你怎麼跑來了?」望著她興奮的小臉，宮巽恩驚訝的問。
他明明記得自己告誡過她沒事不要到這種地方來，沒想到她居然……
「哥，你先別急著罵我嘛!」宮舞夜發現他的表情一變，連忙先聲奪人。
「知道我會罵人，你還跑來。」也不想想他是為了什麼才不讓她來的。
「人家有事跟你說嘛!」宮舞夜委屈的嘟嘴道，滿腔的熱情瞬間被他橫眉豎目的表情澆熄了一大半。
「什麼事那麼急?難道不能等我回去再說嗎?」宮巽恩轉身取下架上的酒瓶，沒好氣的問道。
「你還好意思說。」仗著自己有理，宮舞夜連說話都大聲了起來，「也不想想你回房間的時候已經幾點了，我怎麼說?說夢話嗎?」
她也不喜歡來這裡啊!這地方人多又雜，吵死了。
「算了，有什麼話你就快點說，說完立刻給我回去，別待在這裡。」
「好啦、好啦!」也不想她是為誰辛苦為誰忙，真是一點都不懂得體諒她的苦心，「哥，你明天有空吧?」
「幹麼?」
「約會啊!」
「約會?我們兩個嗎?」兩兄妹從小看到大，需要約什麼會，還不如睡覺來得有意思。
「當然不是。」哪有兄妹之間約會的，他平常不是都誇自己很聰明嗎?怎麼這種時候卻特別笨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一次說清楚。」一句話拖拖拉拉那麼久，叫人聽了難過。
「我的意思是……」宮舞夜看了下左右，發現已沒人注意她后，才小聲說道：「辰她喜歡你，想跟你約會啦。」
「什麼?」因為PUB內十分嘈雜，所以宮巽恩沒聽清楚她說的話。
「我說辰想跟你約會!」
「為什麼?」宮巽恩緊皺著眉，不解的問道。
「什麼為什麼?」宮舞夜被兄長預料之外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
「她為什麼想跟我約會?別告訴我因為她喜歡我，我不會信的。」宮巽恩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了。
「你又沒跟她說過話，怎麼知道她不會喜歡你?」她印象中的大哥應該不會那麼沒自信才對啊!
「因為我也不喜歡她。」
「為什麼?」宮舞夜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辰長得那麼美又那麼溫柔，為什麼你不喜歡她?」
再說，他不也承認過對她有好感?難不成都是騙人的?
「什麼為什麼?」宮巽恩學她剛才的話反問道。
「你明知道人家在問什麼。」原本她興匆匆跑來，想著事情就要有進一步的發展了，哪裡會想到情況竟然會急轉直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還需要什麼理由。」
「你又沒跟她相處過，憑什麼那麼肯定你不會喜歡她，這對她不公平啊!」宮舞夜不服氣的嚷道，為封念辰未戰先收兵感到不快。
「我沒那麼多閑工夫去做那種無聊的事。」將吧台上客人喝完的空酒杯一一收好，宮巽恩頭也不抬的說：「好啦!你話也說完了，趕快回去，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沒時間跟你扯下去。」
「哥!」宮舞夜垂頭喪氣的叫道，不死心的想再說些什麼。
「快回去。」宮巽恩沒有任何轉圜餘地的說。
「討厭，回去就回去。」不過，她不會這麼輕易就認輸。宮舞夜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