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心
你真可下得了毒手，
親手扼殺了我倆的愛情結晶！
那無辜的小生命，
他還來不及向世界報到，
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拂嫣懷孕了。
拂嫣從醫院出來后，就徘徊在大街小巷裡，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她居然懷了羅俊毅的孩子！她知道男歡女愛之後，有可能孕育孩子，但她真的沒想過要懷他的孩子啊！
以她對他的了解，羅俊毅這麼痛恨何若語，她根本不敢奢望他會讓她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但這個孩子將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她唯一所擁有的。自從父親過世后，她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生活著，雖然羅俊毅提供她衣食無憂的生活，但她更需要有個人來愛她啊，偏偏……羅俊毅根本就不可能愛她。
如果生下了這個孩子，那她就有個可以愛的人了，就算在未來的日子裡，只有她跟肚子里的孩子相依為命，她也會覺得日子是幸福的。
而且，再過五個多月她就滿二十歲了，只要她一滿二十歲，羅俊毅就不再是她的監護人了，他也就不能再控制她的行動及行為，到時候她就可以跟自己的孩子一起過著平淡卻幸福的生活了。
但問題是，這剩下的五個月她該怎麼過呢？她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再過兩、三個月，她的肚子就會凸出來，到時她怎麼瞞得過他呢？更何況羅俊毅精得像狐狸一樣，只怕以她現在的狀況，過不了幾天，他一定會發現她的不對勁。
可是，如果要離家出走的話，她根本沒地方去，這幾年跟著羅俊毅一起生活，他雖提供她充足的物質生活，但平常的花費及零用錢她都是用信用卡支付的，現在她身上所有的現金加起來，也不超過一萬元。
她該怎麼辦呢？
拂嫣心煩的把被風吹亂的髮絲攏到耳後，突然，她的目光盯住了她右手腕上的白金手鏈，這條白金手鏈是昨天羅俊毅才送給她，而她一時忘了取下來的。她雖然沒有存款，但卻有一大堆他送給她的珠寶首飾啊！
羅俊毅對這一方面出手倒是十分大方，只要他興起，就會買一、兩件珠寶首飾回來裝扮她，這幾年下來，她的珠寶盒裡起碼有幾十件首飾了，而其中最便宜的一條手鏈也要好幾萬塊錢。
只要她賣掉一、兩件首飾，那她未來五個月的生活費不就有著落了嗎？而且，羅俊毅絕對不會發現，因為她向來都是將他送她的首飾直接丟到珠寶盒內，從不配戴，他是不可能發現少了哪一樣的。
想到這裡，拂嫣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回家去，當然，她知道事情不可能像她想的那麼簡單，想要逃離羅俊毅那隻老狐狸，她還得費上一番功夫才行。但只要她滿二十歲后，這些問題都可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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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首飾，有紅寶石耳環、藍寶石、手鏈、鑽石項鏈……數十件首飾擺在床上，讓人看得眼花撩亂。
拂嫣對那些數十萬至數百萬的首飾並沒有興趣，她只想找件能賣上十來萬，夠她過五個月的生活費就行了，至於其他的首飾她一樣也不會帶走。挑了半天，她終於挑中了一條綠寶石手鏈，現在的問題是，她該如何把這條手鏈賣掉，並找個能躲羅俊毅五個月的地方而已。
「你在做什麼？」
拂嫣大吃一驚，好幾件首飾讓她一不小心給碰掉在地上。
「俊毅！」她沒想到羅俊毅今天會這麼早回來，平常他不到半夜十二點，根本見不到人。
「怎麼了？你看到我好像很吃驚似的。」床上堆滿了他送給拂嫣的首飾，他很好奇，平常她根本不屑一顧，怎麼今天心血來潮，把它們全拿了出來？
「我只是被你嚇了一跳而已。」拂嫣垂下眼眸不敢看羅俊毅。「你今天怎麼這麼早日來呢？」她慌亂的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並且偷偷的把她選中的那條綠寶石手鏈丟到床鋪底下去。
真的很奇怪！拂嫣平常根本就不會關心他什麼時候回來，她還巴不得他最好不要回來呢！「我今晚沒應酬，所以就早點回來了。」他把拂嫣丟到地上的首飾
撿了起來。「今天怎麼有興趣把這些首飾拿出來欣賞？」
「我……」拂嫣拚命的找尋藉口。「我是看首飾堆積了那麼多，所以把它們拿出來，想……想到銀行去租個保險箱把它們存起來，省得不小心被我給弄丟了。」
羅俊毅一聽就知道她在說謊，這些首飾他買回來送給拂嫣后，她最多意思意思的戴個一、兩天，便把它們放進首飾盒裡，從此讓它們不見天日。對拂嫣來說上些珠寶首飾的價值跟顆雞蛋差不多，她根本不在乎它們會不會丟掉。
「那明天我派人陪你一起去吧！」不過今晚他心情好，不會拆穿她的謊言，他想看看她在玩什麼把戲。
「不必了。」拂嫣連忙搖搖頭。如果真以她的名義把這些珠寶首飾存進保險箱里，她日後該如何把它們還給他。
羅俊毅也不想多問，心想，只要她有所行動，他就可以知道她在搞什麼鬼了。
「你今天出去了？」
拂嫣小心翼翼的回答著，深怕回話時一個不留意出錯，讓羅俊毅捉到把柄，她早知他這人最擅長聲東擊西的計策了。「我出去走走，順便逛逛街。」
「買了些什麼呢？」她會出門逛街，可真是稀奇的事。跟他住在一起四年，除了前兩年要上課外，這兩年來，她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像極了古代的千金小姐。
「我……沒看到什麼中意的東西，所以，一樣也沒買。」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羅俊毅抬起拂嫣的下顎。「你不舒服嗎？怎麼臉色不太好看？」
「可能是有些睡眠不足吧！」拂嫣快速的把床上的首飾收回首飾盒裡，藉此躲開羅俊毅的目光。
「好吧！今晚就早點睡吧！」
聽羅俊毅這麼說，拂嫣才鬆了一口氣。他再不走，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可是待她一轉過身來，卻發現羅俊毅正一件件的脫掉身上的衣物。
「你……」
羅俊毅吻了一下拂嫣的臉頰。「我先去洗個澡，你先睡吧！」
看羅俊毅全身赤裸的走進浴室，拂嫣知道今夜又是個充滿激情的夜了。一待她離去，這些回憶只能在夢裡尋了，今夜她就讓彼此互相傾訴身體上的需求吧！
※※天長地久的蹤跡※※
看著手上的綠寶石手鏈，羅俊毅的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拂嫣不知道，每一件他送給她的首飾，他都會在不顯眼的地方烙下一個小小的羅氏企業標誌。只要是有烙下記號的珠寶，到了珠寶商的手裡，他們都會自動送回來給他。
拂嫣要錢做什麼？這倒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畢竟他給她的可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不管她想要什麼，只要她開口，他一定會讓她如願以償，他自認待她不薄啊！
難不成是她想要離開他，所以才把這條綠寶石手鏈賣了當旅費？離拂嫣滿二十歲只剩下幾個月了，他本以為她會等到滿二十歲后才行動，她該不會如此的迫不及待吧？而且以拂嫣的智商，她應該不會笨得以為他真的會讓她離開他才對。
拂嫣可是他的禮物——他八歲時，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或許他該來趟「遠行」，看看拂嫣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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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俊毅要到日本出差一個月，她不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離開，更待何時？雖然她現在還看不出懷孕的樣子，但她每天早上的晨嘔，及聞到肉類時的噁心狀，不知還能瞞羅俊毅多久，為了肚子里那個無辜的小生命，她一定得走才行。
當然，她是不會笨得在羅俊毅離開的當天便跟著離開，以羅俊毅老奸巨猾的個性，誰知道他會不會在他出差時，派個人偷偷的跟著她。所以，她只好趁著半夜三更，提著一個小小的行李袋準備「離家出走」。
家？拂嫣露出了個苦笑，這根本就不是她的家啊！她的家早在父親死時也跟著消失了，這間百餘坪的華宅，頂多只能算是她暫時棲身的地方而已。但雖然如此，對這個她住了四年的地方，心中仍然有一絲說不出的眷戀，今日過後，她將不會再踏進這兒一步了。
看了它最後一眼，拂嫣按下電梯按鈕準備離開，她打算搭午夜的火車到東部去，然後找一個小鎮租間小屋住上幾個月，等她成年後再跟律師聯絡。
電梯門開了，拂嫣提著行李準備走進電梯，但倏地被電梯內的人給嚇著了，她的臉色一止刻變得一片慘白。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啊？」羅俊毅走出電梯，似笑非笑地問道，他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如果你跟朋友出去玩的話，現在這個時候也太晚了一點吧？」
他猜得果然沒錯，拂嫣賣掉那條綠寶石手鏈的目的果然是要離開他！他還以為這四年的生活已經讓她學乖了，沒想到今日她又妄想逃離他，難道她真的以為他那麼笨，連她反常的行為也看不出來嗎？
拂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她看到從電梯里走出來的羅俊毅時，她整個腦子就成了一片空白，直到聽到羅俊毅的聲音后，她才了解一件事──她上當了，他根本就沒有到日本去出差。他之所以這麼告訴她，就是想知道她在搞什麼鬼，而那一天他提早回來，也是因為他對她的行動起疑了，而她還傻傻的走入他的陷阱里。
「這麼晚了，我們站在大門口說話可能會吵到鄰居，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吧！如果你要出門，等明天早上再說好了。」
羅俊毅的語氣雖溫和，但他捉住拂嫣的手卻用力的讓她皺起眉頭，忍不住想喊疼。當她被羅俊毅狠狠的摔到沙發上時，纖細的手腕上已經青紫了一大塊。
看著羅俊毅的怒火，拂嫣嚇得縮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敢說，四年來，她是第一次見羅俊毅這麼生氣。但當她的手觸摸到小腹時，她猛然想起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在她肚子里有個小生命，如果她不堅強的話，將來她要怎麼保護這個無父的孩子呢？想到這裡，她立刻挺起腰身坐了起來，勇敢的看著羅俊毅。
「為什麼？」羅俊毅從口袋裡掏出綠寶石手鏈丟到桌上。「告訴我為什麼你要走？這幾年來我是少你吃的、少你穿的，還是哪裡虐待你了？你說！」
拂嫣冷笑的說：「你之所以會接我來跟你一起住，目的不就是為了虐待我嗎？你的確沒有少我吃、少我穿，但你也一直讓我不好過！你讓我生活在你喜怒無常的情緒中，對你而言，我只是個讓你發泄性慾的女人而已，少了我對你來說無所謂。」
「我不會讓你走的，這四年來，你還學不乖嗎？就算你今天成功地離開了，但不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回來的。」羅俊毅的聲音冷得可以把赤道結成冰。
既然他認定她是他的人，她就永遠都是屬於他的，今生今世，她根本別想要自由了。
拂嫣咬牙切齒的說：「你憑什麼不讓我走？就因為你是我的監護人嗎？對不起，再五個月我就滿二十歲了，到時候我要走你也攔不住我。」
「那你為什麼不等滿二十歲再離開呢？」雖然就算拂嫣滿了二十歲，他也不可能會讓她離開，但是，他卻很疑惑，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拂嫣等不到滿二十歲，就迫不及待的要在此時離開？
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會忍到她滿二十歲那天啊！問題是她不能啊！「反正只剩五個月而已，早點讓我自由，你也能早點解脫，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好。」
「撒謊。」羅俊毅一把捉住拂嫣的黑髮說：「你當我是白痴嗎？說！你為什麼要離開？」
被捉住頭髮的拂嫣根本就無法亂動。「我說的都是真的。」
羅俊毅露出一抹冷笑。「看來，不給你一些懲罰，你是不會說實話的。」
「你……」拂嫣的眼閃過一絲恐懼。「你要打我？」雖然他從來沒有打過她，但這並不表示他不會打女人。
「你應該知道我從不打女人的！」羅俊毅用力撕破了拂嫣穿的襯衫。「我不會打你，但我會讓你親口告訴我你想離開的真正原因。」說完后，羅俊毅的身軀便朝著拂嫣壓下來。
「不，放開我。」拂嫣奮力的抵抗著。
羅俊毅吻著拂嫣的胸。「要我放開，你就說實話。」
實話？如果她能說的話，她也不會想走了；但就算不說，她又能忍耐多久呢？這世上最可怕的懲罰並不是身體上所受的傷害，而是那令人無法控制的情慾，那讓人挑逗起來又無法得到滿足的情慾呵！
無論她想過多少種可能，但絕對不包括眼前的這一項。
就在他粗暴的掠奪她的身子，以各種他倆從未有過的姿勢來執行甜蜜的懲罰時，拂嫣竟一反常態的奮力抗拒。
羅俊毅怒急攻心，他狠狠的將他的硬挺猛地由她身後直接進入，並逼迫她扭動腰股和他的律動相配合。
拂嫣心底竄過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卻無法抵擋他的攻勢，在幾次掙扎無效后，只能隨著他的律動與他徜徉在愛欲的火焰中，不斷燃燒……
可才沒多久的時間，拂嫣就暈了過去。看著她那張蒼白的臉色，讓他既驚慌又焦急的打電話找醫生，心中興起一絲後悔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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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醫生診斷後告訴他，拂嫣懷孕了，並且有些許流產的跡象，要他火速將她送到醫院進行安胎。
看著昏迷的拂嫣，想到她的肚子里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一時之間，他覺得百感交集，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在他那麼小心翼翼的預防下，拂嫣還是懷了身孕，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這下他該怎麼辦才好？
他想要拂嫣，想把她永永遠遠的留在他的身邊，但他倆絕不能有孩子！拂嫣的親生母親是他的殺父仇人，就算拂嫣不承認何若語是她的親生母親，但她的身體里確確實實流有何若語的血液啊！
想到母親那張悲傷的臉孔，羅俊毅原本溫柔的目光倏地變冷了。他絕對不許他的孩子身上流有何若語的骨血，他不要這個孩子，她相信拂嫣一定是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她才會想要離開吧！可惜，她就算是費盡心機，他也絕對不會允許她生下這個孩子的。
但以拂嫣的個性，她一定會拚命想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而為了減少麻煩，最好趁此刻她仍未醒來時，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看了拂嫣一眼，羅俊毅毫不猶豫的按下喚人鈐。
他很清楚，愛上了仇人之女已經是件錯事了，絕對不能再讓拂嫣生下孩子，就算拂嫣知道後會恨他一輩子也一樣。反正，既然不能讓她愛他，那讓她恨他也不錯啊！至少她對他會有感覺，而且，她這一生都註定要與他糾纏在一起了。至於拂嫣肚子里的孩子，他只能怨他投錯了胎，不該找上他們這對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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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窗外的風雨聲，還是身體里的疼痛喚醒她的。拂嫣勉強張開眼睛，白色的牆立刻進入她的眼帘。她眨了眨眼睛，才發覺自己原來躺在醫院裡，當她想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時，才猛然想到……醫生該不會把她懷孕的事告訴羅俊毅了吧？
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一雙強而有力的手阻止了她。「醫生要你在醫院裹住兩天，你除了睡眠不足外，還有些營養不良，需要好好的調養一陣子。」
拂嫣吃驚的看著羅俊毅，想起了昨晚的事。「你……你……」她要怎麼問呢？總不能直截了當的問羅俊毅，醫生是否告訴他她懷孕的事吧！
「是我送你來醫院的，昨晚你昏倒在我的懷裡。」看著拂嫣蒼白的臉色，羅俊毅轉過頭去。「你再睡一會，待會會有人送補品過來。」
不知是氣氛的關係，還是羅俊毅難得的溫柔迷惑了拂嫣，她柔順的躺回床上，但是下腹突然一陣疼痛。「痛……」她痛苦的抱住下腹呻吟著。
「怎麼了？」羅俊毅緊張的抱住了她。
拂嫣痛苦的說：「肚子……我的肚子好痛。」該不會是昨晚不小心動了胎氣吧？
羅俊毅緊張的按下喚人鈴。「忍耐一下，醫生待會就來了。」
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躍進了拂嫣的腦海，她使勁捉住羅俊毅的手，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問：「你……你知道了？」她感覺到從下腹傳來的一陣空虛感，她知道她的孩子已經不在她的肚子里了。
羅俊毅看著拂嫣說：「昨晚我已經叫醫生把孩子拿掉了。」他沒有必要瞞她，那骨肉連心的感覺自然會告訴她。
聽到羅俊毅的證實，拂嫣的心整個都冷了。「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早就知道羅俊毅知道了一定會這麼做，但她仍舊為他的冷血感到心寒。
「我們不能有孩子。」羅俊毅冷下心說。他可以寵愛拂嫣一輩子，但他絕不能讓拂嫣生下他的骨肉。
「那孩子是我的，是我的……你沒有剝奪他生存的權利，他是活生生的小生命啊！」拂嫣痛徹心扉的哭喊。她的孩子，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這麼沒了。
「我有。」羅俊毅硬下心來。「從我八歲那年，我爸爸把你送給我當作生日禮物后，你就是我的了，你的一切我都有決定權，包括准不准你生下我的孩子。」
拂嫣看了羅俊毅好一會兒。「你是殺人兇手，我不要再見到你了，你走、你走！」眼淚一滴滴的流了下來，她的心彷佛掉進了冰窖，是那麼的寒冷。
她似乎看到她的孩子在向她抗議，那小小的生命達成形的機會都還沒有，就被他狠心的父親扼殺了，她不要也不能再見到這冷酷無情的兇手了！
羅俊毅知道以拂嫣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太過激動，但她那眼中含恨，口口聲聲喊他是殺人兇手的樣子讓他覺得有些……有些害怕，像是只要他一眨眼，拂嫣就會毫不猶豫的在他眼前離去。
「當年你的母親害死了我的父親，現在拿這孩子的命來償還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再說，我們羅家的血統里絕對不能有何若語的血脈，這是你的命，你……就認命吧！」
他並不想這麼說，但是，他寧願看她生氣，也不願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啊！
果然，拂嫣聽了這話，眼淚便倏地停止了，她咬牙切齒的看著羅俊毅。「好！我現在已不再欠你什麼了，你父親的命已經用我肚子里的孩子抵消了，從今以後，我跟你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你給我走，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拂嫣不再流淚，看到她現在這副生氣的樣子，令他覺得安心多了。「你是不再欠我什麼了，但你還是我的人，你要記住，只要你活在這世上一天，你就是屬於我的，這一點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你休想。」拂嫣憤怒的把病床上的枕頭丟向羅俊毅。
羅俊毅一伸手就接下了枕頭。「你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再來接你出院。」
「不必！我說過，從今以後，我跟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她要離羅俊毅遠遠的，她不會再跟這個殺死她的孩子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羅俊毅大步走向前，一把擒住拂嫣的下巴。「我勸你別做傻事，你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是個怎麼樣的人，否則惹火我的代價不是你承受得起的。」
她當然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就是因為她太了解羅俊毅的為人，所以她才更要離開他。以前她總認為羅俊毅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報仇，但他從沒有對她有什麼實質上的傷害，除了要了她的身子之外；而他對她雖然冷漠，但卻可以稱得上是對她好的。
可一直到今天，她才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也一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如果她不是那麼天真，她的孩子或許就不會死。
看著拂嫣閉上眼睛轉過頭去，羅俊毅忍不住心軟了起來。「你好好的休息吧！」
說完，他立刻離開了病房。他不會讓拂嫣知道，其實在護士把拂嫣推進手術室時她就後悔了，雖然他恨何若語，但他卻是——愛著她啊！
可是，在他親手殺了拂嫣肚子里的孩子后，只怕拂嫣這輩子不會原諒他了。
雖然他報仇的決心沒變，但他仍忍不住的想，他是不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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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除了瀟瀟的風雨聲外，拂嫣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她悄然的起身，一把拔掉了插在她手臂上的點滴。今晚是她唯一的機會了，跟羅俊毅四年的朝夕相處，讓她了解一件事，那就是羅俊毅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他說他一輩子都不會放過她，那麼，她就鐵定一輩子得在他的控制下苟活。
就算以後他對她的身體沒有興趣，他也會打造一個金璧輝煌的籠子將她關在裡面，如果她不趁現在走，那她這輩子就真的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可以離開他了。
而她是一刻也無法再跟羅俊毅相處下去，她恨！恨羅俊毅居然那麼狠心的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居然絲毫不顧念那可憐的孩子也是他的親生骨肉！
她一直沒有想過他，竟真的如此恨她，說來可笑，她居然要為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女人付出如此大的代價！那個女人是生下她的母親沒錯，但在這件事之前，她對她完全沒有絲毫的感覺，可今晚想起了那個女人，她卻只有深深的恨意。
一陣暈眩感讓拂嫣差點站不住，但她咬緊牙關撐著換掉身上的醫院睡袍。她知道她的身體仍十分虛弱，就算她離開醫院也走不了多遠，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讓她離開羅俊毅，哪怕是會流落街頭她也不在乎。
咬緊牙關，拂嫣拖著虛弱的身體，緩緩走出醫院，走進了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