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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將軍府突然熱鬧非常,原來是駐守在東寨的狼主兀恩罕攜女科順郡主前來拜會。由於平南將軍耶律休哥被遼帝宣入皇宮小住,於是由長子也是東院大王耶律風雲代為迎接。
「東寨狼主大駕光臨,家父卻正好不在府邸,招待不周處還請見諒。」
耶律風雲在大廳會見兀恩罕,其他兄弟基於禮貌也陪伴在側。
兀恩罕捻了捻長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愛女科順,謙然一笑,「還不是為了小女與西院大王的婚事。」
此話一出,眾人都興味地看向耶律花穆,卻只見他抬起桌上蜜果丟了顆進嘴,恣意享受著。
兀恩罕見此情況,只能尷尬地補充,「數天前我已將此事向遼帝呈請過,他也是樂見其成。」
耶律花穆這下卻凝了臉色,「哦,遼帝是這麼說的嗎?」
「遼帝說這樣正好親上加親,你們六院大王攘外,我們四方狼主安內,不僅可鞏固國邦,更有機會擴增版圖。」
兀恩罕說得口沫橫飛,又拉起科順的小手來到耶律花穆的面前,「西院大王瞧瞧,這是我女科順,向來以美艷著稱,絕不會讓你覺得委屈的。」
科順的美的確是遠近馳名,只不過對他們看各國佳麗的六院大王而言,她是美,但不是絕對。
另外他們所聽聞的便是她驕縱成性的脾氣,身邊侍女往往受不了她的惡劣性子而開溜。想必她此刻的溫順絕對是裝出來的!
見耶律花穆不作聲,兀恩罕用手肘撞了撞科順示意她說說話。
科順立刻會意的輕輕一笑,羞澀地垂下頭以眼角偷覷了耶律花穆一眼,「小女子閨名科順,不知我能不能直喚西院大王的名諱?」
耶律花穆抿唇一笑,嘴角勾起一絲曖昧的訕笑。「科順郡主言重了。家父與東寨狼主實為好友,算起來你我是平輩,自然不用拘泥於複雜的稱呼。」
聽他這麼說,科順郡主自然是得意又歡喜。事實上的數年前一場射騎比賽中,她親眼目睹耶律花穆英勇的馬上英姿后,一顆心便系在他身上。她幾次懇求爹爹代為說親,總被爹爹一句「時候未到」給拒絕了。
而年初爹爹不知是怎麼的,突然轉了性,直要替她說成這門親事,幾次宴請耶律花穆至府中淺酌,明說暗示了好半晌都不見結果,可真是急煞了她。
偏偏他來東寨的那幾回,她都剛好出外遊玩,錯過會面良機。若早讓耶律花穆見了她的花容月貌,這門親事不早就說成了嗎?
「這麼說,我可以喊你花穆了?」她甜著嗓音,一顰眉一眨眼儘是風情萬種。
「東寨狼主,見他們談得似乎挺融洽,我們就別打擾他們了。小侄請您去東院泡茶,這可是我年初從宋國帶來的上等春茶。」
耶律風雲實在無意留在這兒看他們打情罵悄,不如回東院讓心愛的妻子泡壺茶解解悶。
「我也去。」耶律晃月也站起身。
在他看來,像科順那種女人是他最受不了的,還是讓花穆獨享吧。
「既然東寨狼主光臨,我看咱們還是一塊兒去,如此一來也不會打擾他們小倆口。」
耶律焚雪又怎會看不出花穆的一臉不耐,反正眼前這位三流郡主看上的是花穆,可沒必要拉那麼多人在這裡忍受她的噁心造作。
自然他此話一出,立即接受到耶律花穆朝他射來的寒利目光。
「那我也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兀恩罕笑說。
於是一行人就這麼前前後後退出了大廳,頃刻間,屋內只剩下耶律花穆和科順郡主兩個人了。
科順見機不可失,於是更大膽地依附在耶律花穆身畔問道:「早有耳聞平南將軍府邸是最先漢化的雄偉建築,四處都是雕樑畫棟、龍鳳圖騰,還有綠意盎然的假山美景。花穆,你願不願意帶我四處看看?」她嫵媚多姿地抱緊他,在他面前擠眉弄眼地暗示。
耶律花穆眉梢一挑,露出慣用的笑容,「當然可以。既然郡主有意參觀,那麼我們這就去吧。」
他噙笑俯望粘在身上的科順,領著她直往西院邁進。
在西院李瑕居住的隔樓後方有一座人工清水潭,那裡的水質清澈、清涼沁心,裡頭還養了數尾跳躍的鯉魚,活化了這一處仙境。潭邊種植了幾株柳樹,楊柳低垂、迎風搖曳,舞動生姿地展現出自然與美。
當科順一踏進這地方,立刻提聲嘆息,「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座潭真美……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的西院,這座潭我命名為宓潭。」他撇嘴淡笑,眯起狎眸望著這一處他精心設計的景觀。
「對了,這座樓也好別緻!可……可有人住在這裡頭?」眼尖的科順一眼就中意前方這棟樓閣,如果她能順利地住進這裡面,近水樓台下想要勾引他的心定是好辦多了。
這棟樓當初的確是耶律花穆花了一番心思建造而成,是為日後方便養女人而設。可是建成已數載,卻怎麼也碰不著夠資格住進裡面的女人。
直到遇見了她——那個倔強又可愛的小女人。
他發誓定要她完完全全臣服於他,永遠也離不開他:等贏了她的人和心,他便可再物色第二個住進這棟樓的女人了。
他一向喜歡嘗鮮,尤其是女人!
不巧窮極無聊的李瑕在這時候爬上了樓台,站在角落望著西夏國的方向,以慰思鄉之苦。不可避免的,她也看見了耶律花穆陪著科順郡主在庭里散步。
耶律花穆當然也看見了躲在樓角上的李瑕。
他撇撇唇,突然將科順牢牢地攬近身,湊在她臉畔說道:「可惜你來遲了一步,這閣樓已住了人了。」
「什麼?你已經有了女人?」科順變了臉,隨即又楚楚可憐的抽噎起來,不時還勾起媚眼偷看他的表情,「你怎麼可以有別的女人?我們就快要成親了,你這麼做要我怎麼辦?」
她拿出女人最擅長的魅惑手段,不斷在他身上摩弄貼蹭,就不信他這個名揚契丹的風流男子會敵得過她這股騷勁兒。
耶律花穆冷笑,他早就猜出這個科順會耍什麼把戲!
既然那個天真的女人在樓上瞧得起勁,他何不就逢場作戲一番,讓她看得更過癮。
於是他在科順的唇上落下一吻,纏綿了一會兒才抽離,連哄帶騙地說:「那女人根本不算什麼,妨礙不了我們的,你再這麼爭鬧,只會讓我厭煩。」
「你說的可是真的?我……我還是有機會住進樓里?」科順立刻漾出甜美,因耶律花穆這一吻而心花怒放。
「這是當然。只要你聽話一點,乖一點,這棟樓永遠為你準備。」
雖然他是貼著她耳畔輕聲呢喃,其音量已足以讓李瑕聽得明白。
她無力地靠著欄杆,淚水潸潸地淌下。她以為躲在這兒是安全的,殊不知他所說的一切殘言語全都是故意的!
眼看著他倆親熱的相偕離去后,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
現在她終於明白,對呂陽的那種景仰並非是愛。
是這個男人教會她真正的愛,然而代價竟是這般重——
李瑕經過數天的調查與暗中打探后,已確定呂陽是被關在這座將軍府邸的地牢中,而地牢就位於府邸后一處陰暗詭邪的地方。
這些日子來,耶律花穆天天陪那科順郡主遊山玩水,不曾來看過她一次。雖是如此,他倆將大婚的消息卻已傳遍整個府邸,自然也瞞不住李瑕。
每每聽聞這件事或思及他就要娶別的女人時,她心口就會陣陣揪痛,思念他、愛他的感覺也愈加沉重,令她想否認這份愛都沒有辦法。
與其留在這裡黯然神傷,毫無意義地苟活著,倒不如試著救出呂陽。她心底已有打算,即使能和呂陽平安回到西夏國,她也不可能再嫁給他了。
一個女人最重要的貞節與一顆心全都不能付予他,她又怎能嫁給他,因而害他一輩子呢?
主意一定,當晚她便趁妲亞姐妹離開后悄悄行動。
她先換上輕便的裝束,而後偷偷步出西院,沿著較不引人注意的矮牆,小心翼翼地往府邸後方潛進,順利地到達地牢。
問題是門外有兩個契丹士兵守衛著,她該如何進入?
突然她想起離開西夏國時一直藏在身上的彈弓,以往她帶它在身上是為了射飛鳥玩,想不到這下終於可以派上用場。
她拾起兩顆石頭,先往右邊的草叢內射出一顆,契丹兵聽見聲響發現有異,其中一位立即前去查探。接著她又朝左方草叢射出一顆,另一名士兵則如她所料跑去一看究竟,她便趁這空檔快速地溜進地牢中。
陰暗的牢里只點著一盞油燈,還不時發出陣陣惡臭。李瑕掩著鼻口,皺著眉往裡探進,牢里的犯人都對她投以可怕的眼神,她嚇得渾身直冒冷汗,但仍故作鎮定地一間間查看。
終於,她在最角落的那間看見了呂陽。
「陽……陽哥哥……」她嗓音微微顫抖地喚。
上了腳鐐的呂陽聞聲先是一窒,隨即抬起眼望著鐵欄外那雙熟悉的大眼睛——
「小……小瑕!」他暗啞地喊。
「我終於找到你了。」她興奮地淌下淚。
「你怎麼來了?」他拖著腳鐐徐緩地走想鐵欄。「天,該不會他們已攻佔西夏國,把你俘虜了?」
「不,西夏國沒事,我……一切說來話長,倒是你沒事吧?」李瑕關切地詢問,見他除了行動不便身上並沒什麼傷勢,她才放了心。
「還好,只是一直擔心著你和王。」他嘆了口氣。
「父王很好,你儘管放心。現在我知道你被關在這裡,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你別擔心。」她遞給他一抹安撫的笑容。
「你救我?」呂陽語多不解,「你打算怎麼救我?你又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天,我……我全亂了!」
李瑕沉吟了一會兒,只能尷尬地說:「你別管,只要相信我會儘力就行了。」
「你是不可能救他出去的。」
一個沉冷無情的聲音從她背後揚起,令李瑕脊背一僵,嚇出一身冷汗!
她迅速轉首,竟看見耶律花穆就站在陰暗的階梯口,以冷鷙陰沉的目光掃向她與呂陽。
「你……你怎麼來了?」她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哼!你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嗎?」耶律花穆嗤笑。
「你……你的意思是……你早就注意我了?」她鎖著眉問,胸口像是被威力兇猛的狂風掃過。
「你當真以為我的士兵那麼好騙?」
耶律花穆的眸光倏然轉暗,嗓音里夾了絲無情的冷峭。
「原來你不只注意我,還早提防我了。」李瑕喃喃低語,水柔的眸子脆弱地回眸他清冷的眼。
她以為他根本忘了她,原來不是,他還是記得她,記得她這個得時時刻刻花時間與精力提防的俘虜!
他對她沒有一絲絲關懷,僅把她當小偷一樣注意……
天,他都要大婚了,她又何苦還在意他對她的感覺呢?說穿了,她只是一個敵國的公主,他沒將她上刑場已是仁至義盡了。
「小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呂陽眼看他倆之間似乎藏著許多曖昧,心急如焚。
重重謎團圍繞著他,讓他心生許多困惑!
「住口,她不再是你的小瑕了。」耶律花穆撇撇嘴,對著呂陽笑得譏諷,「除非你還要一個被我玩過的殘花敗柳。」
李瑕瞬間變了臉色,小臉飽含著痛苦的線條,「耶律花穆……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要不你還要我怎麼說?說你曾脫光衣服偎在我懷裡嬌喘連連,親口告訴他你已經是我耶律花穆的女人了?」
他好整以暇地徐言,炯亮的目光懶懶地瞟向她與呂陽。那脫出口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極了無情的箭矢,直錐著她的心坎。
「小瑕……」呂陽痛苦的嘶喊。
「陽哥哥,你——」她想解釋,卻已無立場。
「你們兩個少在那兒故作親密,你給我走!」耶律花穆跨前數步,拽住她的皓腕往外拖。
「小瑕……」呂陽猛拉著鐵欄杆,發出嘎嘎的聲響!
而她卻只能拋給他一個歉意的眼神,就被拉出了地牢。
直到她被帶到了一處她從未來過的空房間,他才放開她。「你膽子可真大啊,老做出一些讓我恨不得一刀宰了你的事!」
耶律花穆的臉孔隱隱約約勾勒出剛冷的線條,那對閃著紫光的幽瞳不帶一絲感情地對住她!
「那你殺了我啊!」她抬起下巴,高傲地回眸他那肆無忌憚的眼神。
「你以為我不敢?」
他狠厲地揪住她的衣領,那目光就像只雄獅,虎視眈眈地望著它的獵物。
她驚慌得如坐針氈,卻又不願對他低聲下氣,只能怔茫地看著他,直到不知不覺中蓄了滿眶淚水。
他赫然低下頭銜吮去她眼角的淚水,纏纏綿綿地滑向她的唇。當他的舌尖探進她嘴裡的那一剎那,她赫然推開他!
「別碰我!」
「你——」他皺起眉,半晌發出殘戾的冷笑,「又來了,你就會和我玩一些欲擒故縱的把戲。」
「你是什麼意思?」她提防地看著他難臉笑。
「每次你都故意裝成一副冷感的模樣,卻禁不住我任何一種曖昧的挑逗。」他陰沉的眸光閃爍,含笑的唇角畫出一道戲謔冷孤。
李瑕驚駭地倒退數步,望著他陰沉的眸子,居然怔忡地說不出半句強辯的話。
「默認了?」他眯起眼,抓住她的手腕笑問。
「你乾脆殺……殺了我吧!」她渾身打起冷顫。
「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輩子待在我身邊服侍我。」耶律花穆句句夾棒帶棍,城府極深又狠心無情。
面對他的殘酷,李瑕心中的怒火又隱隱爆發,幾乎沉不住氣道:「你就要和別人成親了,為何還要綁著我?難道我在你心裡就只是個玩具,你可以不珍惜卻也捨不得丟棄?」
她呼吸急促,沒想到她的世界會淪為如此冷酷,冷酷到每一次呼吸都有著鑽心蝕骨的冰寒!
他的沉瞳映著她的淚眼,倜儻的俊容彌上一層笑意。「我是否成親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只需在我傳喚你時能盡到你的本分,別再耍潑辣。你要知道,女人愈是潑辣難馴,我就愈以降服她們為樂趣。」
耶律花穆暗啞的嗓音揉痛了她的心,她的小臉頓時蒼白,一陣陣暈眩與無力感充斥她的四肢百骸。
李瑕心頭一陣陣發冷,「那你何時才會放過呂陽?」
「呂陽?」耶律花穆眸光倏沉,兩指扣住她的下顎,硬是挾開她的小嘴,伸出舌舔她的貝齒,露出一抹嗜血冷笑。「直到你徹底忘了他,不再口口聲聲喊著他的名字……」
「你不是人!」她拚命掙扎!
「在眾人眼中,我是王,你只有唯命是從的份。」她的抗拒卻惹來他最狂的手段,大手霸氣的剝開了她的衣襟,隔著內衣牢牢握住她的酥胸。
「不——」她搖著頭,無法承受他這番狎昵的動作。
「好久沒碰你了,你是不是也想著那段溫存時光?」他帶著邪肆笑容,目光停留在她豐潤鮮澤的唇,感受她柔軟似綿的胸部。
「別……」他的指尖挾住她的乳蕾,放肆揉轉的動作令她難耐——
「今天我就讓你重溫舊夢!」
正當他蠻橫地抓住她的衣服時,突聞科順由遠而近的喊聲,「花穆……花穆!你在這裡嗎?」
耶律花穆很快地拉好李瑕的衣衫,眯著眼回道:「我在這裡。」
李瑕趕緊躲到角落,顫著手整理自己的衣裳。
科順立即循聲找來這間屋子,才推開門就衝進他懷裡。「花穆……我好怕啊!」
「你怕什麼?」他輕拍著科順的脊背慰哄。
「人家聽說有人打算私放俘虜,是真的嗎?那人膽子真大,抓到了沒?」她緊抱著他不放,而他也無意放開她,大掌由她的腰肢往上移到胸前;科順也依他的意任他把玩自己的豐胸。
「抓是抓到了,我不會讓她傷到你的。」
他轉首笑看李瑕,手中大膽的動作未歇。
科順閉上眼享受他放肆的愛撫,才睜開眼竟看見站在角落落淚的李瑕!「啊——她是誰?」
她提防地看著李瑕,又看了看他,衝進他懷裡嬌嗔大哭出聲,「她是你的新歡?嗚……我不管……」
耶律花穆寵溺地笑了笑,輕拍她的背,在她耳邊呢喃,「她就是打算放走俘虜的人,我正在『處罰』她,是你打擾了我們。」
「什麼?她就是……」
「算了,別理她。咱們待會兒不是還要去賞夜景嗎?別讓她壞了我們的興緻。」他盪開邪笑,和科順的那股親熱勁兒足以讓李瑕渾身泛疼!
「那她呢?我們這一走,她不就……」
「就將她關在這裡吧!她逃不了的。」他殘酷地謔睇著李瑕。
「嗯。」科順甜膩一笑,偎著他走出房門。
臨走時科順大聲問著他:「花穆,你什麼時候要娶我進門啊?」
「快了,就等我爹回府吧!」他笑意盎然。
這話聽在李瑕耳里竟是這般刺耳!以往聽見傳聞,她就算心痛也可以當作那是別人誤傳的流言,但此刻是她親耳所聽、親眼所見,就算她想再漠視也沒有任何借口了。
天,難道愛一個人也是罪過,就必須承受這種錐心煎熬與痛苦?
她沿著冰冷的牆面徐徐滑下,蜷在角落哭到淚乾……
「妲亞,怎麼辦?聽說公主昨晚跑去地牢救人被發現,現在被爺囚在地牢旁的屋內。」妲麗匆匆忙忙地奔回閣樓里,對正在屋裡干著急的妲亞說著。
今早她倆依慣例來到房裡為公主梳妝,怎知卻不見她的人,經過找尋,才知道這件事。
「那該怎麼辦?昨兒個夜裡公主一點兒跡象也沒有!」妲亞擔心地走來走去。
「更糟的是,誰送飯菜給她吃啊!」妲麗嘆口氣。「再怎麼說,公主平日對我們兩個真的很好,即使犯了錯,我們也不能放任她不管啊!」
相處了數月,她們對李瑕多少也培養出了一份感情,她們也明白李瑕思鄉心切又一心想救出那位西夏將領,只是怎麼也料不到她居然會做出這種傻事!
唉,西院大王也真是的,何必真將公主關起來呢?
「我看咱們偷偷送飯去,你敢不敢?」妲麗試問。
「我……好,就試試看,即使被發現了,大不了和公主關在一起。」妲亞非常重義氣地說。
「那我們先去廚房弄些食物出來。」
於是兩姐妹便偷偷跑到廚房,偷了些烤好的野牲肉與羊奶出來,才走不遠就撞上了科順郡主。
「你們兩人要去哪裡?」
科順早就想知道那棟樓里住的是什麼人,所以好幾次都守在一旁偷窺,今天竟湊巧看見妲亞兩姐妹走出閣樓,又見她們鬼鬼祟祟的行徑,於是就偷偷跟蹤在後。
妲亞嚇了跳,差點兒砸了手上的餐盤。她支支吾吾地說:「原來是科順郡主!我們……我們……」
「我們是想端些東西回房裡自己用。」妲麗替她說了。
「自己用?」
科順郡主睨著她們,撇撇嘴說:「哪有做侍女的這麼懂得享受?你們別想騙我!說,這些東西究竟是要拿給誰吃的?」
面對她的咄咄逼人,妲亞氣不過地說道:「難道我們肚子餓也不能吃東西?就算是西院大王也不會這麼管我們。」
「喲,你們膽子還真大,竟敢這麼對我說話!知不知道我就快成為你們的西院王妃了,看我到時候怎麼修理你們!」
科順愈說愈憤怒,五官已扭成一團。
但她那頤指氣使的態度非但恐嚇不了妲亞她們,反讓她們更加守口如瓶,怎麼也不肯透露半分。
「我們姐妹倆確實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如果郡主真要治罪,我們也希望讓西院大王裁奪。等你真成了我們的王妃,再處罰我們也不遲。」
「你們兩個……」科順咬牙切齒地,偏偏身為客人的她拿她們沒轍。
「既然郡主沒事了,可否讓奴婢先離開?」
她們心想,西院大王才不會那麼沒眼光娶她這種女人。誰不知道東寨狼主親自把女兒送上門,爺基於禮儀才留她住下,沒想到她還真以為自己擁有王妃命,在她們面前這麼囂張。
科順臉色大變,渾身顫抖地說不出話來。
妲亞見她這樣,悶笑在心底。「既然郡主沒事,那麼我們告辭了。」
才剛轉身,科順又霍然喊住她們,「等等,我還想問你們一件事。」
既然這兩個小丫頭這般目中無人,那她就去找她們的主子算帳。
「郡主請問。」她們停下腳步笑臉迎向她。
「我想知道住在西院宓潭前面那棟閣樓的主人是誰?」科順試問。
她剛才親眼見她們從那裡頭出來,想必就是伺候那個人的丫頭,也難怪會這麼不懂禮教。
「這……這……」經她這麼一問,妲亞姐妹倒是吃了一驚。
「你們別拖拖拉拉的,快說啊!」
妲亞眼珠子一轉,「我們主子一向神秘,不喜歡讓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們也不敢說。你若想知道她是誰的話,就直接去問咱們爺吧。奴婢告退了。」
說著她便拉起妲麗的手,兩人連跑帶溜地躲開科順的追問。
科順雙手叉腰,狠狠一跺腳。哼,別以為三兩句話就能打發她!她們愈是故作神秘,她就愈想知道……
再想想她們端著餐盤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她怎麼可以不跟過去看看呢?
主意一定,她便偷偷摸摸尾隨而去,這才發現原來她們是將手中的飯菜送到昨晚那個打算偷放俘虜的女人房裡!
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莫非她就是那棟樓的主人……
科順的臉色突變凝重,回憶起昨晚乍見耶律花穆和那女人在一塊兒的情景,兩人似乎藏著一絲曖昧……
原來如此!
她雙拳握緊又放鬆,明顯感覺到那女人所帶給她的威脅。更令她難以容忍的是,耶律花穆居然還留著那棟樓,並沒有因為那女人做出這種事而轉贈給她!
不,她絕不能容忍耶律花穆心裡頭除了她之外還容著別的女人,她定要除掉那個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