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媽的，這種人
壯漢瞪著雙眼死死盯著辛凌霄二人消失的地方，愣住了似地一動也不動。
冰玄霄就在離出口不遠的地方，完全收斂了體內的氣息流動，也是一動不動，以免出任何能夠引起壯漢注意的波動。他知道眼前的壯漢叫做昭命，是神將昭命的一尊分身，但就算是分身，剛剛表現出來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冰玄霄可不想跟他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硬拼硬……
場面一時間變的極靜，就連壯漢的呼吸聲都清楚地聽進耳中。
過了一會，壯漢嘆息了一聲，肩上扛著斧頭，背對著玄霄，圍著石壁內圈緩緩地走動，就像人吃飽了以後散步一樣，慢悠悠，懶洋洋，皺著眉頭，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整個一副無精打採的神態。
照他這樣的走法，還有大半圈便會跟自己擦肩而過。
冰玄霄心中一動，暗忖,趁他沒有防備，靠近時我便先用「凝冰斬」近距離偷襲，就算不能一下子乾死他，接下來也好收拾了……這樣想著，手中開始緩慢凝聚靈力，他凝聚的很慢，這樣就不會引起對方注意……
很快啊，一個純靈力構成的氣劍架在了冰玄霄胸前……只待壯漢走過來，便可以射出去一舉克敵。
眼見壯漢一步步晃悠了過來，隨著二人離得越來越近，冰玄霄也已經到了所能催「凝冰斬」的最大程度，心裡開始默默數著：「五、四、三……」
冰玄霄就要射時，壯漢突然一拍額頭，轉身就往回跨出了兩步，雖然只是兩步，但壯漢的步伐遠大於常人，實際上已經離玄霄有一小段距離了，這段距離讓他沒有信心能夠一定傷到壯漢……
眼睜睜地看著壯漢往回走，二人距離越來越遠……若要等到壯漢從另一方轉悠到他身邊，又要等一段時間了。可是啊，他的「凝冰斬」如同箭在弦上，能不能收，勉強地壓著沒射已經讓他很吃力啦！
現在的情況是，眼前的情況，使得他絕對等不到壯漢自己走過來！
「**！」
冰玄霄什麼也不顧了，怒罵一聲，便將早就醞釀好了的「凝冰斬」，向著十幾步以外的壯漢昭命射去。
昭命似乎早就知道這種情況了，不慌不忙，巨斧瞬間到了兩手之間，他運足了氣力，身上肌肉虯節，一斧頭從上到下，劈在疾轟來的凝冰斬上。
轟然巨響，二人齊齊向後倒飛，撞在旋轉著的石壁上，才停下退勢，這一記硬碰，二人竟拼了個平分秋色。
不過冰玄霄卻知道是自己落了下風，因為凝冰斬他醞釀已久，而對方的一斧頭卻是隨手拈來。而且凝冰斬使用時有一小段緩衝時間，是用巨力專門針對某一點的打擊，可這樣還未能傷害對方，戰鬥中他是無法出第二次凝冰斬了……
昭命盯著冰玄霄的位置，也是一驚，但隨後他就肆無忌憚地捧腹大笑，直到笑得彎了腰還在狂笑。
「媽的，這種人！」
冰玄霄意識到剛剛被壯漢給耍了，於是憤怒了，他索性收起望舒劍，現出身形來。
眼見對方現形了，壯漢昭命才逐漸收斂笑意，他直接稱呼冰玄霄為「罪人」，目中透出一股嘲弄之色，語帶諷刺地冷笑道：「罪人！本神和天祿有上萬年的交情，他的『風歸雲隱』怎麼能夠瞞過本神？」
「你這骯髒的罪人，居然妄想暗算本神，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些神將似乎喜歡稱呼別人為罪人，記得那個句芒也曾這樣稱呼韓菱紗，原因是韓菱紗盜墓出身，驚擾了死者，讓死者死後也不得安寧……那麼這個壯漢為什麼這樣叫我呢，壯漢是神界昭命神將的分身，莫非神界開始注意我了？
冰玄霄此刻滿面陰霾，陰森森地盯著對方，冷冰冰地道：「你是什麼叼東西，憑什麼說別人是罪人？」
壯漢傲然道：「本神昭命，奉天帝令諭，鎮守中央封神宮！本神說你是罪人，斷無冤枉之理。你眼下或許安分，但未來之事，豈是你一介凡人所能預料？」
靠！明白了，這壯漢的意思就是說，現在沒有犯錯，但不代表你以後不犯錯……媽的，這種人……
冰玄霄確實是當時就火了，但想了想，便冷靜了下來，並且以惡毒的語言反擊道：「夠了！別在老爺子面前擺威風了！你如果真有本事，天帝一定會將你留在身邊，委以重任，怎麼可能讓你在一個地方蹲這麼長久？」
「依我看來，在天帝眼中的昭命，根本就是一個累贅，一個廢物！所以啊，他才會將你配到封神陵……九天玄女你認識不？為什麼守在這裡的不是九天玄女，卻是你這個大垃圾，因為你根本就是一個沒有用處的廢物，一個垃圾而已，也只能在這裡留守了，天帝的意思你還沒明白嗎？」
「罪人住口！」
壯漢顯然被冰玄霄激怒了，五官都在抖動，他瘋狂地連連大聲吼叫著，狠狠地道：「我真的生氣了！本來本神還打算將你交給句芒，抽掉二魂六魄放你自行離開，或者交給風神，讓你知道陰風直吹靈魂骨髓，看著自己一點點散架的整個過程，可你只是一個出竅的元神，肉身不在這裡……」
「……不過現在本神改變主意了，本神要把你留在身邊……哼，又是這招？」
原來，冰玄霄看準了壯漢於盛怒之中，情緒起了波動，趁著他說話的時間，再一次將「凝冰斬」使了出來。
就像上一次一樣，昭命雙手擎著斧頭，又是從上向下的一斧頭，全力劈在氣劍之上……看似龐大的劍氣應聲而碎，反而是昭命因為估計錯了力道，導致斧頭砍在面前的地面上。
一道裂縫從昭命腳下開始，延伸很遠，不光是將轉動著的機關石壁劈開了一道出路，更重要的，幾乎把整個封神宮的二層分成了兩半！
昭命一怒，封神宮毀了一半！
壯漢也因為這次的失誤，而弄得氣血混亂，就在這時，一個寒光耀目的大手從上方當頭抓來。
危機關頭，躲避已經來不及了，昭命並沒有顯得多麼慌張，只是張開大口使勁吸了一口氣，胸腔劇烈鼓動，對著上方的大手一連吼了三聲……正是曾經重傷辛凌霄的「三重心嘯」。
大手突破第一重音波之後，力道便減了二分，穿過第二重音波，又損耗了一些，勉強擊破第三重音障，威力已經所剩無幾……可是就這樣，大手抓在昭命臉上，似乎被什麼東西擋住，緊接著一道向上的推力，將大手彈了上去，隨後變成冰玄霄的樣子，翻了幾個跟頭才落在地面上。
「煙月神鏡？」
冰玄霄的雙腳剛一落地，便驚奇地呼出聲來，煙月神鏡正躺在自己的青玉囊里啊，將自己彈開的是什麼東西？
「沒有錯，正是煙月神鏡！你們都以為煙月神鏡是放在丹爐里，本神偏偏放在身上！丹爐裡面的那個煙月神鏡是假的，哈哈……」
昭命一抖身軀，頓時站得筆直，他有點可惜地道：「罪人啊，你打散了本神的三重心嘯之後，還有餘力耗費煙月神鏡貯存的靈力？可惜煙月神鏡在靈力注滿之前沒法再使用了……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本神再次改變主意，決定全力出手，把你挫骨揚灰，神魂俱滅！」
「罪人，你真的很陰險！差點讓本神都吃了大虧，不過也很有趣，本神已經很久沒有那種徘徊在死亡邊緣的感覺了……來吧，罪人，還有什麼陰謀、陽謀，儘管使出來，本神全力以赴還會有什麼驚喜……」
冰玄霄冷冷地站在那兒，他從昭命口中得知，先前到手的煙月神鏡竟是假的，真正的煙月神鏡其實在昭命身上……他突然想起百般辛苦的辛凌霄、衛仙客二人，不禁啞然失笑。
不過，聽昭命的意思，煙月神鏡似乎並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樣一次性消耗品，而是可以補充靈力的寶物。
「好吧，殺掉昭命，強取煙月神鏡！」
直到這一刻，他心中仍有一點疑惑，此刻昭命的實力表現的如此強橫，當初雲天河、韓菱紗、慕容紫英三人是怎樣度過眼前這一關，並進入封神西宮的呢？
不能瘋狂地迷信原著了，原著只是個傳說。
他卻沒有想到，問題出在雲天河的神龍之息上。當時昭命的確感受到了雲天河體內的神龍之息，生出了如同句芒一樣的心思……昭命見到神龍之息，就像見到銜燭之龍一樣，變得對雲天河另眼相看，在爭鬥之時賣給了銜燭之龍一個人情，所以假裝不敵，故意放水，讓雲天河過關。
冰玄霄探出手來，趁著昭命說話的空閑，第三次使出「凝冰斬」……
單手橫在胸前，向前輕輕一甩，一股氣劍形狀的寒流呼嘯著向昭命撞去。
「你又來了！」
昭命語帶不滿，他對這招頭疼已極……往手心吐了口唾液，昭命沒辦法還是乖乖地高舉斧頭，由上而下劈在氣劍上。
轟然爆響中，昭命往後連退了幾步，這才穩住身形。再向對面望去，哪裡還有敵人的蹤跡？
「不許跑！你這罪人，真是令本神掃興！」
昭命單手拖著巨斧，從對面剛剛他親手劈開的裂縫中一步跨了出去。
遠遠地，他看見一個銀亮的身影快下了封神宮一層，怒喝一聲，昭命邁開大步，從後面緊緊跟去。
在一層，冰玄霄右臂橫在胸前，正一臉冷漠地注視著昭命……而他的身前，已凝聚出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巨大氣劍。
「凝冰斬！」
單手再次輕輕一甩，凝冰斬頓時了出去，這是他第四次使出「凝冰斬」了……昭命暴跳如雷，嘴裡狂叫著「本神要把你砍成千段萬段」，但他卻不敢無視「凝冰斬」的殺傷力，無奈之下仍然是那招力劈華山。
這次他剛被震退，便迅向冰玄霄身旁欺近。
而冰玄霄顯然也要與他硬拼，二人同時雙腳離地，眼見就要撲在一起，冰玄霄的身軀忽然再次拔高，恰巧上方就是剛才壯漢在二層劈出的裂縫。他一下子竄上了二層。
身後風聲猛烈，昭命的長柄巨斧也已追來……
「轟隆」一聲大震，一層的頂部，也即是二層的地面，被昭命轟出了一大片空洞，碎石粉末淋得他滿頭滿臉都是。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從上方洞口射來，昭命此時還在半空，只覺得雙眼一片金燦燦的光芒，別的什麼都看不見了，只得護住身子，向地面墜去……耳邊似乎聽到巨大的呼呼聲響，彷彿有重物壓來……
卻是冰玄霄丟了手中破敗的大銅鏡，轉而推動二層的那個丹爐，從圓洞的空處反壓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此刻昭命還在下落之中，不容他有反應，已被丹爐壓著罩在了地面上。
短暫的安靜，隨後丹爐裡面傳出非常猛烈的敲打聲，隱約可以聽見昭命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