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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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紅?公主的身份曝光之後,單邑雖然封鎖住訊息,但?了提防遼細到指揮使府邸救人,原本沒有警衛看守的府邸,一下子多了五十個士兵巡邏,而且萬一真有狀況發生,營里的士兵會立刻趕來支持。

可是,單邑所設定的狀況是遼人進攻,他沒想到趙孟果……

郎中大人趙孟果聽到風聲,他早就懷疑單邑金屋藏嬌,不然他不會搜遍整座邊城,仍然找不到美人;但他不便跟單邑正面起衝突,可是他又不甘心,心中咒?單邑不識時務,不知交出美人巴結他。

現在可好了!美人原來就是紅?公主,他有充足的理由到指揮使府邸抓人,於是一大清早,他帶著一批人馬團團圍住府邸,他以?這時候單邑應該在白溝河邊界巡邏,所以這是最好的時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抱得公主歸。

但是他不知道這些他在邊城臨時以重金收買的打手,其中有不少人是遼細所冒充,?了營救公主而來。

士兵們見了郎中大人,除了下跪參拜之外,一點都不敢妄動。

趙孟果一群人大搖大擺得如入無人之境,當他找到耶律珠兒時,看到她穿著單薄,上半身只著了一件紅肚兜,房裡有好幾個火爐,不過他的心兒比房裡的溫度更熱,笑嘻嘻地說:「美人!不!我應該叫你美麗的紅?公主才對!」

「你來干什??」耶律珠兒明知故問。

「我來請公主到宋宮作客。」趙孟果不懷好意地說。

「我不去。」耶律珠兒冷聲拒絕。

「你一定要去。」趙孟果逐步接近。

「站住!」粉蓮擋在中間,雙臂如螳臂擋車般展開。

「擋我路者死!」趙孟果向後使了個眼神,隨從紛紛亮出劍。

耶律珠兒拉了拉粉蓮的衣袖,要她退到她身後。「郎中大人,請恕我不能跟你走,單邑說只要我敢走出府邸半步,格殺勿論。」

冷哼了一聲,趙孟果眼皮一眨也不眨,假冒聖意地說:「我是奉了皇上的聖旨而來,單邑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抗聖旨。」

「聖旨在哪裡?」耶律珠兒想也不想地戳破他的謊話。

「我說錯了,是口諭才對!」趙孟果一臉狼狽地修改說辭。

「空口無憑,等你拿到聖旨之後再來。」耶律珠兒擺明刁難他。

「由不得你不走!」趙孟果手一揚,十餘把劍一起指向耶律珠兒。

「休得無禮!」粉蓮一旁大叫,隨手拿起妝?上的梳子,朝趙孟果擲過去。

「唉喲」一聲,趙孟果的額頭紅腫一塊,他氣急敗壞地大喝。「來人啊!把這個該死的賤婢給我剁成肉醬。」

耶律珠兒威嚴十足地說:「不許?難粉蓮,我跟你走就是了。」

不待趙孟果出聲,原本拿著劍要殺粉蓮的隨從,立刻收起劍,趙孟果心中不由得佩服,紅?公主那與生俱來的皇者氣質。

「粉蓮,把披風拿給我。」耶律珠兒總不能只穿著肚兜出門。

粉蓮小心翼翼地替公主穿上披風,手抓著披風的底端,不讓披風碰到公主的後背,這動作引起趙孟果的好奇。「公主你的後背怎?了?」

「拜單邑所賜,他鞭笞我。」

「單邑這個混蛋,居然對公主大不敬!」

「我是他的階下囚,他有權對我予取予求。」耶律珠兒有意暗示道。

「他……他還對公主做了什??」趙孟果氣得牙痒痒的。

「我不想談。」耶律珠兒故作難以?齒的羞憤樣。

「可惡!我一定要殺了他,替公主報仇。」趙孟果信誓旦旦。

這時,略帶醉意的單邑從敞開的門口走進來。「你要殺誰?趙大人?」

???

失去兒子的痛苦,使得單邑在離開府邸之後,快馬直奔酒坊,他雖然一直告誡自己不能喝醉,但悶酒往往越喝越心煩,反正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在粉蓮回到府邸以前,他冀望甘醇的烈酒能減輕他的痛苦……

一杯接著一杯,他毫無節制地狂飲,沒人敢攔阻他,連打烊時間已到,夥計也不敢出聲,躲得他遠遠的,只敢在他喚酒時,冒著生命危險送酒給他。

指揮使變了!這一個多月以來,邊城的老百姓無不這?想,不過大家都以?他是因失去狄傑而藉酒澆愁,沒人知道折磨他的魔鬼正是他自己。

看到他醉眼惺忪、腳步跟艙的樣子,耶律珠兒擔心不已,但其它人則是一臉掩不住的眉開眼笑……

趙孟果不慌不忙地說:「紅?公主是重要的人質,我要將她帶回京城。」

「我不準。」單邑言簡意賅地說。

「我官比你大,我說了算數。」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

「放肆!頂撞上司,你該當何罪?」趙孟果勃然大怒。

「別以?我不知道你帶她走的真正目的是什?!」單邑嗤之以鼻。

一陣哈哈大笑使得趙孟果的臉扭曲變形,他反擊道:「你知道又怎樣?我的目的跟你的目的一樣,秀色可餐,不是?!」

單邑心中百感交集,臉上出現又羞又怒的表情,看上去像一隻受傷的老虎,隨時有可能亂開殺戒,他恨聲地說:「我不准你碰她一根小指頭!」

「來人啊!殺了他!」趙孟果決定先下手?強。

「郎中大人,他是單指揮使……」有一個隨從囁嚅道。

「閉嘴!他現在不過是只醉貓,誰取下他首級,我重重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果然十幾把劍不約而同地舉向單邑,但房間太窄,不利施展,單邑退到屋外,抽出佩劍,如秋風掃落葉之姿,不到一會兒工夫,只聽見十幾聲「叮叮噹噹」的掉落聲,十幾把劍一一落地……

這時,又有十餘名打手圍上,他們不像之前的那十數名隨從不堪一擊,他們全是經過特別訓練的遼細,他們功夫底子比較好,使用的武器各有不同,互補所短,輪番攻擊,一時間讓單邑有些疲於應付。

單邑雖然受困於酒精作祟,劍招使得有些凌亂,但他心知這些人非善類,招招陰狠毒辣,不敢大意;幸虧他武藝高超,不到半住香的時間便已掌控局勢,他出招不再像對付先前十餘名飯桶,只是劃破他們的手而已,他決心致這群遼細於死地。

「你們找死!」單邑大聲一吼,十數名遼細一一斃命。

「快來人啊!」趙孟果兒情形不妙,大聲疾呼。

這時,又來了更多的人,但情形一樣,都不是單邑的對手,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單邑一連打敗五十多名打手,有些氣喘,這次他在趙孟果叫來更多打手以前,先一步將劍尖指向趙孟果。

趙孟果雖然嚇得兩腿發軟,但他終究是皇親國戚,面對臉色如閻王的單邑,他反倒威脅地說:「本官乃朝廷命官,你只要殺了我,你全家都會因?你而成?欽命要犯。」

單邑一怔,衡量趙孟果的話不假,將劍收回劍鞘,反手拉住耶律珠兒的手,他知道放過趙孟果,他只有亡命天涯一條路可走,唯一能讓他避開此禍的辦法就是把耶律珠兒交給趙孟果,但他不要,他不要失去耶律珠兒。

天啊!他怎?會有這種想法??了耶律珠兒,他可以什?都放棄,他的官位、他的理想、他的名聲……他醉了嗎?不,他知道他十分清醒,就算她現在恨透了他,即使花上一萬年的時間,他也要讓她愛上他。

酒,沒讓他醉,反而讓他認清了自己。

「你跟我走!」單邑懇求地說。

耶律珠兒搖頭。「不!你放了我吧!這樣你至少還有活路可走。」

趙孟果得寸進尺地說:「公主說的沒錯,單大人三思。」

「你給我住口!若讓我再聽到你的聲音,信不信我會一劍殺了你!」

「你別亂來,殺了他,對你沒有好處。」耶律珠兒苦口婆心道。

「珠兒,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單邑乞求她。

「太遲了,箭已經在弦上了……」耶律珠兒還沒說完,單邑就打斷她。

「一點也不遲,只要你願意,你不是遼國公主,我不是宋朝指揮使,我們兩個到沒人認識的地方,照樣可以過著平凡夫妻的生活。」

「你……你要娶我?」耶律珠兒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

「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沒有改變。」單邑一往情深地說。

「我也愛你,深愛著你,可是……」耶律珠兒突然感覺到在她背後的粉蓮動作不尋常,她趕緊撲身抱住單邑,大叫:「粉蓮!不要!」

一把短刃不偏不倚地刺中耶律珠兒的後背,粉蓮哭天喊地。「公主你這是何苦呢?」

「粉蓮,我不怪你,單邑你也別怪粉蓮。」耶律珠兒流著淚說。

「別再說話,我抱你去找大夫。」單邑一把抱起耶律珠兒。

粉蓮趕緊拉住單邑的袖子,泣不成聲地說:「不行,公主一定要回大遼,刃上有毒藥,只有大遼的御醫才能解毒。」

耶律珠兒氣若遊絲地說:「單邑,你快放下我,趁現在你快逃吧!」

「我絕不會放下你,我跟你去大遼。」單邑心意已決。

「不行,你到大遼是條死路。」耶律珠兒哀聲道。

「我不後悔。」單邑輕輕吻著耶律珠兒的額頭,無怨無尤地說。

「你們兩個都好傻……」粉蓮總算懂了,這就是愛情,直教人生死相許!

???

單邑和趙孟果都被隨後趕到的蕭平擒回大遼。

紅?公主奄奄一息,遼皇一聽到消息,焦急地步向宮門口。

抓著女兒軟弱無力的手指,隨著鑾轎亦步亦趨地來到公主寢宮,數名御醫已守候多時,一待公主被移到床上,御醫們立刻在插著刀刃的傷口上撒下無痛金粉,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刀刃拔出,放進事先準備好的銀盆里,銀盆里原本黃色的水液瞬間變成黑紫色。

御醫見狀,立刻向站在一旁的十數字宮女一一交代,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的藥材研磨成粉末,然後依比例配置,加入極地的冷泉水,搗成膏狀,以吹蕭管吹進傷口內,一陣綠煙從傷口冒了出來,御醫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個時辰之後,耶律珠兒悠悠忽忽地醒轉過來,一看到遼皇,話未說,淚先流,聲音微弱哽咽地說:「女兒不孝,請父皇下旨降罪。」

「沒有這回事,你好好休息,養好傷最重要。」遼皇慈愛地說。

「都是我不好,連累父皇?女兒擔憂。」耶律珠兒自責道。

「是六皇子的錯,我已經把他貶?庶民了。」

「跟他無關,若不是女兒玩忽職守,六皇兄也不會做錯事。」

這就是遼皇喜歡紅?公主的原因,她不但美麗,看了讓人賞心悅目,而且聰明,聽她說話如沐春風,最難能可貴的是,她一點都不驕縱,她有一顆善良的心,就連處處對她不利的耶律特睿,她都能原諒他。

身?皇上,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了王位,骨肉相殘。

遼皇其實早就知道耶律特睿的心機,過去曾有察割之亂,兩個皇子?了王位,兵戎相向,弄得民不聊生,他一直訓誡諸皇子,兄弟同心,其利可斷金,但耶律特睿實在太讓他失望了!

「你在宋國吃了不少苦,蕭平已經告訴朕了,你就別再說了。」

「蕭平是女兒的屬下,他?女兒說好話是人之常情,但六皇兄因生母身份卑微,不受重視,心中難免不平;女兒希望父皇能網開一面,恢復他皇子身份,相信六皇兄心痛改前非,以報父皇的大恩大德。」

「六皇子不顧手足之情,不顧民族大義,陷你和卧底的遼細於險境,罪大惡極,朕若不是念在他是皇子的分上,早就賜他鴆酒,以死謝罪了。」

「女兒同樣不顧民族大義,請父皇也將女兒降?庶民。」

「你抓回單邑,已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單邑不是女兒抓回來……」耶律珠兒不安地囁嚅。

遼皇做出阻止她說下去的手勢。「總之美人計大大成功,珠兒你做得很好,等你身體復原,朕要在大殿之上,當著?臣的面,好好嘉獎你一番。」

「父皇,你打算怎?處置單邑?」

「殺了他,一泄我心頭之恨,也替你報鞭打之仇。」

耶律珠兒奮不顧身地下床,五體投地趴在地上。「女兒求父皇……」

「你這是干什??快回床上去,身子要緊。」遼皇一說,守在床邊的粉蓮手忙腳亂地要將公主?到床上,但耶律珠兒不動如山。

「父皇如果不答應女兒的請求,女兒寧可一死,來世再報父皇恩情。」

「不許你說『死』這個字,你明知道父皇最不喜歡聽這個字。」

「女兒知錯,但女兒……」耶律珠兒淚如雨下。

「蕭平都對父皇說了。」遼皇皺著眉問。「你想替單邑求情,是嗎?」

「是的,父皇。」耶律珠兒將淚痕擦掉,篤定地點頭。

「你應該想想自己是什?身份!」遼皇不悅。

「女兒想過,女兒不孝,願?棄一切換單邑一條命。」

「傻瓜,難道你沒想過,叫單邑?你做什?嘛!」

「父皇的意思是……」耶律珠兒心顫了起來,彷彿冷風從她傷口吹進心裡。

遼皇微笑,他其實滿欣賞單邑的,如果能將他招?駙馬,大遼如虎添翼,將來不只是逐鹿中原,西邊的蒙古,東邊的高麗,也將成?他的囊中物。「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說服單邑歸順大遼。」

「不可能!單邑他是鐵錚錚的漢子,他不會降敵。」

「鐵漢也有柔情的一面,他對你的感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父皇……」耶律珠兒還想爭辯,但一見遼皇的臉色,只好合上嘴。

「別跟我討價還價,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遼皇起身,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雖然他臉上的表情是不高興,但他口氣卻是慈祥地說:「父皇回宮了,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煩心的事。」

「恭送父皇。」耶律珠兒既感動又心酸。

父皇對她的愛,?什?偏偏跟單邑對她的愛,是水火不容的呢?

看到公主神情獃滯地坐在床上,粉蓮不由得嘆口氣,她了解公主的苦,要單邑投降,這事遠比撈水中月,摘鏡中花,要難上百倍千倍……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單邑在天牢里受苦,耶律珠兒也鬱鬱寡歡。

遼皇愛女心切,和往常一樣,帶著耶律珠兒去狩獵。在山林中馳騁,追逐野獸,享受風馳雷風掣的快感,一向是皇室的娛樂;遼皇以?打獵能讓公主暫時忘卻煩惱,還特意把新得到的一匹快馬——「飛雲」,賜給紅?公主。

「飛雲」的腳程在尋常馬匹的一倍以上,侍衛的馬匹根本就追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公主孤身入林,衛士們都覺得奇怪,公主捉到單邑,立了大功,皇上還把最好的馬賜給公主,公主?何成天悶悶不樂?

來到伏虎林已四天了,過去公主總能射到很多鹿,這一次卻始終兩手空空,弄得皇上也愁眉不展,或許是公主的傷還沒痊癒,才會一副病慨憾的……

再過三天就要回宮了,雖然可以見到單邑,但耶律珠兒一點也不開心,因?再過一個星期,她就再也看不到單邑了……

狂奔了好一會兒,耶律珠兒看馬通身是汗,憐它跑累了,這四天,?了避開煩人的侍衛,她總是快馬加鞭,實在是太對不起「飛雲」了,她趕緊勒停馬轡,跳下馬,解開?勒,把身上帶的豆料取出來,放在手上,溫柔地喂馬。

沒多久,「飛雲」突然昂首嘶嗚,耶律珠兒四面張望,看到一個打扮得像樵夫模樣的人走了過來;但那人腳步穩重,行之有風,她知道來人不是個普通百姓,看樣子他是專程來找她的。

他怎?知道她會在哪裡下馬休息呢?

待他逐漸接近,耶律珠兒一臉戒備地問:「來者何人?」

「在下是單邑的拜把兄弟,歐陽凌參見紅?公主。」歐陽凌行禮如儀。

「原來你就是大宋的新科狀元!」耶律珠兒略略觀察了一下,面貌清俊,身材修長,眉宇間透著一股軒昂的英氣,看來是個人才。

「僥倖罷了!」歐陽凌謙虛地一笑,他也同樣打量了一下耶律珠兒,在來邊城之後,他才知道單邑不是被捉,而是自願到大遼,他猜得果然沒錯——英雄難過美人關。

耶律珠兒好奇地問:「你怎?找到我的?」

「天意。伏虎林這?大,若非天意,在下絕不可能找到公主。」

「伏虎林四周布滿了遼兵,戒備森嚴,是誰放你通過的?」

「一名智者。」歐陽凌抿了抿唇,與其說他是保密,倒不如說他在試探紅?公主是否如傳聞所言——才智過人!

「蕭平對不對?」耶律珠兒一語中的。

「公主聰敏,在下佩服。」歐陽凌不禁對她另眼相看。

「你是來求我放單邑一馬嗎?」

「不是,我是來跟公主商量救單邑的辦法。」

耶律珠兒忍不住嘆氣,她想過很多辦法,但總是缺少了什?,讓她覺得計劃不夠周詳,她雖然有冒險的精神,但她不會拿單邑的命作賭注,因?輸就等於死,她寧可單邑在世上多活七天,也不願他提早一秒死。「沒有辦法可想。」

「辦法有,只要公主肯背叛遼皇。」歐陽凌大膽地說。

「父皇對我思重如山,我……」耶律珠兒哽咽道。

「公主,你一定不希望孩子一出世就見不到他爹吧!」

「我沒有身孕,那個孩子已經流失了。」

「老大夫騙單邑的,其實他給單邑的只是清水,不是打胎葯。」

耶律珠兒想起什?似的眼睛忽然一亮,對啊,喝過那杯水之後,她並沒有流血,她真是胡塗;不,是當時一下子發生太多事讓她思緒大亂,此刻她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她急切地問:「你有什?辦法?」

「簡單,假傳聖旨,就說遼皇要你帶單邑到伏虎林當獵物。」

「行不通,我若不見,父皇會起疑的。」耶律珠兒希望破滅地說。「到時候,父皇會派大匹人馬追殺單邑,反而害他成了真正的獵物。」

「這匹『飛雲』可以日行千里,遼皇就算派千軍萬馬想追也追不上。」

「你怎?知道它的名字?」耶律珠兒一臉詫異。

「它是個奇遇,說來話長,總之是我托蕭平送給遼皇的。」

蕭平自從捉了單邑和趙孟果回遼之後,遼皇龍心大悅,不但厚賞,還加封蕭平?官,蕭平雖然很高興,但一想到公主和邊城那些相處數十年的街坊鄰居,他的心隱隱不安,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兩國保持和平友好……

這時,歐陽凌正好託人拿拜帖來,兩人見面之後,相談融洽,因而蕭平十分願意幫助歐陽凌,不,是幫公主得到幸福。

至於「飛雲」,是歐陽凌在來邊城的途中,一位高僧所贈,雖然那位高僧沒說他是誰,但歐陽凌心知肚明。

耶律珠兒讚賞地說:「你非常聰明,猜到父皇會把『飛雲』賜給我。」

「因?公主最近立了大功,卻悶悶不樂,遼皇必會挖空心思讓公主高興。」

「歐陽狀元,真可惜我們沒有機會好好地較量!」

「承蒙公主看得起在下,在下愧不敢當。」歐陽凌莫名地嘆了口氣。

「聽你的口氣,你似乎有贏不了的人!」耶律珠兒心思細密。

「有,我的妻子,外號『紅妝狀元』。」歐陽凌突然聲音變小,一副很擔心有人聽到的模樣,懼內地說:「不過私底下我都叫她母老虎。」

???

晨光中,有一個身上綁著層層鐵鏈的犯人,走在駿馬的後面。

出了城門,馬上的人兒忽然舉起一把劍,這把劍看起來很名貴,識劍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削鐵如泥的太阿劍,眼看劍急遽地向犯人身上砍去,「鏗鏘」一聲,鐵鏈彷彿變成了一扯就斷的細繩,掉落地上。

這時,犯人一躍,坐到馬背上,摟著前面的人兒策馬疾奔。

單邑眼眶發紅地說:「珠兒!我太高興了!能在死之前見你最後一面。」

耶律珠兒搖了搖頭,看來她未來的夫婿,是個頭腦不靈光,又不太有情趣的獃頭鵝,不過她就是喜歡這樣的他。「別傻了,你不會死的,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夫妻。」

「我是不可能投降的。」單邑義正辭嚴地說。

「沒人叫你投降,我們是要私奔。」

「怎?逃?就算你我連手,也抵不過你父皇的百萬大軍。」

耶律珠兒拍了拍馬脖子,「飛雲」嘶了一聲,馬蹄啪達啪達的響,快得連路旁的景色都看不清楚。「有這一匹你朋友送的神駒,日行千里,保證萬無一失。」

「朋友?是誰?」單邑飲著風,大聲地問。

「大宋的新科狀元,歐陽凌。」耶律珠兒回過頭說。

「我就知道他一定會高中狀元,光耀門楣。」

「你會不會後悔自己成了無名小卒?」

「一點也不會,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我什?都不需要。」

「那你要不要吃飯喝水?」耶律珠兒促狹地問。

「我要你喂我吃飯,也喂我喝水,老婆。」單邑膩著聲音道。

「你臭美!」耶律珠兒頭忽然向後,用後腦勺撞擊單邑的前額,高傲地說。「我是堂堂紅?公主,從來不服侍人,都是人來服侍我。」

「好吧,那以後都我服侍你,老婆大人。」單邑屈服地說。

「這還差不多!」耶律珠兒得意洋洋。

「咱們還沒拜堂成親,你就露出母老虎的本性,當心我逃婚!」

「你敢?!」耶律珠兒哈哈大笑。

「你笑什??」單邑聽出她的笑聲饒富深意。

「歐陽凌也說他老婆是母老虎。」耶律珠兒笑著說。

「這?說,我跟他是同病相憐了!」單邑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跟歐陽凌天不怕地不怕,從此卻都怕老婆,不知道儂智高會娶什?樣的老婆呢?儂智高這個風流色鬼,天怕地怕的,也許他跟他們的際遇剛好相反……

將來儂智高最不怕的,可能就是——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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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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