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楚門」,循著聖龍的視線,賓雪看見這兩個金底黑字。
在這一剎間,寶雪的心陡然震了一下,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使她全身血液亂竄,她同時感受到憤怒和悲傷,卻不知道這兩種情緒發生的原因。她試著從腦海中捕捉不知名的直覺,但什麼也沒捉到。
賓雪眯起了眼,對楚門產生莫大的排斥風,沉著臉:「我不想進去,我想回家。」
聖籠揮手和車外核對身份的大門警衛打招呼,完全不理會她的話。
賓雪拍了拍司機的後背。「司機先生,麻煩你開門讓我下車。」
司機恍若未聞地把車子駛進「楚門」。
「你們有沒有搞錯啊!綁架是唯一死刑。」話一出口,賓雪眼尖地看見司機的肩膀移動了0.1公分,代表這人有悔意,賓雪立刻鎖定司機為目標,軟硬兼施地,「司機先生,看你年紀一把,我想你一定有賢慧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你不希望他們替你收屍吧,如果你現在把車子調頭開出去,我保證只告發他,讓你回去一家團圓。」
「他老婆跑了,兒子死了,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跟兒子地下團圓。」聖龍潑冷水。
「好,他人生無趣,不想活,那你呢?你年輕、英俊、身強體壯,事業……又做得不錯,這麼美好的人生,你捨得死嗎?」為了離開楚門,賓雪不得已說了一些連她自己都反胃的心話。
「你真的覺得我的人生美好!」聖龍一臉懷疑。
「真的,你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好男人。」賓雪心想,才怪!
「你想嫁我嗎?」聖龍表情認真得像……像在求婚!
「你去死!」賓雪嘴巴罵人,心裡小鹿亂撞。
「我還以為你會答應耶。」聖龍雙手壓在胸口,一副心碎的模樣。
「鬼才嫁你。」賓雪咬著下唇,忍住想伸手安撫他的衝動。
聖龍吁了口氣:「幸好你沒答應我的假求婚,不然我就要變成大胖子了。」
「什麼意思啊?」賓雪感到那一口氣,彷彿將她的心吹破了一個洞。
「食言而肥。」聖龍捉狹地,「你該不會假戲當真!」
「我早知道你在演戲。」賓雪乾笑兩聲。
怎麼會被騙?賓雪絞盡腦汁地想。很快地,她的大腦恢復平常的聰明,得到兩個結論,一是壞男人演技太好,二是她大病初癒,生理和心理都還沒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是的,她承認壞男人和以前所遇過的男人大不相同,他霸道,他臉皮厚,他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她都快累死了,而他還活蹦亂跳!
真教人煩啊!煩啊!煩啊!
不過如果他以為她投降了,那他可就錯了,雖然她對他有一種連自己都不了解的特殊感覺,但不論楚門裡面有什麼在等她,她都要沉住氣,跟他唱反調到底,最好能把他氣得心肝脾肺臟全爆掉。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車子停了下來,一幢跟溫泉旅館相當的華宅映人眼帘。
賓雪嚇了一跳,光是窗戶就至少有五十扇,這姓楚的人家不是蓋的有錢!
「下車。」聖龍先一步跨出車,並繞過半個車身替賓雪開門。
「下就下,我就不信裡面養了老虎。」賓雪豁出去了。
「真老虎也沒你這隻母老虎凶。」聖龍冷冷一笑。
「我要真的是老虎就好了,第一個咬死你。」賓雪甩了甩長發。
「香味迷人。」聖龍一撲手,飛揚的髮絲成束地被抓住,然後貼近他鼻前。
「放手。」賓雪決定從明天起換成無味洗髮精。
「愛生氣的女人,老得快。」聖龍提醒。
「愛惹人生氣的男人,則是意外多,死得快。」賓雪反將一軍。
他們兩個就這樣一路鬥嘴到書房,聖龍先敲門,在聽到「請進」之後,手很自然也很突然地摟住賓雪的腰,用很小的力道將賓雪推進書房。
就在聖龍想關門退出書房時,被他舉動嚇呆的賓雪回過神來,大聲說:「不許丟下我。」
聖龍看了一眼楚夫人,楚夫人點頭,示意他留下來沒關係。
「賓小姐,歡迎你來楚門。」楚夫人伸出手。
「我是被逼來的。」賓雪別過臉,故意羞辱楚夫人。
「請坐。」楚夫人收回手,臉上沒有一絲不悅,倒是聖龍的臉綠得像竹子。
「不坐,我明天還要上班,想早點回家休息,所以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管好你的言行舉止。」聖龍雙手環胸,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我就是嘴巴不好,家教不好,你想怎麼樣?」賓雪挑釁地用手推了推他。
「聖龍,不要為難賓小姐。」楚夫人適時地出聲,防止意外發生。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見楚夫人?」聖龍忍氣說。
「不想知道。」賓雪的頭左右晃動地搖。
「她是——」聖龍嘴才張口,賓雪就搶著打岔。
「我管她是誰,跟流氓稱兄道弟的女人,絕不是好女人。」賓雪扮著鬼臉。
這麼高貴又好教養的婦人,卻讓賓雪感到敵意,她知道是什麼原因——母親啊!
打第一眼她就明白了,楚夫人是害母親見不了陽光的情敵,是害她一生背負父不詳的罪魁禍首,所以她一見到楚夫人就儘可能地傷害她。
「她是你……」聖龍再嘗試一次。
「不聽,不聽,我不聽……」賓雪雙手捂著耳朵。
「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親生父親的事?」聖龍拉下她的雙手。
「不用你告訴我,我會靠自己的力量找出真相。」賓雪歇斯底里的大叫。
「我偏要說,楚夫人是你父親的太太。」聖龍意氣用事地。
「住嘴!」賓雪眼眶充滿淚水。
「賓雪——」聖龍心揪了一下,他伸手想抹去她的淚水,手卻被打掉。
賓雪跑到門口,語氣哽咽:「你不要跟著我,跟屁蟲,當心我放臭屁給你聞。」
聖龍呆住了,好一會兒后,竟突然打了自己額頭一下,自責地:「笨啊!發什麼呆,還不快追出去。」然後一溜煙的不見。
楚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人敢當面罵聖龍,因為曾經有人因此而嘴巴被縫了起來。這就是壞男人可怕的地方,以十倍的手段報復回去。但他對賓雪的惡言相向,非但不生氣,反而生氣自己讓她傷心難過。
聖龍的反常,說穿了只有一種解釋,愛情,也是最好的解釋。
不過楚夫人現在無心這個,她最擔心的是賓雪急衝出去,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賓雪從大門衝出來,屋前正好駛來一輛轎車,車裡的人不分皂白地把她拉進去。
「臭老頭,你想幹什麼?」賓雪瞪著後座肥胖的老頭問。
「看你跑得那麼急,屋裡是發生什麼事了?」來人是鍾老大。
「干你屁事。」賓雪手握著門把,門一推開就看到聖龍的身影站在門口台階上,她又躲回車內,關上車門,壓低身體,改變主意。「快開車,送我到門口。」
「開車。」鍾老好奇的問:「聖龍追你!他為什麼要追你?」
「他得了狂犬病,見人就追。」賓雪咬牙切齒。
「我好像沒見過你,你是誰?你來楚門做什麼?」鍾老大起了疑心。
「我是保險員,來楚門推銷保險。」賓雪用一種聽起來十分平靜的聲音保護自己。
「楚門戒備森嚴,絕對不可能讓外人隨便進來,除非……」鍾老大眼神閃爍。
「除非什麼?」賓雪身體不可避免地顫了一下。
「除非你就是楚夫人口中的新幫主!」鍾老大一針見血的說。
「哈!你說什麼?我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賓雪聳肩,攤開兩手。
「真是天助我也,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鍾老大哈哈大笑。
前座的保鏢突然說:「老大,後面有一輛摩托車,看來是聖龍的黑色閃電,他在追我們,而前面的大門警衛又伸手攔住我們,現在怎麼辦?」
「衝過去。」鍾老大一聲命令,車子立刻加速,並把盡職的守衛撞飛上了天。
「啊!」賓雪尖叫道:「快停車,你們撞死人了。」
車子完全沒有減速的跡象,仍然繼續向前沖,並把鏤花鐵門衝撞開來,車頭雖然凹陷,但並沒影響到車速。
車子實在開太快了,賓雪即使抓著車窗上緣的把手,整個人還是搖晃個不停,不過身體的搖晃遠不及她心臟的搖晃,當她看到鍾老大掏出一把槍時,她像見到死神一樣臉色蒼白。
「你……你亮槍做什麼?」賓雪的聲音劇烈顫抖。
「殺你。」鍾老大微笑,「阿福,想辦法甩掉聖龍,然後找個地方執行槍決。」
「你到底是什麼人?」賓雪一面追問,一面想法子自救。
她知道在這麼快的車速下,身旁的老頭子連槍都拿不穩,冒然開槍是相當危險的,不過她沒有奪槍的打算,深怕老頭一嚇,子彈在車內亂竄,推都有可能成為冤死鬼。
在剎那之間,她想了好幾個法子,不過那幾個法子都有漏洞,無法一次同時解決老頭和前座兩個保鏢。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老頭說話,拖延時間,以及祈求佛祖保佑,讓聖龍成為她的救命恩人。
這時候,她才知道她有多麼地想他、念他、盼他、望他、愛他……
愛!不不不,這一個字不算,是腦袋被嚇壞了,無意識中跑出來的一個低級字。
她如花似玉,端莊賢淑,怎麼可能愛上壞男人!
天大的笑話!
鍾老大回答她的問題:「我是楚門元老,大家都叫我鍾老大。」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我?」賓雪明知故問,必定為了那張她不想坐的椅子。
「殺了你,我鍾老大就能做真正的老大,楚門幫主。」
「你至少有七十歲了,早該退休在家抱孫享福,幹嘛那麼想不開!」
「只要是嘗過權力滋味的人,除非他死,不然他是絕對不會在活著的時候放下權力。」鍾老大像吸了毒似的說:「有了權,就有名利、女人、尊重、地位……」
鍾老大話還沒說完,咻的一聲槍響,開車的保鏢頭上噴出鮮血,車子在高速下一時失去控制,整個車子轉了一圈,衝出公路翻落山谷,不過因為大樹的阻攔並沒摔落得很深。
這時前座的保鏢打開車門和聖龍對擊,槍聲如鞭炮聲,而在車裡的鐘老大一不做二不休,拿槍對準賓雪……
賓雪直覺反應欲奪槍,和鍾老大在車上斗,鍾老大一連開了三槍,第一槍擊中賓雪的大腿,第二槍打碎窗玻璃,第三槍的子彈有長眼睛似的,打到車門后不規則彈跳,反而削過鍾老六的臉頰,鍾老大一嚇,賓雪趁著機會往樹林中逃跑。
她越跑腳越痛,右腿的牛仔褲已不是原來的藍色,而是紅色。她停了下來,平息了急喘的呼吸聲,這才發覺槍聲沒了,這表示勝敗已分,結果是誰勝誰敗呢?
賓雪靠在樹榦上,她連找地方躲的力氣都沒有,其實她也不想躲,沿路都是她的血跡,躲也躲不了,不如等待命運之神的到來。
約莫過了三分鐘,聖龍小心翼翼走來:「太好了,你沒死,我真怕來不及了。」
「閻羅王他不敢要我。」賓雪笑得極燦爛,掩不住見到他的喜悅。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聖龍眼神飄忽不定。
「還有壞人嗎?」賓雪學他四下張望。
「不知道,小心一點比較好。」聖龍沒看到她的腿傷,用力地拉她一把。
「好痛!痛死我了!」賓雪痛得眼淚都滴了下來。
「不準哭,你是未來的楚門幫主,不要像個女人一樣哭哭啼啼。聖龍神情嚴肅。
「我才不要當那什麼鬼幫主……你在幹什麼?」賓雪雙手打蚊子似的揮舞。
「不要亂動,我幫你把褲子脫了。」
聖龍將賓雪兩隻手壓在超過頭部的樹榦上,另一隻手則放在賓雪牛仔褲的拉鏈上頭。幸好樹林中沒有路燈,不然賓雪一定會看到聖龍的臉紅,同樣地賓雪的臉也是羞紅。
「豬八戒,你又想趁人之危。」賓雪破口大罵。
「再不止血的話,你那隻腿的神經遲早會因失血過多而壞死。」聖龍解釋。
「我……只要快點送我到醫院就好了。」一句話讓賓雪結巴得把舌頭咬了好幾次。
「白痴!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不好意思個屁!」聖龍硬是褪掉賓雪的長褲。
月亮從葉縫中透出微微弱弱的光,一般人可能什麼也看不清,但聖龍習慣走夜路,他能在最短的時間適應黑暗,所以他很楚地看見她腿的形狀和膚色,鮮血從大腿滑到小腿,紅色和白色交錯,美得更讓人移不開視線。
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勻稱的雙腿,不過修長的美腿只要看過一次,男人這輩子都忘不掉。而像他這樣看了二次卻不能採取任何行動,真是苦了他的意志力。
他深吸一口氣,把心猿意馬趕出去。
「我是傷患,你凶什麼凶!」如果不大聲罵他,賓雪會瘋掉。
「受傷是你自找的,誰叫你不聽話!」
聖龍脫掉自己的上衣,把袖子的一部份撕成條狀,又找了一根稍粗的樹枝,做成最簡單的止血帶,再將上衣綁在她腰上,遮住她裸露的雙腿。
「我又不是你養的狗。」賓雪撇了撇嘴。
「命只有一條,你乖乖聽我的話,保證你長命百歲。」聖龍將她像米袋般扛起。
「你幹嘛抱我!快放我下來!」賓雪不安地打他的胸膛。
「你的腿不能用力,萬一血再流出來,將來要鋸腿可別後悔。」聖龍有經驗的說。
賓雪僵著身體,盡量一動也不動,不想讓他發現她已經意亂情迷。
真沒想到他結實的胸膛,如此有彈性,而且柔軟。
躺在其中,太舒服了!
經過鍾老大彈痕累累的車子時,賓雪瞄了一眼,司機保鏢死在前座,另一個保鏢死在車門邊,至於鍾老大則頭俯在前座的椅背上。賓雪雖然沒有實際射擊的經驗,但她豐富的知識告訴她,鍾老大是後腦中彈而死。
這點她不太明白,聖龍是從側面攻擊,鍾老大怎麼會是這種死法?
聖龍將她抱到一旁放下,然後從褲子口袋裡取出橡皮手套,在車內車外仔細檢查。
「你在找什麼?」半晌,賓雪忍不住問。
「蛛絲馬跡。」聖龍從車內找到一個手電筒。
「請問,你是如何擊中鍾老大的!」賓雪仍想不透。
「他不是我殺的。」聖龍打開後車廂門,用手電筒照亮。
「那會是誰?你的手下嗎?」賓雪左看右看沒看到半個人影。
「不,這是殺人滅口,鍾老大被人監視著。」
聖龍從後車廂的隱角找到一個汽車衛星導航器,看情形鍾老大已是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不過當他蹲低身體,看到車底一隻要命的鐘時,他立即抱起賓雪,往山上公路直奔。
「有定時炸彈。」
就在他們抵達公路時,碰了一聲,一團火球向天怒吼。
「做得真好,像是汽油外漏,引燃車子爆炸。」聖龍把賓雪抱到黑色閃電上。
「等一下,你的摩托車會不會也被動了手腳!」賓雪擔憂的問。
「放心,除非他不想活了,我的摩托車有特殊密碼裝置,就算是最好的偷車賊也偷不走它,而且它有很多機關,亂碰它的人,它先警告、如果不聽勸,輕則斷手,重則喪命。」聖龍撫過車身,動作十分疼惜,宛如它是個美女。
賓雪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她居然羨慕起那輛車子能被他修長的手指撫摸……
聖龍倏地跨坐上車,打斷賓雪的幻想,「這麼大的火勢,警察和消防車可能很快就來了,我們越快離開越好。」
「不行,我要做目擊證人,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事。」賓雪是個好公民。
T別傻了,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腿部的子彈取出來。「聖龍啟動黑色閃電。
「你怎麼往上開?你糊塗了,醫院在下面。」賓雪拍打他的肩膀。
「回楚門,我找賽大夫替你療傷。」聖龍自作主張。
「不要,我寧願去大醫院。」賓雪醋勁十足。
「楚門比任何一間醫院都安全,你在楚門,性命才有保障。」
「就是因為楚門,我才會被追殺……」賓雪陡然住口,因為車速突地加快。
「抱緊點!」聖龍大聲命令。
「想吃豆腐,自己去買。」賓雪毫不領情。
「笨女人,後面有一輛車子追上來了。」聖龍火冒三丈。
賓雪往後一看,哼了一聲,不屑的說:「窮緊張,不過是輛警車。」
「用點大腦,警車不在山下處理命案,飛奔上山做什麼?」聖龍近乎咆哮的叫道。
「可能是……他以為殺人犯逃到山上。」賓雪白作聰明。
「隨便你要不要抱緊,反正摔死的人是你,又不是我。」聖龍氣瘋了。
他向來沒有耐性,以前只要聽到一個不中聽的字,他就一拳下去,把對方打掉一個牙齒。可是背後那女人今天至少說了一百個他不中聽的字,照道理她早就該無齒了,但他卻下不了手。
不但下不了手,而且還下手打了自己額頭一下,這才奇怪!
她一定是上帝派來折磨他的,他覺得自己鐵杵般的性格快被磨成繡花針了。
上帝,你贏了,聖龍在心裡暗暗的說。
賓雪拿矯道:「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讓我勉為其難抱緊你。」
聖龍吞了吞口水,低聲下氣地,「小姐,請你、求你、拜託你,愛惜生命。」
再唱反調下去,無異是和生命過不去,賓雪只好順從地抱緊他腰。
本來她計劃堅守三不原則,臉頰、胸部和肚臍絕對不能碰到他的身體,可是黑色閃電居然在這時候攆過路上一個大洞,用力地顛了一下,便她整個人措手不及地撲到他背上,柔軟的乳房幾乎被壓成荷包蛋。
「你故意的!」賓雪朝他的肩膀狠咬一口。
「好痛,你幹什麼咬我?」內憂外患,聖龍大嘆男人真命苦。
「誰叫你不好好騎車,害我被撞到。」賓雪理直氣壯。
「哪裡被撞到?痛不痛!要不要我幫你揉一揉?」聖龍心花朵朵開。
「不用,你專心騎車,讓我活過今晚,我就阿彌陀佛了。」賓雪自認倒霉。
聖龍加速到每小時兩百公里,黑色閃電是輛特製的摩托車,速度最快可以跟飛機媲美。但是要在隨時都有大轉彎的仰德大道開那麼快的車速,騎車者非得要有高超的技術不可,這點聖龍是絕對沒問題。
所以剛才沒閃過路洞,根本就是摩托車騎士吃後座女孩豆腐最常用的雕蟲小技。
真爽,真是爽極了,聖龍臉上泛起青少年般的偷笑,不過從後視鏡中他發現尾隨的警車並沒被拋開距離。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專註的眼神和集中力。
它的速度和黑色閃電不相上下,而開車者的技術也不在他之下。於是他一隻手握著車把,一隻手快速調整後鏡上的一個紅色按鈕,使後視鏡呈現高度望遠鏡功效,他想看清楚追他的是什麼人。然而他失望了,那輛警車的擋風玻璃竟然是連紅外線都透不過的黑色液體玻璃。
眼看警車越追越近,聖龍全身處於極興奮狀態,他甚至喜歡背後的敵人,因為太久沒遇到對手了。不過那輛偽裝警車的性能高過黑色閃電,有可能車身和玻璃都防彈,而且又對黑色閃電上的裝置瞭若指掌,這使得聖龍不敢掉以輕心。
就在警車跟黑色閃電不到一公尺距離之際,聖龍突地以一個難度極高的急轉彎避開了對方的追撞,並調頭到警車背後,放慢速度,這時警車看沒機會,急駛揚長而去。
經過這次的公路追逐,聖龍肯定這一連串的楚門血案,不是鍾老大他們三個摘的出來的,也不止是一個藏鏡人能獨立完成,而是一個組織所為會是什麼樣的組織想消滅楚門!
抑或另有目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賓雪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聖龍抱進楚門的書房內。
一到書房,聖龍就坐到書桌后的椅子上,賓雪則坐在他腿上,按照進入密室的程序,椅子緩緩降落到密室里。聖龍抱起賓雪,走到一面有掛鐘的牆前,輕輕一推,掛鐘像自動門一樣退避,裡面是一間小型的無菌手術室,賓雪被放到一張活動床上,就在此時密室有不明的鈴聲響起。
聖龍走回密室,打開所有的電子設備,從監視攝影機中觀看楚門。
大批的警察團團包圍住楚門,因為諸多證據顯示命案現場曾發生過激烈的槍戰,再加上楚門撞壞的鐵門都與死者所開的車頭凹陷完全吻合,所以警方研判楚夫人和鍾老大有過爭執,最重要的是鍾夫人強力指證楚夫人就是兇手,因此種種,楚夫人以涉嫌重大收押。
從監視攝影機中,聖龍把警方的行動看透透,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整個楚門至少有三十個人能證明楚夫人不在場,而且每一個人,包括楚夫人都能通過測謊機,鍾老大的死只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和任何人無關。
倒是賓雪的心情十分複雜,她一方面很高興楚夫人蹲苦窯,另一方面又擔心楚夫人年紀人,身體吃不消……但在聖龍的面前,她只表現出幸災樂禍的一面。
聖龍走回手術室,拿出一瓶威土忌,遞給賓雪。「喝酒。」
「幹什麼!想把我灌醉,你好乾壞事嗎?」賓雪防範地半生起身。
「替你取子彈,如果你不怕痛,人可清醒地看我動手術。」聖龍自固己倒了一杯喝。
「你不是說要找賽大夫……」賓雪皺了皺鼻子,一提到賽大夫她就心情不好。
「有警察在,賽人夫來會引起警方懷疑。」聖龍開始消毒手術刀。
「我是被害人,只要我出面澄清,楚夫人就可以洗清罪名。」賓雪善良地。
「謝謝你的好意,楚夫人本來就是無辜的,警方自會還她清白,你不用擔心她。」聖龍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情不自禁地逗弄她,「你該擔心的是我,我是兇手,你出面會害我坐牢,你忍心嗎?」
賓雪啞口無言,聖龍是為了救她才殺人,這本來是義舉,不過倒非法持有槍械,在法律上也是重罪。雖然她一直想擺脫他的魔掌,倒是他有恩於她,害他人獄換回自己的自由,不啻是恩將仇報,她怎麼能……
「你有醫生執照嗎?」賓雪不放心地問。
「沒有,不過我對處理槍傷很有一套。」聖龍為了讓她放心,掀開內衣,語氣驕傲地,「你看這些彈痕都是我親手用刀子插進肉里,把子彈挖出,然後再親手縫合。」
「這個疤好醜。」賓雪指著他肚臍右側一個扭曲的疤痕。
「它是我身上第一個傷痕,那時技術不好,不過現在不一樣,技術爐火純青,在大腿內側,你要不要看!」聖龍做出要脫褲子的動作,賓雪脹紅著臉喊停。
「不用了,威土忌給我。」賓雪對著瓶口喝酒,嗆了好幾聲。
「小心,慢慢喝,別槍沒打死你,你卻被酒嗆死。」聖龍拍了拍她背。
「我會早死還不是你害的,我要是真做了鬼,第一個掐死你。」賓雪怒道。
「歡迎,歡迎你每個晚上都來找我。」聖龍嘿嘿笑了起來。
「收起你的嘻皮笑臉,快開始動手術。」賓雪咬著下唇,一付從容就義的神情。
「咬著,免得你的尖叫聲把玻璃震破。」聖龍把一個塑膠製品塞進地嘴裡。
「狗骨頭!」賓雪垂下眼睫,花容失色地大叫。總有一天她要整得他學狗爬。
「放心,是乾淨的,我保證沒有狗咬過。」聖龍比老天爺還會作弄人!
賓雪昏昏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把命交在蒙古大失手上,顯然不是明智之舉。就在她擔心不已之際,夾子一碰到她的傷口,她便痛昏了過去,一直到手術完成她都沒清醒過來。
聖龍望著沉睡的臉蛋,緊蹙的蛾眉,起伏的胸脯,微啟的櫻唇,彷彿在說——愛我……
壞男人本來就不是什麼道德君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這是他第一次把為所欲為的霸氣用在女人,還是一個昏迷的女人身上。雖然很可恥,不過他不後悔,他知道一定還會有第二次,在正常的情形下,她將完完全全地屬於他。
她是他的女人,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就算她想抵賴,也不能不從,因為他已經在她身上留下愛的記號。
當她醒來之後,她自然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有親吻,沒有進人。不過她會發現衣服又不一樣了,這一次他會騙她是女僕替她換衣物,免得她大吵大鬧。
聖龍脫掉她身上的臟衣物,連同被他剪開的內褲,一隻手捧著,另一隻手替她蓋上被子,決定儘快去找適合她穿的乾淨衣物。臨走
Be,看到她嘴角帶有甜蜜的微笑,他知道她一時之間醒不來,深深地吻了她之後才走出密室。
看著賓雪,嚴肅得像典獄長對犯人說:「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准許,你不能離開楚門,離開楚門要跟我寸步不離才行。」
「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行動!」賓雪激烈反對。
「不是限制,是保護。」聖龍決定的事,玉皇大帝都改變不了。
「我不要保護,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要上班賺錢……」
「你一個月想賺多少錢,我加倍給你。」
「我不要你的骯髒錢。」賓雪握緊拳頭,氣得想揍扁他。
「小心傷口撕裂。」這女人超讓人想吊起來打,聖龍同樣也握緊拳頭。
「我不是犯人,你不能把我關在楚門。」賓雪用一隻腳跳下床。
「我能,有本事你用一隻腳逃。」聖龍嘲笑的,但他還是關心她的,他跟著起身走在她身後一臂的距離,以防她站不穩時他好出手相救。
「我要打電話把你的罪行統統告訴警方。」賓雪咬牙切齒。
「電話現在由總機轉接,你別想和外界聯絡。」聖龍考慮周詳。
「我的朋友和同事會報警……」賓雪以為還有一線生機。
「我想,不會有人知道你在哪裡,警方只會把你列為失蹤人口,草率結案。」
「你去死啦!」賓雪忿忿地拿起聖龍坐在床邊照顧她的椅子扔過去。
聖龍手一伸不偏不倚接到椅子,淡酷的說:「很好,臂力不錯,等你傷愈后就可以開始受嚴格的訓練。」
「訓練什麼?」賓雪覺得自己像一隻馴獸師鞭下發不了威的老虎。
「成為楚門幫主。」聖龍把椅子反過來跨坐。
「等一下,我從來就沒說要做幫主。」賓雪以手掌拍了自己額頭一下,恍然大叫:「我真傻,我想到了,只要我登報宣布我不當楚門幫主,
這麼一來就不會有人追殺我,我也就不再需要楚門。」
「你一定會答應的,見了他,你就會答應。」聖龍起身攔腰抱起她。
「放我下來,我寧願跳著走,也不要你的臟手碰我。」賓雪以手肘抵著他胸膛。
「我的臟手曾經……」聖龍吊胃口地故意不把話說完。
「曾經怎樣?」賓雪臉頰突然紅了起來。
「救過你。」聖龍更用力抱緊她,大步從另一扇門走出密室。
賓雪知道即使用盡吃奶的力氣也掙不開他的懷抱,不如省點力氣,看清楚楚門的地形。將來只要一有機會,她就快逃,逃到天涯海角,並在報上登一篇嘲笑壞男人的啟事,讓全世界都知道他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是個窩囊廢。
來到了遊戲間,聖龍放下賓雪,對著一個模樣可愛的小男孩連續叫了好幾聲「仔仔」,可是小男孩彷彿在玻璃罩里,對聲音絲毫沒有反應,低著頭繼續玩積木。
「這個小男孩是誰?」賓雪問。
「你的外甥。」聖龍回答。
「我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哪來的外甥!」賓雪打死不認這門親戚。
「你爸爸有兩個兒子,他們都比你大,都是你哥哥……」聖龍加以解釋。
「閉嘴!」賓雪大吼一聲,仔仔竟然抬起頭看她。
「你這麼大聲吼叫,會把仔仔嚇到。」聖龍苛責的說。
「一點聲音就嚇破膽,他是不是有病啊!」賓雪指著腦袋瓜子,角揚著嘲諷。
忽然「啪」的一聲,賓雪整個臉偏了四十五度角,又紅又燙的五指印令她連牙齦都痛,她搗著腫脹的臉,眼眸閃著淚光。
「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女孩子最寶貴的臉!」
「對一個小孩子,他還是你的外甥,說出那麼殘酷的話,你不覺得可恥嗎?」聖龍很後悔自己的行為,如果時光能倒轉,他寧願用吻來封住她的嘴。
「即使是如此,也只有他能打我,你算哪根蔥!」賓雪勃然大怒。
「是的,這原本是你們楚家的家務事……」聖龍說。
「我姓賓,不姓楚,我跟楚門一點關係也沒有。」賓雪冷哼。
忽地一聲輕咳,管家澀著聲音說:「聖先生,賓小姐,賽大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