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萬子棋被動的任她吻著，只是口袋裡的手早已緊握成拳。他已經很久沒有碰女人了，哪怕是一點點的擦槍走火都可能讓他做出激烈的反應。

只是奇怪得很，她的吻竟然讓他有種模糊的熟悉感，而當她開始吸吮他的唇時，他又很快就忘了是哪一點讓他有了熟悉的感覺，只是迷迷糊糊的享受女性的柔情。

他的高度讓她有些吃力，於是她再次縮短距離。

她的鞋尖碰到他的，胸部緊貼上他，現下兩人幾乎可以說是全身都黏靠在一起了，而該死的他竟然還是不肯抱她！以為她就只有這點能耐嗎？

她用舌尖挑開他的嘴，貪婪的人侵令她瘋狂愛戀的領域，這時，他的手終於動了——他動手推開她。

「別這樣，這裡是辦公室。」他舔舔上唇，依戀她的余香。

「再一下就好。」她極度渴望的睇著他的唇，玉臂又纏了上來。這次他沒辦法再抗拒了，雙手不自覺的擁緊她，心想一下下而已，一下下……

他找到她的唇、找到她的舌，和她恣意的糾纏、嬉戲，有多麼的渴望能立刻進入她的身體。

他撫著她單薄的背，總覺得少了那麼點溫暖的撫觸。

「你要吃多點，我怕自己不小心會把你折斷。」他貼著她的唇喘息道。

「公司要求我不能變胖，接下來我還有減肥廣告要拍。」她咬著他的唇，呼吸和他問樣紊亂。

「那種廣告不拍也罷，它帶給消費者太多錯誤的訊息了。」雖不贊同的蹩起眉頭，但他仍捨不得離開她的唇，仍繼續不斷啄吻著。

「是你們公司代理的新產品廣告。」她邊吻他邊告訴他事實。「威龍的SBB？」這次他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眼睛問，情慾的迷霧一下子散開不少。

「是啊。」她仰頭看著他的下巴，無比依戀的用手摩學著。

「你簽約了？」」簽了。」

他將她推開一臂之遙，握著她纖細的臂膀，眯起眼，挑剔的看著她，「那就表示你真的太瘦了，難怪減肥廣告會找你拍。」他下了結論。

「我現在是標準體重。」她不依的反駁。原本對自己的體重很滿意的，想不到他真的不喜歡瘦子。

「對我來說，你瘦得就跟難民營里的難胞差不多。」

「那怎麼辦？我的職業就是要我瘦。」她感到有些進退兩難了。她並不鍾情這個職業，但她目前也只能做這行，況且，合約就是合約，具有法律效用，她必須遵守。

可是她更希望他開心。

「如果你怕沒頭路，就來當我的花瓶，我付你薪水。」他突然像和兄弟講義氣似的拍拍她的肩。

「那合約怎麼辦？」她噘著嘴，無可奈何的抬眼看他。

「那個爛廣告，叫老二自己去解決！」他一點也不擔心，雖然他是高個子，但天塌下來有哥哥們頂著，輪不到他出手。

「又不是只有那張合約。」她小聲的嘟囔著。

「這點稍後再談。」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又道：「我得工

作了，今天可能要忙到很晚。」』

「我們不一起吃飯嗎？」她忍不住感到失望。她的戲劇殺青，難得有空檔，好想陪在他身旁。

「明天我比較有空，可以陪你吃晚飯、吃宵夜，負責養胖你。」他給她一個保證的笑容。

「哦。」他都這樣說了，她只好含糊的應一聲。

當他送她到門口時，她突然調皮的轉過身，再度賴上他的身體，吻上他的唇，結果兩人又難分難捨的親吻了近十分鐘，他這才將她趕出他的辦公室。

走出他的身邊是如此困難，但允悠滿足的想，這是四年多來，她第一次覺得外頭充滿陽光。

早晨大概是萬家人唯一能團聚的時間了。

萬家的大老爺奉行早睡早起身體好的原則，規定家中每一位成員都得早起，不管前晚多晚睡。

況且，平常每個人各忙各的，不趁著吃早餐交流一下情感，難道還要打電話預約才能聚首嗎？

那多不像家人啊！

而用餐之前，萬子棋在前院找到了正在澆花的母親，看著母親嬌小的背影，他有些艱澀的開口，「咳！嗯……媽……呃，我想…」

他好半天仍沒把話說完，萬母只好反問：「想什麼說呀？扭扭捏捏的真不像我兒子。」

她一向最疼愛的就是最會討人歡心的老四了，光看著他就讓她感到心滿意足，她一點也不在乎他不學無術、遊手好閒，何況他現在也進入公司幫忙了呢！她深深引以為傲。

人家說慈母多敗兒，但她是不會承認是她慣壞了他。

「媽，你停一下，我有話要告訴你。」他拍拍母親的肩膀，要她正視著他。

萬母應了一聲，隨即停下手邊的動作，轉身疑惑的看著他。兒子真的有些怪怪的，平常他都是直接把話挑明的說，順便對她甜言蜜語幾句，今天怎麼好像特別慎重似的？

。「媽『，我可不可以跟你借點錢？」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他的要求。「這不行，上次子亨已經警告過我了，叫我不能借你錢，否則你又不肯努力了，我不能答應，子亨會生氣的。」

大兒子說的有道理嘛！而且雖然她疼子棋，但子亨生起氣來是很可怕的，只消一個眼神就足以嚇得她魂不附體，完全和他老爸一個樣。「我這次不是借來花的，我想另外投資。」

「投資？」「嗯，如果我不另闢財源，光靠薪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得上大哥他們，我需要一筆資金。」

「你不是一直都說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在乎自己有多少財產嗎？反正你又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現在重視了，是不是代表他開始有這方面的打算了？難得機智的萬母即時追問：「你有中意的女孩了？想賺錢養她是嗎？」

看母親開心得臉都亮起來了，萬子棋也不知該不該澆她冷水。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況且，他沒把握自己能動心多久。

總之，有備無患，先把財庫裝滿了再說，不管Amanda是不是只看上他的錢，只要他手中有點錢，她應該不至於給他臭臉看。

「只是突然想到我都三十二了，事業才剛起步，感情也交了白卷，人生還有機會重來嗎？這次也許不是我選擇人生，而是人生選擇了我，該是成長的時候了。」他語重心長的發表自己對人生的感慨。

「兒子，」萬母嬌小的身影滑稽的圈住兒子比她雙臂還粗的腰，感嘆道：「你真的長大了，媽真捨不得。」

「錢呢？」感性時刻完畢，他很現實的問。

「嘎？」感嘆歸感嘆，萬母還是沒有勇氣違背老公和大兒子的命令。

「媽，你不是沒錢吧！」他催道。

「呢，等我先問過你爸和子字好不好廣萬母很沒種的說。

「「嘩！要是老爸肯給，我直接向老備全就好了＿幹嘛。你？」

「你好好跟他們說，他們又不是不講理。」

「他們一定會問我投資的方向，然後啰哩巴唆一大堆。」總之，大家就是認為他太嫩了，投入的錢會石沉大海。

「對呀！那你想投資什麼？」這點她怎麼沒想到要問？

「我有個同學一直想開家泰式主題餐廳．但苦於沒資金。」

「需要多少？」

萬子棋比出兩根手指頭。

萬母微怔了一下，抱住兒子，拍拍他的背，感到有點悲哀，「你連兩百萬都沒有，真的是太混了。」也許她真的是沒盡到管教的責任。

「母子倆又在情話綿綿了啊？」

後方突然插入一個聲音，原來是萬父走過來了。

「老爸。」

「親愛的，子棋想投資餐廳。」看到丈夫來了，萬母覺得兒子有正當理由，立刻幫腔催生。

「餐廳？你熟嗎？有去實際勘察過嗎？消費群集中在哪一區，調查過嗎？」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萬父一聽到投資就蹦出一連串的問題。

「我們還在籌措資金的階段。」他早料到父親不好說話。

「那還是免了，註定要失敗的，年輕人做事就只會憑一股衝動，本末倒置，想成功就一定要先有計劃，有好的計劃，還怕沒人投資嗎？」

「沒有資金，計劃有什麼用？還不是空談！」

「你以為我當初怎麼草創公司的？我也是集合了許多青年才俊的頭腦，寫出令人難以抗拒的企劃書，一家家銀行關說，又找了好幾間企業贊助才集資成功的，創業也許沒有想像中難，但成功就必須耗費苦心。」

「是，您說的都有理！」萬子棋扁扁嘴，年輕人特有的桀驁不馴冒出頭。

「我說的當然有理，我可是個成功的企業家。」萬父理直氣壯的道。

「結果還不是閑賦在家肥公司丟給老大和老二管理，浪費自己的長才。」他咕噥幾句。

「我是光榮退休，享受成功的果實。」

萬家人都是一個樣，覺得人生如果沒有享樂就是一種浪費，所以萬父眼看大兒子能獨當一面了，逮到機會就宣布退休，毫不遲疑。

眼看原本好好的談話快變成辯論會，萬母即刻柔性介人，「好了，吃飯前不該說這種傷胃口的話，快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多少？」萬父好像沒聽到老婆的話，突然開口問。

「嗯？兩百。」雖然不知道老爸為什麼又問，但萬子棋還是告訴他。

「吃完飯跟我去書房，我開支票給你。」萬父說著，一派輕鬆的走開了。

萬子棋有些莫名其妙的抓抓耳朵，這時萬母倒是很了解的道：「唉！你爸和我一樣寵你，到時你會不會真的沒出息啊？」

這是一家港式飲茶餐廳，萬子棋大手筆的點了一桌子的菜，要允悠全吞下肚。

她剛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沒多久就開懷的大吃了起來。

「你挺愛吃的嘛！」他咬了口蝦松，看著她不像一般女孩那樣優雅做作的吃相。而這種吃相，他似乎在哪裡看過？

「誰不愛吃？要不是為了怕胖，美食當前，吃到撐死也願意！」她津津有味的啃著一隻燒鵝腿。

「的確，人生若是沒有美食，就像彩虹少了顏色，一點也不亮麗，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為什麼要放棄美食拚命減肥，我還真好奇你平常都吃些什麼？又有多久沒吃過炸雞、薯條之類的東西了？」

「我平常大概都只吃海鮮類的東西吧！因為熱量比較低。」允悠無奈的垂下眼帘，「我已經忘記有多久沒吃過澱粉類的食物，也忘記滿足食慾是什麼感覺了。」她大部分時間都餓著肚子。

「這樣壓抑自己，一點都不健康。」他不贊同的搖頭。

「嗯，結果我得了甲狀腺機能亢進，很多和我一樣的同事還有躁鬱症的前兆出現。」她佯裝沒什麼的聳聳肩。

萬子棋危險的看她一眼，當機立斷道：「別再做這種不健康的工作了，我想你一定也常常熬夜拍戲而睡眠不足，這樣你的身體會負荷不了的！」他一點也不喜歡她這樣。

「我喜歡你關心我。」她嫣然一笑。

「我現在把你當成我的女人，當然要關心你。」他有些不自在的說。她的身體健康及生活作息竟也成了他關心的議題，看來他內心深處已有了長遠計劃。

「你真的要我去當你的花瓶嗎？」她開心的問。

「有何不可？我喜歡看著你。」他一手撐在桌上，眼帶笑意的望著她。「可我要是吃肥了就不像花瓶嘍！」

「所謂花瓶當然是要有曲線的，你現在平得跟洗衣板一樣，一點也不像個花瓶，每個人的審美觀不同，在我來說，你再長點肉會更美。」他用另一隻手握住她，笑著鼓勵她。

允悠看著他好一會兒，有些落寞的開口，「還是不要了，我不能這樣依賴你，如果有一天你又離我而去，我會失去求生的意志與能力。」

「也許那已經是幾十年後的事了，現在來操心不是太早了點？」他輕輕揉著她的掌心安撫，沒注意她說了「又」字。

「幾十年？」萬子夫說他從來不與女人交往超過一個月，現在說這種話不是太不負責任了嗎？就算他和她曾交往超過兩個月，但那也是例外中的例外，和幾十年如何相比呢？

「當你在辦公室第一次吻著我，」他將她的小手拉到唇邊輕吻一下，才又輕柔的道：「我覺得也許就是你了，也許你將佔有我的未來，主宰我的生命。」

聽他說著動人的情話，她拚命壓抑住想哭的衝動。

她曾經多麼希望聽到他說這些肯定他們未來的話呀！如今聽到了，感覺卻是那麼的不真實，因為，他們的戀情建立在謊言之上。正當她的內心感到悲傷的時候，他卻開始搞笑一——「嗯……你的手好香，有燒鵝腿的味道。」他閉上眼睛，開始逐一吮著她的手指，外加輕輕的啃咬。

「你幹嘛？好噁心啊！妨礙我的食慾。」她嬌笑著想抽回手。「別管你的食慾了，快來滿足我的肉慾吧！我好想吃掉你啊2」他佯裝慾火焚身的樣子，其實還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因為他的表情實在太誇張了，簡直可以去拍搞笑的電影了。

「討厭！色狼！」她嬌斥一聲，將沾滿他口水的手往他臉上抹去。

這一餐在一陣陣歡笑聲中渡過，兩人只顧著打情罵俏，吃得反而不多，難怪有人說談戀愛可以減肥，原來光「愛情」兩個字，就夠他們飽了……

萬子棋和允悠吃了頓豐盛的晚餐后，他帶著她到射箭俱樂部運動了一下，接著又去吃了宵夜，這才將她送回家。

第二次進入她的住所，這次看起來乾淨整潔多了。他挑眉看著她，一臉促狹的笑。

「幹嘛笑得那麼怪？」允悠有點不知所措的問。現在兩人獨處在一個小空間里，她不敢保證兩人不會越界。

「你這個虛偽的女人，我上次來時，這裡有一堆舊雜誌沒清，」他指著沙發旁的小茶几，「這裡有棵植物枯死了，」他指著牆上現在被掛畫佔據的位置，「它們哪裡去了？你特別整理過了吧！」

「整理房子有什麼不對？」她紅著臉，迴避的說。女孩喜歡留給心儀的男人好印象嘛！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銳了？

「沒什麼不對。」他對她眨了眨眼，表示了解她的苦心。

想來萬子棋看到這種情形是異常心喜的，她為了他打掃房子，表示這裡平常沒什麼訪客，她並沒有他原以為那樣凌亂的男女關係。

而現在，她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現在呢？」看她盯著自己發著愣，他忍不住想逗逗她。「你不請我喝點什麼嗎？」

「哦，對不起，我忘了。」她拍拍額頭，心不在焉的道。

其實應該說她太緊張了才對，她發現自己一直在看他的唇，想他什麼時候才會吻她。

她起身就要去冰箱替他拿點喝的，但才跨出一步，就被他扣住臂膀，拉了回來，還來不及反應，他的唇已印上她的，戲謔中帶著熱情。

這個吻一發不可收拾，而且火熱到令人只想投身其中，隨之燃燒殆盡。

一直到他將她壓在門上，他充滿情慾的將他的一隻腿插進她的雙腿之間，駭人的男性堅挺燙熱的抵著她的小腹，她才稍稍恢復點理智。

「我們的進展會不會太快了？我們才第一次的約會。」允悠用手壓住狂跳不已的心臟，喘息的問。

而這時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手下觸及的並非自己的胸，而是他的手，他正開始在剝她的衣服。

聽聞她的不確定，他連忙放開她，用力的點頭表示同意。

「對，太快了，呼！太快了。」他甩甩頭，想甩掉那令人暈眩的慾火，發現沒用，又吞口口水、閉上眼睛，不斷大口吸氣的調整呼吸。

允悠深深的看著他，滿意今天的成績，卻又懊惱自己幹嘛那麼堅持……該死！她也想要他、渴望他的。

他睜開眼時，恰巧又對上她彷彿燃燒著火焰的琥珀色眼珠，他的自制力立即蕩然無存，完全臣服於恍如脫韁野馬的情慾之下。「管他的！」他低咒一聲，再次封住她的唇。

他才不管是不是太快了，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她，現在立刻就要！這對具有魔法的眼眸曾那樣迷惑著他，在每次以為可以一夜無夢的清靜夜晚，在每次瞪著二哥緊閉的辦公室大門，幻想著她可能正和二哥打得火熱的白天。

而現在，他打算取代這一切，讓他成為她的唯一。

他抱起她，打開門……

「那是大門。」她提醒他。

匆忙中開錯門，兩人都為這種沒腦筋的突捶忍不住笑了出聲，緊繃的情緒跟著放鬆了不少。

然後萬子棋放開大門的把手，吻著她，轉身找到正確的方向，兩步跨作一步，打開房門……沒空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