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媽的!她實在有夠笨的,那麼深的傷口她居然不上藥、不消毒,只用繃帶隨便繞上,這傷口不潰爛才怪!

拿來醫藥箱,他為她擦上優碘,些微的刺痛驚醒了她。他猛然拉住她亟欲抽回的手,語氣是偽裝出的不耐,「少再給我惹麻煩,別動!」

詩翎驀然一愣,集中焦距后,才看清眼前的人。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吃飯了沒?對了!她還做了一桌子菜等著他呢。

「我去幫你熱菜。」她猛地跳起,不小心打翻了他手中的優碘。

「我再說一次,你給我坐下!」宮本朔怒聲說道,詩翎依言坐下。

瞪了她一會兒后,他再從醫藥箱中拿出消炎粉,語氣不佳地警告她,「這會有點疼,記住,別再鬼吼鬼叫的!」

他抓起她受傷的手,動作雖粗魯,但詩翎仍能感受到由他手指所傳達至她心中的陣陣熱力。這份意外的喜悅居然會讓她深感無所適從,已枯萎的心靈也漸漸復甦了起來。

他……他還是有一丁點關心她的。

她那份嬌羞並未逃過宮本朔的利眸,每每看見她這種類似純真的表情,他竟會覺得自己像是個殘害幼苗的創子手!

去他媽的鬼感覺!

「你少用這種見鬼的眼神看我,你以為我會被你吸引嗎?」他為她包紮的手勁突然加大,詩翎一陣瑟縮,卻不敢喊疼。

宮本朔懊惱地咒罵了聲,放輕了力道。

詩翎不敢直視他,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指上。他包紮的動作是如此熟練,這讓她感到意外,想不到他一個大男人,也有細心的一面。

「好了,記住,別碰水。」他倏地鬆開她的手,好像她的手會燙人似的。

詩翎也因而發現,他幾乎每對她吩咐一件事,總會加上「記住」兩字,好似她已得了老人痴呆症,什麼事都容易忘了似的。

不知她老了,會是什麼模樣?而他呢?會不會還在她身旁叮囑她記住這個,記住那個?這個想法令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宮本朔聞聲,看向她微紅的笑臉,彷彿有些心蕩神馳。他隨即搖搖頭,嘲諷地說:「少在我面前裝白痴。」

詩翎凝住笑意,委屈地咬了咬唇,突然她又想到了,「我去把菜熱一熱。」

「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事實上,他只是滿腹的黃酒與牢騷。

「吃飽了?」詩翎有些氣餒,卻不能說什麼。

「你先睡吧!我去洗個澡。」他故作冷漠。

「那我去幫你放洗澡水。」她隨即站起。

「那麼快就忘了我的交代?」他蹙眉說道。

「什麼?」他交代了什麼嗎?

「嗯?」他犀利的目光飄向她受傷的手指,這讓詩翎赫然記起了他所謂的「交代」。

「我……我會小心不沾上水的。」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算了,我又不是殘廢,連放洗澡水的事都得假手於人。」他走進卧室,她也跟進,並為他找出換洗衣物,略帶羞怯地遞給他。

「我想,你這麼捨不得離開我,如此緊跟著我,是不是想得到我的『寵幸』呀?」他接過衣物,不懷好意地碰了下她高聳的胸部。

「啊!」她驚退了一步。

「你如果要,可以等我。雖然我今天有些體力透支,但為了不讓你失望,我可以勉為其難的跟你玩玩。」他以極其撩人的口吻說。

詩翎僵硬地杵在原地,看著他走進浴室。

宮本朔故意在浴室里磨蹭了許久,當他步出浴室后,發現詩翎已如他所願地睡著了。緩步走向她,卻因為她眼角的淚水而觸動了心弦,他狠狠地咬緊牙根,避開她那如磁石般的吸引力。

為什麼她總要以那麼純真的容顏誘惑著他?又為何她老是以那種無辜的表情讓他產生自責?難道真如狄凱所說的,他已因仇恨而埋沒了理智嗎?為了復仇,他竟然對一個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施以報復的手段!

但為何沒有人替他想想,他的妹妹慘死時也不過是個十歲孩童,為什麼就沒人對她手下留情?所以,要怪就怪鈴木一郎。是他死得太早,將自己的過錯留給子女來承擔,這是他的錯!

但鈴木與宮本兩家究竟有什麼怨和仇,需要宮本家承受這種殘暴無情對待?爸、媽、弟、妹難道就活該倒楣死得這麼不清不白嗎?不!他要弄清楚,一定要將所有的事情給搞清楚才甘休。

不小心瞥見她襟口的雪膚,他竟然有股想要她的衝動!

天啊!他怎能對仇人的女兒起了這種要不得的念頭,他的目的是復仇,可不能動情--宮本朔面色慘白地看著詩翎,踉蹌後退。

不可能的!一個早已沒有心的人怎可能動情呢?尤其是對鈴木家的人!

直至背部抵上了門板,他才霍地打開門,像是遇見了鬼魅似地沖了出去,躲進與卧房相鄰的書房。

陽光透過窗帘縫隙照在詩翎的俏臉上,她徐徐睜開了眼睛。昨晚的情景一一浮上腦海,她猛然驚喊了一聲。

糟了!現在是幾點了?昨晚她怎麼可以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睡著了?宮本朔他人呢?會不會氣得跑掉了?

一大堆的問號一古腦兒全擠進她的小腦袋,她匆忙躍起身,衝進浴室快速梳洗一番后,又衝出了房門直往客廳。

他不在!失落感頓時湧上心頭,詩翎頹喪地垮下肩膀,呆坐在沙發上。

咦!廚房裡怎麼有聲音?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廚房,看見宮本朔背對著她正在煎著鍋中物,蛋香飄進她鼻息,她咽了口口水,這才記起昨晚她為了等他什麼也沒吃。

對了,她費心做的那些菜肴呢?詩翎的目光瞟向已是空無一物的餐桌。

「對不起,我起來晚了。」她怯怯地開口。

宮本朔聞言,淡淡回眸一瞥,沒有任何反應。

「我來吧!」她急急向前。

「不用了,我還不想死在你手裡。」他漠然的表情中有一絲厭惡,端起算是豐盛的火腿和蛋走到餐桌上安坐著。

「我……我做的那些菜呢?」雖知問得不是時候,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全倒了。」他沒瞧她,自顧自地吃著美味早餐。

「什麼?!倒了?」她滿是無法理解的責怪眼神緊盯著他瞧,好似他已活生生地將她的好意丟在腳下賤踏。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問你,你可有嘗過自己煮的東西?」

「沒有。」他還沒用,她哪敢吃。

「那就對了,你分明是拿我當試驗品!那些東西能吃嗎?鹼不鹼、淡不淡,還酸得要命,如果你要拿它們來毒死一隻大象也綽綽有餘。」

昨晚在書房看了些書後,突然想起她做的晚餐,為了不辜負她的好意,他不管早已涼了的食物,拿起筷子吃著一碗看似可口的涼麵,但可口歸可口,卻半分入喉不得,那醬料不知放了多少醋。老天,即便她愛吃醋,也不是這種吃法!

「天哪!真的嗎?」詩翎咬著手指頭,一直想不透為什麼會這樣。

「你以為我騙你?」他雖將滿腹的怒氣控制得很好,但並不表示不存在。

「不……不是,我本就沒有做飯的經驗,但我已經很努力了。」她說來慚愧又是無奈,哪知道以前看張嫂做起來很簡單,自己弄來卻像在打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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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的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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