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落桑榆,落霞殘照。
傅宓兒無聊地將下巴擱在窗台上,唉聲嘆氣。
想她大哥可是堂堂震雷國的君主。雖依目前六國鼎立的情況來看,震雷國並非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國,但也不落人後,無論在政治經濟上經大哥的領導亦可說是繁榮富庶、方興未艾。
正因為如此,大哥卻更在意邊關的防守,因此整日埋首在公事上,也不找機會陪陪她,讓她這做妹妹的還真是無聊透頂。
前些日子跟他提過,想替他出巡各地,順便旅遊消遣,哪知道他卻一口打了回票,硬是要她安安分分地待在宮裡,哪兒也別去。
哼,老當她是長不大的孩子,雖說這個王宮說小不小,但她該逛該玩的地方也都逛遍了,再找不出什麼新鮮事,還真是有點兒悶。
就在她煩得連連嘆氣時,小宮女圓圓突然從外頭奔進了她的「宓苑」。
「公主,您不是常喊著無聊嗎?告訴您,這下您不會無聊了。」圓圓直拍胸脯,喘著氣道。
「這話怎麼說?」
宓兒嫵媚地撥了撥秀髮,姝容艷美似水,一雙靈燦的瞳眸仿似有魔力的磁石,總是不知不覺吸引別人的目光。
「您不是知道,大王身邊有幾個感情比手足還濃的戰友。」她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下。
「知道啊,除了那個祁麟老是像沒事人般的在這兒晃來晃去,其他的都被我老哥給分派到外地,一年也難得見上一次面,有的我甚至還沒見過呢。」她柳眉輕揚,細長的秀髮橫披在肩上,散發出一抹優雅的味道。
然而外人絕對看不出來像她這麼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卻有一手引以為傲的醫術,而教授她醫理的師父不是別人,就是最疼愛她的大哥,也是震雷國的君主傅烈轍了。
「沒錯沒錯,今兒個有幾個人突然被大王調回宮裡,現在正和大王在議事廳里商議要事呢。」圓圓自以為挖掘了什麼寶藏,沾沾自喜地報告著。
「天,這算是什麼有趣的事,他們一來宮裡準是被我那位大王哥哥給霸佔了,再說我對那些臭男人可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喜歡的是遊山玩水,說不定還可以到別的國家看看,探究一下那兒的風土民情。
「話是沒錯,不過這幾個戰友中有個人卻是有趣得緊。」圓圓忍不住吐吐舌頭,掩嘴一笑。
「有趣?我從不覺得那些光會打仗談論政事的臭男人有什麼趣味。」宓兒嗤鼻道。
「這個藹—公主您就不知道了,聽說其中有個男人從不曾笑過,就連我剛剛好奇地去偷瞄,見他們不知談到什麼每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時,惟獨他板著張臉,還真是個奇怪的人。」
不知情的人定會以為他是個聾子,沒聽見大夥所講的笑話呢。
「哦,真有那麼不愛笑的人啊?」宓兒可是半信半疑。
「公主如果不相信,可以親自去看看,就算是為自己打發時間埃」圓圓早已經替她設想周到了。
如果那男人能夠勾起公主對他的興趣,這麼一來公主就不會成天在她耳邊喊無聊、喊發悶了。
傅宓兒的眼珠子輕輕轉動了下,隨即低嘆了口氣,「說不定他們來這兒沒幾天就離開了,要是我還沒玩夠那男人就要回去了,那我會更嘔。」她雙手托著腮幫子,懶洋洋地說。
「不會的,圓圓早就替您打聽清楚,那些男人得在咱們宮裡住上兩個月,這不是挺好的。」
「當然好了,你心底一定打著算盤,接下來就可以常看見心目中的英挺俊男了。」宓兒撇嘴說。
「公主,您快別這麼說,反正您打發時間、我看俊男,這豈不是也挺好的嗎?」圓圓吐吐舌頭,俏皮地說。
「是啊,誰不知這是你的詭計。」傅宓兒敲了下她的頭,主僕兩人活脫脫的就像一對機伶的鬼靈精。
「好吧,公主如果不好奇那就算了。」圓圓嘴一噘,聳聳肩道。
「你這小丫頭居然還會激我,去就去,我要讓你看看究竟是誰怕誰。」
說著,傅宓兒便拿著手絹,纖姿款擺地朝外頭走去;圓圓也聳聳肩,開開心心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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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震雷國王宮的議事廳內出現了幾個挺拔卓越、氣宇不凡的男人。
他們正是震霄國君主傅烈轍和他的至友,也是當初並肩作戰出生人死掙得雷震國這塊土地的同袍。
祁麟就甭說了,他常年跟在傅烈轍身邊。說他是軍師又老是出些鎪主意;說他是助手又經常閑散得不見人影,仿似來無影去無蹤的幽靈。
更氣人的是,他總是將他們的王宮當客棧,需要的時候打幾天盹,利用完了又踹在一邊不管,讓傅烈轍傷透腦筋。
而另一位則是鎮守東方的赫天棋,他為人率直、直來直往,倒是個非常好懂的男人。
還有一位就是鎮守東南方的仇政,而圓圓口中那位長年凜著臉,不愛說笑的男人便是他了。
此時傅宓兒她們已來到議事廳門外,卻偷偷摸摸地站在門邊,打算先對裡面的男人做一下觀察。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可不能拿自己的尊嚴開玩笑。
「公主,站在大王右邊的那個男人您瞧見了嗎?是不是一副高傲樣,連個表情都沒有?」圓圓仿若在看稀世奇人般,張大眸子指指點點著。
「嗯——還真是副欠扁樣!」宓兒點點頭,對仇政已燃起了興趣。
「所以啰,他應該是很好的消遣吧?」
圓圓低首偷偷竊笑。卻不知那細細碎碎的聲音早就傳進了屋內幾個武藝高強的男人耳里。
傅烈轍不耐地閉上眼,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是哪兩隻貓在外頭嘰嘰喳喳的,快進來吧。」
宓兒聞言立刻沒好氣地瞪了圓圓一眼,嘴裡叨念著,「瞧你,什麼不會,就會給我出紕漏。」
圓圓則將腦袋垂得低低的,暗地裡吐吐舌頭。
接著,宓兒便朝廳內走去,並來到大哥傅烈轍身旁,拉著他的手倚著他胸膛,狀似親熱地說:「轍,你就會對人家凶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人家難看,唉喲!我不依啦。」
她的纖纖柔荑抓著傅烈轍的一隻臂膀,小腦袋盡往他懷裡鑽.這副已超越兄妹間的親呢舉動直令另外兩個男人看得皺眉。
然而對這樣的宓兒早已習以為常的傅烈轍並沒做出任何禁止的動作,他反而摟緊她,抵著她的額親昵地說:「也不瞧瞧我這裡來了些什麼客人,你就會給我找碴嗎?」
他擰擰她的鼻尖,在震雷國百姓眼底的他可是個專制霸道、橫行無度的獨裁者。之所以能統治震雷國這麼大的一個國家,完全是以他的「狠冽無情」為支撐,因此幾乎沒人相信他也會對一個女人有這般溫柔的時候。
儘管這女人可是他的親妹妹!
「我哪是找碴,人家是來看看你,順便瞧瞧咱們那一位來無影去無蹤的祁大俠帶來了什麼好禮物回來見我。」
她媚眼淡瞟、小嘴微咧、眸兒輕轉,當目標轉移到祁麟身上時,那小子可是明顯地一震,並揚揚眉、嘻皮笑臉了起來,「我的好公主,在下我可是苦哈哈的窮人,哪來什麼東西可以慰勞你的。」
瞧他那裝模作樣的精明樣,可是讓宓兒愈看愈生氣。
「反正人家不管,我看我就要了你那一把紙扇好了。」
「啥?紙扇!」他瞪大眼,「不不不,它可是跟了我好幾年,都培養出感情了,而且我全身上下惟一能耍帥的就只有它,你可不能剝奪我惟一的寶貝。」
祁麟這下把那把破紙扇抓得更緊.儘可能閃離她身邊。
「我可不管,轍,你看你這小氣的朋友,人家非要他那把紙扇不可。」宓兒蹙起一雙柳眉,開始追著祁麟跑,其實有沒有紙扇根本無所謂,她要的是面子。
然而祁麟雖然外表看來嘻皮笑臉、沒啥作為,但武功底子卻不弱。只見宓兒追了幾步已是累得香汗淋漓,卻連他的衣袂袖角都沒摸到。
「真是驕縱。」
突如其來的四個字灌進宓兒耳里,她猛然轉首,看見的就是那位圓圓口中的緘默男人!
「你說什麼?」她媚眼一瞟,對他勾起笑容,緩緩走近他。「喂,你是誰呀?敢以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仇政眯起冷沁的眼,端睨了她半晌,卻轉向傅烈轍道:「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先休息去了。」
傅烈轍這才看看他又看看宓兒那張泛青的臉,於是笑了笑,「好,你去歇著吧,該商量的事也商量得差不多了。」
他微微頷首,正要退出之際,卻被宓兒給堵上了。她帶著抹假笑。「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仇政眼神略顯懶散地抬了下,與她交會瞬間,吐出的話卻是針對傅烈轍,「轍,這是什麼意思?」
「沒辦法,這是小女人的意思。」傅烈轍挑動眉宇,扯著笑說,他雙臂抱胸,直盯著眼前兩個一火一冰的組合。祁麟與赫天棋也悠哉地坐進檀木椅,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您的意思是——把她贈給我暖床了?」仇政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表情驟變的驕縱女子。
「你……」從沒在外人面前丟過這種臉的傅宓兒可是氣得直抖個不停,「你居然敢這麼污衊我。可知我是誰?」
仇政疑惑地望向傅烈轍,從剛剛就聽她轍呀轍地喊著他,不是他的寵妃,還會是誰?
「她是我最重要的女人。」綻放出屬於君主的霸氣笑容,傅烈轍倒是回答得簡單扼要、卻不明不白。
「那我想的沒錯了,難怪!」撂下這兩句話,他便舉步離開了。
眼看他就這麼溜了,宓兒氣得直跺腳,「轍,你看看,他——那個叫什麼的居然這麼對我!你趕緊將他給斬了。」
「斬他?」傅烈轍搖搖頭。「他可是我最得意的左右手,斬他是絕不可能。今天若他落入敵軍之手。我肯定會全力救他,你該明白他對我的重要性。」
「你——如果是我落入敵人之手呢?」
她鼓起腮幫子,那火焰狂燃的模樣還真是把陪在她身側的圓圓給嚇得先閃避一旁以策安全了。
至於祁麟和赫天棋只能對視一笑。跟著走出廳外,免得成為無辜炮灰。
「我當然也是會救了。」他深不見底的眸帶著某種寵溺笑意,「別耍孩子脾氣,議事廳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你……」她深提了口氣。「我不是孩子了。」
「是是是,只是個驕縱跋扈的小女人。」
輕輕甩頭,傅烈轍回身踱上主位,坐在案前看著上頭陳列的幾本大臣上陳的奏摺。
「連你也說我驕縱!」她深提了一口氣。
「別鬧了宓兒。圓圓,快帶公主出去。」寵寵她可以,可過了尺度,那他就得拿出威嚴阻嚇她了。
「大哥……」她邁前一步。
「現在才改口叫大哥太晚了。」想想她長到十六歲,叫他大哥的次數用單隻手指頭都數得出來,每次不都是為了某種利益。
「公主,別鬧大王了。」
圓圓明白大王現在是對公主軟言軟語,若不小心一激怒了他,那可是會拿她圓圓的小命開刀哦。
「哼!」宓兒重重一哼。這才滿心不甘願地離開。
直到了外頭,她終於受不了地對圓圓開炮,「都是你要來看什麼俊男,那傢伙有什麼好看的?」
「這是您的真心話嗎?」圓圓不怕死地回話。她知道公主再怎麼不開心也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你——真過分!連你也要欺負我。」噘起紅唇,宓兒此時腦海里搜尋的全是如何對付那個高傲男人的計策。
「圓圓不敢。」她又吐吐舌頭。
「要我不生氣也成,從今後你得幫我——幫我擊倒那個臭男人。」甜甜的笑容逐漸擴散在她唇角,仿似想到了什麼對策,她得意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狀。
「沒問題。」圓圓當然贊成了,反正有好玩的事做,她何樂而不為呢?
可最後苦了的卻是宓兒,她不知道她惹上的卻是個讓她失心、頭疼、等待的可惡男人!
經過圓圓的四處打聽,宓兒終於知道了那個高傲男人的名字了。
仇政——仇政——哼,她一定要牢牢記住這個名字,每天咒他、念他、放蠱毒、下降頭,非得將他整死不可。
俗話不是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嗎?為了雪恨,她不惜對他施展美人計,就不信這天底下還有哪個男人躲得過她的嫵媚勾魂法。
再經調查,得知他就住在王宮的西籬苑,於是宓兒便擇了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日子,刻意做了番打扮便朝那兒走去。
一到了「西籬苑」她才發現那兒竟然連個使喚的僕人宮女都沒有,冷冷清清的,她不禁懷疑大哥的待客之道何時變得那麼差勁了?
「喂——有人在嗎?」
宓兒走了進去,往屋裡叫了幾聲,卻不見人響應。
「你死人呀,再不出聲,我就要死人、死人地叫啰。」明知這臭男人八成是故意不出聲、不理她。
等了半晌,仍不見他的迴音,宓兒氣得咬了咬下唇,抖瑟了好久,「好——那我喊啰……死——呃!」
一個饅頭突然從遠方飛了過來,塞進她嘴裡……
宓兒拿下饅頭,突然有股揪住胸口的衝動,使得她呼吸困難,「該死的!是誰?出來——」
不久,從后林中慢慢走出一個人來,他手裡同樣拿著一個啃得只剩下一半的饅頭,「餓了嗎?吃吧。」
「誰說我餓了?」她深喘著氣。「你好過分!」
「嘴巴張那麼大,不是餓了?」仇政眯起眼凝睇了她一會兒,便閃過她身邊,準備步進屋裡去。
「你這麼對我.不怕我將這事告訴我哥?」她追進去。
「你哥?」
「就是震雷國的君王傅烈轍。」一雙小拳頭緊緊握住,她深提了口氣,一字一字地說清楚。
原來他就是不明白她的身分,才不將她看在眼裡,這下她倒要看看他會如何吃驚,如何對她懺悔?
但仔細觀察了下,才發現他的態度根本沒變。而且索性不理她,自個兒忙自個兒的。
「喂.死……」
「我叫仇政。」端坐在床上,他拿起他的隨身武器擦拭。
「我管你叫什麼,你拿什麼給我吃,難吃死了,呸呸呸……」見他的面無表情,她蓄意這麼叫嚷著。
「東西不難吃,是你習慣了大魚大肉,無意品嘗這種清淡東西的好。」悠揚的諷語緩緩響起,直刺激著傅宓兒的心。
「對,既然知道我習慣了大魚大肉,就該明白是我命好福分高,身為公主的我沒必要吃這些平淡的東西。」她冷艷不羈的臉蛋高傲地仰起,長睫之下跳躍著光點。
「既是如此,那就隨你了。」
他同樣連看她都嫌懶,氣定神閑地做著手中的工作,這副專註的模樣倒是讓他散發出一抹不可思議的魅力。
「你——你——」
傅宓兒看著看著——心底竟出現了絲陌生的情緒。她趕緊壓著胸口,掩下這種要不得的感覺。
「你有何未盡之語可否一次道出?」他抬起頭,眯起眸子,「我現在很忙,沒空與你聊天.抱歉了公主。」
「你居然趕我走!」向來被捧在手掌心中的她從沒被人這麼嫌棄過。這個男人居然不領情。
倘若是別的男人,她的靠近與青睞對他們而盲可是最大的榮幸,可他——真氣人哪!
仇政無奈地閉上眼,再正經不過的褐眸慢慢變沉,「公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恰當吧?」
聞言,傅宓兒原本氣呼呼的容顏倏然平靜不少,最後還扯出抹甜笑,「孤男寡女!原來你害怕的是這個。」
她緩緩走近他,繡花鞋步步踏出饒富趣意的足音。
仇政眉心蹙起,才回首,那細碎的腳步聲便戛然而止,「公主請留步,別再過來了。」
畢竟他此刻可是坐在床上,她再靠近必定會形成暖昧,容易令人誤解,他是名粗漢倒無所謂,但她可是堂堂的公主,總得顧及名聲吧。
「你怕我過去?」她輕柔如絲的笑聲突然揚起,「少假了,男人不過如此,我傅宓兒早就摸透了。」
仇政眸光一緊,魁梧的身材、隱斂的舉止隱隱散出遙不可及的魅力,那睿智的黑眸和沉穩的氣質奇異地哄抬了他的身分。
「怎麼不說話了?光這麼看著我,可不會滿足的。」
她笑著坐在床緣冷睇著他,仇政則立即站起走到門邊,將大門打開,「公主。請回吧。」
「要是本公主不走呢?」見他就只會逃、躲、閃,宓兒怎可能就這麼簡單地善罷甘休呢?
「那我現在就去大王那,請問他驅趕你的方法。」要丟臉,他可以奉陪。
傅宓兒聽得火氣又差點兒上揚,但她強迫自己別為他這種臭男人生氣,「你還真狠呢,別的男人都懂得憐香惜愛,你為什麼老是把我當凶神惡煞看呢?」
「那就請公主另謀對象。」
仇政微微頷首,絲毫不但心自己幾句坦白的重話又會惹來這個驕縱成性的小公主的怒火。
宓兒先是被他這幾句犀利的話弄得一怔,但說什麼她都不願放棄,發誓定要扳回一局。
「笑話,你要我另謀什麼對象?駙馬爺嗎?那也得看你夠不夠格、配不配得上我了。」傅宓兒發噱,挑高了眉頭,臉上的笑意轉為邪氣。
「請問公主,你說完了沒有?」他眸子一冷,低嘎渾厚的嗓音吐出帶點煩郁的口氣。
宓兒驀然睜大眼,凝睇他那雙幽邃的寒眸,「你——你真的一點也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頭一次傅宓兒被一個男人給氣得渾身發顫;頭一次被一個男人如此踐踏、不放在眼中!
難道她的美色、她的嬌容,這個男人全沒看見?他是長得俊逸沒錯,卻是個睜眼瞎子嗎?
「我再說一遍,如果沒事的話就請你離開,我剛剛去後山林里練了功,現在累了想休息。」他漠視她的存在,矜冷的表情依舊。
其實說來他仇政年紀並不大,才二十四歲的他世事卻已看了不少,人情冷暖、悲歡離合,最後想通了這些不過是人生中的一部分插曲而已,也因此他對名利從不計較,處事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和作風,冷冷淡淡的卻也過得挺愜意。
與傅烈轍認識完全是因為師出同門,當初轍邀請他與之並肩作戰,他也一口答應,絕沒有為自己設想過什麼好處或要求什麼回報,也因此對於這個小公主,他也沒必要勉強自己與她應酬了。
傅宓兒深吸了口氣,強壓住自己滿腹的怒焰,帶了抹牽強的笑容靠近他,「喂,我喊你一聲仇大哥好嗎?」
她睨著他,秀麗的妍顏里有抹淡淡的詭譎。熟知她的人都知道當她不該笑的時候居然笑得那麼甜,必然有某個詭計在她腦海里產生,可得燒香拜佛千萬別被她給戲弄了。
「不敢當,還請公主你自重。」見她一靠近,仇政立即避開,並對她激射出一抹凌厲目光。
「什麼自重?我是女人耶,你一個大男人對我說這種話豈不好笑嗎?我都不怕你會亂性,你還怕我嗎?」
仇政眯起雙眼,直盯著宓兒那做作的模樣,心底漸漸起了反感。
他想,既然她是公主,他沒有理由反駁,那麼乾脆走人好了。於是他斂回凌厲的目光,並在宓兒尚未察覺之前拂袖而去。
宓兒壓根沒想到他竟然會當她的面就這麼甩身離去,氣得嬌容著了火。
好——這麼看來咱們兩個真是鉚上了!
傅宓兒深吸了口氣,強力撫平體內的熊熊怒火,慢慢彎起唇角別具深意地笑了笑。或許真是老天爺可憐她快被閑得發霉的生活給壓得快喘不過氣來,所以才找來這麼一個男人讓她玩玩。
既是如此,她又怎麼能放棄呢?
仇政,你就等著瞧——瞧我怎麼纏著你,讓你永遠無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