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咻……
一道勁風從她身旁強勢掠過,接過她下沉的身子落了地。這時宓兒才感覺到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臂彎里。
「你這是何苦呢?傻瓜。」是仇政的聲音!
他緊眯著一雙眸,聲音里有著控制不住的戰慄。幸好他因不放心而折返、幸好他惦著她的安危再度回頭,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仇——仇政……」用力抱緊他,宓兒在他懷裡大聲嚎啕。
此刻回頭一想,自己實在是太大膽了,居然為了刺激他真去尋死,倘若真死了,那她以後也別指望能再見著他。
「跟我去東南方嗎?」他突地問道。
「啊?」她驀然睜亮眼,心底、眼裡全是難以言喻的興奮,「你真願意帶著我?」
他沉重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那我這麼做是值得的了。」宓兒開心地笑了,心頭突然變得暖暖的。
「嗯?」仇政眉頭一擰,「什麼值得?下次再敢這麼做,我會打你屁股。」
「好啦,以後不敢了。」暗自吐吐小丁香舌,她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好,那你跟我來吧。」領著她,他們便徐徐朝東南延政將軍府邁進。
突然,她好奇地轉首問他,「你之前不是告訴我,有急事待辦嗎?可現在就回去,你的事——」
「我……」他哽了聲。
「你怎麼不說話了?」
疑惑地走到他面前,宓兒抬首望著他。「哦——我知道了,你騙我的對不對?你根本就沒有重要的事,會經過這兒.完全是來看我的?」
仇政的臉難得一紅,卻難以啟齒。
「哼,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我這麼以為。」
她對他吐吐舌頭,眉頭瞬間一皺,又問道:「據說我大哥封你個什麼『延政將軍』的封號,既是將軍,為什麼你的穿著總是這麼的——」她噤了聲,生怕這句話又引來他不高興。
「寒酸是吧?」他凝起唇說。
「這句話可是你說的,人家可沒說哦。」抿抿唇。可愛的宓兒偷覷著他臉上那沉默的表情。
「就如你所言,我只是個庶民,轍不嫌棄,將一部分的職責交予我,將軍頭銜只是為了讓我好掌管底下的人,我——受之有愧。」剛剛為了將她救下,運行了內力,致使傷勢又隱隱惡化,因此他愈走愈慢。
「你——你這是在生我的氣啰?」宓兒噘起嘴兒。
「不是……」他深吸了口氣,鬢邊已泌出細汗。
「你怎麼了?」宓兒這才發覺他臉上的蒼白,以及不斷淌下的汗水,這麼虛弱的模樣還真是讓她心疼。
「沒——趕路——」他的腦袋陣陣暈眩,氣息也跟著混亂。
「還說沒,快,前面好像有人家,我去敲門。」她緊張地想走上前,可被他阻止,「不用,陌生人不要輕信,況且我現在這副樣子,無法再保護你。」
「我才不需要你的保護!」因為心急,她對他用力吼了聲,隨即轉首奔向那戶人家。
望著她嬌小奔跑的背影,仇政眉頭緩緩擰起,在他向來冷靜的瞳眸中頭一次抹上失措。
在宓兒的詢問下,屋主願意讓他倆在後面柴房暫住一宿,不過由於柴房搭建不良,夜裡常會有冷風透過屋牆縫隙進入屋裡。半夜,仇政清醒,所見到的便是宓兒一個人裹住身子躲在腳落休息的情況。
真糟,他方才因為傷重,一進屋就昏沉沉地睡著了,才沒發現這屋裡居然會寒冷成這般,已不像是夏日氣候。
才欲起身,他卻發現身上多了件東西!
天,這不是半年前他離去時,遇上霏霏雨絲,他披在她肩上的豹皮短衫。
這短衫看似破舊、甚至因長年使用,皮質變化。還有股怪味,她——她為何要留著它呢?
看著它,他胸口一顆鼓脹的心把血液壓縮得激動流竄,眼角也溢出了絲絲暖熱的濕意。
想著,他立刻下了床,將那件衣裳轉移到她身上。
冷沁的感覺突然漾起暖意,驚醒了宓兒。
她動了動,隨即張開眼,一見是他,立刻驚喊道:「你怎麼爬起來了?快——快去躺著。」
「我已經好很多了,倒是你,身上一點兒東西也不蓋,小心病了。」雖然仍無笑容,可他那表露無遺的關懷還真是溫熱了她的心。
「我很好,只要你好,我就放心了。」她甜甜地笑著。
「天快亮了,再睡會兒,我們天一亮就得趕路了。」輕輕將她抱起,然後將她擱在床上后,他則回到她剛剛蜷窩的角落。
「我不用睡床上,你睡吧。」她趕緊跳起來。
「傻瓜,快躺下,我已經睡夠了。」眉頭輕擰,對她這麼的憨傻,他竟莫名其妙心疼了起來。
有時,他還希望她恢復以往那個高傲驕縱的個性,如此一來他也不會陷入這種未知的茫然中。
「那麼你來床上,我們一塊兒睡。」她天真地拍拍床鋪說。
看著她的笑臉,仇政那顆硬如盤石的心鬆動了,他走向她,近距離地搖搖頭,「男女授受不親,我不能——不能——」
「還說不能?難道你忘了那一天你……」
「別說了!」仇政閉上眼,深吸了口氣,然後重重吐出,「這件事已糾纏了我半年之久,讓我徹夜難眠、滿心內疚,你可知道我活得有多痛苦?」
從沒見他如此激動過,可難得一次的激動,居然是因為那件事?
這麼說他之所以出現在這兒,不是為了來看她,而是因為滿心的內疚嗎?
「你不用感到內疚難堪,錯在我!是我——是我胡亂地對你下藥,是我的錯——」
宓兒受了刺激似的哭哭啼啼,可他除了錯愕外,幾乎沒有任何言語,沒有任何勸慰。
「算了,當我不要臉硬要跟著你,告訴你,我不要你的內疚、你的歉意。」剛浮起的絲絲喜悅頓時化為零,宓兒傷心地用力推開他,便朝外奔去。
「宓——」
話語梗在喉里,他喚不出如此親呢的稱呼,卻不放心她就此離去,他也只好快步跟上。
淚水不斷地流,迷亂了視線,也迷失了方向。
當她發現自己迷了路,不知身在何處時,卻為時已晚。她停了腳步,迷惘地看著前方,可淚水卻停止不了。
「要回宮的話得往右邊,若要與我一道,就得往左。」
突然,他醇濃的嗓音在她耳邊揚起,震住了她的神經,催化了她的淚。
「你——你還讓我跟嗎?」她覷著他的臉。
「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不會食言。」他不會柔言軟語,不會細聲誘哄,有的只是冷硬的回答。
宓兒失望地垂下臉,心忖:這就是他,她又怎能期待他會寵她、逗她。即便惹了她生氣,他仍是那惟一的表情、僅有的言詞。
罷了,他會吸引她的注意,引起她的愛,不就是因他這種固執的個性嗎?
「嗯,那我們走吧。」
就此,她便靜默地跟在他身邊,兩人或許心底都有著疙瘩,因此一路無語。還好宓兒生性活潑,不出三天又回到她爽朗調皮的樣子,這倒是讓仇政大大地鬆了口氣。
一到東南裕城,宓兒立即好奇地睜著一雙靈活的眼睛四處張望著。
這裡的風土民情與街景當真與皇城不同,雖離邊界很近,但百姓過得似乎都很愜意,一點兒都不擔心自身的危機,可以想見仇政將這兒治理得多好了,也難怪大哥會對他賦予重責。
「政,快到了是不是?」她抓著他的衣袖輕輕搖了遙
聞及「政」這個字,仇政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這是前幾天她對他改變的稱謂,聽慣她囂張地喊他「喂」,如今改成親昵的「政」,還真讓他不習慣。
「對,就在前面。」
「哇——你看!好多百姓都對你點頭耶,看樣子你在他們心目中一定非常值得信賴了。」為此,她對他似乎是更崇拜了。
仇政自然能看出她對他的崇敬眼神,於是眯起眸道:「別把我當成神,感情跟祟拜是兩回事。」
「嗄?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愣了下。
「我的意思是……」他正欲開口,迎面而來的便是這座城裡的大富豪洛員外之子洛林。
「我說是誰,原來是仇兄,真巧,在路上碰上了。」洛林開口笑說,還熱絡地拍著仇政的肩。
「是很巧。」仇政本就不擅交際,遇上他如此熱切的招呼,響應也是簡單扼要。
「咦——這位是?」洛林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亮眼迷人的傅宓兒給吸引了。
「我是……」
宓兒正欲開口表示自己的身分,卻被仇政先行開了口,「他是我的表妹,特地來這兒走走。」
「那好啊,我對這個地方最熟了,想認識這麼純樸的地方就交給我。」洛林倏而轉向宓兒,笑著毛遂自薦道:「我們延政將軍向來公務繁忙,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話,那我就……」
「不用了。」宓兒一口回絕。
「呃,那無妨,那不知姑娘芳名?」洛林家大業大、外貌俊逸,多少姑娘暗戀著他,可從沒吃過這種閉門羹。
不過他也欣賞這女子坦率不做作的個性,雖辣了些,卻辣得夠味。
「她叫宓兒,有時間來我府邸坐坐。」宓兒本不想說出自己的名字,可仇政卻又替她說了。
哼,他難道不知道這男人一臉垂涎樣,很讓人討厭嗎?
還有他剛剛的介紹算什麼?表妹!
「好啊,倘若我有意前往見見宓兒姑娘,不知宓兒姑娘方便嗎?」洛林仍是窮追不捨。
宓兒兩條柳眉皺得死緊,盯著仇政說:「你說呢?讓不讓他來看我?」
她想自己不好拒絕,由仇政來拒絕應該是最恰當不過了,應該沒有男人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覬覦吧?
「隨時歡迎洛兄。」可沒想到他是這麼回答的。
宓兒瞳大了眸子,半晌說不出話地瞅著仇政,已無心聽他們兩個男人間的談話。也不知他倆何時結束談話,就見洛林已開開心心地離開了。
這時仇政才道:「我們該走了。」
「你為什麼要答應他?」走了兩步,她終究忍不住滿腹委屈地問。
「答應?」
「答應那個男人來見我呀。」
「依洛公子的身分,我想應該非常適合你,我沒理由拒絕人家。」仇政輕蹙眉頭,不明白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會這麼對她說話。
「適合我?你——你的意思就是想把我往他身上推是不是?你當真就這麼狠心,這麼討厭我?」
宓兒心底突生一股不被重視的感覺,如果他也喜歡她,應該會有某種程度的佔有慾才對,可是一他非但沒有表現出男人應該有的嫉妒,反而樂得將她拱手讓人!
「我想——我想你貴為公主,本就有選擇的權利。多認識些對象對你而言並非不好,我只是……」
「夠了!」她捂住耳朵,拚命地搖著頭,「我不要聽這些,我不要聽這些,以後我不准你再說這些討人厭的話!」
「好了,別再激動,我不再勉強你就是了。」他用力拉下她的手,刀刻的臉上陰鬱難測。
他又何嘗願意讓別的男人接近她,可是他真的沒有立場霸佔她的全部,畢竟他們身分相差懸殊,他又怎能相信她一時的迷戀和崇拜會持續永遠。
「你讓我怎能不激動?我——我真的好難過——」她抽搐不已。
「別再問這些孩子氣的話,趕了這些天的路你也累了,趕緊回去歇著吧。」逃開她灼熱的視線,他率先往延政將軍府走去。
宓兒望著他那孑然的背影,雙目又再度浮上了熱霧。
到了延政將軍府之後,仇政為了她的安全,並未告訴下人她真實的身分,僅要大夥以「小姐」為稱呼,好好照顧她。
因此傅宓兒便以他遠親表妹的身分在這兒住下,每個人見了她都猶如主人一般,這樣的感覺讓宓兒很滿足,可是只要一想起仇政的態度又不免心傷。
但還好她個性開朗,對自己又充滿信心。因此煩郁的心事很快就被她拋開,目前讓她最開心的事莫過於她終於可以在房間里好好洗個澡了。
當僕人將浴桶的水注滿離開后,她便開心地跳進水裡,舒服地泡在溫暖的熱水裡.頓覺舒爽不已。
仇政這時候正好來到她房門外,在門岸輕叩了兩聲,「呃——公主,你在嗎?」
正在玩著水的宓兒乍聞他的聲音,心跳突然加快
「我——我在——」她輕聲響應。
「我有話跟你說,能請你出來一下嗎?」他以君子之禮對她。
老見他對她以下敬上的口吻說話,她就渾身不舒服,因此,在傅宓兒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冒險的念頭。她想試試他若進來看見她此刻赤裸浸浴的模樣會是什麼反應?
「我走得好累,不想再走動了,你進來好嗎?」雖有意這麼做,但她仍是緊張得聲音都變了。
「好,那我就進來說兩句話,說完就走。」
就在他正欲推開房門之際,突然傳來小廝高喊的聲音。「將軍——將軍——」
「怎麼,有急事?」
「是這樣的,咱們城裡洛大富豪的大公子來見您了。」
屋內的宓兒聞官,神經倏然繃緊,心底暗罵著:這個姓洛的手腳還真快,她才剛到呢,他就迫不及待地跟了來。
「好,快請他到廳內坐,並轉告他我馬上到。」
「是的,我現在就去。」
等僕人一走,仇政這才轉身對著門縫說:「洛公年來了,我晚點再來看你,如果他要見你,你見他嗎?」
他冷靜的聲音緩緩問道,仿若她願不願意見洛公子這件事根本與他無關。
「不見不見……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見,以後別再問我這個問題了。」宓兒真是火大,仇政難道不知道她討厭那個男人嗎?她更氣那個叫洛林的男人,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跑來。
「那麼我就先離開了。」
他一走,宓兒便雙肩一垮,有一股好疲累的感覺浮上心頭,讓她不禁懷疑她這麼執著地跟著他,索求他的愛究竟是對是錯?
而他對她又到底有幾分真情呢?
她緩緩站起,並拿起布巾裹住自己的身軀,緩緩走到床畔拿起包裹正欲找出要換上的乾淨衣物時,突然瞧見包裹裡頭塞著的一樣東西……葵花春散!
本來將它帶在身上的目的是想趁路上無聊時拿它來研究研究,看看有無立即破解的方法,免得它又害人。
可這時——她那鬼靈精的腦袋裡出現的居然是想害他的念頭!
她想:如果她將這東西用在自己身上呢?他——會不會見死不救?反正她這輩子認定他了,不在乎再被他罵一次是不知羞恥的浪女,或許這麼一來,她便可以徹底地探出他對她的心意。
仇政,你既然這麼不在乎我,那麼我就跟你對上了。
既已下決定,宓兒便褪下纏身的布巾,著上衣裳,又特地為自己描繪了一個精緻淡雅的粉妝,這才步出房門直往前廳。
一到了那兒,就看見洛林坐在廳內,正與仇政兩人以茶當酒閑話家常。
她先在竹簾外輕咳了聲,這才撥簾進入,當洛林見著她的,立刻張大了嘴,對她更是驚艷得說不出話來——
白日見著她時,她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但仍掩不住她的嬌美和俏麗,此刻她仿似剛沐浴過,渾身還散發著花香,又經過了妝扮,在她原本的俏麗上可又添了三分柔美!
而仇政同樣蹙起眉,然而個性內斂的他卻沒有表現出過於異常的詫異,但內心的衝擊卻不小!
他不解,她為何要如此隆重妝扮,她不是對這位洛林兄沒什麼好感,不打算見他嗎?
「宓姑娘,沒想到能夠見到你,剛剛我聽仇兄說你身體不適,怎麼沒多歇會兒呢?」洛林笑意盎然地迎上。
「本來是想多躺一會兒,但是我聽表哥說你來看我,不知怎麼的我就是翻來覆去也睡不著,所以還是親自過來看看你。」
「唉啊,那怎麼敢當,快——快這兒坐坐埃」洛林聽在耳里可是心頭大悅,趕緊又奉承道:「現在的你看來真是又嬌美了幾分,宓兒姑娘就算是病著也是個道道地地的美人胚子埃」
「洛公子你太客氣了,只是怕自個兒臉色不好看。所以抹了些香粉胭脂,可別被你取笑了。」
宓兒故意在他面前表現得一副柔弱嬌媚樣,一顰一笑無不吸引著洛林的目光,讓他那對看得痴傻的眼珠子都不敢一下。
仇政將這一切全看在眼底,不知為何他心口居然會有一股悶悶的感覺,直想逃開這裡。
但他捫心自問,他犧牲不就是為了給宓兒一個真正適合她的男人,喚醒宓兒對他的迷戀。因為迷戀只是暫時,愛才是永恆,他根本無法相信堂堂公主的她會真的對他動了情。
所以能有個優秀的男人讓她轉移目標,對她而言也不能說沒有好處埃
「宓兒姑娘你天生麗質,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不過你這妝化得好,真是添了你的嫵媚。」
油嘴滑舌的洛林直巴結著她,宓兒自然是心知肚明,不屑在心裡。
她嘴上應付著洛林,可注意力卻完全放在仇政身上,他的一蹙眉一顰額、一聲嘆、一抿唇她全都看在眼中,對於他這樣子的反應她可是樂在其中呢。
「洛公子,你不是說想帶我到處走走嗎?現在有空嗎?」她更加把勁說。
「現在!」未等洛林開口,仇政便冒出一句。
「怎麼了?不行嗎?」宓兒故作不解地問。
她當然明白現在時間已不早,孤男寡女的單獨外出,他當然會不放心了。
看來他還是有一絲絲在乎她,只是悶葫蘆不吹不響,她非得要倒出他肚子里所有對她的真情真愛。
「不是不行,而是——」仇政看了下外頭的天色,「你不覺得太晚了嗎?要去明兒一早再去。」
「不晚不晚,如果仇兄不放心,我可以帶宓兒就在你府上後花園轉轉如何?」反正洛林的目的就是要與她單獨相處。
「是呀表哥,你就答應我和洛公子到園子里走走吧!」宓兒上前握住他的手,親熱地說。
「仇兄,既然你妹子都這麼要求了,你就答應吧。」洛林以為仇政與宓兒之間只有所謂的兄妹情。
仇政眼眸一緊,一個喊他表哥,一個說她是他的妹子,難道他與她之間的關係已成為「兄妹」了?
唉,也罷,本來他就明白她是個無定性的女孩子,又何況是喜歡的對象呢?她能轉移目標對他而言不也算是種解脫嗎?
「既然你們都願意,我也只好同意了。那麼宓兒就交給你了。」交代了句,仇政便邁開大步,走出大廳。
眼看著他就這麼走了,宓兒剎那間還真是無法忍受!
可她告訴自己,猛葯還沒下,她定要讓他親口說出追求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