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吃完了晚飯,在宮志超的「堅持」下,姬皓婷坐進他的車子。
其實,所謂的堅持根本是暴力相向,不過若是弄清楚來龍去脈,也就不會怪他把她當小雞般拎到車上,只能怪這女人不看報紙,不知經濟不好,人心越來越險惡,很多男人沒錢發泄,向智障和小女孩伸出魔掌的新聞在社會版上隨時可見。
她有不想想看,光是她那會讓所有男人流鼻血的好身材,住那種自動開門的破旅館一晚,發生強暴案的機率比百分之百純果汁還要高!
他還記得她身上只有一千元,於是他走到櫃檯,預先為她刷了一個星期的住宿費,事實上不是因為他的心地好,而是他打算用小錢釣大錢,如果她因此而感動、把他今天的辛苦就沒有白費,可是她沒反應耶。
真想給她一拳,不過他只是想想,不敢真的做。
他告訴自己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瘦其荷包,所以追求幸福要學會忍耐。
來到房門口,她——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你可以走了。」
「你不覺得該請我進去喝杯水,謝謝我替你出錢?」
「我沒求你替我出錢。」她翻臉不認賬。
「哎呀!」他靈機一動,「我尿急,房裡的廁所借我下。」
「不借,樓下大廳就有洗手間。」不是她心狠,而是從來沒有男人到過她房問,事關她的名節,她的思想還活在孔老夫子時代,所以她絕不會破例讓險他進去。
這女人明明有一對善良的眼睛,怎麼會如此不通人情?難道她看出他是假裝的,她有這麼厲害嗎?他放下男性尊嚴,佯裝快尿褲子似的雙腿交叉,再次試驗她:「求你行行好,等我跑到樓下時肯定褲子濕了。」
「不過你用完就得離開我的房間,否則你會得痔瘡。」她逼他發誓。
「是,我的姑奶奶。」門一開,他立刻衝進廁所打開水龍頭。
「我年紀比你小。」她站在門外大叫,心想他尿真多。
「你為什麼不敢讓我進來?」他隔著廁所門問道。
她小心翼翼地說:「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讓人看到會說閑話。」
「可是我們之前不是已經獨處很長一段時間了嘛!」
他打開廁所門。
「旅館里有很多房間,不只一室。」她接著打開房門。
「你的腦袋真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他卻坐在床上蹺起腿來。
「你怎麼不走?」她板著臉,一副想殺人的模樣。
他理直氣壯:「這房間是我出的錢,當然是我的房間。」
「你賴皮!你會得痔瘡!」她氣得像袋鼠跳腳。
「你生氣的模樣好可愛。」他盯著她的胸部看,腦海一陣暈眩。
老天!那兩枚木蘭飛彈是上帝派來折磨男人的傑作,他感覺到自己的體溫逐漸升高,他舔了舔唇,深吸一口氣平復亢奮……
「滾出去!」她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他的眼睛正在吃冰淇淋。
「我說你可愛,是讚美你,你幹嗎發那麼大的脾氣!」他油腔滑調地說。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歪主意!」她指著他的鼻子說,「像你這種男人,女人若不跟你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離,第二天保證懷孕。」
「原來我的精子有那麼厲害。」他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出去!不然我叫警衛來趕你走!」她拿起話筒。
「我走了,不用派人送我了。」他走到門口,背對著她揮手。
房門被輕輕關上之後.姬皓婷虛弱地躺在床上。
整個人像歷劫歸來一般。
她是怎麼了?一時之間她無法分辨白己究竟是因為工作,還是因為他才會全身無力?她有一種感覺,他將像打不死的蟑螂,在她的身旁尋找偷襲的機會。
她好害怕,她要找人訴說……
她差一點忘了,要記得找夏莉兒借錢,不,應該說是要錢才對。
「女老闆,你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夏莉兒興奮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
「我現在一個人在旅館……」姬皓婷嘆了—口氣。
「旅館有多大?」夏莉兒搶著問。
「我不知道,很大吧,我等會兒去問櫃檯。」
「你真笨,連自己繼承了多少個房間的旅館都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有五十個房間,不過我現在不是住我自己的旅館。」
「為什麼你要花錢住別人的旅館?」
「因為老婆婆送我的旅館爛得連流浪漢都不會去住。」
夏莉兒恍然大悟:「我懂了,你打電話來是想跟我要裝潢費。」
「答對了,不過沒有獎品送給你。」姬皓婷提不起勁地說。
「你的聲音怪怪的,發生什麼事了?」夏莉兒關切地問。
「生雪裡最近很奇怪,一個人躲在房裡哭。」姬皓婷以朋友優先。
夏莉兒語帶保留地說:「你別管她,讓她哭一個月之後,自然就會好了。」
「你們有什麼事都不告訴我,為什麼?」姬皓婷感到一陣鼻酸。
「不是不告訴你,而是你沒有戀愛經驗,告訴你也沒用。」夏莉兒簡明扼要地說,「她男朋友車禍去世,她現在處於低潮期,什麼安慰話都聽不進去。」
雖然不知道戀愛是什麼滋味,不過自己喜歡的人當中,有人去世總是讓人難過的;她從小是棄嬰,在孤兒院時和大家一起分享玩具,長大后她沒賺過一毛錢,也沒擁有過自己的東西,都是用夏莉兒的,她無法想象失去的感覺是什麼……
不過,看到生雪裡的情況,她想那種感覺應該是痛不欲生吧!如果有一天她對某個男人有這種感覺,她想那就表示她戀愛了。
一想到戀愛,好奇怪,宮志超的身影忽然浮現在腦海,甩都甩不出去,深吸一口氣之後,她鼓起勇氣:「莉兒,我遇到一個大難題,不知該如何是好。」
話筒傳出清脆的偷笑聲音:「那個大難題是不是男人?」
「你怎麼知道?」姬皓婷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嘆聲。
「用腳趾頭猜的。」夏莉兒可以說是姬皓婷腦袋裡的蛔蟲。
「他要用十億元收購旅館。」姬皓婷嘟著嘴,對話筒扮鬼臉。
「你發財了!」夏莉兒的笑聲震耳欲聾,逼得姬皓婷把話筒拿遠。
「我不能賣掉旅館,不然我下輩子會變北京烤鴨……」姬皓婷說出發誓經過。
「那個男的長得帥不帥?」夏莉兒才不管下輩子的事。
姬皓婷考慮了一下說:「應該不錯吧!」
「你有沒有喜歡上他?」夏莉兒聲音有些曖昧。
「我討厭第—眼就注意我胸部的男人。」姬皓婷咬著牙說。
「你坐飛機去日本時,從飛機上往下看時,看到什麼景觀?」
「富士山。」姬皓婷毫不遲疑地回答。
「那不就結了,人的視線總是第—眼先看到最突出的東西。」
一想到姬皓婷,幾乎每個人都會馬上想到木蘭飛彈,夏莉兒記得姬皓婷十歲起就開始發育,山上的女生都羨慕死了,當她到十五歲,連牧師娘的舊胸罩都穿不了,牧師只好寫信給外國友人,寄來兩個特大號的胸罩解決問題。
隔了—年,姬皓婷身高維持不變,但胸部又長大了,牧師又叫外國友人寄超大號胸罩來,至於那兩個特大號胸罩則被牧師娘做成帽子,給孤兒院的小朋友當雨帽戴。
來到北部三年,姬皓婷苦惱自己的大胸部,夏莉兒也是,只不過一個嫌大—個嫌小,夏莉兒不止—次央求姬皓婷去做胸部抽脂手術,抽出來的脂肪,當然是移到夏莉兒胸部里。
但是姬皓婷觀念老舊,堅持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的孝道,寧可忍受別人異樣的眼光,也不肯滿足夏莉兒豐胸的心愿。
「可是段彬衛並沒第—眼就看我胸部。」姬皓婷不以為然地指出。
「他敢!我就把他眼珠挖出來!」夏莉兒發出殺氣。
姬皓婷不停唉聲嘆氣:「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支持你跟他戰鬥下去。」夏莉兒惟恐天下不亂地說。
「我有點怕我會輸……」姬皓婷擔心自己輸掉的不只是旅館。
「老公可以不要,朋友有難優先,只要你發出求救,我立刻沖回去。」
「你說什麼,老公可以不要?你想離婚嗎?」話筒傳出段彬衛憤怒的吼聲
夏莉兒大聲吼回去:「閉嘴!女人說話,沒有男人插嘴的餘地。」
「不能用嘴,我就用手教訓你。」段彬衛的聲音好曖昧。
「討厭!人家在講電話。」夏莉兒格格地笑個不停。
「你投不投降?」段彬衛的聲音變得沙啞。
「啊……」夏莉兒發出呻吟,接著話筒傳出嘟嘟的斷線聲。
他們在幹什麼?姬皓婷對著話筒發獃,段彬衛說要用手教訓夏莉兒,他們夫妻現在會不會在打架?可是夏莉兒的聲音聽起來好快樂,不像是被打的情況,到底那兩個人在瑞士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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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姬皓婷一早就起床,其實應該說是她昨晚根本沒睡著。
她試著數羊,可是每一隻羊頭都變成宮志超的臉,人頭羊身,把她嚇得從床上摔到床下,屁股摔得好痛;接著她一拐一拐地走到街上買了利樂包牛奶,想幫助睡眠,沒想到可惡的老闆居然賣過期牛奶,害她一整個晚上拉五次肚子。
坐到鏡前,看著自己的熊貓眼,真好,今天可以省用些黑粉,這次她連脖子也塗黑了,接著戴上塑膠手套,不知為什麼,她很在意宮志超說的話,開始保養她的手。在腰部的地方纏上布條后,穿上寬鬆的毛衣,使自己看起來很臃腫,胸部顯得不那麼突出,然後前往她的旅館。
當她來到旅館,一群男人蜂擁而上。
「你們想幹什麼?」
「我們是來工作的,姬小姐。」一個男人回答道。
「你們怎麼知道我姓姬,不是姓狗?」姬皓婷覺得不可思議。
「夏小姐說,有一個姓姬的黑人小姐需要工人,所以我們一眼就認出你了。」
這群人有木工、水電工、油漆工、修理紗窗工、除蟲專家,還有園藝工人,除了園藝工人是宮志超昨天答應她要請來替她拔草的之外,其他全是夏莉兒以國際長途電話請來的工人。
夏莉兒給他們的指令是,在三天之內將破旅館改頭換面成五星級旅館。
打開大門讓他們進去工作之後,姬皓婷也沒閑著,用昨天買的一大堆玉蜀黍須煮水。可別以為她是超小器,「玉蜀黍須水」在《本草綱目》上有記載,不但可解渴,還可以減肥,又可以廢物利用,—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一個小時后,來了一個穿西裝、上了年紀、長相嚴肅的男人,腳有點跛,拿著名片來見姬皓婷;他是夏莉兒找來的旅館經理,旅館經營不是青青菜菜的人能做的,當然是要交給專業人士。
畢竟夏莉兒投資一千萬,如果是由姬皓婷自己獨力掌理旅館,這一千萬無異是肉包子打狗,與其這樣,還不如真的拿一千萬去買包子喂流浪狗,還可得到愛護動物團體頒發的榮譽會員獎狀一張,貼在牆上還能增加美觀……
這位旅館經理,魏雲鵬先生,是夏莉兒進入海島旅遊局的電腦檔案找到的,以她駭客的身手,自然能輕而易舉地解開密碼,直接取得人事檔案。本來她是想高薪挖角大飯店的經理,可是她被正在失業中的魏雲鵬的檔案吸引,臨時改變主意,打電話給魏雲鵬,提出高於他過去待遇的兩倍薪水,懇請他來當諸葛亮。
沒錯,魏雲鵬來做諸葛亮,那姬皓婷自然就是……阿斗嘍!
「魏先生,很高興見到你。」姬皓婷太高興了,手套沒脫就要跟人家握手。
「能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魏雲鵬眉頭皺起來,不過還是握了手。
「你要不要參觀一下旅館?」看到他皺眉,姬皓婷的笑容也跟著僵硬起來。
「不用,等完工後,我再參觀。」魏雲鵬冷淡地搖了搖頭。
「接下來,我該說什麼才好?」姬皓婷不善與人交際的缺點表露無遺。
「你是黑人嗎?」魏雲鵬眉頭皺得更深,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姬皓婷感到全身不自在:「不,我的皮膚很白。」
「那你為什麼要畫成這副鬼樣子?」魏雲鵬語氣很不客氣。
「我不喜歡男人盯著我看。」姬皓婷頭低了下來,聲音小如蚊鳴。
「你這張臉不僅會嚇跑男人,連客人也會嚇得不敢上門。」魏雲鵬指責。
「待會兒我就會把臉洗乾淨。」姬皓婷趕緊認錯。
「你現在一定沒有男朋友。」魏雲鵬篤定地說。
「你好神哦,你是不是會算命?」姬皓婷驚訝小已。
「我的意思是,你該減肥了,那麼肥當然交不到男朋友。」
「其實我一點也不胖,我還不到五十公斤。」
魏雲鵬糾正:「以後不要穿那麼寬大的衣服.顯得很沒精神。」
「遵命。」姬皓婷連解釋都不敢,委屈得像個被公公虐待的小媳婦。
「跟人家握手,記得要把手套脫掉。」魏雲鵬口氣更加嚴厲。
「對不起。」姬皓婷頭幾乎低到碰到胸部。
看來這個女老闆笨笨的、什麼都不會,不過她知錯能改,並不因為自己是老闆而日中無人,她虛心的態度讓魏雲鵬的臉色不再那麼凝重;他雖然嘮叨,但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旅館好,其實他已經喜歡上這位單純善良的女老闆了,「員工招募了嗎?」
「沒有。」姬皓婷一臉慚愧,不過她心裡很高興有了幫手。
「我立刻去登徵人廣告。」魏雲鵬說完就轉身。
「那我要做什麼?」姬皓婷呆站在原地問道。
「你去別家旅館走走,看看別人是怎麼管理旅館。」
「光用眼睛看就行了嗎?」姬皓婷認為有必要問得清清楚楚。
「小姐,你的頭腦好不好?」魏雲鵬其實心裡有數。
姬皓婷習以為常地說:「大家都說我笨。」
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到,說她笨不對,是笨蛋加三級才對,魏雲鵬心裡覺得很不安,這個笨女人會把旅館經營成什麼樣子?
其實他現在應該轉身離去,不管她死活才對,但他需要這份工作維生:「那你就帶個筆記本,把眼睛所看到的事情全寫下來。」
「要寫什麼?」姬皓婷很怕被罵地小聲追問。
「你為什麼會想經營旅館?」魏雲鵬反問。
「我不想,可是我怕下輩子變成北京烤鴨……」姬皓婷說出發誓經過。
魏雲鵬聽了面無表情:「你把旅館經營到關門,下輩子會變成什麼?」
「它本來就關門的,我只要不把它賣掉,老婆婆就不會怪我。」
「有人要買它嗎?」魏雲鵬看了一眼破旅館,隨即眉毛不屑地揚起。
「海盟出價十億。」姬皓婷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小姐,這輩子有了十億,管下輩子做什麼。」魏雲鵬大笑。
「我如果賣掉旅館,你不就失業了?」姬皓婷眼眸中流露出純真無邪。
他從來沒想到天下竟然會有這麼善良的老闆,在他過去的經驗中,老闆都是小器鬼,每一分錢都要計算清楚,如果拿了錢卻沒達到要求的人都被老闆視為小偷,輕則開除,重則海扁,這使他想到他的腿,正是他前任老闆所害。
但做老闆太善良也不行,一樣米養百樣人,他必須好好保護她不受傷害。
「你去把各家旅館的菜單、服務項目、服務態度……簡單地說,也就是各家旅館特色都做個記錄,寫好之後再來討論這間旅館該有的風格。」
「我可不可以中午再去?」姬皓婷小聲地請求,卻換來嚴厲的斥責。
「你如果有這種拖拖拉拉的心態,我勸你賣了旅館。」
「那工人怎麼辦?」姬皓婷一臉擔憂。
「不用擔心,他們做不好,就不付錢給他們。」
「我是問他們吃飯怎麼辦?」姬皓婷原本想雞婆地替他們準備午餐。
「小姐,他們都是大人,肚子餓了自然會去吃飯。」
魏雲鵬嘆了—口氣。
「我昨天煮了—大鍋的飯,糟蹋糧食會遭天譴。」
「那鍋飯夠所有的工人吃嗎?」
「不夠,不過我可以煮麵給沒飯吃的工人吃。」
「我有個朋友在養豬,等我辦完事,我回來把那鍋飯帶給他。」
姬皓婷露出感謝的笑容:「你人真好。」
「好的人是你。」魏雲鵬搖搖頭,以前他從不相信天底下有那種會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鈔票的笨蛋,現在他總算見識到了,難怪夏小姐要他做諸葛亮,原來他要輔佐的是比阿斗還笨的女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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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魏雲鵬的話之後,姬皓婷回到下榻的旅館,洗掉臉上的黑妝,薄施淺淺的口紅,手上拿著旅遊指南,像個觀光客般的逐—到各旅館去做筆記,她美麗的臉孔和火辣的身材,引起來來往往的人注目。
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她的眼中只有旅館,她筆記做得非常詳盡,不但寫字還畫圖,甚至連沙發坐起來舒不舒服、電梯間的鏡子亮不亮、廁所的味道如何、服務員的笑容甜不甜美、溫泉有幾度、菜單有什麼變化……全都記錄下來。
一直到正午,她正準備溜進男廁所,卻撞到從廁所里走出來的人。
「好痛!」姬皓婷捂著胸口,痛得挺不起腰。
「小姐你還好吧?」真是冤家路窄,撞她的男人正是宮志超。
「原來是你,賠我醫藥費來。」姬皓婷—聽到他的聲音,立刻發出怒吼。
「小姐.是你走錯廁所,自己撞到我身上的。」宮志超拒絕做冤大頭。
「是你走路不長眼睛,你別想狡賴。」姬皓婷杏眼圓睜。
宮志超突然愣住,他見過不少的美女,但從沒有一個像眼前的美女這麼有個性;還有,她的胸部真是壯觀,她讓他聯想到那個有木蘭飛彈的姬皓婷,又是一個不把他英俊的外表看在眼裡的可惡女人。
不過,這是個美女,他可有興趣極了,馬上改變態度,手輕輕地搭在她的小蠻腰上,以溫柔的聲音說道:「是我的錯,我陪你去醫院做檢查。」
「你別碰我,不然我告你非禮。」姬皓婷腰一縮,閃開他的手掌。
「你究竟想要我怎麼做?」宮志超擺出個瀟洒的攤手姿勢。
「你在這兒做什麼?」姬皓婷打探地問。
「來吃午飯,我有榮幸請小姐一起共進午餐嗎?」
「宮志超,你當我是豬啊,每次見到我就想到吃飯。」
「小姐,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宮志超百思不得其解地偏著頭。
姬皓婷同情地看著宮志超,臉上出現傻傻的表情:「原來你有健忘症!」
「我知道了,你是大胸部小姐。」宮志超故意發出大笑來刺激她。
姬皓婷眼中冒出熊熊的怒火:「你笑那麼大聲幹什麼?」
「別發火,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請你吃飯。宮志超笑嘻嘻地說。
「不用,我不想得胃病。」姬皓婷手提著鼻子,做出大象吐舌狀。
這個女人雖不聰明,但很固執,用錢收買不了她,他就用情,女人只要一陷入情網就會百依百順,到時候要得到旅館就有如瓮中捉鱉般容易。
不過,她的利用價值並不會因旅館成為他的而消失,她的條件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不想上酒家尋歡。
沒錯,他是個壞男人,在他的觀念中,女人都是男人的玩物。
「你想不想知道我要用什麼方法得到你的旅館?」
宮志超拋媚眼似的眨眼。
「想,你會告訴我嗎?」姬皓婷不相信他會白痴到說出他的計劃,、
「只要你陪我吃飯,我就—五一十地告訴你。」
「我又不是隨傳隨到的酒家女!」
「你雇了—個叫魏雲鵬的人當旅館經理,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姬皓婷不禁懷疑他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
宮志超不以為意地說出來:「我派人監視你的旅館一舉一動。」
「你跟我去警察局一趟。」姬皓婷不顧男女授受不親地抓住他的手腕。
「做什麼?」任憑她又拉又推,宮志超依然穩如泰山。
「你非法監視我,犯了侵犯人身自由的罪。」姬皓婷理直氣壯地說。
宮志超嘻皮笑臉地聳肩:「我有嗎?」
「你剛才承認了。」姬皓婷真想一巴掌打掉他的笑臉。
「你有帶錄音機嗎?」宮志超身體斜靠牆上,這個姿勢顯得他的腿更修長。
「沒有。」姬皓婷十分生氣自己的視線不聽使喚地在他的身上流連。
「那你以什麼證據控告我?我是不會在警察面前認罪的。」
這麼瞧不起她,哼!看到他連嘲笑的嘴臉都那麼英俊,真令她懷疑他是不是在刮完鬍子之後,用帶有強力膠性質的古龍水把笑容黏在臉上?總有一天,她要在他的古龍水裡摻人硫酸,讓他再也無法迷惑良家婦女。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在牢里吃午飯。」姬皓婷撂下狠話。
「我們要一直站在廁所前聞臭嗎?」宮志超眉頭皺起來。
「要聞,你自己聞。」姬皓婷趕緊放開他的手碎步地疾行。
「別走那麼急,乖乖坐下來陪我吃飯。」宮志超大步地跟在她身後。
「我又不是你養的狗,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姬皓婷轉過頭來瞪他一眼。
「只要你肯,我是想養你一輩子。」宮志超認真地說。
「我自己有手有腳,不需要依賴你。」姬皓婷努力保持冷漠。
不過她的心卻跳得劇烈無比,她的心跳反映在雙頰上,浮現兩團紅暈,看起來有如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但她並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足以讓任何一個已婚和未婚的男人產生一見鍾情的感覺。
這時候,宮志超下定決心,要成為她的第一個男人。
「做我的女人好嗎?」宮志超語調輕柔得像飄落的羽毛。
「門都沒有。」姬皓婷感到耳根發燙,她立刻認為是憤怒使然。
「我可以從窗子偷溜進去。」宮志超開玩笑。
「我晚上睡覺時會把窗子鎖起來。」姬皓婷當真地反擊。
「你別傻了,拒絕我會是你—生最大的損失。」宮志超有點不悅。
「我本來就很笨,你現在知道並不遲。」姬皓婷自尊心一點也沒受損。
自尊心受損的反而是宮志超,他居然被一個笨女人拒絕?!老天,若是讓他的心理醫生知道,不笑掉大牙才怪,他一向只在心理醫生面前懺悔自己甩掉多少女人,若是要他哭訴得到報應慘遭女人拒絕,殺了他,他都擠不出一滴眼淚。
不過,這才剛開始,他絕不會讓自己百戰百勝的戰績中,有—個不名譽的敗戰紀錄;他暗暗發誓,如果他得不到她,他就去做和尚,後半輩子不碰女人。
有了毒誓,他的鬥志又湧上來了,對付她,不能急,要慢慢來。
「你的旅館什麼時候開幕?」宮志超轉移話題。
「不告訴你。」姬皓婷孩子氣地噘嘴。
「我打算送一百個花籃恭賀你旅館開幕。」宮志超好心地說。
「你別以為我笨得看不出,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姬皓婷一臉戒備,握著拳頭威脅,「我鄭重警告你,離我和我的旅館一百步,不然我就揍扁你。」
「打人是犯法的。」宮志超提防著她的拳頭。
「你欠揍!」姬皓婷卻是以無影腳偷襲。
宮志超彎下身子,俊臉扭曲成肉包子:「哎喲!好痛!」
「對不起,你傷到哪裡?」姬皓婷跟著彎下身,臉上充滿抱歉。
「你想看嗎?」宮志超聲音虛弱地從牙縫中透出。
「好,我看嚴不嚴重。」姬皓婷自責甚深。
「這可是你說的。」宮志超—手拉著她,像駝背的老公公走路。
「你要帶我去哪兒?」姬皓婷被拉到飯店的圓柱后。
「讓你驗傷。」宮志超手伸進西裝里,見左右無人準備拉低褲鏈。
一股惱羞成怒的緋紅竄上姬皓婷的臉頰:「你幹嗎拉下褲子拉鏈!!」
「你那一腳剛好踢到我命根子。」宮志超可憐兮兮地說。
「去你的!踢爛最好!」姬皓婷忿忿地轉身而去。
宮志超根本無法追上去,他是真的痛得連走路都困難,只能獃獃地站在原地,等疼痛的感覺慢慢過去,然後去醫院泌尿科,看看自己還能不能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