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昝晃滿腹不耐地在里呼依鎮的酒吧內喝著白酒,一杯接一杯,直到醉意醺茫時才開著車以時快時慢的蛇行方式回到了海灘小屋。
遠遠的,他看見門外停了數輛陌生的轎車。
這裡雖是假日旅遊區,可一間屋子與一間屋子間有著一定的距離,根本不可能有別的車子停在這地方。
糟!一定是外人侵入,夢攸有危險了!
他想上前搭救,可酒精作祟下他整個腦子暈沉沉的,才走幾步眼前就一片模糊。
該死的!他真不該喝酒!
裡面突然傳來陣陣打鬥聲響,驚得他屏住了氣息,為了讓自己能專心應付那些可惡的闖入者,他立刻從短靴內抽出一把小刀用力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下一道傷口。
刺骨的疼催醒了他的意識,他不再頭暈目眩,立即飛快地奔進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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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連夢攸功夫雖不弱,但雙拳難敵四手,她的背脊被其中一個男人的手肘一撞,吐出一口鮮血。
「可惡!」她用力抹去唇上的血跡,恨得單腳彈起,往這男人身上回勾一腿,頂上他的下顎,輪到他慘叫了聲。
昝晃一進屋,當看見她嘴角的鮮紅血漬時,頓時氣上心間。
平日施展拳腳怕傷了對方而收斂三分氣力的他這次用盡所有的力道與各式拳法。
他動作之快,猛一揮掌踢腿都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打得這些該死的偷襲者個個倒地不起、哀聲連連。
但綦連夢攸卻愣住了,她不是被這些惡徒的侵擾嚇到,而是昝晃所施展的幾手拳法。
五行通背拳、形意八卦掌、散打……這些雖然都是很普通的拳法,可其中都有她阿姨獨創重編的影子!
不,不能說是影子,應該說是一模一樣!
阿姨的拳法她從小就耳濡目染,在經過她重創后許多拳法都變得更具威力,甚至施力點也可降低達到以一敵十的功效,這些年來有不少人打算用重金買下拳譜,可阿姨都不願割愛,甚至連她這個親外甥女,她都不願意傳授。
「說!是誰派你們過來的?」昝晃掐住其中一人的咽—喉,眸底揚起了強烈的火苗。
「我們是……是……」男人心驚膽戰的,連說話都結巴起來。
「別吞吞吐吐的,是費洋叫你們來的嗎?」昝晃攏起眉,進一步逼問。
聽他這麼一問,男人的眼睛突地一睜,驚愕地說:「你怎麼知道?」
綦連夢攸皺緊眉,怎麼也想不到這幾個闖入的宵小竟然是費洋派來的。
「你說什麼?」她趕緊衝到那人面前,拗下他的左臂,「你快告訴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費先生的打算我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只是聽命行事,求你們放過我吧!」他的左手臂被綦連夢攸這麼一拽,疼得雙鬢直冒出冷汗。
她放開手,一雙秀眉蹙得死緊。
「好,你滾吧。」昝晃放開他,冷著聲說。
一得到鬆脫,那個人趕緊往外沖,連鞋子掉了都來不及穿上,其他人則奮力撐起身也趕緊往外走。
「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昝晃快步走向綦連夢攸,抬起她的下巴,觀察她的傷勢。
「你別碰我,我就算死也不要你來可憐我。」她別開臉撥開他的手,走向窗口看著外頭暗沉的夜色。
他望著她纖細的背影,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一套褲裝。
奇怪的是,這衣服並不是他買給她的,這種樣式一般地攤上到處可見,衣櫥里全擺著一些名牌服飾,她是從哪弄來這套衣服?
「我問你,你的衣服是?」
「我這種虛榮的女人是根本不配穿你替我買的那些名牌服飾,它們也不適合我,想想還是這種衣服輕鬆又自在。」綦連夢攸一句話便堵回了他的問句。
「我是問你這衣服是打哪來的?」他握住她的手腕,沉聲的逼問,
「你就這麼一走了之,現在折回來又問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我能不能不告訴你呢?」她怒視著他那雙如梟鷹的雙眸,話說完,長長的睫毛半掩住她黯然的眼神。
「你還要跟我頂嘴,費洋那傢伙不是人,你了解了沒?為何還要對他這麼死心塌地?」他的目光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如刀刻的臉上有著陰鬱難測的黑影。
「費洋是什麼樣的人我自有看法,也自有主張,不必你多事。」綦連夢攸咬咬唇,一股氣直憋在胸口無法抒發。
她在意的並不是費洋,而是他啊!為什麼他就不能感應出她對他的關心,只是會誤解她的愛、弄擰她的情。
情?愛?
難道……她真的愛上這樣一個男人,一個時而蠻橫不講理又時而溫柔的男人?
「我要你知道拂逆我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昝晃那雙湛爍的跟隨逐漸冷漠,此刻冷冽的語氣與兩人激情時有著天壤之別。
綦連夢攸的心頭陡然發疼,已被他的無情撕裂成一片一片,根本不知如何填補心靈深處那道不見底的傷口,與一顆被踐踏成泥的心。
「你……你簡直是個野蠻人!」她想也不想就衝口而出,「我的衣服是別的男人送的!這樣你滿意了吧?你走了之後,我就在房裡大叫救命,正好有個男人進了屋,他對我好溫柔……好溫柔,說起話來又輕聲細語的,還送了我一件這麼好看的衣服。」
「低俗!」
他壓根不信她胡謅的邂逅戲碼,看來這丫頭是真不願對他坦白了。
「低俗?不會吧,我倒覺得挺好。」她還以一笑。
昝晃狠狠地咒罵,「我那些全是高級品啊,完完全全針對你浮華的個性,你還說它低俗,那我真不知道你適合什麼了!」
「那就是你不了解我了,既然如此我們也沒必要繼續保留夫妻的名分,我們乾脆現在就離婚吧。」
綦連夢攸幾乎失去了理智,她恨他對自己的不了解,氣他老是愛斷章取義誤解她的人格。
什麼虛榮?他曾幾何時看過她穿什麼名牌,帶什麼貴重物品?難道他是故意激她主動提起離婚,而後再另結新歡嗎?
「不可能,你別想異想天開了,嫁給我,身為昝太太這是老天註定,你怎麼也別想改變。」他笑了笑,笑容令人心寒。
「我告訴你,我……」突然她覺得胸口一陣悶疼,撫著胸,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了?」她的動作澆熄了昝晃的氣焰,見她面如白蠟的痛苦表情頓時讓他刷白了臉。
「不……不要你管……」疼痛沒有退減分毫,她卻固執得不讓他碰。
「你一定是剛剛在打鬥的時候傷到了,走,我帶你去醫院,看看有沒有什麼內傷。」昝晃不理會她的拒絕,索性抱起她走向他的車子。
被迫困在他懷裡,綦連夢攸不安分地直扭動著,以至於將昝晃手臂上那道已乾涸的刀痕又扯裂了開來。
他的血液流到綦連夢攸的肌膚上,濕濕黏黏、溫溫熱熱的感覺立即嚇壞了她。
她張大眼,緊張的說:「你手臂怎麼了?快讓我看看!」
昝晃擰起嘴角,俯首對她邪魅地笑了笑,「沒想到你還會關心我。」
「你這個惡棍!」
她轉開臉,發覺自己像個向他巴結討好的丑角,讓他那麼的鄙夷不屑。
一陣酸意襲上鼻尖,她忍不住掉下了淚。
也因為情緒突然激動,讓她胸口的疼加劇,她不禁皺起了眉,呼吸急促了起來。
見她稍緩的臉色又漸漸發白,昝晃於是加快了腳步,將她抱進車內,疾速朝市中心駛去。
過了不久,他又回到了里呼依鎮,在經過詢問下,終於找到那間口碑不錯的醫院。
一將綦連夢攸抱進醫院裡,他立刻大聲喊道:「有人在嗎?你們哪個醫生有空的,快來看看!」
他不停催促,口氣十分不耐煩,那蠻橫無理的模樣嚇壞了醫院裡所有的人。
「拜託,你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嚇都嚇死人了,誰還敢過來啊。」綦連夢攸忍著疼,念了他幾句。
「這些沒膽的傢伙,有種說我長得漂亮,才大聲幾句就連屁也不敢放,算什麼東西!」他的脾氣因壓力逐漸爆發開來,就連行為也變得莽撞。
再也等不下去,他闖進一間診間,將綦連夢攸往診療床一放,而後抓著怔忡不已的醫生,「你快給她瞧瞧,她剛剛和人打架,胸口發疼,快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哦,你稍等一下。」醫生沒辦法,只好對護士使個眼色,吩咐道:「這裡麻煩你請傑克森醫生過來照料一下。」
醫生連忙為綦連夢攸聽診,又讓她做了幾個檢查,這才發現她的不舒服完全不是來自那場激烈的打鬥,而是她本來胃就不好,因為胃部發炎引起了胸悶。
「胃發炎!這是怎麼回事?」昝晃急促地問著。
「這種情況很多,有的是胃的本身機能就不好,有的是因為長期胃酸,不過依我看這小姐是因為平常飲食不正常,把胃弄壞了。」醫生看著檢驗報告說。
「好,我知道了,那麼現在她……」
「沒什麼關係,你們可以先回去,只要按時吃藥,她的狀況就會改善。當然,以後她的營養也要均衡,別再不吃東西了。」
醫生笑了笑,這時才對昝晃的駭意降低不少,因為他看得出來他方才的急躁完全是因為深愛這個女孩子的關係。
既然如此,他也會原諒他的無禮。
「謝謝你,剛剛……」昝晃搔搔頭髮,有點澀然地說:「真是很抱歉了。」
「沒關係,我知道你們夫妻鶼鰈情深,這種情況我不是沒見過。」醫生露出一抹瞭然的微笑。
昝晃點點頭,「那我也不再言謝了,就先帶她回去了。」
當他走出醫生的診間,直接到病房打算按綦連夢攸時,卻發現她已不在裡面。
「該死!」昝晃一咬牙,倏然衝出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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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大街上,昝晃才在街角看見綦連夢攸一個人蹣跚地走著。
「喂,你這個女人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好好躺著,一個人跑到外頭亂晃?」快步追上她,咎晃擋住她的去路。
「醫生說我沒事了,我不走做什麼?我討厭死了那種消毒水的味道。」望了他一眼,她便問過他,繼續往前走。
「你可以跟我說一聲呀!」他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誰知道你在哪兒。」現在她已經覺得好多了,說話也有力氣了。
「我是……」昝晃暗呼了一口氣,「我是關心你,看見你這麼痛苦,我當然會為你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又不是第一次。」她無所謂的說。
「什麼?不是第一次,那你……你為什麼不說呢?」他真是受夠了這個傻女人,老是啥都不說,還愛找人打架。
「我告訴你幹嗎?你又不是我爸。」她睨了他一眼。
「你爸?」天,他什麼時候那麼老了,得跟她爸比?
綦連夢攸眼神帶著氤氳的水氣,賭著氣說:「你不是不理我了?一走了之了?幹嗎還要回來對我假情假意?」
「我——」
一句話扣在嘴裡,他不是牙尖嘴利的男人,往往被她一個問句弄得怔住,早知道他就該找韋應塊他們傳授他幾招嘴上功夫。
「反正我就是那種貪求富貴的女人,你還是滾吧。」黑寶石般的瞳覆上了水霧。
「我告訴你,你是我老婆,就算敗家,還是我老婆,關於這點我也認了,叫我滾,沒這麼簡單。」他不豫的開口,「當你知道費洋的為人後,你還堅持要回頭嫁給他嗎?」
「我誰都不嫁可以嗎?算了,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讓人失望透頂。就拿我爸來說吧,從小外面的女人就從沒間斷過,我媽氣得想自殺,還好有我阿姨的安慰,她才沒走上絕路。」
說到阿姨,她突然憶及他在小屋裡所施展的功夫。
「有件事我想問你。」倏然止住步伐,她轉身睇視著他。
昝晃撇撇嘴,眸底閃出一抹陰沉光芒,「不是好東西的我不知能回答你什麼?請說。」
「你——你欺負人!」綦連夢攸柳眉一鎖,猛然鼓起腮幫子。
「呵,做賊的喊捉賊,你說是誰沒口德呢?」昝晃訕笑道。
「你這臭男人真想死得不明不白,就將你的臭嘴再張大一點吧!」說著,她揮出拳頭,直往他下身的要害進攻。
「媽的!你是不是想守活寡啊?」
昝晃急忙閃身,奇怪的是這小女人這次出手非常重,讓他不得不出手防衛,五指合攏向上一拱,撤下她的右肘重撞,可這時他卻聽見她嘴裡喊著,「無形掌。」。
在他愕愣之際,她又旋腿一勾,昝晃立即俯身雙臂交錯擋不,再施以毫無重心的掌力,以眼花撩亂的快速手法擊回。
「散打。」她眼一眯,急喘地道出這一句。
這下昝晃更起疑了,他不再與她玩這種過招的遊戲,乾脆向前一躍,在她沒有設防的情況下攫住她的雙臂,沉著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幾招拳的?」
雖說練過武術的人對這幾種拳法都不陌生,可當初胡蝶傳授他時已將它們改變許多,甚至與本身拳技相差甚大,一般人是無法判辨的!
「我從小看到大,當然知道。」她得意一笑。
「你是……」他這才恍然大悟。
還記得上回他看見她肩上的粉蝶刺青就覺得疑惑,只是一直沒仔細問。
「是我先問你的。」綦連夢攸盯著他。
「呃……這拳是我閉門造車來的,怎麼樣?不賴吧。」他扯唇一笑。
當初承蒙胡蝶的教導,並答應過她事後絕不向任何人說出她的名字,甚至不能承認與她的關係。
既然如此,他又能說嗎?
「你騙人!」她激動地叫著。
「我幹嗎騙你?」他只好裝傻。
「那我再問你,你認識一個叫胡蝶的女人嗎?」綦連夢攸仰起小臉直看著他。
「蝴蝶是見過不少,可有蝴蝶轉化的人我就不清楚了。」眯起眸,他近距離欣賞著她那紅嫩帶水的菱口。
「呃,我是指真的人,她姓胡,古月胡。」綦連夢攸扁著嘴說。
他挑起眉梢,「不認識。」
「那你去過台灣嗎?」從她有記憶開始就不曾見阿姨離開過台灣,如果他們認識,除非他去過。
昝晃笑了笑,「我是在台灣長大的,但確定不認識什麼胡蝶。」
「真的?」她張大眸子探進他深奧的眼底,「既是如此,你又怎麼會這些功夫?別再告訴我是你自己所創,我是不會相信的。」
如此一間,昝晃的記憶飄遊到十數年前那個他差點被侵害的空屋內。
隨即他搖頭謔笑道:「我說的是真的,是我自己研究而來的。」
她嗤鼻地說:「我阿姨的東西怎麼可能是你研究的,你少唬人了。」
「聽你這麼說,你剛剛說的胡蝶就是你阿姨了?」昝晃終於弄明白她們之間的關係了。
他多想……多想問問胡蝶好嗎,更有股衝動想去見見她,可……他不能憑著一時的衝動毀了當初的承諾。
「對呀,她的功夫棒極了,可是就是不肯傳給我,所以我一氣之下跑去武館學,但怎麼努力還是敵不過她。」她不服氣地咕噥著,「真討厭,我是她最疼的外甥女她為什麼就不肯教我,說這種功夫女人不適合,那她為什麼學呀?」
昝晃心想:當然不適合了,練那種刻意改良的功夫,力氣得夠,女人若拿來練會傷了身,這是她阿姨愛惜她的作法。
隨即他又瞟向她的肩,「記得上次我看到這朵粉蝶刺青,就是胡蝶她本人的代表,是不是?」
「嗯。」綦連夢攸開心地點點頭,突然小臉一轉暈紅,「不過這刺青是我偷偷刺的,因為我喜歡這圖案,刺了之後不敢讓阿姨知道。」
望著她那可愛的表情,他不禁有點痴迷了。
能讓他在夏威夷遇上她,是不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就像當年她安排胡蝶來救他是一樣的?
「對了,她人呢?」
知道她的住所,改天他便可以偷偷前去拜訪她。
「她……」一提起這個,綦連夢攸忍不住紅了眼。
「她究竟怎麼了?」頓覺有異,昝晃立即攀住她的肩,急促地問道:「你快說,她究竟怎麼了?」
陷入了悲傷的綦連夢攸,並沒注意到他過分激狂的表現,抽抽噎噎的開回道:「她死了……雖然警方說是意外,但我知道一定是被人謀殺的。」
「謀殺!她得罪了誰?」他臉色繃緊,目光狂亂。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找尋胡蝶的下落,想再去見她一面,可……可天不從人願,他居然認識夢攸認識得太晚了!
「大家都想得到她那本改良拳譜,家中幾次遭竊也都是為了它,最後他們可能以為那拳譜阿姨隨身攜帶著,於是她才慘遭不測。」吸了吸鼻子強忍住淚水,因為她曾告訴自己絕不再隨意掉淚的。
「就為了一本拳譜?」他太吃驚了。
「你不知道,我阿姨的拳譜有多少武術館爭著想要,就連大陸的武館都有人前來叫價,達千萬人民幣,所以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就開始動腦筋了。」
「瘋了!大家都瘋了!」他不敢置信的大叫。
「不是瘋,有許多對武術有興趣也有錢的人都喜歡炫耀,炫耀他們有難得的至寶在手上,你難道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昝晃嚴肅的點點頭,已有了打算,他就算傾盡所有,也要替胡蝶報仇!
「知道是誰殺了她嗎?」他啞著嗓問。
「不知道,所以我才會找上費洋。」她眉頭輕攏了下。
「為什麼找他?」
「因為他交友廣,又曾混過黑白兩道,我相信他有人脈的。」綦連夢攸嘆了口氣,「哪知道會冒出你這麼一個程咬金。」
「你說什麼?」昝晃凝起眉,瞳眸射出利光。
「我說……我哪有說什麼。」看出他火爆性子又將發作,綦連夢攸趕緊聰明地收了話。
「無論是什麼,我都要告訴你,你阿姨的仇我替你報,那該死的兇手我也會替你查。」要他們惡人窟出動查個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你?!」她不敢相信地指著他的鼻尖,「請問你哪位?只不過是來夏威夷閑逛找酒喝的混混,能幫我什麼?」
「你說我是混混!」他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惱。
「對呀,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閣下是從事什麼事業,做啥工作?喂,那些名牌衣服該不會是你搶來的吧?」他連婚都敢搶了,何況是衣服呢。
「我……」天,她愈說愈離譜了!
「不用解釋了,如果你還有良心,就放過我吧,」對他一點也不了解,她突覺內心好空虛。
「你要……哦,我懂了,你當初說費洋有錢有勢的意思就是想利用他的勢力幫你找到殺害你阿姨的兇手?」
「既然你懂了,那我要回大島了。」說著,她便回過身去。
「好啊,你有本事離開的話就走呀。」他眯著一雙迷人的眼,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我……」她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身上的衣服外一毛錢也沒有,「你故意讓我難堪?」
「不敢。」揚揚眉,他俊帥的笑了,「如果你老實告訴我身上的衣服打哪兒來的,我會考慮放了你。」
「我……」嘟起嘴,她沒好氣的說:「就會要挾人,說就說,是我向清理房間的女孩要來的。」
「她平白無故幹嗎給你衣服?」
「我給錢呀!」跟珠子轉了韓,她偷笑地說。
「你哪來的錢?」
「我叫她記在你的賬上。」抿唇低笑,她要求著,「這下你可以放了我吧?」
「不放。」沒第二句話說,昝晃一口就回絕。
「你食言!」綦連夢攸激動大叫。
「我剛剛只說考慮看看,又沒答應你。」要賊,他比她還賊呢。
「你……哼!」綦連夢攸氣得蹙起眉,「說你是惡棍就是惡棍!」
「好吧,既然老婆賜給我那麼好的外號,那我也只有簽受勸份丁。」他攤攤手,不在意地一笑,「走,晚餐時間到了,我請你去好好吃一頓。」
「我不吃!」她撇過臉。
「不吃?」
「嗯,吃不下。」她口腹之慾向來不高,下午吃得晚,剛剛又聞了一堆菜水味,還真是沒了食慾。
「醫生說你胃不好,原來就是被你這麼搞差的,不行,你非吃不可。」眉頭倏然緊攏,他拉住她的手,直往前走,
「喂!你不行這麼不講理!」她霍然大叫。
「哈……是誰喊我惡棍的?我只是把這兩個字表現得更徹底一點而已。」昝晃拉著她乾脆用跑的。
「你跑那麼快乾嗎?哇……人家跑不動了啦!」
綦連夢攸邊跑邊看著他開懷大笑的瀟洒側面,心底突然湧上一股熱流。
這樣的他……讓她感覺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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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應玦前往海灘小屋,決定施行昨晚島主下達給他的命令,而開門的正是事件當中的女主角——綦連夢攸。
「嗨,可愛的小姐,請問昝晃在嗎?」他耍帥地撥了撥頭髮,擺出一副最酷的站姿問道。
「你找昝晃?」綦連夢攸帶點驚疑地問,因為自從認識他之後總見他獨來獨往的,因此沒想到會有他的朋友找上門。
「對,他不在嗎?」韋應玦伸長脖子直往裡頭偷瞄。
「他是不在,你是……」她偏著腦袋看著眼前這位模樣俊邪、頭髮染成金褐色,眼神帶點刁鑽的男人。
「我是他的朋友。」韋應玦魅惑一笑。
「朋友!」
看來有句話還真是說對了,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兩人都給她一種強大的壓力。
「小姐,你不請我進去坐嗎?」哈,昝晃那傢伙不在,正是他試試這女人著不著他騙術的好時機。
「好吧,你請進。」既是昝晃的朋友,她也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
韋應玦扯唇一笑,隨即大方地走了進去,他深邃的眸子四處轉了轉,「嗯……這裡果真是美,私人沙灘挺有情調。」
「可我不想再住這裡了。」她眉一蹙。
「既然不想住這兒,為什麼不走呢?」他淡然的問。
「他不讓我走。」其實她也不想走,只是她不想再讓那個兇手逍遙法外,一定要想辦法逮到他。
可被限制在這兒,她哪兒都去不了。
「這我就不明白了,他人又不在這兒,你不是很自由嗎?」韋應玦不明白地蹙緊額頭,
「可我沒錢,他封死我的經濟就等於鎖住我的腳。」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爽,也不能用絕食抗議,否則他晚上會……
想到這裡,她便不禁臉紅耳熟了起來。
「嗯……這招妙,像是他做得出來的。」哈哈大笑后,韋應玦還不忘調侃老友兩句,「以昝晃而言,通常都是女人追他,當然男人也有啦,可是他從沒追過任何一個女孩子,所以在對女人方面自然是缺乏溫柔了。」
「你剛剛說什麼?也有男人追他?」她臉色乍變。
「呃——不不,你可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他那張臉實在是漂亮得不像話,許多有那方面傾向的男人多會對他示好,不過我可以保證,他可是喜歡女人的,你千萬別誤會。」
韋應玦抓抓頭皮,心底暗吐了口氣。難怪人家會說女人什麼不精,耳朵最精,連一句說漏嘴的話她也聽得仔細。
「嗯,這點我倒相信,他真的是太漂亮了,連我都自慚形穢。」綦連夢攸點點頭。
「這倒不必,他的美太陰邪,你擁有的才是女人最純正的美。」韋應玦趕緊賣弄起他的嘴上功夫。
「你的嘴真的很甜,一定很會逗女孩子開心了?」她好奇地問。
「嗯……那你呢?可也願為我一笑?」他刻意試探這女人夠不夠資格做昝晃的妻子。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朋友妻不可戲嗎!」對他這種玩世不恭的模樣,綦連夢攸起了反感。
「哈……說得好。」狂肆一笑后,韋應玦便站起身,「從沒女人能拒絕我的魅惑引誘,你倒是第一個。」說著,他便拿出一疊美金擺在桌上,「昝晃長我兩歲,我該喊你一聲嫂子,這點錢就算幫嫂子撐點威風,以後就不用被他拴著玩了。」
看看時間,他得趁昝晃還沒回來之前趕緊走人。
「告訴昝晃我改天再來見他。」
「喂,你叫什麼名字?」綦連夢攸喊住他。
「韋應玦。」笑了笑,他便快步離開了。
她疑惑地蹙緊眉,「這人真奇怪,說走就走,幹嗎走得那麼急呀?」
拿起桌上的鈔票,本想追出去還給他,但繼而一想,她何不利用這筆錢離開這裡,儘快去找費洋呢?
對,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