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事情就是這樣。」
蕾凡和兩位女性朋友在餐廳裏喝茶,說著說著,忍不住開始數落起傑瑞的不是,把他形容的一文不值,十足的討人厭。
「聽你這麼說來,他還算是個紳士嘛!」友人之一楊琴音評論道。她也是個漂亮的富家千金,和蕾凡從小就認識了,兩人還讀同一所高中,交情相當不錯。
「他哪裏像個紳士了?他臨走前竟對我說這件事還沒完,而且取笑我的鼻子!一位紳士會不知道批評女人的外貌是一大禁忌嗎?」蕾凡邊說邊用紙巾擦著茶桌上的一個小污點。
「他明明是讚美你呀!」友人之二舒香苓道。她也是個美人胚子,一樣是蕾凡的高中同學,不過身世有些坎坷。
「讚美個頭啦!他如果真想讚美我,直接說我的鼻子可愛就好了,幹麼還加句『有點翹翹的』?還有,他當時的表情就是一臉取笑,我絕沒看錯!」想到他當時似笑非笑的表情,蕾凡心裏就有氣。
「我當時並沒有取笑你的意思,想不到你對我的誤解這麼深。」
這時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蕾凡有些做賊心虛,竟然嚇得微微縮起脖子來。
「哦!『尖頭鰻』先生,你突然的出現,真是嚇了我一大跳啊!」她側身斜睨了傑瑞一眼,轉頭又以不敢苟同的聲音對友人俏聲道:「紳士?有在背後偷聽別人說話的紳士嗎?」
友人還來不及反應,傑瑞又道:「在紳士面前講悄悄話並非淑女的格調吧!」然後又回頭以正常的聲調問站在他身旁的孟世旅,「什麼是尖頭鰻?」感覺像在反諷蕾凡的小家子氣,還暗罵她故意說他聽不懂的話。
「Gentleman。」孟世旅如此告訴他,傑瑞喔了一聲。
蕾凡氣的不想看他。「當面指控淑女的失態也非紳士所為。」
「不請我們坐下?你的淑女課程有待重新教育。」傑瑞立即予以反擊。
「我們真要討論紳士與淑女的問題嗎?」蕾凡瞪著他問。
這兩位俊男美女真的是在討論嗎?至少在旁人看來,他們是在暗中較勁——看誰先被誰的魅力降服。
「淑女們,你們覺得有必要請他們坐下嗎?」蕾凡以一手撐著頭,狀似無聊的徵詢友人的意見。
她看似笑著,其實是咬著牙在說話,那意思很明顯,要她們直接拒絕。
楊琴音不理會她的明示,只是聳聳肩,指著旁邊的空位,笑道:「請坐。」她想看看會有什麼後續發展。
因為蕾凡一向得體大方,就像個天生的貴族一樣,從沒在公共場合失態過。楊琴音倒很有興趣認識這位頻頻讓她失控的男人。
聞言,只見蕾凡抿著唇,高跟鞋越過桌底偷偷踢了她的陘骨一下。
「噢!」由於毫無防備,楊琴音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呼出聲。
「怎麼了?」傑瑞拉開椅子正要坐下,聽到她的驚呼後,立即抬頭用他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問道。
一旁的孟世旅揮手叫服務生加張椅子,四人座的桌子當然沒有第五張椅子嘍!
「沒什麼。」楊琴音好度量的笑著,只是彎身揉了揉痛處,「剛才有隻蚊子叮我,想不到在這種地方也會有蚊子,可見這家餐廳的衛生環境沒有我想像中好。」
「是嗎?那我得檢查一下我的餐具乾不乾凈了。」蕾凡挑剔的拿起茶杯端詳。
「這討厭的小東西總是無孔不入。」傑瑞笑道,伸出右手,「傑瑞·班德森,英國人,二十八歲,未婚。」
「楊琴音,台灣人,二十四歲,未婚。」楊琴音有些陶醉的握住他的手。
被個外國大帥哥這麼注視著,聽著他輕柔有禮的嗓音,是女人都會陶醉吧!
之後傑瑞放開她,又轉向一旁安靜的舒香苓,重複一遍。
少數服從多數之下,蕾凡也無計可施,只好冷著臉,眼睜睜看著這個外來者對友人放電。
哼!他會放電,她就不會嗎?
蕾凡轉向還站著等椅子的孟世旅,漾開她最美麗的笑容,道:「孟先生,最近有沒有什麼內線消息?我聽說你們公司有個大案子在推,是嗎?」
蕾凡偶爾會投入股市,而且只選穩賺不賠的時候進場,所以對於各公司的內線消息也很有興趣。
其實孟世旅的外表並不差,身高也超過一七五,但就是那張酷臉不懂得笑,讓頗重交際的蕾凡完全提不起興趣挑逗他。
孟世旅吸了口氣,面無表情的回她,「進度有點受阻,也許,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我?」蕾凡好笑的指著自己,然後恍然大悟的叫道:「是那塊山坡地是嗎?」她差點忘了就是因為那塊地才讓他對她有了壞印象。
兩個月前孟世旅派他的手下和蕾凡談這筆生意,蕾凡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一再拒絕他,想不到幾次後他親自上陣,還糾纏不休,甚至纏上她姊姊……蕾凡氣得差點沒拿拖鞋塞進他的嘴裏!
「對不起!我不能賣,那是我媽給我的遺產。人不能忘祖,你知道的,所以我不能賣那塊上地。」她一點也不抱歉的道。
爸媽的死,給她的打擊十分大,母親留給她的東西,她一樣也不賣,反正她並不缺錢用,所以不管價格多好都無法令她動心。
事實上,那塊地是姊妹倆共同持有的,不過生殺大權操之在蕾凡,包蕾心可是一點意見也沒有。
傑瑞問:「那塊土地上,有什麼特別讓你懷念的東西嗎?」
這時,服務生終於姍姍來遲,為孟世旅加了椅子,好讓高大的他能坐下來。
「沒有。」蕾凡搖搖頭。她甚至只去過一次,確定土地所在的位置而已。
「既然沒有,你有什麼好捨不得的?」
「我說過不賣就是不賣,關你什麼事?」蕾凡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你的脾氣很倔嘛!」傑瑞笑著說。他懂得伸縮之道,不窮追猛打,不像孟世旅固執得像條牛一樣。
蕾凡輕哼一聲。「這點也不勞你費心。」
「如果我想追你姊姊,你的事我多少該了解一下。」
「你休想得逞!」他竟然還在痴心妄想!姊姊是她的,永遠是她的!
「你無法永遠留住她。」他似乎能洞悉她的心理。
「我沒有要留住她,只是追她的人沒一個合格的!」她否認。
「有一天你也會出嫁,蕾心卻為你耽誤了青春,到時誰會待在她身邊?」
「這個時代已經走到不是非出嫁不可的地步了。還有,是誰讓你直呼我姊名諱的?」她覺得不妥,甚至有些刺耳。
「蕾心沒反對。」他頓了下,又問道:「你不想嫁嗎?」
「你管得太多了吧!」
這兩個人又開始旁若無人的鬥了起來。
他說道:「這只是最基本的關心。」
「我們連朋友都談不上,你就這麼關心,敢問你是耶穌再世嗎?」
「也許我想和你做朋友呢?也許我會追求你的朋友呢?」傑瑞說著又轉頭向她的友人放電。
「等你成功了再問也不遲!」
這個人!竟然當著她的面說想追琴音和香苓!他到底還要不要追她姊姊呀?
該死的花花公子!長得好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他……他只想和她做朋友嗎?為什麼沒考慮過追求她呢?
她是在吃味嗎?她在期待他的肯定嗎?
呋!胡說八道,她只是因為喜歡美的事物,所以對他的外貌注意了下,她才沒有期待他的追求呢!
喝口茶潤潤有些發乾的喉嚨,卻發現茶水都冷了。
她和他有說了那麼久的話嗎?
有點不對勁。她抬頭看看傑瑞。
真的有點不對勁……
根據孟世旅提供的消息,莉莎很可能就在這間女性服飾店上班。
收銀台邊站了位女店員,有禮的向傑瑞微笑著,而他朝店面望了望,只見排列整齊的華服,其他空無一人。
莉莎真的在這裏上班嗎?
傑瑞拿出妹妹的照片,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問那位站在一旁傻笑的女店員,「請問你見過她嗎?她的名字叫做莉莎·班德森。」她大概是沒這麼近看過一個外國帥哥,所以才傻笑個不停吧!
女店員先是驚訝的聽著他說中文,然後才低頭看了會兒照片,皺著眉問:「你和她的關係是……」
「她是我妹妹。」傑瑞不厭其煩的回答。由於兩人的種族、血統明顯不同,這個問題他已經被問過無數次。
「可是你們……」女店員還是有點遲疑。
「長得不一樣是吧?她是我父母領養的。」傑瑞替她把問題說完。
「哦。」女店員點點頭,終於再度露出笑容,道:「她看起來像莎莎,她就在……」她向更衣室那頭望了望,又喃喃道:「奇怪,她剛才還在那邊為客人服務,怎麼一眨眼就下見了?你等一下,我去幫你找找。」
「謝謝。」
傑瑞說了聲謝,女店員便不斷點頭傻笑,一邊笑,一邊往另一頭走去。
突然,她又回頭沖著他笑,有點興奮過度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傑瑞。傑瑞,班德森。」他告訴她。
「幸會了,傑瑞。」她笑的像朵綻放的花一樣,這大概是她這輩子笑得最燦爛的時候了。
為了回報她的努力,傑瑞當然表現的既紳士又有禮,回以溫文有禮的微笑。
接著他看見她打開一道暗門走了進去,過了一會兒,仍不見人影。
既然那女店員說莎莎可能就是莉莎,他也只能懷抱希望的在這邊等她了。
這時,更衣室的門打了開來,一顆漂亮的頭顱伸了出來,她閃亮的黑髮此時看來有些凌亂,想必是試穿衣服時被弄亂的。
蕾凡正在奇怪店員都跑哪兒去了,一轉頭,卻發現傑瑞帶著有趣的表情站在收銀機旁邊,一時間只想將頭給收回去。但她終究沒那麼做。
她又不是縮頭烏龜,幹麼一見他就要縮頭。
「你在這裏幹麼?」蕾凡看著他問。
「我來找我妹妹。」傑瑞邊說邊往她的位置走來。
「停!傑瑞·班德森,是紳士的話就別再過來了。」蕾凡阻止他。
「怕什麼?哦……難不成……你衣衫不整?」他不懷好意的笑道,沒有聽她的勸阻,仍踩著堅決的腳步前進。
並不是他好色的想偷看她裸露的胴體,只是想看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
蕾凡眼看嚇阻無效,只好無力的退回試衣間,雙臂環胸,一臉發臭的等著他。
傑瑞來到她的面前,挑挑眉,以很嚴肅的眼光將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才開口道:「你沒什麼不對嘛,幹麼怕我看?」
她身上穿著白色長袖洋裝,雖然胸前和手臂都是紗質呈半透明,但還稱不上暴露。
這件洋裝將她修長優美的線條展現無疑——也許她就算穿著麻布袋還是那麼優雅吧!優雅就像是她的代名詞一樣。
白色是純潔的代表,這讓她看起來像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完全不像外傳那樣複雜:腰身及袖口都綴有水鑽,代表手工的精細及價值:美麗無瑕的臉龐是那樣神聖不可侵犯,這時她看起來又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神了……
真是個難解的女人。
「你真的是來找妹妹嗎?為什麼我走到哪兒都會碰見你?」蕾凡沒回答他,只是質疑他剛才的話。
「你懷疑我跟蹤你?」傑瑞下置可否。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也沒回答我的問題唷!蕾凡。」
她微微蹙起眉。「女士優先。而且誰准你直呼我的名字?」
「女士優先回答。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嗎?」他沒有禮讓的意思。
「我們又要開始爭論紳士與淑女的話題了嗎?」她泄氣的問。
傑瑞輕笑一聲,隨即讓步道:「我真的是來找我妹妹,聽說她在這裏上班。」
「是嗎?」蕾凡說著,腦中回憶起在這兒站櫃的兩位店員,然後再和她昨天看了不到五秒鐘的照片做個比對,但怎麼都對照不起來。
「根據世旅的資料是這樣的,但我還沒看到人。」傑瑞告訴她。
「對了,店員呢?」蕾凡正想伸出頭去探一下,「唔!好痛!」怎料突然感到頭皮一陣刺痛,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他奇怪的問:「怎麼了?」
「我的頭髮被拉鏈咬住了,怎麼也弄不開。店員都到哪裏去了?」她忍不住要怪那兩個沒有固守崗位的女人。第一次進這家店,想不到就遇上這麼倒楣的事,蕾凡心裏打定主意,日後再也不來光顧了。
「我進來時就只看到一位店員,現在她去幫我找莉莎了。要幫忙嗎?」傑瑞好心的提議。
「幹麼便宜你?」她輕哼一聲。
「你是怕我看到不該看的嗎?」他挑釁的眯起迷人的雙眼。
蕾凡冷冷的瞪他一眼,塵吳真是氣的想敲他的頭。
她怕什麼?她身材好得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才不怕他看呢!
稚嫩的她經不起挑撥,立刻任性的轉過身去,讓他去處理當前最棘手的問題。
傑瑞暗地偷偷揚起了笑,但當她轉身背著他後,他隨即屏住呼吸,再也笑不出來了。
原來這件衣服的背面開低直到腰線上方,只有頸部有細細的帶子支撐,雖然有頭髮遮掩,但她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美膚似乎有眩人的魔力,何況有一部分頭髮被她撥到旁邊去了,裸露的不會比被蓋住的部分少。
難怪她正面看來沒什麼不對勁,原來是這件洋裝在設計上的玄機。
「怎麼了?很糟嗎?」見他遲遲不動手,蕾凡忍不住回頭問了句。
眨掉那突如其來的慾望,傑瑞努力將目光調往麻煩的徵結,仔細研究了下,才道:「有點複雜。」
一撮頭髮纏繞在頸部細帶的鈕扣上,而且糾結得很厲害。
「這就難倒你了嗎?可別告訴我你解不開。」唉!不會叫她剪頭髮吧?這一修可能要修掉她十公分以上的頭髮,要留好久呢。
長發——街上一大缸子人有,及腰——偶然可以見得,及臀——這就比較難找了,若非天生麗質與勤做保養,任誰也無法養出她這樣閃亮動人的長發。
她喜歡與眾不同,喜歡獨特的感覺。
雖然如果不說明,沒人會發現她的某撮頭髮長度不對,但蕾凡自己心裏清楚,有潔癖的她是無法忍受的——因為她會刻意去找出來看。
「我會試著不弄痛你。」傑瑞上前,手指終於搭上她頸部。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竟然讓蕾凡想到女孩們的初夜,害她不覺羞紅了精雕細琢的粉頰。
怎麼會想歪了呢?他從來沒對她有過任何暗示吧!
再說他一再表明要追的人不是她,是姊姊、是琴音和香苓,從來不是她。
為什麼他對她總是若即若離,而她對他總是有種抓下住的空虛感呢?
「你在裏面悶得很熱嗎?臉都紅了。」他調侃她。
站在她的背後,由於高度上的優勢,他可以看到她漂亮的乳溝,更甚者,他真的瞥見了她半顆紅莓,害他拚命想像自己正站在水龍頭下沖冷水澡來滅火。
「這裏有暖氣。」蕾凡咬咬下唇,低聲的為自己辯駁。
「是啊!我也覺得有點悶。」傑瑞不得不同意。要不然等他灼熱的體溫傳到了她身上,她可找到藉口反制他了。
接下來是一段寂靜的時間,窄窄的試衣間裏只剩空調的嗡嗡聲,還有衣服磨擦時的沙沙聲響。
傑瑞的指節不時觸碰著蕾凡的椎骨,漸漸地,她有些意識過盛,好像他是故意的,好像他真的在挑逗她一樣。
他是不是靠得更近了?
他身上有股好聞的氣味,是刮鬍水還是古龍水的味道呢?
偷偷看了眼他鏡中的身影,發現他並沒有靠近她,只是一臉嚴肅的在幫她解圍,她更受他男性魅力的蠱惑了。
唉!認真的他也是那麼好看啊!
這時,傑瑞也抬眼看了眼鏡裏的蕾凡,她驚慌的像個被抓到小辮子的罪犯,立刻將視線調了開來。
「還沒好嗎?」她故意問了聲,藉以沖淡彼此的尷尬。
「我說過,有點複雜。」忙碌的手指並末停下。
蕾凡不再做聲,微閉上眼睛,結果更糟,她開始幻想他在吻著她的頸子、她的香肩……胸腔像有千萬隻粉蝶鼓著翅膀噗噗起飛,有種情慾被催動的迷惘。
正當她的呼吸開始深沉,一聲女人的驚呼幾乎穿破她的耳膜——
「啊!小姐,你沒事吧?傑瑞?」那位站收銀台的女店員終是去而復返了。
同時,他的雙手用力一扯,鈕扣應聲而落,蕾凡的頭髮便得到了自由。
「啊!這件衣服要十二萬多耶!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破壞它?」女店員慌張的插身進來,心忖該如何讓這位帥哥心甘情願的付錢賠償才不會壞了他對她的印象。
小小的空間一下子擠了三個人,空氣更難流通了。
傑瑞拿出皮夾,挑出一張信用卡,交給女店員。
他說:「我會負責的,別緊張。」
「對不起,傑瑞,我不是要你賠償,但我們這種小店員是賠不起這些貨品的。」女店員忙澄清,但仍收下他的卡片。
蕾凡聽見她對他的稱謂,有些不贊同的眯起眼睛。
真是奇怪了,最近在推動人際關係活動嗎?為什麼老是有人第一次見面就拚命喊對方的名字裝親密?
不是自己不能放下身段,只是……不喜歡和人裝熟而已。
還有,她可是在吃味哦!
女店員剪下衣服的吊牌,回到收銀機去銷帳,蕾凡抬頭看了身後的他一眼,假裝平靜的道:「謝謝。」
剛才幻想中的親密已煙消雲散,但她卻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反而有些悵然若失。她是怎麼了?真喜歡上這個光有外表的大帥哥了嗎?
傑瑞回道:「不客氣。」
「你還不出去,難不成還想順便幫我換衣服?」她對他使使眼色。
「我已經買下這件洋裝,希望能親眼看見它不再有任何損傷。」他開玩笑道。
「我沒你那麼粗暴。你以為我能怎樣?徒手撕了它?」她知道他在開玩笑,但這時候卻笑不出來。
傑瑞不以為意,仍笑著退出試衣間,看著她當面將帘子給拉上。
「我展現了我的經濟實力了嗎?」他隔著帘子問她。
「我從來就不曾懷疑你的經濟能力。」她回答。
看他一身貴氣就不難窺知。
「你買這麼正式的衣服做什麼?」
「總會有用到的時候。」她的邏輯是少一件不如多一件,反正她負擔的起。
「不過它的鈕扣已經壞了。」
「我會送回原公司修改。」
「想不到你會保留一件有瑕疵的作品。」她不是挑剔的厲害嗎?
「我……」對呀!她保留一件有瑕疵的衣服幹麼?還要送回原公司更改,來來回回多麻煩!
難道只因為是他送的?
蕾凡換完衣服,唰的一聲打開帘子,一臉高傲的道:「你管不著。」
「隨便問問而已,這麼愛生氣。」傑瑞坐在客戶休息用的沙發上,態度仍然那樣輕鬆。
「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你管我多愛生氣!」蕾凡不客氣的回嘴。
「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他的眼睛似乎在閃閃發亮,嘴唇的弧度是那樣漂亮,真是個超完美的笑容。
霎時,高傲的蕾凡再次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