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囫圇獄中

監獄具有的懲罰功能是指國家使受刑人的身心置於刑罰的條件下,限制其精神和物質生活而產生的心理痛苦效應的總和。依據刑罰目的轉變罪犯的犯罪思想,培養其成為遵紀守法的教育效應的總和。通過對罪犯執行刑罰，剝奪其人身自由，使他們與社會隔離，失去再犯罪的條件，以防止服刑期間重新違法犯罪。

一般來說，在監獄內，身心置於刑罰的條件下，竭力轉變犯罪思想,產生遵紀守法的教育效應，很少有機會再招搖撞騙及開展各種忽悠活動。但小賤人對於監獄的理解就是：世界上沒有能困住人的監獄，除了你自己困住自己！只要你忽悠，一切皆有可能！

——《賤人賤語》

小賤人戰戰兢兢的進了傳說中的監獄，哦，也就是牢房之內，四處一打量，不禁有點大失所望。

這牢房也就在一個小院之內，有幾間石頭房子，門口有兩個懶懶散散站著的挎刀衙役，在站崗值班。

「電視電影里的牢房不是都建在地下的洞里嗎？動不動就需要來到地下深處，道路也蜿蜒曲折……牢房不都是陰暗潮濕陰森恐怖嗎？……這所謂的監獄，怎麼和印象中差別這麼大？……」小賤人看到牢房內竟然有一個木板床，而不是在地上扔幾根稻草什麼的做床鋪，不禁驚奇不已，也有一種被後世導演們愚弄的憤怒。

「咦，不對！文天祥被囚的時候都說監獄的生活條件不是很好，我好像背過正氣歌，正氣歌之前說的好像是什麼……『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廣八尺，深可四尋，單扉低小，白間短窄，污下而幽暗。當此夏日，諸氣萃然：雨潦四集，浮動床幾，時則為水氣；塗泥半朝，蒸漚歷瀾，時則為土氣；乍晴暴熱，風道四塞，時則為日氣；檐陰薪爨，助長炎虐，時則為火氣；倉腐寄頓，陳陳逼人，時則為米氣；駢肩雜沓，腥臊汗垢，時則為人氣；或圊溷、或毀屍、或腐鼠，惡氣雜出，時則為穢氣』……這裡怎麼這樣奇怪？不太像牢房什麼的啊？」

小賤人不知道的是，有宋一朝，牢房倒是很少建設地牢水牢，更多的是建設成獨立的小院。監獄內的管理雖然黑暗，但由於北宋前期的司法還不是特別，對於死刑犯還是比較慎重的。所以，為了防止很多犯人在獄中非正常死亡，監獄內的環境倒不是特別惡劣，也允許家人送飯送衣服鋪蓋什麼的。

更何況，小賤人身份特殊，住的又是單間，情況當然好得多！

豬腰子把小賤人領到單間，指著門外恭敬的垂手而立的那一臉機靈的小牢頭說道：「肖大爺，今天得罪之處，您老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要見怪！小的這就讓小李子給你把鐐銬打開，舒服一下。小的還有別的事情，就先告辭了……」

小賤人可是善於見風使舵之人，看似肥頭大耳腸肥腦滿漫無心機，其實是渾身都安著消息兒，哪裡會不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忙就拉住豬腰子的手：「哎呀，王大哥！相逢就是有緣，多謝王大哥對小弟的照顧，等家下人來了，小弟當安排人先送5o兩銀子做為給咱家小侄的見面禮！這衙門裡王大哥看有什麼需要打點的，儘管安排，等兄弟出了獄，當重謝王大哥的支持與厚愛！呵呵，王大哥要想升遷，弟弟在東京頗認識幾個哥哥，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豬腰子不禁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小賤人果然是手眼通天，很是認識京城的大佬，確實不是他這種小人物得罪得起的。喜的是這小賤人竟然是知情識趣之人，眼睛都不眨就送給五十兩雪花銀。要是把這小弟弄出獄外，想來後期的好處就更是多多啊！一時間心裡熱碳一般，眼睛里就露出貪婪的希望。

要說這小賤人安排個幾百兩上千兩銀子，想來不是難事。但要說這廝認識什麼京城大佬，那就是「本故事純屬忽悠」了，但小賤人此時言笑自若的推心置腹，那話的真實性就多了幾分。所謂虛實相間，真假共存，也是忽悠的極高境界。

看著豬腰子走出門，小賤人剛剛在床上坐下，小牢頭屁顛屁顛的就跑了進來：「肖大爺，外邊早就有人給你送鋪蓋吃食，是否讓她們進來？」

「不會吧？連探監都這樣方便？哎呀，這很是民主自由啊！」小賤人一愣，忙大喜道：「哈哈，小兄弟，改日哥哥出去，單獨請你喝酒……請他們進來吧！」

「估計是陶大哥送東西來了，要不就是未來的岳母大人？還是小喬妹妹……？」小賤人正在胡思亂想間，卻見一大群人進來。

領頭的正是陶立波陶老闆，陶老闆拿著一捲鋪蓋，後面緊隨拿著食盒的正是婦人和小喬，婦人眼睛腫的像桃子，顯然傷心哭過。

陶老闆把鋪蓋卷往床上一扔，就緊緊抓住小賤人手臂：「兄弟啊，過堂他們沒有打你吧？」

小賤人呵呵一笑，看到陶老闆如此急切關心，心中一暖：「陶大哥，沒事！倒是我被審問了半天，肚子早就餓了……」

就和在邊上站著急切看著他的小喬說道：「夫人、小喬，你們也來了，給我弄的什麼好吃的？」

小喬一看公子連鐐銬也沒有戴，神氣活現的對著她做鬼臉，就一下拋開了擔心，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公子，是小喬和娘親按公子教給的方法，做的毛氏紅燒肉……公子，小喬和娘親都好擔心，公子沒事吧？」

婦人本來心中忐忑不安，此時見小賤人安然無恙，心中也是大喜。此時一看小賤人賊眉鼠眼的偷偷瞟過來，再聽小喬的話語，不禁就霞飛雙頰，低頭擺弄衣角，倒是有楚楚的小女兒神態。

小賤人頓時渾身火起，幾乎就想當場按倒。但此時此景，好像實在沒有任何實現的可能性，就強忍住襠部的不適，轉頭對陶老闆說道：「陶大哥，外邊的情況什麼樣？不要緊吧？」

陶立波回頭一看小牢頭小李子，小李子就知趣的說道：「肖大爺，陶老闆，小的去外邊看看有什麼活計沒有……」

陶立波看著小李子走遠，才回身說道：「小喬，李夫人，你們留神看著外邊，我和肖兄弟說說話……」

「肖兄弟，雖然今天愚兄找到了馬老爺子，馬老爺子也派李掌柜的親自操作此事，銀子現在應該送到王大人府上了，但情況還是非常不利啊！先有靳二狗作為人證，死死咬住不鬆口。而且還有很多現場的捕快都認定是你劫的法場，也有死傷的捕快百姓不依不饒，要求嚴懲兇手……」

「更關鍵的是，今天惲王殿下讓楊振業將軍來此招兵，楊振業將軍的一個隨從看熱鬧的時候也被遼人的姦細李逵砍死……楊振業將軍可不是善碴子，那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將……王大人今天之所以急忙退堂，是因為楊振業將軍派副將來交涉了……」

陶立波接著疑惑道：「肖兄弟，真的是你劫的法場嗎？為什麼證據對你這樣不利啊？……」

小賤人正色道：「陶大哥，兄弟我溫良恭儉讓，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罩紗燈……怎麼可能做這違法亂紀掉腦袋的事情？我是被冤枉的啊，肯定是劫法場之人和我英俊無匹的相貌比較接近，這才產生誤會……我一天都沒有出門啊……」

「但李夫人和小喬都說兄弟你出去了啊……再說，誰能冒充的這麼像啊？」陶立波懷疑道。

——就是，像這麼肥胖的胖子，翻遍太原府，也找不出來幾個不是？

「夫人，小喬，你們可不要亂說，我僅僅上了一趟茅房，什麼時候出去了？……」小賤人就對婦人和小喬喝道。

看到婦人和小喬唯唯諾諾答應，方轉過頭來，小賤人接著問道：「那馬老爺子什麼意見啊？」

「愚兄和馬老爺商討，現在正竭力安撫死傷的捕快百姓家屬，銀子只要拿到，這些苦哈哈倒是不會糾纏不休……現在就怕楊振業將軍關注此案。只要他不太關注，想來兄弟很快就能出去了……」陶立波安慰道。

「探視時間到了！」聽到小牢頭小李子的叫聲，陶立波知道不能再多留了。要是讓有心人知道，對整個案子都不好。

「兄弟，保重！我們先走了……」

婦人和小喬滿臉的戀戀不捨，特別是小喬，眼圈一紅，就低低哭泣起來，婦人也伸出衣袖擦試眼角……

小賤人呵呵一笑，拍了拍小喬抽搐的香肩：「小喬，別哭啊！我能有什麼事？你好好照顧好你娘親，過一段我就出去了……不用擔心，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公子我什麼事情也沒有，千年的王八萬年的烏龜恐怕也不是我的對手……」

小喬不禁破涕為笑，在小牢頭的催促下，三人泱泱而回，不提。

卻說小賤人在小牢頭的服侍下，打開食盒，只見滿滿一大碗紅燒肉好冒著熱氣，也有一隻燒雞，四樣小菜。最讓小賤人感覺到生活是如此美好，陽光是如此燦爛的是竟然有一罈子杏花村老酒……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貴池秀山門外的毫無名氣可言的杏花村，原只不過是幾間「淪為荒煙野草之中」的茅舍酒肆。正是杜牧的詩名和他這千古絕唱，才使杏花村名播青史，飲譽天下。這山西的汾酒素有「甘泉佳釀」的美譽，口感確實不差，特別是古汾酒以杏仁做曲，酒精度雖然不高，但味道確實有獨到之處。

所以，小賤人毫不例外的就自己把自己灌暈了，呼呼就大睡起來。連小牢頭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也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