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潛流暗涌(三)
此時的小喬自然不知道，她的公子正做夢和她進行巫山。她獨自躲在了房間里，想著公子在獄中煎熬，不知道吃多大苦受多大罪，默默地垂淚：「公子，你還好嗎？」
小喬很是聰明，經歷了這麼些天的煎熬，小喬好像在一夜之間成熟了起來。她沒有四處打聽消息，她只伺候好娘親和那個身體一天天好起來的冷冰冰的艷美女人。她在人前，好像若無其事，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敢放肆的流淚。
「吱呀」門被推開了，進來的卻是那個冷艷到極點的女人：「小喬，哭什麼？是不是想那個肥豬了？怕什麼？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呢……」
冷艷女人很難得的表現了對小喬的一點關心，話一出口，才感覺到突然表現出來的這種關懷很怪異。這很不符合她的性格和說話方式，她畢竟習慣於冷冰冰簡短說話，這種調侃的話語真的是她說的嗎？
「嗚嗚……香姐姐，你說……該怎樣才能救到公子？如果公子死了，那該怎麼辦？……嗚嗚」小喬不禁就把頭埋在了冷凝香胸前。靠著冷凝香胸前驚人的飽滿，小喬感覺到一種靠著母親般的安全感和依戀感。
冷凝香本能的想推開小喬，對於和其他任何人離得太近，她都有一種極度不安全的感覺。但看到小喬在燈光下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神情，想起小喬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冰冷的心突然間就柔軟下來：「小喬，你放心，我保證，你的肥豬死不了……他不是善於劫法場嗎？讓他自己再劫一次自己好了……」
冷凝香不知道的是，就是這小喬對她的照顧和對她的依戀、小喬的善良、小喬的笑容、小喬的乖巧、小喬的嬌嗔、小喬的訴說，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不知不覺間，把她緊閉的心扉悄悄打開了一條縫，讓她的冰冷的心逐漸具有女性的特徵。
「嗚嗚……香姐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小喬就看到冷凝香的一絲笑容，不禁嗔怪道。就把頭更緊緊的埋進冷凝香的柔軟中。這個鏡頭可惜沒有讓小賤人先生看到，要是他看到了，他肯定特別羨慕小喬，他肯定想化身為小喬投身於這波濤洶湧之中。他肯定會說：「冷姐姐誒，俺也要讓你抱抱，俺也想拱你懷裡吃奶……」
對於小賤人來說，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
兩人竊竊低語，卻不知道，婦人就立在屋檐之下。
婦人本來來看小喬，想說幾句知心話。卻見冷凝香進去，就只好站在外邊等候。
婦人很擔心很苦悶，本來在和記的李掌柜和陶老闆的運作下，小賤人應該很快就能從那牢房裡出來，但是結果卻是，原來對他們和藹可親的牢頭們突然一夜之間就換了一副嘴臉。婦人想再次探望，卻被冷冰冰的拒之門外。
婦人不知道，牢裡邊具體生了什麼。但隱隱約約知道，靳二狗好像巴結上了京城的一個大官，形勢對小賤人非常不利。要不是馬老爺子的影響力，以及小賤人通過豬腰子把衙內的大大小小捕快和做公的打點一遍，大家一口聲的說小賤人並非劫法場惡徒，無論從體型上還是聲音上都和劫法場惡徒不一樣。再加上死傷的苦主家屬都得到了馬老爺子的好處，情知道再告下去，不但沒有結果，連和記許諾的大筆賠償也得不到，那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苦主們只好忍氣吞聲屈服於現實，胳膊擰不過大腿，是人就得見風使舵，無奈的全部翻了口供，全部撤了訴，要不然恐怕現在形勢更不利。
但畢竟楊振業的來頭太大，王文淵和所有人都有放掉小賤人，和氣生財，皆大歡喜的念頭，但也只有一天天拖下去，希望事情有所轉機。好在這楊振業將軍並沒有以勢壓人，也沒有強迫王文淵大人必須按他的要求判刑。加上王文淵大人屬於蔡京一系的官員，一向飛揚跋扈慣了，對於楊戩一系的官員並不是特別買賬，何況馬老爺的銀子到處，千里做官只為財，王文淵怎麼可能拒絕這雪花花的白銀？就造成了眼前的拉鋸局面。
看到陶老闆一天天瘦下來，看到和記的李掌柜笑嘻嘻的臉上罩著寒霜，夫人揣測道，難道這次小賤人凶多吉少？
今天，婦人收到了一封信，是靳二狗託人送來的，上邊只寫著寥寥數語：「想救肖見人，就到悅來客棧！不然，十日之後，就等著為肖見人收屍吧！」
婦人就把這封信偷偷揣在懷裡，沒敢告訴陶老闆和李掌柜。婦人翻來覆去的想，是去還是不去。去，她知道等著她的是什麼；不去，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情勢惡化？
此時，聽到小喬悲傷的無助的話語。婦人柔腸百轉，心中就有了決定：「我本就是殘花敗柳，十幾年前連那麼羞辱門廳的事情都做下了，還有什麼好怕的？為了喬喬，為了肖公子，就是死，我也願意！……」
嘆了一口氣，婦人就轉身向大門走去，悄悄地打開大門，婦人探頭四處一張望，就奔了出去：「小喬，別怪我！」婦人淚流滿面的沿街狂奔，夜風撫起婦人略微有點凌亂的角，竟然有一種獨特的壯烈。
穿過大街走小巷，一路上除了碰到在街上納涼的寥寥幾人，除了敲梆子的打更人，婦人倒是沒有什麼意外情況。
今夜無月，婦人就忘了懼怕，在黑夜中穿行。等到了悅來客棧門口，婦人渾身冒汗，覺得背上就被汗水塌濕了。婦人就停下來，整理一下服飾，輕輕地捋了一下散亂下來的頭，就嫣然的進到客棧內，對正在打盹的店小二說道：「小二，帶我去天字型大小第六房！」
小二睜開朦朧的雙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如花的嬌艷。雖然臉上有淡淡的哀怨，但絲毫不損婦人的嫵媚。
「小二，帶我去天字型大小第六房！」婦人一看小二獃獃的看她，就嫣然笑道。
小二一驚，這才回過神來：「好的，夫人，請跟我來！」就從櫃檯裡邊出來，手忙腳亂的在前邊引路。
兩人剛剛向院內走去，只見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閃，一個身影就從兩人身後躍上了屋脊。小二感覺到一陣風過，好像有人在身後，回過身來，身後空空如。不禁暗啐了一口自己，以表示鄙視自己疑神疑鬼的行為：「看到娘們，連腦袋都不好使了……」
「夫人，這就是天字型大小第六房，我給你敲門吧？」小二停下腳步，殷勤道。
婦人輕輕搖頭：「謝謝小二哥，奴家自己去敲門！你忙你的去吧！」
小二就怏怏的去了，沒有給美人效勞，讓這小二有點不爽：「這靳二狗難道走狗屎運了，不但當了軍官，連這麼好看的婆姨都來找他……」
靳二狗打了個噴嚏：「娘的，誰又數落爺爺呢……」
對於目前的情況，靳二狗是非常滿意的：從一個街頭小流氓小混混，成長為大宋都衛戍部隊——禁軍的軍官，上邊還有人罩著，飛黃騰達為期不遠了：「明天，還要想辦法給楊將軍搞兩個熟ˇ婦。這楊將軍還是喜歡熟ˇ婦啊……真是英明果敢……我們的興趣點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難道俺靳二爺也有成為將軍的潛力？」
正在胡思亂想，聽到門外有些微的動靜，就點燈披衣起床。打開門來，看門口一個慌張的臉孔，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心肝寶貝小婦人還能是誰？熱血不禁就瞬間沖向腦門,忙殷勤無比的上前胡亂打了個千：「哎呀呀，這不是李家妹子嗎？外邊風大露重，快點進屋來快點進屋來……」
一看婦人臉如寒霜，一動不動，靳二狗就呵呵的皮笑肉不笑道：「哼哼，李家妹子，既然來了，還站在門口乾什麼呢？難道讓靳二爺抱你進去……」
婦人略微猶豫了一下，臉就綳的更緊，強忍住想拔腿就跑的衝動，拖著沉重的腳步，就向屋內一步步挪去。
屋頂一個黑影一閃，就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