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藍天白雲,沙灘海浪!
美麗的景緻舒緩著人們的心情,望著這樣的美景,柳先開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嘆什麼?」
仰首飲盡那被冰得透心涼的香檳,莫撼濤一邊感受著口中酸甜的好滋味,還不忘將眼神掃向自己的好友,關心地問道。
「嘆這平靜的日子將不再。」柳先開的語氣淡淡的,話雖然說起來像是感嘆,可是莫撼濤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們兄弟之間需要這樣吞吞吐吐的嗎?」在兄弟之間不需要「迂迴」這玩意兒。
「聽說你決定親自下海?」柳先開沉吟了一會,然後頗為謹慎地朝著正舒適地仰躺在沙灘椅上的莫撼濤問道。
下海?!
這是什麼鬼詞啊?
聽起來像是他要去賣肉似的!
「你這個問題有語病。」所以他拒絕回答。
他向來很清楚自己這兩個好友的想法,他們基本上都不贊成他用這樣的方法去報仇。
畢竟要整治江家父子方法多得是,實在用不著這種不入流的方法。
但他卻堅持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很多事情沒有親身經歷過,是無法得知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的。
江家曾經帶給他什麼痛,他就要還他們怎樣的痛,他心頭的恨不是只掠奪走他們的財富就可以撫平的。
「我的話並沒什麼語病,事實上你的確將自己當成了牛郎,只不過你要的不是金錢罷了!」
犀利的話語惹來了莫撼濤更加犀利的眼神,可是柳先開卻對那眼神視若無睹,老神在在,依然恰然自得地賞著美景。
「你……」他堂堂烙集團的總裁被形容成一個牛郎,這樣的說法著實讓人很難不發怒。
他承認,為了平撫心中的恨,他可以不擇手段,感情不過也是一種操弄的手段罷了,但他卻不覺得這有什麼丟臉的。
他不懂,為什麼他這兩個換帖兄弟,總是用一副不認同的眼神看著他,好像他做的事天理不容似的。
「你為了報仇玩弄江琦璇的感情,和那牛郎為了錢玩弄恩客的感情,有什麼不同?」望著他一臉的難以接受,柳先開的語氣雖然不重,但卻說得很直接。
「這……的確是沒有什麼不同。」
收斂著怒氣,莫撼濤平靜的臉龐看不出一絲想法。
但懂得他的人都知道,這個樣子的他,才是最恐怖的。
別人或許會怕,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柳先開,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
「我知道你很氣我們的不認同,可是我和凌翔始終認為報仇歸報仇,不該牽連無辜。」
「無辜?!」莫撼濤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這世上誰是真正無辜的?
江琦璇很無辜嗎?那死了的靈君不是更無辜嗎?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可能會改變心意的。」腦海中浮現妹妹那張可愛純真的笑臉時,他的態度再次變得冷硬了起來。
「你還真是頭固執的牛!」柳先開搖了搖頭,為這段對話做了一個結論。
罷了!
看來,撼濤這回真的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他也懶得再和他說道理了。
只不過……道理說不通,並不代表他不能換個方式。
於是柳先開突然話峰一轉,問道:「聽說你對待江琦璇的態度很不一樣,你就不怕到時真的失了心,踩進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局面?」
原本帶怒的眼神突然因為他的問題而染上了笑意,那模樣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甚至還誇張的乾笑了兩聲。
「哈哈!」
「你別鐵齒!」雖然他還沒親眼瞧過江琦璇,但他只消聽凌翔轉述他們兩人相處時的風起雲湧,心頭就隱隱起了一絲預感。
「如果換成是你,你會愛上仇人的妹妹嗎?」莫撼濤帶笑地反問。
「如果她夠好的話!」柳先開中肯地說道。
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沒有什麼規矩可循,愛不愛上?有時也不是理智可以決定的。
冷哼了一聲,彷彿是在譏笑好友的天真。「那也得她夠好!」
他覺得好友的憂心近乎可笑,他恨了江家那麼久,久到他常以為那仇恨早已經與他的血脈合而為一了。
他不以為這樣的仇恨是一個女人可以撼動的,想要洗清這樣的怨念,就得拿江家的悲慘來換。
望著莫撼濤幽深眸中那股毫不遮掩的恨意,柳先開有些愕然,良久之後,他才幽幽的一嘆,「你還是那麼的固執。」
「如果換成是你,你也會一樣固執的。」將視線調往那幾乎與海連成—片的天際,莫撼濤彷彿看到了妹妹的臉龐隱隱的浮現在遠方。
那笑是多麼的燦然,彷彿從來不曾經過任何世俗污染的清靈,可惜的是,他再也瞧不見那笑容了。
而這些下全都是江家父於一手造或的嗎?
柳先開還欲開口,可是莫撼濤卻先一步揮了揮手,很是任性的說:「如果你們真的有罪惡感的話,我不反對你們抽身。」
他可以不烙集團的資源去報仇,,但是他下定決心要傲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包括這兩位親如兄弟的好友。
聽到他的話,柳先開忍下住橫了他一眼,有些生氣地埋怨,「有時你真的任性得欠揍。」
「任性嗎?」像是聽到讚美,他看著好友帶怒的臉龐,心情好得不得了。「我有任性的本錢不是嗎?」
「你真的以為我們會放任你一個去單打獨鬥嗎?」柳先開很沒好氣的說道。
他置於身側的手激動的緊握成拳,要不是因為深知自己打不過撼濤,不想自己找皮痛,否則他一拳就先下去了,那會任自己這樣氣悶。
讓他放任撼濤一個人去復仇,這種情況除非他死了,才有可能會發生好嗎?
「我知道你們不會,但我也不希望你們勉強自己。」聳了聳肩,他依然不將好友的怒氣當作一回事。
仇是他的,如果說凌翔和先開覺得他的方法損陰德,他沒道理拉著他們兩個,他相信以自己今時今日的力量,要獨自對付江家,並不是什麼難事。
「你……」算了,不知他說了!
再說下去,他的心情絕對會變得很差。
「反正我們已經善盡勸告之實,至於其他的你就自己衡量,但是……你可千萬別白痴到把我和凌翔排除在外,否則兄弟就沒得做了。」
面對撼濤的固執,他除了投降之外,哪裡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呢?
真希望什麼時候能出現一個撼濤命中的剋星來治治他,姑且不論他們堅不可摧的兄弟情誼,其實自己很想看看好友栽上那麼一次,那種情況絕對是會讓人額手稱慶的,哈……
不可能吧!
那握著電話的手不斷的發著顫,一股深深的驚慌與無措像是鋪天蓋地一般的襲來,讓她幾乎都要站不住了。
似乎也察覺到江琦璇的異樣,姚雪蝶擔心地看著她,問道:「怎麼了?」
對於好友的問話聽而未聞,她依舊呆若木雞的站著,口中喃喃地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看到她的模樣,姚雪蝶心中的擔心更盛,她霍地站了起來,走到好友的身邊,
一把拿過了她手中的電話,放到自己的耳邊,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啥事,但卻只聽到—連串的嘟嘟聲。
放下電話,她伸手握住了江琦璇的肩頭,輕輕地搖晃了數下,然後再一次地問道:「琦璇,鎮定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抬頭看向姚雪蝶的一臉焦急,江琦璇忽而笑了,蒼白且毫無血色的臉龐透著一抹詭譎的笑容。
「雪蝶姊,我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今天是四月一號吧!」她乾笑著,可是卻依然掩不住心底的驚慌。
「剛剛那通電話到底說了什麼?」因為她的異樣,姚雪蝶的心中也泛起了不祥的預感,可她仍鎮定地再一次問道。
「我哥……我哥他車禍重傷……昏迷不醒……我爸……因為擔心大哥,所以心臟病發,也在加護病房昏迷當中。」
「天啊!」重重的倒抽了一口氣,姚雪蝶纖細的身軀搖晃了數下,顯然受到的震驚並不比江琦璇還少。
她心愛的男人車禍?重傷昏迷?
「假的,一定是假的,今天一定是愚人節。」她試圖這樣說服自己和好友,可卻是那樣的難,方才那通電話里的聲音言猶在耳。
一向寵溺她的爸和哥……他們……
看著姚雪蝶那搖搖欲墜的模樣,江琦璇終於回復了該有的理智,連忙伸手扶住了眼看著快要昏倒的她,讓她在沙發上坐下。
「雪蝶姊,你先別焦急,這消息一定不是真的。」她望著一臉茫然憂心的姚雪蝶,試著安慰她的慌亂。
「不會有人敢開這種玩笑的。」姚雪蝶猛搖頭,一丁點兒也不相信她的說詞。
別說雪蝶姊不相信,就連她才剛鎮定下來的外表下也是蘊藏著萬分的焦急,多希望能立刻飛回台灣,好戳破這一切無聊的謊言。
不行,她不能再浪費時間待在這兒!
她邁步就往門外衝出。
「你……」要去哪?
姚雪蝶的話都還來不及問,江琦璇卻早已沖了出去,望著那還晃動著的門扉,她的雙眸忍不住的一閉。
要開始了嗎?
這一切的混亂一旦開始,只怕再也沒完沒了了。
可是……她真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嗎?
雖然原是虛情,可是江漢清的真心對待早已經讓她原本的虛情成了真,她的心早就已經許了他。
她要去阻止一切,只是現在還來得及嗎?
一陣刺寒從她的背脊向四肢百骸蔓延了開來,姚雪蝶搖了搖頭,不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候失去冷靜。
她深吸了一口氣,讓紊亂的思緒平靜下來。
她……知道自己該去找誰,也只有他才能讓這一切終止。
但他會願意嗎?
他的恨是那麼的深、那麼的濃……
「你知道你要求的是什麼嗎?」
冷冷的嗓音帶著濃濃的不滿,莫撼濤的手看似不經意的擺弄著桌上那支質地精純的金筆,可是所散發出來的目光卻較那金屬透出的冷光更讓人泛著寒顫。
「我……」姚雪蝶一臉蒼白,方才的決心在他冷冽的目光下顯得有些無力且可笑。
「說啊!」低沉的嗓音中透著一股輕柔,他那宛若刀雕斧鑿的臉龐甚至還浮起了一抹輕淺的笑容。
可他愈是這樣,她的心就愈慌,那種即將失去一切的感覺也在心中劇烈的拉扯著。
「我的意思是,漢清的車禍……」深吸了口氣,姚雪蝶雖然心慌意亂但卻不許自己有半點的退縮,可是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給打斷。
「你現在是用什麼立場跟我說話?」他反問著臉色蒼白的她,眼神犀利得彷彿是要將她穿透一般。
看來這顆棋子的心是亂了,而且還亂了個徹底。一股深沉的惱怒自莫撼濤的心中竄起,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背叛他。
她仰頭看著他沒有答話,但透著水光的眸子卻可以清楚地看出她的掙扎。
「你該知道背叛我的代價。」他低聲提醒,那陰沉的模樣宛若地獄來的使者一般嚇人。
「我沒有要背叛你,只是……只是……難道不能換另一種方式嗎?」望著他那張冷硬的臉龐,姚雪蝶絕望且澀然地問道。
其實她很清楚的知道,從她用自己為代價向他要求協助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了和他談條件的資格。
早在幾年前,她就將自己賣給了他,而他也的確信守承諾地出錢出力,挽救了父親的一條命,還有他們家瀕臨破產的公司。
用自己重新換來一家人的安樂生活,她從來沒有後悔過,也向來認定了莫撼濤是她的恩人,她甚至願意用自己的身子來償還他的恩惠。
可是他沒有這樣要求,不但讓她維持了尊嚴,甚至還替她出學費,讓她出國念書,可以完成學位。
所以,對他,她一向是滿心感激的,任何事,只要他開口,她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折扣。
包括當初他要她刻意去親近江漢清,她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甚至還做了超出他所要求的,將自己的清白給了江漢清以換取他更傾心的相愛。
這——是她報恩的方式!
那時她的義無反顧曾經令莫撼濤動容,可誰又會料到,換了個時空后,她卻是為了江漢清來找他。
「你真的愛上他了!」不是疑問而是陳述,莫撼濤不悅地點出了這個事實。
「我……」她欲言又止,但卻已是默認。
「你這是在逼我也把你當敵人。」濃眉往上挑起,他望著她的眼神在轉瞬間變得更加森冷。
「我沒有!」姚雪蝶急得猛搖頭。
她一點都不想成為他的敵人,她來只不過是想求他放過江漢清一馬。
「所以……我可以假設你不會背叛我?」
編貝般的白牙陷進了她那早已沒了血色的唇瓣,姚雪蝶的猶豫沒有逃過莫撼濤的眼。
「我不會背叛你!」終於,他的恩情還是讓她許下了承諾,縱然心痛萬分。
「以前,我知道自己可以相信你。」他筆直地走到她面前,低頭,像是個王者一般地睥睨著她,緊抿的唇緩緩地繼續開闔著。「可是現在的你是一個被感情沖昏頭的女人,我還可以相信嗎?」
心很痛!
一邊是恩人,一邊是情人,她知道天秤的兩端絕對不會有平衡的一天,所以她做出了選擇,即使那代表她從自己的心頭剜去一個人,一份傾心的愛戀。
面對他的問題,姚雪蝶心痛地閉上了眼,過往的種種在她的腦海里像是風火輪一般飛快的轉著。
莫撼濤的恩,江漢清的情,即使再難選擇,她依然做出了決定。
「你可以繼續相信我!」
「很好,那麼你就乖乖的待在美國,短期間內不準回台灣。」
他的決定明顯的代表了不信任,可是她什麼也不能說,只能任由苦澀由她的心不斷往四肢百骸蔓延著。
頹然地回過身,雖然結果是徒勞無功的,但她卻不後悔走了這麼一遭。
因為……至少她儘力了,即使將來不再得到莫撼濤的信任,她亦無悔。
走了一步……兩步……三步……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再次回過身來,望著他遲疑的說道:「至少讓他好好活著好嗎?」只要能活著,就有重新來過的機會,這是她至少要為江漢清祈求的。
「活著?!」聽著她的話,莫撼濤心中的不解再也遮掩不住,他挑了挑眉,「是不是台灣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是因為出了事,所以向來對他的交代不曾打過折扣的姚雪蝶,今天才會來這麼一趟吧?
他的問題和微露疑惑的神情讓她有些不解,「你不知道嗎?難道江漢清出車禍的事不是你安排的?」
「他出車禍了?」
「不但他出了車禍,江萬饒也心臟病發住進了加護病房,父子倆同樣生命垂危。」姚雪蝶說著說著,淚珠兒也跟著壓抑不住地滾落。
原來如此!
聽到這個消息,莫撼濤的臉上沒有一絲的同情,反而多了些殘忍的快慰。
是報應吧!
他都還來不及出手呢!結果他們的報應就臨頭了,呵呵!
望著他臉上殘忍的笑意,她知道自己不該問,可是仍忍不住衝口再確認一次,「難道這些不是你安排的嗎?」
如果一切是出自於他的安排,那麼他剛剛又怎會露出驚訝的眼神呢?
但如果不是……又怎麼會那麼巧合?
姚雪蝶心中的疑惑完全沒法獲得解答,可是莫撼濤什麼也不再多說,讓她只能無奈的離去。
望著手中那本熱騰騰的護照,江琦璇驚詫的抬頭望著莫撼濤。
他……怎麼知道的?
她今天在外頭跑了一天,希望能立刻將遺失的護照辦好,可惜的是,那些駐外人員卻說一定得等三個工作天。
為什麼他卻可以……
「還有這個!」
活像是身上背了個百寶袋似的,他不但交給了江琦璇此刻最需要的護照,還掏出了今晚飛抵台灣的機票,壓在機票上的是她被搶走的那條項鏈。
瞪著攤在他厚實大掌上的機票和項鏈,她愣了好一會,並不伸手接過它們,只是抬頭問道——
「你知道了對不對?」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可是看著他特地送來的東西,還有那一臉洞悉的神情,她確定他已經知道自己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奇異的,這種彷彿被人摸透的感覺並沒有讓她覺得不舒服,她甚至沒有去問他怎麼知道的。
他的神通廣大,她是早巳見識過的。
對於她的問題,莫撼濤沒有否認,只是用一抹瞭然和心疼的眼光看著她。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台灣的。」
「你是什麼意思?」他的話讓江琦璇的心驟然竄進了一股暖流,望著他那堅定的眼神,她似乎覺得沒有那麼害怕了。
這幾天,她一直好怕,好慌!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莫撼濤只是逕自朝著她問:「聽過烙集團嗎?」
「嗯!」江琦璇點了點頭。
在台灣,就算是市井小民,就算不曾在商界打過滾,也很少有人沒有聽過烙集團的吧!
它就像是一個烙印,那個火一樣的商標幾乎無所不在,交通、飯店、娛樂,幾乎日常生活的每一天,人們都已經習慣了有烙集團的參與。
「我就是烙集團的總裁——莫撼濤!」莫撼濤宣告了自己的身份,他以為至少會在她的眼中看到一絲的欣喜,甚至是祟拜。
但是……沒有,除了一點點的驚訝之外,她的眸光依然清澈如昔。
「你不相信嗎?」對於她這種平靜過頭的表現,這是他唯一能想得出來的解釋。
「相信啊!」她點了點頭,對於他表露的身份,並沒有一絲的懷疑,只是接受,平靜的接受。
「為什麼相信?」這下反倒讓他覺得好奇了,因為她看他的眼光沒變,對待他的態度也沒變。
聽到他的問題,江琦璇望著他的眼光突然變得有一點奇怪,甚至還有一點想翻白眼。
相信他,還需要有為什麼嗎?
其實真要她說,她也說不出為什麼,或許是他渾身上下所散發的那種氣勢吧!
也或者是他那向來異於常人的自信,反正她就是知道他是個不凡的男人,雖然有些驕傲和自大,可是他也有那種本錢。
「因為你說!」想不出一個好理由,她只好照實回答。
「你……」莫名的悸動敲進了莫撼濤向來冷硬的心房,雖然極力的想要阻止這種不該有的感覺,可是偏偏它就是那麼不容人忽視的存在。
「白痴!」最後,他對她硬生生地迸出了這兩個字。
這麼容易相信人,被賣了都還幫人數鈔票。
他該為她的天真暗自竊喜,畢竟她愈天真,他的計劃要達成就愈容易。
可偏偏瞧她那完全不懂得懷疑人的模樣,卻莫名的在他的胸臆之中燒起了一把火,而且還燒得頗旺。
「你才是白痴!」莫名其妙被罵白痴,她頗沒好氣地回道。
「算了,我看我還是跟你回台灣好了,免得到時候你真的被賣了都不知道。」說著說著,他還伸手擰了擰她的小俏鼻,那姿態帶著一點點的寵溺。
伸手搗著自己被偷襲的鼻頭,江琦璇橫了他一眼,不服氣地抗議,「我才不會被賣,好歹我也是商學院的高材生好嗎?」
「就憑你這隻小兔子?」莫撼濤搖了搖頭,一副完全不信任她的模樣,用篤定的口吻說道:「你要是一頭栽進那吃人的叢林世界,只怕沒兩天就被大野狼拆吃入腹了。」
「你……」被人這樣批評,她氣得渾身發抖。
她張口想要反駁,可是卻也心知肚明,以自己這初出茅廬的稚嫩,想要在父兄不能管理公司之際,帶領江家走出一片陰霾,的確是不可能的任務。
深呼吸!
再用力地深呼吸!
抑下心頭的情緒,她再抬頭時,水亮的眸子已是一片清明與篤定。
「你願意出手幫忙,那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如果有他,一切應該沒問題吧!
沒來由的,她就是這麼地相信著。
毫無表情的俊逸面容上,依然波瀾不興,莫撼濤凝望了她三秒之後,緩緩地開口說道:「但憑心意即可。」
他要的東西,從來就不是世俗的金錢,他確定自己要的東西她一定付得起,而且她也一定會付,不用言語勒索。
可在她付了那代價之後會面臨怎樣的光景,就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之中了。
冷冷地一抹笑在他那有稜有角的唇畔揚起,但卻在轉瞬之間消逝。
「呃……」簡單的幾個宇,江琦璇愣住了。
什麼叫但憑心意啊?這麼模糊的說法不應該出自一個成功的商人之口吧!
面對「代價」這個問題,她還是一頭霧水,唯一清楚知道的只有他願意出手幫她這個認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