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到十六樓的夏筠晴，根本沒想到會有一群人正等著她。
這是幹嘛？她在這裡雖然混得不錯，但她跟這些人的感情沒好到這樣吧？就算等著看好戲也不用這種排場吧？這些人不用上班嗎？大宋在做什麼，竟然讓底下的人這麼的囂張，她這個處長是不想當了嗎？
眾人看到夏筠晴苦著一張臉下來，不難想像她剛剛被削得有多慘，少數野心者都在心裡偷笑著。
沒錯，那些都是眼紅夏筠晴能跟著宋湘君陞官的人。短短三年跟著宋湘君三級跳，從原本的業務部主任助理，變成了處長秘書，怎麼能不讓人眼紅！尤其是那些經理、協理級的秘書，從原本高她一等，變成矮她一截，會服氣才有鬼！
夏筠晴才不管這些看好戲或是同情她的人，他們要怎麼想隨便他們好了，反正她從來沒有在乎過他們的想法。
她現在只想回到處長的辦公室里，對著宋湘君好好的哭訴，誰叫宋湘君老是要陷害她，不找她哭訴還能找誰？以後沒有宋湘君罩著她，她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夏筠晴一進辦公室，門一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哀號了起來，「大宋，我要走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嗚……好難過，沒想到這個位子她都還沒坐熱，就得離開了。可愛的椅子，再見了！她不舍地摸了摸自己的椅子。
「不會吧？你跟執行長吵起來了嗎？有什麼委屈就忍著點嘛，誰叫他是老闆呢！」宋湘君推想著兩人會有的狀況，問題應該不會出在那份會議記錄上，宋湘君絕對相信小夏的能力。
門外的一群人聽到這裡心裡就有底了，活該，被炒魷魚了吧？看她再怎麼神氣嘛，自以為有處長罩著，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每天催這個、催那個的，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早點滾吧！
聽到門內傳來陣陣的哭泣聲，大家在得到最想知道的事後，互看了一眼，便一鬨而散。接下來是誰接處長秘書這個位置，就各憑本事了，原本同仇敵愾的戰友，一下子都變成相互競爭的敵人。
「嗚……執行長說我沒有物盡其用，浪費公司資源。嗚……我就要離開了，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看著自己精心擺設的位子，和桌上剛買來的小盆栽，夏筠晴相當依依不捨。
執行長形容得真好，「沒有物盡其用、浪費公司資源」，這也是身為主管的她對夏筠晴所下的評語，不對，她怎麼能這麼想，這樣夏筠晴就得離開她另謀發展了……
「那你……你要到哪去？」宋湘君有點了解狀況了。嗚嗚，早知道就不要叫小夏上去了，害她白白損失了一員猛將。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她要到哪裡找戰鬥力這麼強的秘書？
小夏要走了，這不就意味著她的好日子即將要結束了嗎？想到以後不能再繼續打混了，宋湘君就悲從中來。嗚……小夏，我不要讓你走，你怎麼可以拋棄我，沒有你的日子我要怎麼活下去……
「他助理盲腸炎，叫我上去支援二個星期。」雖說生病是誰都不願意發生的事，但那個助理什麼時候不好挑，偏偏挑這個時候得什麼盲腸炎嘛！夏筠晴真的好怨。
「那二個星期後呢？你還會回到我身邊的，是吧？」宋湘君抱著一絲希望問道，雖說這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但總是得問問。
「你說呢？我回得來嗎？」她用哀傷的眼神望著宋湘君，期望能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但是宋湘君卻避開她的眼睛，不敢回答。
其實，宋湘君與夏筠晴兩人都心知肚明，夏筠晴這一走，怕是回不來了，執行長到時會放人才怪！
「小夏……我捨不得你，嗚……」她捨不得她的美好日子。
「大宋……我也捨不得你啊！嗚……」想到明天開始的苦日子，夏筠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她不要上去被那臭男人欺負啦！夏筠晴在心中哀號著。為什麼是她？老天爺，難道您對我的懲罰還不夠嗎？她也不過是跟人吵了一架而已，而那個人也不過恰好是執行長，有必要要這樣對待她嗎？
「那……那你什麼時候要上去？」宋湘君撇著嘴問道。再怎麼不甘心也沒有辦法，誰叫執行長是自己的上司。
夏筠晴吸了吸鼻子，看了看錶道：「大概還有十五分鐘吧。」
「那麼快？」宋湘君驚恐的抓住夏筠晴。
她還以為至少是一、二天後才會上去報到，沒想到狡猾的執行長竟然連這短短的一、二天都不放過！
「對啊，執行長說給我一個小時交接，我們哭太久了，現在只剩十幾分鐘了。」夏筠晴無奈的擦著鼻涕。
「那……那……嗚……」兩個女人繼續哭了起來，各自埋怨著自己未來會有多悲慘的命運，根本不把交接當回事。
所幸小夏平時做事都很有規則，文件、資料也都依序歸類，且也會很清楚的在每天的行事表上詳細的記載著每一個細節及後續發展，所以即使不用當面交接，後面來接手的人也可以一目了然知道所有的進度，於是宋湘君很放心的陪夏筠晴繼績哭下去。
十五分鐘后，夏筠晴帶著一雙紅腫的雙眼，抱著打包好了的一小箱私人物品，走出處長辦公室。
看到夏筠晴抱著一箱私人物品出來的眾人，有些人覺得夏筠晴很無辜，有的覺得夏筠晴很倒楣，更有些人覺得夏筠晴很活該。
環顧了這個待了四年的樓層……唉，一個小時早過了，而她也該走了，夏筠晴整了整心情準備離開。
這一小時葉振德無法靜下心來做事，他把原因歸罪於沒有助理使然，他並不認為自己的波動是因為剛剛離去的女人。
葉振德等了一個小時后還不見夏筠晴上來，這女人可真大牌，看來他這個執行長得親自下去請人了。
葉振德想也沒想就離開辦公室，殊不知他這行為已超乎一般對員工的態度了。
她該不會跑掉了吧？準備捉人的葉振德腦中忽然閃過這樣的想法。到了十六樓，電梯門一打開，葉振德馬上就被眼前的場面嚇到。
這是他的公司嗎？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德業不是一直標榜著紀律嚴明，這個樓層是誰負責的？竟然無視這群人的存在！
「你們兩個……」他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他從沒想過會在自家公司看到這種狀況。
「小夏……你不要走……」宋湘君抱住夏筠晴的腰不讓她離開。
「我也不想啊！」夏筠晴想拉開宋湘君的手，無奈她一手抱著紙箱，實在是不方便。
她雖然了解宋湘君愛玩、愛鬧的個性，可是她沒料到宋湘君竟然會大剌剌地在公司里玩了起來。她的臉皮薄，並不想被宋湘君玩得人盡皆知啊！還有，要是鬧到了上面，看宋湘君要怎麼收拾？
「都是我無能，沒辦法保住你……」宋湘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一隻手槌著心肝。其實她心裡想的是——宋湘君，你沒去走演藝圈真是太可惜了！
「處長，你別這麼說……是我自己不好……這些日子以來，謝謝你的照顧……」夏筠晴說著說著又滴下了眼淚。
要不是她那天惹到了執行長，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要怪只能怪執行長太小心眼了，是男人就該要有男人的有風度才對嘛，哪有男人這麼小氣的，真沒見過像他那樣的男人！
更何況，那天她也沒做錯什麼啊，只不過小小的整了他一下而已，真要算起來，她付出的代價可是更高耶！
「處長，你就讓小夏安心的走吧！你這樣子，她會走得不安心的。」同事甲安慰著宋湘君，想把抱住夏筠晴的手拉掉。
「我不要……失去小夏你叫我怎麼活得下去……」宋湘君極誇張的將那人的手甩掉，緊緊的又重新抱住夏筠晴。
這些人在搞什麼鬼？夏筠晴只不過是調上二十五樓當他的助理而已，一群人在這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而這人，說得好像她快歸西的樣子，他要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被這兩個女人給搞瘋掉。
「小夏……」宋湘君終於瞧見站在電梯口的葉振德，被嚇到的她張大著口說不出話來。執行長什麼時候下來的？他該不會從一開始就站在那裡吧？
眾人的目光隨著宋湘君移向電梯口，看到站在那的執行長，大家一溜煙的全跑掉，完全不顧多年的同事情誼。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你們在搞什麼鬼！」他低咒著，按住自己的額頭，不讓自己的頭爆炸。
「執行長，現在已經五點半了，下班鍾早就響過了。」不然她也沒這個膽在這裡演上這一齣戲供大家欣賞，宋湘君很委屈地道。
看她這個處長多盡職，工作不忘娛樂大家，她可是在消除大家一天工作下來的疲勞，讓大家更有精神迎接未來的挑戰呢。
宋湘君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可以看到執行長龜裂的面具下的表情，尤其是額上那青筋明顯的跳動著，可想而知執行長有多生氣。
不是說執行長是塊冰嗎？舉凡表情、聲音均不帶一絲情感，怎麼今天這麼的熱情如火，且這火似乎是沖著她們來的。
「就算是下班了，也不宜在這裡拉拉扯扯的，若是被訪客看到了，致我們公司的顏面於何地？」他的重點不在是不是上班時間好嗎？看清跟自己說話的女子后，葉振德深深同意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句話，真是有什麼樣的上司就會有什麼樣下屬，夏筠晴八成是被這女人帶壞的。
沒錯！上行下效，他得將夏筠晴留在身邊，幫她校正過來，葉振德在心中打著他的如意算盤。
「都下班了，怎麼會有訪客？」夏筠晴自動地接上這一句，脫口而出后，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她馬上感覺到一道射向自己的殺人目光，趕緊低下頭不敢正視兩人。
厚！這個小夏真有種，竟敢當面給執行長吐槽，這下她可慘了，宋湘君在心裡為夏筠晴默哀三秒鐘。
「你們兩個給我上來！」即便是怒不可遏，葉振德為了維護自身形象，仍只能冷著面命令道，隨即轉身進入電梯。
夏筠晴與宋湘君互看了一眼，兩人一臉慘了的表情，垂頭喪氣地跟著葉振德的屁股後面走進電梯。
這個惡夢怎麼還沒結束啊？夏筠晴好想回家，如果可以的話，她實在很不想再上去看執行長的臉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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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振德逕自走回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將身體重重地靠向椅背，等著那兩個女人以龜行的速度爬進來。
她們當他這個執行長時間很多，可以陪她們玩遊戲嗎？時間就是金錢，她們到底知不知道他可以在這段時間內創造多少商機、多少利潤，及贏得多少財富啊？夏筠晴不懂還情有可原，但宋湘君應該要懂這個道理吧？
「把門帶上。」通常葉振德一句話就能讓人凍得皮皮挫，可是對眼前這兩個女人似乎不太管用。
夏筠晴與宋湘君兩人就像小學生般，低著頭，充滿悔意地站在辦公桌前，等著挨訓。
「宋處長，原來你這個處長是這樣當的！」葉振德極度不悅地說道。真是太好了，看來他得將公司重新整頓一番才行了。
宋湘君皮皮地在心裡念著——她也不想當啊！若不是他訂的薪水太吸引人，她才不想扛這麼重的責任呢。誰叫她愛錢，不然，她也想像夏筠晴一樣，當個小助理就好。當助理多輕鬆自在啊，又不用背負那沉重的業績壓力……
他現在才知道嗎？大宋從主任開始就是這樣當的，他這老闆也太不關心為他賣命的員工了。慘了！聽說葉振德是個超級工作狂，若轉到他手底下做事，該不會過勞死吧？夏筠晴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剛剛進辦公室前，宋湘君有偷偷交待夏筠晴，所以兩人依舊像小學生一樣，狀似懺悔的低著頭。
「就算你不顧及公司的形象，也總要維持你自身的形象吧？宋處長。」葉振德不信宋湘君對外也是如此，否則德業的形象早就被她給毀了，哪可能到現在一點事都沒！
形象？！可以用它去便利商店買東西嗎？或者可以用它來填飽肚子嗎？比起白花花的鈔票，形象算什麼東西！只有沒餓過肚子的人，才會知道形象這兩個字怎麼寫。很不巧，她宋湘君從小就是有一餐沒一餐的，所以形象二字，對不起，她不認識！
他真的識人不清耶！大宋連自己的形象都不顧了，又怎會去顧及他公司的形象？看到剛剛那場戲，難道他還不了解大宋的為人嗎？笨蛋！夏筠晴在心裡嘲笑著葉振德。
「是，執行長，我會注意的。」身邊沒有了夏筠晴，還有什麼人能讓她這樣玩？唉，看來以後的日子註定要無聊了！宋湘君嘆息著。
「相同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你能保證嗎？宋處長。」葉振德對宋湘君沒什麼信心，就如同他對夏筠晴一樣，也沒多少信心。
「很難。」夏筠晴直覺地脫口而出。啊，糟了，怎麼又說出來了！大宋，我對不起你！她充滿歉意的看著宋湘君，期望宋湘君能原諒自己。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說出心裡的話的。
夏筠晴忽然想到一部金凱瑞演的電影，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許願讓她今天一整天都只能說真話？厚，到底是誰在惡整她啦！
宋湘君才要回答，就被夏筠晴搶先了一步。這個死小夏，她是想要害死她嗎？她真想一手捏死這女人！她今天是怎麼搞的？因為被調職的刺激太大了是不是，否則怎麼老忘了這裡還有個執行長呢？
「夏小姐，你剛說什麼？」這女人到底在幹嘛？若不是剛剛看到兩人在門口上演著十八相送的戲碼，他真會以為她們兩人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我說對於今天的事，我感到很難過。」嗚嗚，好想哭，她到底是怎麼搞的啦！雖然有點硬拗，但可不可以當作她之前沒說話？她裝得楚楚可憐地看著葉振德，希望能搏得一點點的同情。
他真是拿這女人沒辦法！說她聰明，有時說話卻不經大腦；說她笨嘛，又常出人意表，唉，葉振德也只能搖頭嘆息。
但葉振德不知道的是，夏筠晴只有在她親人或信賴的人面前，才會有脫線的這一面，平常人可是想看還看不到呢！
「夏小姐，有一點我一定要先跟你說清楚，以後跟著我做事，守時是很重要的，所謂時間就是金錢。尤其商場上瞬息萬變，萬一一不小心錯過了，可是會損失慘重的，知道嗎？」他得先把規矩說清楚，尤其是關乎到公司利益的事。
「是，這個我了解。」夏筠晴必恭必敬的回答。
這還用得著你跟我說嗎？她起碼也在德業待了四年了，這點小小的道理她當然懂。
「那你能解釋一下你遲到的原因嗎？」說得這麼順，那剛剛為什麼還讓他下去請人？
她什麼時候遲到了？等等，他不會是說剛剛吧？她早就想上來了，還不是大宋把她拉住，厚，這也算遲到喔？
「執行長，任何事後的解釋都只是借口，今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夏筠晴人格保證，剛剛那事是她唯一一次的凸槌，以後絕不可能再發生這種事情了，這真是她在德業最大的污點啊。
「難道我不能了解一下原因嗎？」他雖然欣賞夏筠晴說的這句話，但他還是很想弄清楚她們倆是怎麼回事。
「執行長不是看到了嗎？」看吧，就知道他是故意找碴！她雖沒把不悅表現在臉上，卻不自覺皺了下眉。
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剛剛還在說什麼時間就是金錢，那他現在算不算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夏筠晴實在很想拿棍子K他。
「為什麼？」葉振德看她皺了下眉，一副相當為難的樣子，突然更想知道原因了，眉頭不自覺也隨著夏筠晴皺了下。
該不會是她們兩人間有什麼曖昧吧？腦中浮現宋處長跟夏筠晴在一起的畫面……不可以！葉振德馬上打散那畫面。
「純粹是四年同事情誼使然。夏小姐雖只是暫調，但我們知道，她這一調應該就回不到十六樓了。」宋湘君幫夏筠晴回答。剛是她攔著夏筠晴，害她來不及上來報到的，所以這事她得跟她一起面對。
「哦，是這樣子嗎？」宋湘君倒也護著夏筠晴，看來她們兩人一定不只有上司跟下屬的關係，這是葉振德的直覺。
同事情誼？只是如此而已嗎？他看不盡然吧！
「我們倆感情本來就好，自然也比較有默契，做起事來當然就比較得心應手。執行長，秘書室里能力比夏小姐好的人多得是，你要不要再考慮看看？」宋湘君心念一轉，期望能說服葉振德不要打夏筠晴的主意。
「對啊對啊，我老是笨手笨腳的，留在這裡一定會把很多事給搞砸，而且還會礙執行長的眼。」還是大宋對她最好了！她在一旁點頭附和，期望葉振德會聽宋湘君的建議。
「考慮什麼？」葉振德挑著眉問道。笨手笨腳？這女人八成是覺得有人幫她撐腰，才敢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種表情！她也不看看幫她撐腰的人夠不夠力，就怕一個撐不住反被她壓扁了。
已成定局的事，這兩個女人竟然還想做最後的掙扎？！哼，他決定的事，豈會因她們倆的三言兩語就輕易更改？這兩人也未免太天真了吧！葉振德開始懷疑宋湘君究竟是用什麼法子坐上今天這個位置的。
「考慮……把小夏……還給我。」宋湘君期期艾艾地說，雖然不太可能，但好歹也要試過才知道。
夏筠晴兩眼發亮地看著葉振德。點頭、點頭、點頭，快點頭啊！他也看到了，她真的很糟糕的，不適合待在這裡的。
「如你所說，秘書室里能力比夏小姐好的人多得是，那就請你自己去選一個。」難得有人想被玩，葉振德當然不會放過這機會。人不是機器，總得休息，這兩個人正好可以用來調劑一下。
誰說執行長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宋湘君倒覺得葉振德還滿和藹可親的，要是執行長真如外界所說的那樣，那她跟夏筠晴早就被他轟出去了，哪還有機會在這裡爭取一線生機！
「我怎麼敢跟執行長您搶人呢？那些人能力太好了，配我太糟蹋他們了，小夏我已經用慣了，她比較適合我這個階級的。」所謂軟土深掘，就是在說宋湘君這種人，殊不知葉振德這土可不是她挖得動的。
「對啊對啊，我比較適合處長這種低級的人。」是低階級，夏筠晴一下子說太快，看來她今天真的被下咒了。雖說宋湘君有時候真的頗低級的，但是她絕不能再出賣她了。
哼，給她們三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來了？一搭一唱，還配合得天衣無縫，敢情她們當這裡是國家劇院，在這演相聲嗎？
「你不敢跟我搶人，那你現在在這做什麼？」哼，事實擺在眼前，宋湘君還真能睜眼說瞎話！
葉振德要自己別去理會夏筠晴說的話，否則他怕自己會被她給氣死！跟著宋湘君難道會比跟著他好嗎？這女人真沒長腦袋！
看到夏筠晴一臉埋怨他的模樣，他想也知道這女人一定是在心裡反駁他所說的話，她一定覺得是他在跟宋湘君搶人。
「那執行長二星期後，可以把小夏還給我嗎？」雖然明知不可能，但宋湘君仍抱著最後一線希望。
「為什麼你這麼執意要夏小姐？」看到夏筠晴滿懷希望的眼神，葉振德不禁又升起一絲不悅，但他把自己不悅的情緒藏得很好，夏筠晴和宋湘君均沒有察覺到。
他要的人，竟然敢跟他爭？！宋湘君是為公還是為私？這個夏筠晴真有如此特別，特別到讓她一再的不把他這個上司放在眼裡？
「執行長，不瞞您說，小夏就像是我的左右手，您覺得一個人若沒了手，還能做事嗎？」宋湘君想試著動之以情。
葉振德愈聽愈惱，他把夏筠晴的反抗全都歸罪給宋湘君，下去前明明都說清楚了，現在她卻又跟著宋湘君起舞！他不願去想，為什麼在德業里人才那麼多，他卻一定要夏筠晴，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要報上回的一箭之仇而已嗎？
「那你去裝一副義肢不就得了！我們公司有殘障名額，你可以去申請。」葉振德冷冷地道。
哦喔，有人要發火了！宋湘君敏感的嗅到火藥味，看來她還是放棄好了。
「義肢總是沒有原本的手來得靈活啊！」夏筠晴不知葉振德已經不悅，這話無疑是火上加油。
小夏，接下來的日子你難過了，你自己多保重吧！宋湘君再次幫夏筠晴默哀三秒鐘，看來她的戲份只到這裡了。
「我會拭目以待。」葉振德冷笑道。
「啥？」夏筠晴還搞不清楚狀況，不過這笑容好可怕喔，比不笑還恐怖，他還是酷著一張臉好了，免得她晚上作惡夢。
「接下來的二個星期，我會看你是不是比義肢來得靈活。」葉振德態度丕變，表情從攝氏二十幾度一下子降到零下二十幾度，凍得夏筠晴皮皮挫。
看來他對夏筠晴太放縱了，以至於她根本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再怎麼說他都是她的上司，但她卻一點敬畏心都沒有，這樣往後還得了，他一定要用這兩個星期的時間，把她調教成一個真正的專業助理。
「你們還想浪費我多少時間？」夠了，他浪費太多時間在女人身上了。「宋處長，你可以先下去了。」為了不讓宋湘君繼續帶壞夏筠晴，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從這裡消失。
「那……」看著夏筠晴還垂著頭，宋湘君不能不顧朋友道義。
「宋處長，我想你應該是個聰明人吧。」葉振德不得不佩服宋湘君，她竟然還想多說話。
「下去吧！」真不知她是勇敢還是愚蠢。
葉振德交握雙手，轉動指上的尾戒，盤算著接下來要如何處置夏筠晴。
保重！宋湘君轉身給夏筠晴一個關心的眼神，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是！夏筠晴回了個眼神，繼續低著頭，乖乖站好。
葉振德發現他不喜歡看夏筠晴垂著頭的樣子，在他的印象中，她在他面前一向是伶牙俐齒的。
「你跟宋處長的感情很好。」低沉的嗓音揚起，把夏筠晴嚇了一跳，抬頭看了眼那對深邃的眼眸，又連忙移了開來。
「我不會處理人際關係，在公司里，處長就像個姐姐一樣的照顧我。」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怪了，她沒事在緊張個什麼勁啊？又不是沒跟執行長獨處過，幹嘛心跳得這麼怏！
看來情況似乎比她所說的還糟糕，葉振德在心裡搖著頭。
「你先出去熟悉一下狀況，我要你明天就能上手。如果有什麼不明白的，等明早陳秘書進來后再去問他。還有，記得請總務部幫你搬張桌子上來。」葉振德交待完后即重新投入工作中，即使心思還在前面那女人身上，他仍裝得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我先坐在目前助理的位子上就可以了，不必麻煩總務部了。不然二個星期後還得要將桌子搬下去，太麻煩了。」她才不管總務部麻不麻煩，她只是想探他的口風，期望他能網開一面，兩個星期後還她自由。可是一旦桌子搬上來后，她就真的很難回去了。
「夏小姐，請你記住一點，要當我助理的頭一件事就是——不要質疑我所說的話。了解嗎？」葉振德抬起頭來看著她。
「是。」那找個應聲蟲來就好了嘛，幹嘛要她呢？唉！大宋已經下班了，她卻還要在這裡加班……夏筠晴突然覺得人生變成黑白的了。
葉振德發現自己太在意夏筠晴的一舉一動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竟不斷因她的言行舉止波動著。不行，他要的只是個得力助手，是的，他將夏筠晴調到身邊，只是為了要個助手而已，他很努力的催眠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