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人專用的休息室里,當然不只新人,還有一大堆家屬。其中包括方臣功的雙親、姊姊、姊夫,胞弟、堂兄、堂姊……進進出出,熱鬧非凡。沙賓娜的家人倒是一個也沒見到。
葛湯尼沒有跟來,他覺得看到方臣功就想到他毀了他的檔案,實在太尷尬了,還是眼不見為凈。
「哇!哇!哇!」
這就是艷霓目前的狀態,她看到誰都哇哇叫。因為她實在太喜歡方臣功的家族了,他一家子都是俊男美女,滿足了她的視覺感官。
當她看見連鷹眼都豎起大拇指的沙賓娜時,更是連哇聲都叫不出來,只能獃獃的看著她從她面前晃過去。
沙賓娜真是……太酷了!
她的男性打扮其實非常中性,純白合身的雙排扣西裝讓她散發出刺眼的光芒,沒點自信的人還真不敢直視。
在帥氣中多了幾分嫵媚,嫵媚中又帶了點陽剛。平常的沙賓娜就夠瞧了,如果她以這個裝扮走在路上,肯定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並且想盡辦法要弄清楚她的性別。
哇!偶像!
艷霓當下決定,她要保持男性裝扮一個月!
方臣功看見范雲天靠近,提著白紗長裙,狀極優雅的走過來。
「小功,你嘛幫幫忙!扮成女人不一定就得裝女人好不好!」范雲天忙調開眼光,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老婆大人的聖諭,我也沒辦法呀!」方臣功好玩的扭了下屁股。取笑道:「你是扮什麼都像的警察,現在完全像個扮女人逃難的警察了。」
「真的!越看就越像!」艷霓開心的敲邊鼓。
「咦?你女朋友啊?」方臣功疑惑的看了眼艷霓。
「對,『新』女朋友,叫向艷霓。」范雲天朝方臣功使使眼色,請他務必保守秘密。
關於范雲天的女友,方臣功也算略有認識,因為身為科技新貴,又有個跨國集團老闆的姊夫,以柯幼容的記者本能怎會輕易放過,她曾藉男友的關係硬ㄠ過幾次採訪。雖然方臣功記不住臉孔,但名字可不會記錯,絕不是向艷霓,而且他記得雲天未曾提過和柯幼容已分手。
「新女朋友?」沙賓娜耳尖,聽到這句話時從裡頭走了出來,她挑高眉,一臉不贊同的樣子。她是個對感情有潔癖的女人,她的男人要是敢背叛她,恐怕現在無法站在這裡和她說話。
「小功,這種人別來往了,我不喜歡。」沙賓娜酷酷的將方臣功的身子往後拉,要他遠離邪惡的誘惑。所有不忠的男人對她來說只有兩種下場,不是死就是斷六親。
「太帥了!沙賓娜,我崇拜你!這種男人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艷霓雖然沒有否認和范雲天的關係,但她也沒承認。如今她把沙賓娜當成偶像,不管沙賓娜說了什麼話都成了仙音佛語。
「這種懲罰太極端了!我沒得罪你吧!沙賓娜?」范雲天舉手求饒,感覺滿臉豆花。他沒見過沙賓娜,當然也沒和她結冤讎,不知第一次見面怎會讓她給怨上了。
「我老婆討厭用情不專的男人。」方臣功用左手遮著右臉,悄悄對他說。只是這悄悄話,每個人都聽見了。
「對!用情不專的男人最可惡了,誰讓你和前女友分手?總之,一定是你不對,她電話號碼幾號?我幫你約她出來詳談。」艷霓拿出手機,還在努力討好沙賓娜,她可真容易遁入無我的境界。
「艷霓!別再玩了!我知道你在乎我,根本不想看到我任何前女友。你之所以不斷抗拒我,不過是害怕愛上我。愛上我有那麼糟嗎?我也會害怕呀!我害怕不斷付出卻無法得到你同等的回應。」
「啊!我不要聽、我不聽!」艷霓突然捂著耳朵,任性的轉身離去,甩開那不斷干擾她的雜音。
在乎一個人就一定要為他牽腸掛肚嗎?愛上一個人就一定要為他放棄一切嗎?她的人生是沒有計畫的,不想為一個男人重新設定。
男人,他們沒什麼好處,只會在一通電話也沒打的情況下怪你沒等他電話,然後在事後瘋狂質問你跟誰出去。
男人,他們喜歡消失一段時日來證明自己的重要性,事後卻一句話也沒說,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的約你去看電影。
男人,他們總是說下次可以怎樣、下次要帶你去哪兒玩,但最後卻沒了下文,不了了之。
她討厭等待、她討厭承諾、她討厭約束,就連為錢發愁的這幾天她都討厭!
她要一個海闊天空沒有負擔的日子,她要一個隨心所欲盡情歡笑的未來!
「艷霓!」范雲天在她進入女廁前追上她,並攔住她。
「這裡是女廁,你走錯方向嘍!」艷霓給他一個假笑,希望他放開她。
范雲天專註的看了她一會兒,好笑的點醒她,「我以為你今天是男人。」
艷霓這才想起今天宴會的特點,一時也搞不清該上哪間廁所,小臉一皺,苦苦哀求道:「你不會是要我上男廁吧?我不會站著尿尿啦!」她竟然真的為這種事發愁,真是個寶貝!
「我是女人,我掩護你,特別准許你上女生廁所。」他大方的說。
他輕輕推開女廁的門,伸長脖子將內部環顧一圈,發現裡面沒有人,於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艷霓奇怪的看他一眼,還來不及細想,他已經將她請了進去,並落了鎖。
「喂!你要幹麼?」她嚇了一大跳,忍不住驚呼一聲。
「干我早該乾的事。」他邪惡的笑笑,抱起她,將她放在一塵不染的洗手台上,扣著她的手,低頭吻住她。
艷霓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躲也躲不掉。
這個有牌流氓,身為檢察官,難道不知道這是性騷擾嗎?可見男人被逼急了,什麼知識教條都沒用了,他完全受制於睾固酮!
她若是法官一定判他一個強制猥褻罪!
幸好范雲天不是真的硬來,他先試探性的輕吻她的唇,見她沒有反抗,才放開她的雙手,改以鬆鬆的圈住她。
女用化妝室相當寬大,只有三間廁所,香香的,還特別乾凈,地上鋪有花色的地毯,環境比上等套房還舒適。在這種環境下被吻,應該不算太糟吧!
當范雲天的唇碰上她的,她覺得有些醉了,怎麼不喝酒也會醉嗎?艷霓感覺臉頰熱烘烘的,血液的流速加快,甚至有點缺氧。
搞什麼?又不是初吻,有什麼好緊張的?
當她期待范雲天有進一步的舉動時,卻發現他有撤退的意圖,不由得抱住他的頸項迎了上去。
沒想到這只是誘敵之計,范雲天利用她的迷惑讓她自動投懷送抱,這樣他就能理直氣壯的抱她、愛她、摸她了,看她事後用什麼藉口責怪他!
他無端的心中一陣竊喜,因為艷霓也深深被他吸引,不再是他一相情願的認為她應該是喜歡他的。
就在此時,范雲天忽然感覺到一道視線盯上他,於是匆忙推開艷霓,尋找視線的來源。
※※※
「嗨!」
在兩間廁所的中間,站著一名精雕細琢的粉娃兒,小小的個子大概四、五歲左右,張著她水亮亮的大眼睛盯著兩人直瞧,瞧得兩個大人開始不好意思起來。
「呃……你……」
三個人看來看去,最後還是范雲天率先開口。但說不到三個字,就被粉娃兒天真的語言給打斷。
「你們在玩親親!」她雙手捧著心型的臉蛋,一臉賊笑的說,接著卻用一副大人的語氣說著,「不用不好意思,我爸媽也時常玩親親。」
「妹妹……」還是弟弟?不知道小朋友有沒有遵守宴會的規則,看她一身合身的純白色小西裝,只好先將她設定為女生。
范雲天心想是他把這個粉娃兒鎖住了,害她出不去,正想道歉並送她回宴會,想不到又被她打斷,真是個比他還性急的小孩!
「我是愛達!」粉娃兒提高聲調糾正他。她沒糾正他的稱謂,果然是個小女生。
「愛達,對不起,叔叔跟阿姨有事要談才會把你鎖在裡面,我們出去吧!」范雲天放開艷霓。
這時愛達卻歪著頭說:「我是從外面進來的,你們聽到沖水聲了嗎?」
「從外面?」范雲天疑惑的看向女廁大門,果見門已呈半開狀態。他的確沒有聽到沖水聲,但他明明上了鎖,怎麼可能出錯。難道鎖壞了?
「我要洗手,可是門卻鎖住了,幸好媽媽有教我開鎖,不過不用怕,我不會用來做壞事的。」愛達主動解開他的疑惑。
她若無其事的走到洗手台,但因為身高不夠,只好用雙手撐住檯面,俐落的一跳,整個人爬上洗手台,將手放在感應式水龍頭下沖水。
「你媽媽是鎖匠嗎?怎麼會教你開鎖?」范雲天奇怪的看著她流暢而優雅的動作,簡直媲美體操選手,一個四、五歲的粉娃兒怎麼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媽媽不是鎖匠,媽媽現在當好人不當壞人了,因為爸爸會生氣,愛達也會生氣。」她擦乾雙手,跳下洗手台。
「當好人?」小孩子對好人及壞人的定義是什麼?身為檢察官的范雲天又開始追根究底了,這算一種職業病吧!
「范雲天,你可不可以別像審犯人一樣審她?她只是來洗手的!」艷霓看不過去,出聲喝阻他。她擔心他嚇壞了小女孩,到時候可不是拿筆收驚費就能了事的。
愛達的情緒一點也不受影響,只是甜甜的笑著,亮出十根手指道:「我很乾凈哦!爸爸說我臟髒的,媽媽不要抱抱,會弄髒她的西裝。」
西裝?
經由她的提醒,范雲天突然發現愛達身上的西裝樣式和沙賓娜如出一轍,是純白的雙排扣西裝,只是縮小了好幾號……
「難不成你是沙賓娜和小功的女兒?」他驚訝的問道。那個恐怖的女人!
小功說過沙賓娜的過去非常不單純,在她失蹤的那段時期,小功也曾請他追查過沙賓娜的下落,但查到的卻是謎團加上謎團,只知道她做的絕不是普通的職業。
現在這個活生生的資料庫就站在他面前,范雲天的腎上腺素立刻提升了不少。有機會解開謎團,對他來說就是種挑戰!
「媽媽沒殺過叔叔的親人吧?為什麼叔叔的臉色那麼難看?」愛達一臉悲天憫人的樣子,好像認定自己的母親真的做了這件事一樣。
「殺人?」這下換艷霓訝異了。這是什麼世界?怎會扯到殺人?
「噓!」范雲天要艷霓噤聲,並對愛達說:「愛達,這種事不要亂說,會引起別人的誤會。」
「哎呀!反正我才五歲,沒人會相信我說的話,他們只會認為是我幻想出來的。」愛達輕鬆平常的說。
「我相信。」范雲天定定的看著愛達。沙賓娜的眼神、舉手投足間她的不平凡,他相信她絕對有能耐殺人。
「叔叔,你不是警察就是記者吧!」愛達用一種洞悉的眼神回望他
「為什麼大家都看得出來我是警察?」范雲天有些氣悶的問。連五歲的奶娃兒都看出來了,日後他走在街上會不會被仇人暗算?
「哦!我看不出來耶!」艷霓舉手致意。
「謝謝你的安慰。」
被認出是警察,其實也只是最近的事,以往初次見面的人,總以為他是做行銷的或是中級主管,並不會將他歸類為警察。
難不成方臣功一家人對條子有第六感?
「因為只有警察或是記者才會不停的挖掘問題。」愛達憑的可不是第六感,而是她早熟的智慧。「不過看在你是爸媽的朋友份上,我就不怪你了。」她又露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我是你爸媽的朋友?」范雲天忍不住再問。
「因為媽媽有不少仇人,所以今天的婚宴不招待來路不明的人,而且只有家人才會叫爸爸小功,你既然不是家人,那一定是很好的朋友了。」
說到這裡,范雲天不得不佩服愛達的心思細膩。
反正婚宴還沒正式開始,愛達又那麼配合,乾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然後范雲天再次鎖上門,兩大一小就這樣關在女廁里聊東聊西,聊了近半個鐘頭。苦了那些急著想上廁所的女人們,得夾緊大腿去找別間廁所。
當他們回到人群里,范雲天已經約略弄清楚沙賓娜的身份,還有她經歷過的事。他只要回去把相關資料用電腦統合一下,便可以□清一些過去解不開的謎團,也許還能破解一些懸案。
把愛達送回她的父母身邊,得到愛達兩記熱情的香吻,范雲天這才歉然的對艷霓道:「對不起,剛才衝動的吻了你,你沒嚇著吧?」他以左手拇指輕柔的撫著她的下唇。
「反正你們男人都一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強吻。」艷霓聳聳肩,努力表現出不在乎的樣子。
「你經常被人強吻?」他的手掌僵在她的下巴上。這時范雲天感覺到的不是憤怒,也不是嫉妒,而是打從內心深處的心疼。他們該早點相識的,他想保護她,他想讓她活在無懼的環境。
「別忘了你也是其中一員。」艷霓拍掉他的手,掐起蓮花指,頭一歪,用力彈了下他的眉心。別用那麼深邃美麗的眼睛看她,她可是會開始小鹿亂亂撞ㄋㄟ!
「我不同,我知道你是渴望我的,只是不肯承認。」范雲天厚著臉皮說。
「唔,這句話別人也說過。」她的美眸瞟來瞟去,調皮的模樣,更加深他的罪惡感。
「好!我再說一次對不起,你要我怎麼賠罪都行。」他無奈的嘆口氣,碰上這麼麻煩的女人,他也只有認了。
「你真的這麼想當我的男人?」艷霓不答反問。
「我渴望你、我仰慕你,我渴望你的紅唇、我仰慕你的神韻,你你是我今生的最愛,無人能夠取代。」這麼露骨的告白,夠她嗆了吧?
艷霓雙頰飛紅,有些害羞的問:「我能保有原來的自己嗎?」
過去不管別的男人表白得多肉麻、多噁心,她總是無動於衷,但這次她覺得有點扭捏,想必是真的動情了吧!也許該來的還是會來,如果她註定要墜入愛河,那麼她只能選擇去面對。
范雲天一臉釋然,開心的說:「你是玩家,規則由你定。」終於,這個狐媚眼美女也讓他搞定了。
※※※
艷霓一開始玩,就像放出柙門的猛獸一樣欲罷不能。婚宴過後,她又攜同葛湯尼要去別的地方續攤,這是她過去常做的事,直至這兩個禮拜才比較少活動。
一同與會的白思靈及鷹眼早早回家休息去了,葛湯尼卸了妝,露出男兒本色,摩拳擦掌的準備出發,而一本正經的范雲天當然也不能缺席。
其一,范雲天捨不得放她單飛;其二,他也想見識一下艷霓平時是什麼玩法。所以即使明天一早還有事,他仍捨命陪君子跟去。
幸好他早在車上準備好襯衫及西裝褲,他可不想一路穿著女裝開車兜風,結果兜到別的宴會去丟人現眼,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受人注目的公眾人物。
問題跟是跟了,到了目的地卻發現不得其門而入,因為這裡只招待會員,非會員者一律謝絕參觀,管你官拜第幾階也無用武之地,無奈他只有加入會員。
入會費五萬,還只收現金,可真是不便宜,幸好附近就有提款機,否則今天肯定鎩羽而歸。
進了會場,舞會正進行到最高潮,艷霓開心的脫下婚宴穿的大禮服,一馬當先的衝到舞台上,並很快就進入狀況,開始瘋狂的扭動她的腰臀、甩動她的長發,完全忘了范雲天的存在。
她放浪形骸、狂放不羈的肢體語言簡直讓人噴鼻血,沉溺音樂、優遊自得的表情更是教人咋舌,所有經過她身邊的男人都可以抱著她跳舞,所有抱著她跳舞的男人都可以與她耳鬢斯磨、胸背相貼……
當范雲天看到第四個男人接近她,企圖染指她的豐臀時,滿腔的怒意再也忍不住,他撥開人牆,快速往舞台中央擠過去──
她是他的女人!別的男人都不許碰!除非踩過他的屍體!
「艷霓!」范雲天推開一個舞到癲狂的男人,在艷霓耳邊怒吼,以蓋過震耳欲聾的音樂。
「嘿!雲天,你要陪我跳舞嗎?」艷霓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一別她慢郎中的姿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藉力拉低他的頭,一隻美腿纏上他的腰。
「是不是只要我陪你跳,你就不再和別的男人跳?」范雲天反問。頎長的身體還站得直直的,沒有一點舞蹈細胞的感覺。
艷霓的另一隻腳也跟上,兩隻腳在他后腰交纏,上身更貼進他,一雙美目毫無畏懼的盯著他的眼,警告道:「小心,帥哥,你已經開始管我的私生活嘍!我說過不許干涉我的社交活動的。」
「這哪是什麼社交活動,這簡直是……淫亂!」范雲天想了半天,才想出這兩個字來形容她的突變。她正常的時候,實在是個好女孩,但進入這種聲色場所,怎麼完全沒了形象,前後判若兩人。
「是嗎?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淫亂了?」艷霓突然放開雙手,任自己的上半身向俊落下,弓成一個彎弧,只靠纏在范雲天身上的兩隻腳支撐,身體隨著音樂搖擺,雙手胡亂的撫掠著旁人的身軀。
范雲天抱住她的腰,用力把她的上半身拉回來,對著她美麗的臉孔吼道:「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這時,舞台上方及旁邊的柱子竟開始噴出泡沫,其中一注正好不偏下倚的噴在他的臉上,驚愕的范雲天嘴巴來不及闔上,所以吃了滿嘴的泡泡。
「YA!來的好!剛好讓你消消火!」艷霓開心的大笑,跳下他的身體,又開始抱著旁邊的人扭了起來。
泡沫噴得每個人身上狼狽不堪,但沒有人在意,反而像瘋了一樣沉溺其中。甚至不少人舞到後來還躺在地上,敢情是嫌自己身上不夠濕,還要來招懶驢打滾呢!
「艷霓?」
這時,只聽一陣驚喜的聲音從遠而近,不久,一名高瘦的男子沖了過來。兩人一見面就來個空中大車輪,聽見此高彼低的歡呼聲時,更毫下客氣的再追加兩個。
原來這人是舞棍何麥可,艷霓的老搭檔。
舞會的國王和皇后終於又重聚了,高潮可期。
何麥可抱著艷霓,極盡所能的吃豆腐,看起來不像在跳舞,簡直像想在舞池裡仙艷霓交媾起來。
被冷落的范雲天抹把臉,手插腰,從背後拍拍何麥可的肩。等他一轉過頭來,便毫不留情的賞他一拳。
「哇!很痛吧!」艷霓並沒有責怪任何人,只是表情痛苦的看著何麥可。
在舞會裡,打架是常有的事,為艷霓打架的更是多不勝數,對於這陣仗,艷霓已完全麻痹了。
她可沒唆使他們,是男人自己愛打架,怪不得她,如果她得一天到晚處理這種問題,那她就甭玩了。
終於,何麥可甩甩頭,站了起來,好像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依艷霓在他身上聞到的酒精味判斷,何麥可已經醉得差不多了。
何麥可的焦距對準了范雲天,兩隻枯枝似的手便向他撲來,好像非要和他拚個你死我活不可。但很快的,他又重新躺回地上了,范雲天出拳的速度可媲美職業拳擊手,何麥可醉眼惺忪的,哪能躲得掉。
范雲天驚訝的看著躺在泡沫堆里的何麥可,這是他第一次為女人打架,後悔是不會,意外倒有幾分。
「艷霓,跟我回家。」他捉住艷霓的手臂,強制拖她離開舞台。
「喔哦!一語雙關耶!你以為打贏了就可以跟我打炮了嗎?」在這種瘋狂的場所,艷霓不只肢體失序,連言詞都變得粗俗起來。
「你怎麼會這樣?我以為你在乎我!」范雲天痛心疾首的叫著。
「我是在乎你,但我不想放棄我的生活,所以我叫你別管我嘛!我不是你要的那種女人,我不適合相夫教子。」艷霓甩開他箝制的手,冷淡的道。
「那就下要相夫教子好了,你一樣可以當我的女人。」也許她並非白雪公主,但他渴望她的心仍沒變。
「又是不負責任的說法,如果我當了你的女人,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嗎?叫我不用為你相夫教子,那你只是想玩玩我嘍?想玩我的男人比比皆是,我何必獨獨鍾情你一人?」艷霓氣悶,轉身又想重回舞台。
「但是只有我能令你發熱,只有我能令你不顧一切的放縱情慾,只有我能讓你隔日醒來不後悔。」范雲天再度拉住她,不讓她從他手心溜走。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自大,用睾固酮思考的范雲天!」艷霓反手抓住他,反而將他往舞台上拖,她頭也不回的邊走邊說:「如果你夠瘋,舞藝又讓我臣服,我就把自己交給你。不行的話,就請自便吧!我會找到人送我回家的。」
「你以為我不行?」
男人最怕聽到不行兩個字,尤其被心儀的女人這麼說,死人也能從棺材里跳出來。雖然范雲天已和瘋狂的日子脫離許久,但感覺是會回來的,只要和她在一起,每一步都是一種瘋狂的嘗試。
俗話說得好,鬥不過他們,那就加入他們吧。如果艷霓要的是這種結果,他也只有比照辦理了。
他們重回舞台,擺開架式,讓強烈的節奏同化他們,讓瘋狂的人群因他們而升華。
這一夜,是個迷亂狂放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