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紅綾先在小鎮上寄了一封信給在法國的朋友,想要請她幫忙代發一封電報回台灣。
想必現在大哥他們已經發現了她的失蹤,所以她得趕快寫信回去報平安,免得他們一個擔心,就把世界給翻了過來。
然後,她匆匆地跑到鎮上唯一的雜貨店,買了一些生鮮食品和日常用品,跟著便到鎮上的車站領回自己寄來的行李。
抱著一大包的東西,又拖著一個大皮箱,沒有車子的紅綾站在細長的街道上,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早知道就請那男人等她一下了,紅綾埋怨著自己的粗心,可是不一會她便對自己搖了搖頭,想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等她,這和她的粗心無關。
但是,這些東西怎麼辦,難道真要這樣大包小包的走路回去嗎?
紅綾站在街口想了將近十分鐘,還是想不到辦法,只好認命的拖著大皮箱,抱好今天買的食物,一步一步的往郊外走去。
冉略韜坐在小酒館中,隔著窗戶不敢置信的看著對街的紅綾,他真的沒有想到那個笨女人竟然打算就這麼走回去。
他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該說她天真還是白痴?要是真讓她這樣走到他們所住的地方,就算她不先累死,手上的行李可能也散了。
靜靜的坐在桌上凝視著奮力前進的紅綾,握著咖啡的手不停的收緊再收緊,他可以不理會她的,她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陌生的鄰居,但是他目光卻熊法自那個背影移開半分。
雖然她的行為很愚蠢,可是她那勇敢向前行的努力卻撼動了他體內某種沉睡的意識,讓他無法不注意她。
倏地,他抄起桌上的車鑰匙,來不及和酒店的主人打聲招呼,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沒有多加思考自己的行為,他沒有猶豫的上了車,一個快速的倒車回正,車子已然在路上賓士起來。
「刷!」的一聲,小貨車漂亮而完美的停在紅綾身邊,冉略韜隔著窗戶對才走了幾步卻已氣喘如牛的她喊道:「上車。」
「啊!我嗎?」對他突如其來的善意,紅綾張大了嘴,一雙明眸左看右看,不知道他喊的到底是淮。
早上她故意要搭他的車時,他一臉的不情願,整路上不管她說什麼他皆不應聲,她可不認為他現在會那麼好心,自動的要載她回去。
冉略韜見她這副模樣,語氣開始不耐煩的催道:「我給妳三秒鐘,若是妳不上車,就走路回去吧!」
他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幹麼沒事自找麻煩,待在小酒館裡面喝喝咖啡不是挺好,何必來這裡充當英雄,真是無聊!
「你真是在說我嗎?」紅綾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笑容不斷的擴大。「你真的願意載我回去?」
太好了!她忍不住的想要歡呼出聲,可是憶及他的一臉不悅,根本不敢造次,只是儍儍的站在原地笑著。
看來這傢伙不像他所表現的那麼冷漠嘛!雖然他還是一臉的不耐煩,可是光就他願意主動停下來載她,她對他的印象就更加好上了三分。
「妳到底上不上車啊?」冉略輻故意踩了踩油門。示意她著再不上車,他就真的要走了。「再不上車,妳就自己慢慢拉著行李回去吧!」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啰唆啊!早上不願意載她的時候,她在那兒僵持了半天,現在他主動要載她回去,她反而不相信了。
「上,當然上。」紅綾終於回過神來,著急的響應他的問題,生怕他真的狠下心又不載她。
她快速的將手裡的紙袋放在路上,然後把行李拖到後面,努力的想將自己的行李拋上貨車的後面,可是力氣不夠大舉不起那個過重的行李,眼見他的瞼色愈來愈不耐煩,她頻頻著急的道歉,「對不起,你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了。」
冉略韜無奈的嘆口氣,認命的下了車,只手將那個紅色的行李箱拋上貨車。「現在妳可以上車了吧?」
「當然,謝謝你。」雖然明顯的感覺出他的不悅,但是有求於人的紅綾識相的不敢吭聲,連忙拿起剛剛暫放在地上的紙袋,打開車門坐上去。
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還好碰到了他,也還好他還有一點良心,否則她今天真的是慘了。
「真的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剛好經過,我就真的慘了。」她再一次的道謝,見他依然一聲不吭,她失望的低下頭,一眼瞥見手中的紙袋裡的蔬果。
剛剛的失望頓時被興奮所取代,她精神十足的朝冉略韜說道:「要不等會我煮些道地的家常菜,算是謝謝你的幫忙,好嗎?」
「不用了。」冉略韜毫不猶豫的拒絕,不想再和她有什麼牽扯。
「你不用客氣啦!你別看我好象什麼都不會,其實我煮的菜可是很好吃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於是紅綾再次鼓吹道。「我看你好象也是台灣人,住在這兒應該不常吃到中國菜才對。」
「我說不用了。」冉略韜瞥了她一眼,毫無轉圜餘地的拒絕了她的提議。「剛剛幫妳是因為我怕妳倒在半路為我惹麻煩,我不想和妳有什慶牽扯。」
「哦!」紅綾喜悅的心一下子沉下來,臉上的笑容也險些掛不住,但她仍強自隱忍著。「如果你真的不想要,那就算了。」
冉略韜見她這樣,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兩人就這麼一路靜默的回到只有他們兩人居住的小別墅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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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綾端著一個大拖盤,上面擺著五六個各式的小碟子,裡面皆是剛剛忙了兩個鐘頭所煮出來的食物。
她站在自己的房子前面猶豫再猶豫,無法決定自己該不該去找那個壞脾氣的男人。
說他壞脾氣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們是鄰居耶!她一來到就想做好敦親睦鄰,自我介紹過了。
可是她卻連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而且每次看到他,他總是沒有什麼好瞼色。
難道他的媽媽沒有教他伸手不打笑臉人嗎?虧得她每次都用最燦爛的笑容面對他,希望他能過得快樂一點。
在心裡罵了幾句,紅綾深吸一口氣,終於決定要往前走了,不過她剛走了沒幾步就又停下來。
想起自己竟忘了拿筷子,吃中國菜哪有人不用筷子的,於是又折回去,拿了筷子以後,她又在自己的前廊走來走去,再次猶豫該不該端過去。
好不容易再次決定端過去的同時,紅綾又想起自己忘了桌上那壺湯,於是她又折了回去。
終於,全部的東西都拿齊了,正準備帶過去的時候,她赫然發現他已經站在她的長廊上,臉上當然好看不到哪裡去。
「呃!這個……」紅綾被挺立在那兒的頑長身影給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妳在這邊走來走去的,到底想要幹什麼?」冉略韜從剛剛到現在就看著她在他的門口徘徊,來來去去了好幾趟,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麼?
終於在她最後一次進屋的時候,他決定出來一探究竟,就知道她來住這以後,他平靜的日子肯定受到打擾。
只是他沒有想到她來這兒不過兩天,他就已經被打擾了好幾次,讓他覺得有些受不了。
「呃,我送晚餐來給你。」既然被發現了,紅綾剛剛的猶豫都不見了,索性大方起來,依照習慣給了他一個笑容。「是要謝謝你今天送我一程。」
「我說過不用了。」冉略韜絲毫不領情,依然沉著臉看她。「妳何必多此一舉?」
「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若是你不喜歡就倒掉好了。」紅綾見他三番兩次拒人於千里之外,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當場垮下笑容,不悅的說道。
「東西是妳煮的,妳有權決定一切。」冉略韜不在意的斜靠在柱子上,兩手一攤表示沒有意見。
見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紅綾的火氣更大了,她迅速的走到他的長廊前,仰頭對他說道:「東西是給你的,要倒你倒,我不想被雷公劈。」
說完,她重重的放下餐盤往回走去,不想再去搭理那個爛男人。
「等一下。」冉略韜叫住了她的腳步,待她回過身來,便拿起擱在地上的餐盤,一碟一碟當著她的面倒在屋前的草坪上。
沒有料到他竟真的當她的面倒了那些菜,紅綾見了眼眶一紅,心痛地看著自己的一番心血被人這樣糟蹋。
「我已經處理完了,把妳的東西拿回去。」冉略稻面無表情的倒完最後一碟,對於她的氣憤一點兒也不在乎。
「你……太過分了!」紅綾沒有上前接過托盤,只是站在原地怒視著他。「你怎麼可以這樣?這隻過是我的一份心意啊!」
「我並沒有要求妳這麼做。」冉略韜故意忽略她泛紅的眼眶,冷冷地說道。「我早就說過,妳要住在這裡可以,但是別來煩我。」
他也不想這樣,只是情感這個東西對他而言是一種負擔,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好鄰居,他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陪伴著慧慧。
「我只不過是想要請你吃頓飯,謝謝你而已。」紅綾緊握著雙拳,不服氣的低吼著。「就算你真的不願意吃,也不用當著我的面糟蹋啊!」
從來不曾被人拒絕得這麼徹底,紅綾有些不能接受,她知道自己應該扭頭就走,然後和這個爛男人老死不相往來,可是她卻邁不開腳步。
因為就連在氣憤當中,她還是能感覺得到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寂寞和哀傷是那麼的清晰。
教她忍不住想要留下來多和他說幾句話,即使他的態度是這麼的糟,但是她的好意卻在瞬間被他所抹殺。
「省省妳敦親睦鄰的那一套吧!」冉略韜譏誚的說道,不懂她為什麼硬是要來打擾他的生活。「妳少來煩我就好了。」
「喂,你別太過分。」他死不認錯的態度讓紅綾氣結,打她出生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無澧的男人。
「只要妳別來煩我,我就沒有機會對妳過分。」冉略韜其實沒有察覺到他今天所說的話已經比他一個月所說的話加起來還多。
「為什麼你總要把別人的好意毫不留情的丟回去?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需要朋友的,我不過是想嘗試著當你的朋友而已啊!」
紅綾嘶吼著說完,臉上的淚宛如決堤的洪水,洶湧而下,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在此刻盡數爆發出來。
「我不用朋友,也不需要妳多管閑事。」冉略韜不是沒有看到她的淚水,但是他卻裝作沒有看到,硬起心腸大踏步的走回自己的屋子。
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的,覺得這樣的生活很適合他,不希望多一個女人來干擾自己的生活。
而紅綾則是透過含淚的眼,看著他的背影無情的沒入屋內,心中的抽疼一波接著一波,讓她無力走回自己的屋子。
她實在不懂。為什麼他要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更不懂,自己何苦要自己送上門來被他糟蹋?
彷佛是從一見面,她就對他有了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當初她驟失家人的感覺一樣,可笑的是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她從不奢求屬於自己的愛情,因為她知道不管結果如何,對她來說都會是一場未完的事。
但是她卻非常希望能夠在他的臉上看到打從心底發出的笑,因為直覺得她認為他應該是屬於陽光的天之驕子才對。
紅綾雙手握拳,對著緊緊闔著的門扉,心中暗暗發誓,在自己短暫的生命中,她要重新教會他快樂,不管他曾經遭受過什麼事,這將會是她生命結束前的唯一心愿,她也相信這會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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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綾亦步亦趨的跟在冉略韜身後大約十步之外的距離,他停她便停,他走她便走。
自從前幾天那個該死的男人這樣對待她以後,她一直在想辦法該如何靠近他的生活,可總是想不到。
既然想不到辦法,那麼理所當然的,每當她笑臉以對,得到的絕對是視若無睹,或者是他的怒氣。
在又挨了他好幾天的白眼,紅綾對於自己的好意被人輕易的踐踏,覺得忍無可忍,她決定教會他尊重別人的善意。
於是經過幾個晚上的苦思和自我催眠,紅綾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雖然這個辦法有些厚臉皮,但是非常時期,就得要用非常方法。
她決定要做一隻打不死的蟑螂,不管他再怎麼拒絕,她也不會再受傷,因為她將比他更頑固,直到他投降為止。
「妳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冉略韜突然轉過身來,雙眼狠狠的瞪視著她怒問道。
被跟了將近十五分鐘,他再也無法當作沒有看見她,也再也無法忍耐她蓄意的接近。
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怎麼樣,自從她搬來的這一個禮拜,他只要一出門就會看到她的笑臉,不管他怎麼樣做,就是無法讓她別再煩他。
現在她甚至連他出來散步也亦步亦趨的跟著,冉略韜憤怒的只知道自己一向保護得很好的生活已經快要被破壞光了。
「這條路是你開的嗎?」紅綾對他的壞語氣無所謂地聳聳肩,閑適的感覺完全沒有被他的怒火所影響。
冉略韜緊握著雙手,努力地抑制自己想要掐死她的衝動,瞪視了她一會兒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搖搖頭。
「那不就得了,既然這條路不屬於你的,那麼難道你走得而我卻走不得嗎?」紅綾順手摺下了一朵路邊的小花,對著燦開的花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妳……」冉略韜惱火的想要反駁,可是她說的有道理,這條路確實不是他開的。他沒有懂利不壤她走。
「我很好,謝謝你的問候。」彷佛想要存心氣死他似的,紅綾將他充滿怒意的「妳」字曲解成他的問候,甚至誇張的響應了他的問候。
「妳真是不可理喻。」他氣得連散步的心情都沒有了,怒氣勃發地撂下話后便往回走。
她不離開,那他走別條路可以吧!看來他得明天才去陪慧慧了,那片崖邊的草原是他和慧慧共有的,他不希望別人打擾。
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識相的女人,明明是故意跟在他的身後,竟然還能裝出一副無辜相,而且被罵了還能笑容滿面。
紅綾以笑容面對他的怒氣,見他轉頭就走,也不奇怪,早就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待他走了差不多十步之後,她也跟上去,跟剛剛一樣他走她便走,他停她也停,直到他再次忍無可忍。
「妳到底想怎麼樣?」冉略韜再次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她。
不過他這次倒沒有怒氣,也沒有嘶吼,似乎利用剛剛的時間沉澱了自己的心情,所以臉上的表情是一片的冷淡。
「沒有啊!」紅綾攤開雙手,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似的。「我是看今天天氣很好,想要出來散散步而已。」
「散步需要跟在我的身後嗎?」冉略韜冷冷的問道,對於她執意闖入自己的生活非常的不能理解。
「我只不過是比較不熟悉這兒,跟著你就不會迷路。」她早就想好了借口,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
「所以妳只是希望我帶妳認識環境?」冉略韜揣測著她的話,得出了這個還算合理的解釋。
「嗯!來這裡幾天了,還沒有好好的認識這兒。」紅綾點點頭,一副你終於想通了的表情。「如果你願意帶我四處走走看看,認識一下環境的話,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再跟著你。」
她將右手伸到身後,以食指和中指打了一個叉,跟上帝告罪她撒了謊。
臉上雖然漾著無害的表情,暗地裡卻朝他吐了吐舌頭,心想如果他知道自己內心真實的打算的話,他可能會在一怒之下掐死她。
在她還沒有搞定眼前這個壞脾氣的男人之前,她可不想這麼早死,所以小心應對絕對是唯一的真理。
冉略韜暗自沉吟了一會,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似乎在訴說著若是不照她的意思做,她一定會一跟再跟。
為了往後的清靜,他好象沒有選擇的餘地。「今天下午我就帶著妳四處走走看看,這總行了吧!」
「謝謝你的大恩大德。」看著他挫敗的神色,紅綾誇張卻有禮的道謝,但心底卻忍不住的歡呼著,終於達成了第一步,真是不容易啊!
冉略韜的利眼並沒有忽略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興奮,不過他也沒有點破,因為他不想去探究她這麼做的原因。
反正下午帶她繞繞后,她就沒有理由再跟著他了,其它的就隨她吧!
「喂!那你現在去哪裡?」紅綾見他繼續邁開步伐,急忙問道。
「回家。」他步履不停,就連頭也沒有回,沒好氣的說道:「難不成站在這裡跟妳大眼瞪小眼嗎?」
「哦!」紅綾應了一聲,腦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快速的追上去。「還有一件事。」
聞言,冉略韜的步伐停下來,不耐煩的轉頭問道:「妳還有什麼事啊?」
這個小妮子的問題可真多,真是煩人啊!他一早上散步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她到底還想要怎麼樣?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總不能每次都叫你『喂喂喂』的,這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從小我媽就教我……」
紅綾故意說了一長串的話,明知這樣他一定會很煩,可是要對付他,好象也只有這種方法。
「停!」她吱吱喳喳的說話方式,讓他的頭痛極了,不得不喊停。
女人啊!得寸進尺的代名詞,而且這個女人的臉皮裝了防彈背心,不管他用多麼惡劣的態度對她,她就活像是一隻打不死的蟑螂似的跟著他。
所以沒得選擇的,為了耳根子的清靜,他只能認命的奉上自己的名字。「我叫冉略韜,冉——略——韜。」
將他的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之後,紅綾用力吐了一大口氣,終於知道他是誰了。
今天早上的任務算是圓滿達成,雖然挨了不少的白眼,不過對她來說只要能達成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當他沒有跟她打聲招呼便大踏步的離開時,她也沒有喊住他。
現在她得再去準備另一次的攻擊,她要一點一滴的攻破他的防線,一定要他的臉上再出現笑容,不管他有著什麼樣的過去。
這是她今生的最後一個願望,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很努力的去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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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略韜氣憤的放下手中的試管,生怕自己在盛怒之中會失控打破了他努力七個月的心血。
他轉過頭看向大門,幾乎已經可以肯定耳邊不斷傳來的敲門聲絕對是紅綾的傑作。
很想不去理會她,可是他知道如果不理她.她一定會不斷的敲下去,到最後的結果依然是他什麼事都做不成。
於是他只有無奈的起身去開門。「妳又想幹什麼?」
「冉大哥,你終於來開門了。」紅綾漾著笑容,腦勺后的馬尾不斷的盪啊盪的。「我想請你吃午飯,吃完午飯我們不是要去探險嗎?」
她指了指自己剛剛放在長廊桌上的托盤,裡面和前幾天一樣放置著數碟的菜和一碗還冒著白煙的湯。
「妳就是不肯放棄,是嗎?」冉略韜掃了桌上的飯菜一眼,撐著門的手倏地收緊,另一手則覆上自己的前額,擺明了對她的不耐。
「我是為你好耶!不吃飯的話身體會不好,我媽媽說吃飯一定要正常,否則身體很快就會……」紅綾似是沒有看見他的不耐煩,自顧自的開始了長篇大論。
「天啊!」又是「我媽媽說」這招,他受不了的翻著白眼,呻吟出來。
「怎麼,我媽媽說不對嗎?」她明知故問道,對於他的臉上終於出現憤怒以外的表情,暗自興奮著。
冉略韜被她問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終於爆笑出聲。「真是敗給妳了。」
「你笑起來真好看。」紅綾痴痴地看著他陽光似的笑容,渾然不覺自己將心裡話講了出來,她甚至伸出手來想要去觸摸他的瞼。
冉略韜接住她的手,她的話讓他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他伸手抹了抹臉,當手放下時又回復了一盒的冷淡。
幾年了,已經好幾年了,他不曾這樣放任自己的情緒,他怎麼會任由一個小女孩擾亂了他努力好久才得來的平靜呢?
這樣的情況,讓他有些心驚,為了掩飾他的心慌,他往屋內退了一步,將門用力的闔上,將她關在門外。
紅綾在關門的聲響中回過神來,發現面對她的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門,知道今天又別想和他一起吃飯了。
不過,沒有關係,反正國父都革命了十次才成功,她才失敗兩次算什麼?
而且她也終於可以肯定他不是不會笑,只是忘了怎麼笑,如果她繼續努力的話,他一定可以知道該怎麼感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