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屋外,以一敵三的風凜揚正陷入苦戰。

在駱習恩他們的圍攻下,他身上的傷早已多得數不清,唯一支撐他再戰下去的是他心所牽繫的女人。所以,當他的眼角餘光瞥見那抹熟悉卻顯得異常孱弱的身影出現在迴廊之際,他不顧一切就想縱身躍到她的身邊,卻因疏於防守而被駱旭恩剛猛強勁的拳頭打倒,嘔出怵目驚心的鮮血。

他很想飛奔過去摟住心愛的女人,可惜卻是力不從心,現在的他全靠意志力在硬撐著,要不然以他的傷勢早該在駱慈恩出現之前就已暈死過去了。

「住手!大哥、二哥、三哥,你們別再打了!」駱慈恩激動地嚷著,看見風凜揚渾身是傷的模樣,她就快心痛死了!

聽見她的聲音,原本還打算繼續教訓風凜揚的三兄弟皆詫異地收了手。

「慈恩?你不在房間好好休息,怎麼跑出來了?」

「我……」駱慈恩掙開任絳梅扶持的手,跌跌撞撞地想奔到風凜揚身邊,卻在半途被駱旭恩給攔住了。

她拚命掙扎著,但面對孔武有力的駱旭恩,她虛弱的力氣根本連只貓兒也比不上,如果他不肯鬆手,她是根本沒機會掙脫的。

「讓我過去!二哥,你讓我過去!」她只好哀哀地懇求駱旭恩放手。

「慈恩……」風凜揚看見她虛弱的模樣,既心痛又憤怒,他在心底發誓絕對不輕易饒過魏德玄和魏心羽,還有那個該死的丫鬟小彩!

駱旭恩生氣地瞪著官紫綺,責怪道:「你怎麼讓她出來了?我不是交代你要看好她的嗎?」

「我……這個……」官紫綺心虛地搔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雖然她平常老愛和她這個壞脾氣的相公鬥嘴,可是一旦他真正發起怒來,她就只有乖乖閉嘴的分,沒辦法,誰教他火冒三丈的模樣實在太嚇人了!

「別怪她,是我答應讓慈恩出來的。」任絳梅將責任扛了下來。

「你——」面對著大嫂,駱旭恩也不好意思破口大罵,只好將怒氣硬生生地往肚子里吞。

駱習恩和任絳梅交換了一記眼神,在愛妻溫柔的目光中,駱習恩逐漸恢復了冷靜與理智,他轉頭若有所思地望著風凜揚和小妹緊緊交纏的視線許久。

「旭恩,放開慈恩,讓她過去吧!」

「什麼?可是大哥——」

「讓她過去吧!難道你想讓慈恩怨咱們?」

從他們拼了命也想見對方、想奔到對方身邊的情況來看,他們肯定是深愛著對方,至於小妹被魏德玄帶去魏府別苑折磨的事……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

「可是……」駱旭恩原本仍不想放人的,但是當他低頭看見妹妹那雙充滿了懇求的眼,頓時心一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了手。

駱慈恩一獲得自由,立刻跌跌撞撞地朝風凜揚奔了過去,這短短的幾步路耗盡了她僅余的虛弱體力,好不容易奔到風凜揚的身邊,便雙腿一軟,跌入風凜揚為她展開的雙臂中。

「慈恩,你……受苦了。」看她憔悴的容顏,就知道她這三天受了多少的折磨!該死的,他絕對不會輕易地饒過他們!

「我不要緊……可是你……你的傷……」他傷得好重!三位兄長在盛怒之下果然出手毫不留情!

他的衣衫被利劍劃得破碎,並且染上了怵目驚心的血跡,光是看著他的傷,她幾乎就能同樣地感受到他所受的創痛,駱慈恩忍不住地落下淚來。

她的淚珠彷彿具有火熱的溫度,熨燙了他的心,那比刀劍和拳腳還令他感到疼痛與難受!

「別哭,我沒事。」雖然他傷得重,但還不至於致命,倒是她……她羸弱蒼白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會昏迷過去。

風凜揚才剛這麼想的時候,駱慈恩果真就暈厥在他的懷裡!

「慈恩!」風凜揚焦急地大吼,過度的激動令他感到陣陣強烈的暈眩,幾乎也要昏了過去。

「你這個混帳傢伙!我就知道讓慈恩見你准沒好事!」駱旭恩一邊咒罵著,一邊就要衝過去將駱慈恩帶走。

「別過來!不許碰她!」風凜揚厲聲叱吼,他好不容易才將她重新擁入懷中,怎能讓他們再次將她帶離他身邊?

他那狂囂凌厲的氣勢令駱旭恩震懾住了,想衝過去的步伐也不自覺地頓住。

不過,風凜揚這一吼也用盡了他僅余的氣力,硬撐的意志力終於不支地潰散,再也敵不住地墜入黑暗之中。但即使是陷入昏迷,他的手臂仍是緊緊摟著懷中的人兒。他們雖然昏迷卻仍緊密相擁的畫面,強烈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駱習恩首先回過神來,立刻揚聲喚道:「來人哪!快去請大夫!」

「可惡!像他這種混帳,大哥為什麼還要費心請大夫來替他療傷?乾脆讓他死了算了!」瞪著被臨時安頓在客房床上的風凜揚,駱旭恩自言自語地發著牢騷。

剛才大夫先趕來診視小妹后,又過來醫治風凜揚,而現下大夫已經離開,其他人也都去探視小妹了,只剩他滿心不甘地瞪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他實在搞不懂,大哥為什麼會決定將風凜揚留在駱家堡,還請大夫來診治他?哼哼,要是他可以做主的話,他老早就將昏迷的風凜揚給扔出駱家堡,不管他的死活了!

雖然風凜揚方才拚命戰到最後的毅力與高強的武藝,令他不由得心生敬佩,雖然他倆剛才陷入昏迷卻仍緊緊相擁的那一幕強烈震撼了他,雖然他也願意相信小妹和風凜揚是相愛的……可是,一想到小妹渾身是傷地倒在魏府別苑的柴房裡,他就無法輕易原諒風凜揚!

「哼!就算所有的人都原諒你,我這一關可沒那麼容易過!」駱旭恩邊說著邊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條又粗又長的麻繩,將風凜揚的雙手雙腳給捆綁了起來。「哼哼,這樣看你還能怎麼去找慈恩。」

當駱旭恩捆綁妥當而退開時,赫然發現風凜揚不知何時竟已是睜開了眼。

雖然他耗盡的精力與元氣沒那麼快恢復,但是他的眼神卻仍炯亮且充滿威猛的氣魄,就連對他存有成見的駱旭恩也不禁在心中升起了一絲讚賞。

如果這傢伙不是害得他小妹受盡折磨的罪魁禍首,或許他會很高興小妹有這樣一個俊偉不凡的男人足以託付終身,可是現在……哼!想從他們三兄弟手中將小妹帶走,可沒那麼容易!

「哼!我把你的手腳綁起來,你就不能去找慈恩了。」駱旭恩得意地朝他咧嘴一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他很清楚如果風凜揚體力恢復的話,即使再粗的繩索恐怕也制不住他,不過現在至少可以阻止他好一陣子,這就不枉他特地動手將他給捆綁起來了!

「我愛她,我一定會帶她走的。」風凜揚毫無畏懼地望著駱旭恩,他這不是在和駱旭恩打商量,而是訴說著即將發生的事實。

「你——」駱旭恩火爆易怒的脾氣又迅速被挑起。「你都已經有了個魏心羽,幹麼還來招惹我家小妹?要不是因為你用情不專,慈恩也不會受盡折磨了!我是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你的!」

在他們三兄弟潛入擎天府打算探視小妹的時候,恰巧聽見了幾名丫鬟的談話,得知風凜揚和魏心羽已定下了婚約。

「我根本不打算娶魏心羽,也早就拒絕了那樁婚事。」用情不專這罪狀無緣無故地扣到他的頭上,他根本從未對魏心羽動過情,又何來不專之有?

看著風凜揚坦蕩的眼神,駱旭恩知道他沒有說謊,不過……「那魏心羽不但是身份高貴的郡主,聽說長得又甜美可人,難道你一點也不心動?一點也不想娶她為妻嗎?」

「如果是你,你會娶她嗎?」風凜揚反問。

「當然不會!」駱旭恩毫不猶豫地回答。

開什麼玩笑!他這輩子就只有官紫綺這個妻!即使那妮子沒有像他大嫂任絳梅那般艷麗無雙的美貌,有時又刁鑽彆扭,也常常和他鬥嘴,惹得他暴跳如雷,但在他的心中她仍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須問我這個問題?」風凜揚定定地望著駱旭恩,相信他會懂的。

既然他的心裡只認定了駱慈恩一個人,那麼即使其他女子再怎麼婀娜嬌嬈美麗、再怎麼甜美可人,他也是看不入眼,更不會心動的。

「我——」

駱旭恩一陣語塞,很不甘心地發現他心中對風凜揚的欣賞與好感正逐漸驅走原先的憤怒與敵視。

「哼!反正我是絕對不會答應把小妹交到你手中的!」駱旭恩索性拂袖而去,若是再和風凜揚對談下去,說不定他會忘了原本不打算太輕易饒過風凜揚的決定,那可怎麼行呢?

風凜揚也不開口留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靜靜地閉目調養氣息。

他要儘早恢復體力,這樣才能掙脫束縛的繩索去找駱慈恩。不論她的兄長反對與否,他仍是要定了她,要定了這個他第一眼就認定的妻子!

時間在風凜揚的閉目養神中悄悄地流逝,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響,他以為是駱旭恩去而復返,所以也就沒有睜開眼睛,繼續專心地調養氣息。

然而,一股淡淡的馨香突然隨著空氣的流動傳來,那香味雖然淡得幾不可聞,他卻絕對不會認錯!這種雅緻清淡的香味他只在駱慈恩的身畔聞過!

風凜揚霍然睜開雙眼,果然看見心愛的人兒就在眼前!

剛才在他們雙雙陷入昏迷之前,他沒能好好地看她,此刻沒有其他人在一旁打擾,他的目光便緊緊地鎖住她的容顏,絲毫捨不得移開片刻。

「你怎麼來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應該躺著好好休息。」她的憔悴令他心折,雖然他也很想見到她,可是他更希望她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儘快恢復元氣。

如果可能,他希望立刻將她帶回擎天府去,但是儘管駱家堡和擎天府的距離並不算遠,可對她此刻虛弱的身體狀況而言,即使是短程的奔波都是一種折騰。

「誰把你綁起來的?是二哥對不對?」駱慈恩發現了他手腳被縛的狀態,連忙幫他解開,但是氣虛體弱的她,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終於將繩索全部解開。

風凜揚的手腳一重獲自由,立刻將她密密實實地摟進懷中。

「慈恩,都是我的錯,害你受苦了。」要不是他那幾日離開她身邊,也不會讓小彩有機會陷害她,更不會讓魏德玄將她帶離擎天府了。

駱慈恩虛弱地搖了搖頭,卻發現這個動作令她頭暈目眩,便連忙停了下來,她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才見到了他,自己卻又再度昏了過去。

她剛才一醒來,便急著想探視傷重的他,可是看見床這一張張關心的面孔,她知道她的哥哥、嫂嫂們不會答應讓她再離開床榻半步的,所以便以想要一個人靜靜休息為藉口,等大伙兒都離開之後,她才悄悄地溜到這兒來。

「你別自責,那件事和你無關,不是你的錯。」駱慈恩反過來安慰他。

她心裡真的一點都不怪他,因為他根本就沒料到魏心羽和小彩會這樣子陷害她。

那天早上,他說等他辦完事回擎天府之後就要到駱家堡提親,那時他認真而深情的神色,她還記得一清二楚,那時蕩漾於心底的暖暖悸動也一直留存至今,不曾因為這幾日的飽受折磨而消散退去。

在她的心裡,自從那晚與他同床共枕——即使沒有發生夫妻之實,僅是親昵相擁了一整夜,她就已經當他是自己此生唯一的夫了!

不過……現下他和哥哥們的關係演變成對立的局面,哥哥們會同意這樁婚事嗎?光是看他被打成重傷的模樣,她就感到十分憂慮——不光是擔憂哥哥們會反對他們的婚事,更擔憂他身上所受的傷!

「你的傷……你被哥哥們傷成這樣……」看他的衣衫被劍刀劃得破碎不堪,壯碩的胸膛上可見幾道細長的血痕,她的心一擰,淚水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別擔心,這一點傷不算什麼。」雖然他全身傷痕纍纍,但卻沒有傷及五臟六腑,只要好好地調養很快就會復原的。風凜揚輕捧著她的臉,認真地凝視她的雙眸。「慈恩,跟我走,我帶你回擎天府。」

由他慎重的語氣和認真的神色,駱慈恩知道他所說的不是短暫的作客,而是一輩子的廝守,她的心頭一熱,正想點頭告訴他無論是天涯海角,她也願意跟隨的時候,駱旭恩的怒喝聲卻伴隨著開門聲響起——

「想都別想!」

不只是駱旭恩,就連駱習恩、駱修恩和任絳梅、官紫綺、殷若歡都來了。

剛剛他們一發現駱慈恩不在房裡,就猜她一定又不顧自身的虛弱跑到這兒來找風凜揚,結果當真被他們料中了!

「風王爺,咱們慈恩是不可能再隨你去擎天府的!」駱習恩凜著臉,基於保護小妹的立場,他是不會再讓小妹到擎天府去的。

「大哥……」駱慈恩懇求地望向駱習恩,心中暗自焦急不已。

如果今天出聲反對的人是二哥或三哥,那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可現在是長兄如父的大哥反對,這下子除了大哥改變心意之外,就只有她不顧一切地跟風凜揚走,可是那種背棄手足、罔顧兄妹情的事,她實在做不出來呀!

「慈恩,你不待在房裡好好靜養,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想到她剛剛才因情緒過度激動而昏迷,駱習恩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大哥,我看還是把這傢伙趕出駱家堡,最好以後都別讓他們再見面了!」駱旭恩惡狠狠地瞪著風凜揚,雖然他剛剛才對風凜揚的印象有些許好轉,可是一聽見這傢伙竟又想將小妹帶到擎天府去,他的怒氣又在瞬間被引爆了!

「不!不要呀!」駱慈恩拼了命地搖頭,搖得頭暈目眩了也不敢稍停,就怕大哥真會聽了二哥的話,將風凜揚和她永遠地隔開。

「為什麼不?難道你真想跟著他?」駱習恩擰著眉,臉色凝重地問。

他不是看不出他們兩人彼此深愛著對方,可是風凜揚帶給小妹的傷害實在太大了,如果她再去擎天府又出什麼差錯、發生什麼意外,他要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爹娘?

身為大哥的他,要比二弟、三弟更多了分保護妹妹的責任。

「我……」駱慈恩看著對風凜揚充滿了敵意的兄長們,心知眼前的情勢已無法令她顧及女性的羞怯與矜持了,她深吸口氣,堅定地說道:「是的,我想跟著他,無論是天涯海角。」

聽見她認真、慎重得近乎立誓的語氣,任絳梅、官紫綺和殷若歡這三個女人皆感動不已,但三兄弟的臉色就愈來愈凝重了。

駱習恩眉頭緊蹙地說道:「慈恩,他那樣對你,害得你幾乎連命都沒了,你要我們如何放心把你交給他?」

「那不是他的錯,你們別怪罪他呀!」

駱慈恩不顧氣虛體弱,連忙將小彩和魏心羽如何趁著風凜揚外出的時候設計陷害她,而信以為真的魏德玄在一怒之下將她帶去魏府別苑折磨的事情說出來。

「所以這件事和凜揚無關,你們別再一逕的怪他,他是無辜的呀!」

「是嗎?」眾人瞥了眼風凜揚,只見他聽了她所受的陷害和折磨后,眼中流露出又怒又心疼的光芒。

聽了駱慈恩的解釋后,駱習恩等人才終於對風凜揚稍微釋懷了些,不再像先前那般充滿了敵意,不過……要他們就這樣將小妹交給他,還沒那麼容易呢!

「即使你被陷害之事他全然不知情,但是他強邀你到擎天府作客,又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若是你這趟去擎天府,再遭人設計陷害怎麼辦?下回哥哥們可未必能及時將你救回來呀!」

「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我風凜揚以性命起誓,這輩子絕不會讓她再受半點委屈。」風凜揚神情嚴肅而認真地訴說著一輩子的承諾,不只是駱慈恩感動得紅了眼眶,就連她的嫂嫂們也感動不已。

只可惜,缺乏浪漫細胞的駱旭恩仍端著一張怒容。「你就算髮誓也沒有用!即使你口口聲聲說已拒絕了和魏心羽的婚事,可是婚約至今仍未解除,如果你最終是娶了魏心羽,難不成要慈恩當你的側室?哼!咱們駱家即使不是身份尊貴的王公貴族,也絕不會如此的委屈!」

一旁的駱習恩和駱修恩聽得頻頻點頭,沒錯,他們絕不能讓小妹如此委屈。

「我不會娶魏心羽,更不會娶別的女人為妻。」風凜揚目光灼灼地凝睇著駱慈恩。「這輩子我只認定一個女人,只有她才是我的妻、才是我未來子嗣的母親。」

駱慈恩目中帶淚地朝風凜揚微微一笑,她這輩子也只認定一個男人,就是他這個充滿了自信又霸氣十足的男人。

「你認定了也沒有用,我絕對不同意!」駱旭恩的低吼聲打斷了他們深情的凝望,他才不願承認心底原先根深蒂固的反對已被他們給打動了。

更何況,他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絕不輕饒風凜揚,怎可讓這傢伙三兩句就要他自打嘴巴地將小妹交出呢?

「二哥!」駱慈恩一急,在無法可想之下,突然囁嚅又結巴地說道:「你……你們……難道忍心讓未來的外甥沒有父親嗎?」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包括風凜揚皆彷彿被點了穴似的定住了,沉默了片刻后,駱習恩才有些困難地開口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麼?」是他們都聽錯了吧?

「我說……我懷了凜揚的孩子。」駱慈恩一邊說著,一邊偷覷了身旁的風凜揚一眼,發現他如墨的黑瞳中泛著溫柔與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什麼?」這回眾人發出異口同聲的驚嚷,這個消息簡直像威力超強的炸彈一般,炸得他們頭昏眼花、天旋地轉。

「混帳傢伙!我非宰了你不可!」脾氣火爆的駱旭恩立刻掄起拳頭,打算痛揍這個膽敢占他小妹便宜的男人。

「等等,別這麼衝動嘛!」官紫綺趕緊攔住她的火爆相公。「你要是真宰了他,那慈恩腹中的寶寶怎麼辦?

「就是呀!」任絳梅也連忙勸說。「總不能讓寶寶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吧!」

「你們——他——他——該死!」駱旭恩恨得牙痒痒的,一方面想將風凜揚大卸八塊,一方面又不得不為妹妹腹中的胎兒著想,經歷一番激烈的天人大戰後,他只好恨恨地放下了拳頭,改以殺人般的目光瞪著風凜揚。

「大哥,那現在該怎麼辦?」駱修恩問。

如果小妹真懷了風凜揚的孩子,那麼眼前就只有三個選擇,其一是讓他們成親;其二是讓小妹將孩子生下來,他們這些兄嫂自會妥善照顧他們母子倆;其三則是及早請大夫來將胎兒打下。

這三個選擇除了第一個較為可行之外,后兩個選擇對小妹都是極大的傷害,尤其是最後一個,這幾日她已經受盡了折磨,身子骨虛弱得很,恐怕承受不起打胎的折騰。更何況,此刻她腹中的可是他們未來的外甥,教他們怎麼忍心扼殺一個與他們有血緣關係的小生命?

駱習恩沉吟了許久,看著小妹和風凜揚緊緊交纏的視線許久,最後終於讓步說道:「只好便宜這小子了!」在愛妹心切下,堂堂擎天府的王爺當場被貶成了「小子」。

「可惡!」駱旭恩心有不甘地低咒了聲,至於駱修恩和其他的女眷則都對大哥的決定毫無意見。

不過,他們都是看在風凜揚和小妹是真心相愛的分上,才會點頭答應的,否則即使是小妹懷了風凜揚的孩子,他們也不會讓她只為了讓孩子有父親而委屈地嫁給他,畢竟憑他們駱家堡的能力要養個小娃娃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聽了他們的結論,駱慈恩的嘴角忍不住悄悄揚起一抹欣喜的竊笑,她和風凜揚互望一眼,發現他的眼中也同樣閃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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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淚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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