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才剛亮沒多久,幼梅就已經梳洗整裝完畢,站在鏡子前面用最挑剔的眼光審視自己的模樣。
平常除非早上一、二堂有課,否則非要睡到九點以後才能起床的幼梅,今天可是完全的自動自發,一點兒也不需要藉由別的輔助——儘管她昨晚已預先將鬧鐘調到六點半,她在六點還不到一刻的時間就清醒了。
原因無他,還不是就是心裡直惦念著詩堯,直惦念著今天是她與詩堯獨處的第一天,她怎麼也不想浪費時間在被窩裡,浪費在即使有了詩堯,但是虛無空幻的夢境中……
認真算起來,這三天說長不長,說短……可是還真短哪!因為這天既非周未、更不是連續假日,詩堯有他的班要上,而她大四的課雖然不多,可也是科科必修,絲毫輕忽不得。
所以呢,他們兩個人能夠碰面的機會,就只有詩堯上班前和下班后了,這短短的時間再扣掉她話劇社的例行排演、服裝秀的台步練習,幼梅屈指一算,他們真正能獨處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半天哪!
多麼慘!簡直就是少得可憐,說什麼她也要好好地把握能和詩堯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更何況,她和哥哥方祖涵早就約好了,今天要他幫她把話劇社所需的戲服、布料等載到學校去,為了讓她能在送她去學校之後,還能準時地趕到公司上班,他們約好了要早早出門。
所以無論是為了詩堯還是哥哥,她今天是一定要早起的。
懷著緊張又期盼的心情,幼梅抱著那一大袋沉重的衣料緩緩地走出房間,在通往客廳的途中,幼梅的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畢竟自從昨天詩堯吻了她之後,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
她不斷地在心中猜想,詩堯會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她?
不敢期望太高,卻又忍不住懷著殷切期盼,她反覆揣測得心都糾正在一起。
一到客廳,幼梅才發現原來祖涵已經到了。發現幼梅的出現,祖涵忍不住驚訝。「啊?你今天起得真早!」
「嗯……因為要早一點到學校嘛!」說什麼她也不敢坦白承認,她的早起全是為了能和詩堯多相處。
幼梅偷偷地瞥了一眼詩堯,只見他沉默地在喝牛奶、看報紙。
幼梅的一舉一動全落在詩禹的眼裡,她話中帶笑地說:「真對不起,你哥哥和我臨時決定要去墾丁玩三天,所以今天他是沒辦法幫你把東西載到學校去了。」
詩堯聞言愣住了,他驚訝地問道:「爸媽要去南部三、五天,怎麼你們也要出去?」
「我們也是臨時決定的,是不是呀,祖涵?」詩禹偷偷地捏了祖涵一把,示意他開口幫腔。
「呢……是呀,所以這幾天幼梅她就……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其實祖涵本來是不太贊成讓幼梅和詩堯單獨相處三天,畢竟幼梅還是年輕單純的女孩子,但他實在拗不過老婆大人的威脅利誘外帶撒嬌的攻勢,再加上他還滿信賴周詩堯的為人,他相信絕對不會傷害幼梅的。所以,他只好拋開所有公事,順了詩禹的意,帶她好好地玩一趟。
所有的事情都打點好了,就只有男主角還面有難色地對著祖涵說:「家裡都沒有人了,那麼幼梅是不是……」
經過昨天那一吻,詩堯不得不承認幼梅的確對他有著致命的影響力,她輕而易舉就能摧毀他的理智、撩撥他的情感、令他沉淪地棄械投降。只要事關幼梅,他向來沉穩的自制力、所有的理智全飛到外太空去了。如果和她單獨相處三天……他真擔心他會被這個熱情如火又積極執著的小女人逼瘋。
「你希望她回家嗎?」祖涵瞥見幼梅垮下來的臉,只好昧著良心扯謊。「但是我們也沒有人在,我爸媽他們相偕出國去玩了。」
還不等詩堯回話,詩禹搶先一步挽起祖涵的就走,拋下一句,「反正幼梅就交給你,我們要出去了。對了,今天就麻煩你載幼梅去學校吧!她一個人沒辦法帶那一大包東西坐公車的。」
話才剛說完,他們就迅速溜的出門,把整間房子尷尬互望的兩人。
「我……對不起。」幼梅脹紅著臉,結結巴巴說:「我……我自己搭公車去學校就可以了。」
兩人獨處的第一天,幼梅可不希望讓詩堯不開心,所以她寧願自己搭公車,也不想麻煩詩堯,就怕他對自已的抗拒又多一些。
看著幼梅吃力地抱起那一大袋衣料,詩堯很想叫自己不要心軟,不要對她太溫柔、不要讓他再對他存有太多的幻想與期盼,但是他就是無法將視線自幼梅身上移開,無法剋制自已在幼梅出門前攔下她,替她拎起那一袋衣物。
「走吧!我送你去學校。」他實在捨不得讓她去搭公車。
看見幼梅那張笑開了的小嘴,詩堯忍不住憶起那柔軟唇瓣的銷魂甜美,心裡瞬間掀起一陣狂猛的騷動。
他盡量讓自己面無表情地上了車,一路上更強迫自己眼睛緊盯著前方的路況、強迫自己心無旁鶩的開車。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料到,要他忽視近在身旁的幼梅他做不到。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最後幼梅先開口了。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幼梅顫聲輕問,詩堯的避不回答深深刺傷了她的心。
幼梅強忍淚水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模樣,看得詩堯心都疼了,他嘆了口氣柔聲道:「別胡思亂想了,我哪會討厭你呢!」
「真的?」
「真的。」詩堯再度嘆氣,「所以別再胡思亂想了,好嗎?」
幼梅覺得她的心又慢慢地升起了希望,既然詩堯說他不討厭她的話,是不是表示……「那……你喜歡……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原本要問的是他喜不喜歡自己,但少女的矜持使得她硬生生地將話鋒一轉。
詩堯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她問中的玄機呢?
唉,詩堯不禁在心中重重的嘆氣,他不想把話說得太絕,就怕幼梅會傷很太深,但是……他太清楚給了她太大的希望,到底時候她會傷得更深的道理,他壓根兒就不想傷害幼梅,但此刻的他只能硬著心腸回答。「我喜歡成熟的女人。」
「成……成熟的女人?」
幼梅聲音中帶顫令詩堯不忍心,但他強迫自己昧著心意說道:「我喜歡成熟、嫵媚、高挑、身材好、有女人味的女人。」反正他凈是挑些跟幼梅完全相反的特質。
成熟?嫵媚?高挑?身材好?女人味?
幼梅很悲哀地發現詩堯開出的這些條件里,她竟沒有半項合格,那個名喚喬安娜的美女,真是樣樣具備。
看來詩堯是真的已有心愛的人了,她……真的一點勝算也沒有嗎?
幼梅傷心地垂頭不語,一路上他們就這麼沉默著,直到幼梅下了車,那股抑鬱的氣息還在詩堯的車中繚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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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劇的例行綵排在放學后準時進行,由於幾乎所有演員的戲服都已經縫製完成,因此導演蔡育仁要求大家今後的綵排都要穿上戲服,以求整體的氣氛與效果。
一時之間,整間小禮堂成了眾鬼的造型秀,各式各樣的奇異服同時出現,令人看得眼花撩亂。
對於每個「鬼」的造型,導演蔡育都相當的滿意,不同的鬼有不同的特徵需要強調,幼梅這個服裝組組長在這一方面顯然下過一番功夫。
在所有的服裝造型當中,最受矚目、最獲好評的,就屬幼梅身上的那一件白無常戲服——長袍似的白罩衫打上幾道簡法俐落的褶子,袖口呈現流動式的波浪狀,整件戲服非常的樸素簡單,但是看起來就是這麼的與眾不同,硬是把各小鬼花稍繽紛的戲服給比了下去。
「你這件戲服真是出色極了。」穿著煙死鬼服裝的陳信芳湊到幼梅身邊,羨慕地望著白無常戲服。
「果然設計師出手就是不同凡響。」
聽到這樣子的恭維讚美,幼梅應該要覺得興奮開心的,但是此刻的她心情卻低落不已,連扯出個笑都顯得勉強。
想想看嘛,這件白無常戲服雖然是出自詩堯的設計,但可也是她鼓起勇氣、厚著臉皮去央求詩堯幫忙的;可是那個叫做喬安娜的模特兒每場服裝秀所穿的衣服,可都是堯詩精心為她設計的。
她費盡心思,只能勉強獲得一件詩堯的作品,而那名美艷的模特兒,卻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擁有一大堆詩堯特為她量身訂做的衣服。
詩堯在替喬安娜設計服裝的時候,一定件件都灌注了他對她的心意吧?
「怎麼了?」陳信芳看出幼梅的不對勁,關心地問。「你們不是才轟轟烈烈地激情熱吻過,難道又出了什麼問題?」
幼梅落莫地搖搖頭,央求道:「現在不要逼問我,好不好?」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地舔舐心中的傷口。
這一陣子看著幼梅一下子高興、一下子傷心,陳信芳實在替她感到難過。「唉,乾脆你去見見那個『知名不具』的仰慕者好了,說不定他會對你好一點,不會讓你這樣子每天為情傷神、為愛煩憂。」
幼梅斷然地搖頭拒絕,悲傷的眸子透不出可動搖的信念。「要不是太在乎詩堯,我也不會為了他而這樣情緒起伏不定;要不是太喜歡他了,我也不會這麼折騰自己一再受挫而不死心,阿芳,你應該很了解我的,除非是我心裡真正喜歡的人,否則別的人再怎麼死心塌死地對我好,我也不會因感功或同情而跟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的。」
「我當然了解,你這樣子為情憔悴,我實在看得有點難過。」
「難過什麼嘛?」陳信芳溫暖的友情令幼梅感動不已,她強打起精神對陳信芳笑了笑,「要是我失敗了你就可以免費去日本玩啦!套一句你說的話,我也是願賭服輸的呀!」
「唉,我倒寧可賭輸的是我,畢竟你的幸福跟區區的機票錢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很有義氣地說。
幼梅和陳信芳落莫地相視,一個是為了坎坷的愛情之路而嘆息,另一個是為了好友的痴情傻傻而唏噓,他們兩個渾然不覺近在咫尺之處,有一雙忿忿不平的眼燃燒著熾盛的怒火。
「好啦,大家開始上台綵排了。」在導演蔡育仁的一聲令下,所有演員各自就定位,開始今晚的排練。
舞台上,幼梅機械化地走位,失魂落魄和心思早已不在這齣戲當中,而沉落至一個無底的、迷霧般的空間。
就當幼梅無精打采地照著劇情晃到一棵巨大的枯樹旁時,突然眾人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幼梅小心!」
當幼梅猛然回過神時,已來不有任何的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旁那個巨大的枯樹直直朝她倒下。
千鈞一髮之際,離幼梅最近的「溺死鬼」蔡金葉及時將幼梅推開,幼梅被那肥胖的身軀撞得東倒西歪,雖然她幸運地躲過被枯樹壓個正著的慘劇,但仍免不了被干硬的樹枝刮傷了後頸子,她勻稱的小腿也被枯樹的旁枝細干給壓倒。
「啊……痛……」幼梅忍不住驚呼出聲。
舞台上的演員們蜂湧而上,很快地將幼梅救出。
出了這種意外,導演蔡育仁臉色鐵表地咒罵。「道具組的,你們從哪裡找來的這棵枯樹的?沒點穩,要是真出了什麼大意外怎麼辦?」
道具組組長委屈地辯解。「我也不知道呀,我們明明把它固定得很牢,除非有人刻意去推它,否則應該是不會倒呀!」
「問題是它現在已經倒了!」蔡育仁生氣地皺起眉頭。「算了,今天就先排練到這裡吧!道具組的人留下來確認所有道具是不是穩固,其他的人就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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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周家客廳的沙發上,幼梅打開醫藥箱,臉上一副即將從容赴義的表情。
「啊——好痛!」當有殺菌效果的優碘滴上她腿上的那道傷口時,幼梅忍不住痛呼出聲。
她咬緊牙根,好不容易料理完腿上的傷口,接下來輪到後頸子那一條細細長長的刮傷。
悲慘的是,由於受傷的部位是在頸子的後方,因此看不見傷口的幼梅只能束手無策地望著上優碘的棉花棒乾瞪眼。突然,她看見客廳玄關的那面大鏡子。
「有了!」
幼梅跑到鏡子前,半轉著身子藉由鏡子以看清後頸的那道傷口,但是由於角度的關係,若是她要清楚得看見傷口,她便不能順手地塗上藥水;但是若要遷就擦藥的手勢.她又無法看到正確位置,總不能一陣亂塗胡抹,把整個頸子都擦上藥水吧?
「總有辦法的。」幼梅不相信她連擦個葯都辦不到。
正當幼梅不斷地扭動身體,試圖找出一個既能看清楚傷口,又能很順手地擦上藥水的姿勢時,詩堯正巧推門而入。
看幼梅不斷地擺出怪異的動作,詩堯感到一陣微愕。
「你在做什麼?」
驚嚇過度的幼梅僵住了好幾秒,才慌慌張張地收回滑稽可笑的姿勢,尷尬得面紅耳赤。
「我……我只是想擦藥……卻擦不到……」天哪!丟臉死了,詩堯一定覺得很怪異吧?
「擦藥?擦什麼葯?你受傷了嗎?」詩堯的濃眉皺了起來。
見詩堯微慍的表情,幼梅只當他是在責怪自已的笨拙,她局促不安地解釋。「我們剛才在排練舞台劇,結果……結果我一小小心被倒下來的道具樹壓到……所以……」
「被道具樹壓倒?你怎麼那麼不小心?」詩堯的語氣相當不高興臉色也非常難看。
這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傻女人!怎麼一天到晚凈替自己添傷口?
看詩堯這麼生氣,幼梅反射性地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啊!」後頸傳來的刺痛使得幼梅驚呼出聲。
原來,詩堯不知何時取走了她手上的那枝沾了葯的棉花棒,在她低著頭的時候替她的傷口上了葯。
「除了頸子上的傷口之外,你還有傷到哪裡?」
「除了頸子……」幼梅原本不想招供的,但是在詩堯的瞪視下,她只好乖乖地老實承認;「還有小腿……不過我已經擦好葯了。」
詩堯低頭審視了一下幼梅腿上的傷口,見她已經做了妥善的處理,他才稍微放心了些。
「下次小心點,別像個小孩似的動不動就跌倒受傷。」
小孩子!詩堯又說他像小孩子了。
她都已經二十二歲了,為什麼他就不能把她當成一個真正的女人呢?
看詩堯轉身就要走進房間,幼梅心急地想將她留下,畢竟這可是他們獨處的第一個晚上呢!她可不希望詩堯就這麼離開。
幼梅焦急地走上前去,不小心踢到椅腳,腿上有傷的她腳步踉蹌了一下,眼看又要跌倒了。
「啊——」幼梅閉上眼睛準備承受緊接而來的痛痛,卻撞上了一堵結實強壯的胸膛。
詩堯覺得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好修養,就快被這小女人給逼瘋了,她非要一再地讓自己身上挂彩不可嗎?要不是他及時接住了她跌落的身子,恐怕她現在的傷口又要增加好幾處了。
「對……對不起。」偎在詩堯的懷裡令幼梅臉紅心跳,全身臊熱不已。
「不是才叫你小心點,怎麼這會兒又這麼粗心大意?」盯著幼梅那張布滿紅霞的臉,他的心就掀起了一陣騷動。
詩堯不甚溫柔地將幼梅拉出懷中,環抱著幼梅只會讓他一再地想起她嬌艷欲滴的櫻唇,幽香柔軟的嬌軀,只會令他忘了要保護幼梅的初衷。
詩堯勉強將心思自幼梅玲瓏的身子和噪紅的臉頰上拉回,借著低頭審視她腿上的傷口來掩飾自己心底的狂亂。
「這是什麼?」詩堯的眼光瞥見一張紙條,於是便撿起來遞給她。
指尖碰著他的,又令幼梅心跳加速,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紙條上,而是近在身旁的詩堯。「大概是從口袋掉出來的吧?」幼梅打開紙條,不甚有意地瞥著桌上面的字——
令人又愛又恨的你呀!為什麼遲遲不肯接受我的一片痴情?
這次舞台上的意外是我一點小懲罰,以提醒你,我對你濃烈熾熱的愛。
你是我的,別再猶豫遲疑了,快投入我的懷抱吧!我不想再製造下一場意外來傷害你了,別逼我再動手!
愛你,知名不具
幼梅不敢置信地呆立在原地,原來……原來道具枯樹的倒下不是道具組的疏失,而是有人事先就預謀好的!
天!要是蔡金葉沒有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將她推開,她真不敢想像後果會是如何,肯定是不會像現在只受輕微的皮肉之傷而已。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人這麼對她?她從來沒有想要傷害別人呀!
「這是怎麼一回事?」詩堯一遍遍地看著那張紙條,憤怒的目光快將那張紙燒出個洞來了。
該死的!竟然有人蓄意傷害幼梅,他費盡心思想保護幼梅竟有人敢傷害她?詩堯此刻只想將那個兇手找出來碎屍萬段。
這到底該死的是怎麼一回事?」詩堯又再追問遍,聲音因極力壓抑著怒火而顯得緊繃喑啞。
幼梅怯怯地望著詩堯那張生氣的怒容,若說有人有意要傷害她的事令她驚愕恐懼,詩堯此刻的那張怒氣衝天的臉,更是教她震懾。
在詩堯怒容的威嚇之下,幼梅只得顫巍巍地將有關一再寫你匿名信的事說出來。
聽完前因後果的詩堯只覺得更加的光火,他近乎咆哮地吼道:「發生了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
一股排山倒海的情緒狂肆地在詩堯胸口爆發蔓延,是心疼?是憤怒?不舍?是擔憂?他已經無暇細想,只強烈地感到潛藏在心底深處的狂暴戾倏然引爆。
他氣極了!氣極了幼梅竟不懂得好好保護自己的安全,氣極了那個膽敢傷害幼梅的傢伙。
暴怒的他忿忿地將那該下地獄的警告信斯個粉碎。
詩堯盛怒的模樣駭著了幼梅,她睜大了無辜的雙眼,緊咬下唇極力壓抑她的無聊委屈。
她不懂,為什麼詩堯這麼生氣?她是個受害都耶,有人躲在暗處蓄意傷害她,並脅著可能會再有下一次的意外,他不安慰她也就算了,還對她這麼凶,難道……難道他是嫌她又替他惹麻煩了嗎?
幼梅委屈得想哭,受人恫嚇已經令她心裡惶惶難安了,詩堯又對她咆哮怒吼,她真是可憐哪……
幼梅強忍著淚水模樣令詩堯驚覺自已失控爆發的怒氣。
他毫不遲疑地將那顫巍巍的嬌小身軀擁入懷中,在她耳際溫柔呢喃著安慰的話語。
幼梅水汪汪的雙眼因含淚而迷濛蒙,輕啜聲斷斷續續的自微啟的唇中溢出,那模樣煞是楚楚可憐,詩堯的怒氣盡退,漆黑的眸子浮現萬縷柔情,他俯下頭溫柔地吻住她,吻去她委屈的啜泣。
不同於昨天的那個狂野粗暴的吻,這個吻是纏綿的、溫柔的,它輕柔如微風、和煦如暖陽,萬般的心悸感動在兩人心中無限蔓延。
幼梅的唇嘗起來是這麼的甜美,令詩堯忘了他是為了什麼而吻她,心底所有的顧忌壓抑全都揮發散盡,在此刻,他只想好好地吻她、抱她、疼她、愛她……
愛?心中一閃而過的這個字眼驚懾了詩堯,他猛然放開幼梅,奮力想拉回失落的理智。
「怎麼了。」還未自方才的魔咒中回過神來,幼梅眨了眨迷濛多情的眸子。
幼梅那楚楚動人的神情只會令他再度沉淪、再度失狂!詩堯咬牙命令道:「受傷的人要好好休息,快點進房去!」聲音因過度緊繃而暗啞。
見幼梅仍愣在原地毫無反應,詩堯低咒了一聲,速的轉身離去。
此時此刻,他不能再和幼梅多獨處一分一秒,就怕他無法抑制想要吻她、撫她、愛她的的慾望!
直到聽見房門摔上的聲音,幼梅才愣愣地回過神來。
詩堯又吻她了!幼梅忍不住露出一個痴痴傻傻的微笑。這個吻比這上次更令幼梅心悸、心動不己,那溫柔繾蜷的唇舌纏綿,像極了熱戀男女的親密溫存。
幼梅忍不住要猜想,詩堯是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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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閱深,人卻不平靜。
詩堯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他閉上眼,想暫時撫平狂亂的心緒,卻發現腦海中滿滿都是幼梅純真的笑、憂傷的淚、飛揚的嘴角、緊蹙的娥眉!
他想不通,為什麼他費盡心地想與她劃清界限、避她愈陷愈深愈傷愈痛,但結果卻是讓她在不知不覺中住進他的心房、撩動他的情悻?
難道,他做錯了嗎?
難道,他該拋去原有的顧慮,順其自然地和幼梅相處應對嗎?
事情似乎從一開始就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範圍,他極力剋制自己不去回應幼梅的含情愛戀的目光,但她的一舉一動卻又吸引了他個部的注意;他不只一次狠下心來刻意傷幼梅的心,但她偏又執著得徹底,甚至令他開始懷疑,也許……幼梅對他並不是一時的迷戀?
如果,幼梅對他並非一時的迷戀,那麼,他是不是可以拋開那些無謂的顧忌,順著自己的心意、感覺?
他愛上她嗎?他不知道。
他無法理清漲滿心頭的那種沉甸甸的感覺是不是愛,若是,他真能毫無保留、毫無顧忌的愛她嗎?而年輕純真的她真能承受一個成熟男人狂熾獨特的愛嗎?
詩堯煩得無法思考、無法入眠,他索性到客廳取出兩瓶白蘭地,希望借著醇厚的酒精舒緩糾葛難解的心緒。
今夜,且讓發他放縱地醉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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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梅本來想到廚房倒杯水來喝,沒想到卻看見詩堯一個人在客廳單喝著灑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詩堯!
已有八成醉意的他,斜椅在沙發上,全身散發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有些頹廢、帶點狂野,十足的男子氣息、令幼梅看得痴了。
他是她她從心愛著的男人啊!雖然他一再聲明他喜歡成熟嫵媚的女人,但她還是無法扼制地不斷付出自己的感情,不斷讓自己陷得更深、更沉。
目不轉睛地盯著詩堯許久,發現他不斷地猛灌酒,在他喝盡一白蘭地,準備再開下一瓶時,幼梅忍不住在前阻止他。
「別再喝了。」她在他倒酒之前,搶先一步將酒奪走。
「你……回房去!」他趕她走,不想在他心情煩亂的時候面對她。
「不。」幼梅固執地搖頭,她怎麼能安心放任他一個人猛灌著烈酒?
「為什麼不回去?」詩堯略嫌粗暴地扳住幼梅肩,嗄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一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刺鼻的酒味令幼梅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然而這次,詩堯的粗暴並沒有嚇著她,她清亮的大眼毫不畏懼的的理視詩堯,美麗的小臉上流露出關心。
「你喝醉了?」
這麼輕柔的一句關懷,強烈地撼動了詩堯原就就狂亂的心緒,翻湧的悸動如決堤海般狂猛地淹沒了他。
濃烈的酒精迅速地在詩堯體內蔓延流竄,脫韁的理智不斷地誘惑刺激著他,催促他拋卻所有的顧忌,想把眼前軟玉溫香的美麗佳人擁入懷中。
情難自禁地,詩堯伸出手攬住了幼梅的肩,正當他要將她擁入懷中的剎那,腦中短暫的清醒令他突然用力推開她。
「回房去,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詩堯咬牙咆哮。
她溫柔地替他撥開散在前額的亂髮,柔聲輕語。「你真的喝醉了,我去替你泡杯熱茶、拿條熱毛巾。」
幼梅才正轉身準備對去張羅一切,卻被一雙強壯有力的手臂從后一攬,並順勢翻身將她壓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別走……」沉重的身子貼合在幼梅身上,她的頭埋進幼梅胸前的起伏間,令幼梅瞬間羞紅了一張臉。
「我……愛你……」聲音雖低喃含糊,但在沉靜的夜裡仍清晰可聞。
「什麼?」幼梅睜大了眼睛,急切地想確認他聽見的話。「你說什麼?」
他說……他愛她?
他愛他!
幼梅心中漲滿喜悅,怯生生地輕喚:「詩……堯。」
過了許久他仍無半點反應,幼梅這才發現他睡著了。
輕悄悄地自詩堯身上鑽出,幼梅蹲踞在他身側,目不轉睛地凝視那張俊美無疇的臉。
幼梅鼓起勇氣,第一次主動吻上了詩堯,無限有情的吻,輕輕落在他濃密的眼睫、英挺的鼻樑、性感的唇上……
呵,從他唇間溢出的酒氣,醺得幼梅飄然欲醉。
捨不得離開詩堯,於是她便取來一件毯子,蓋在兩人身上。幼梅就這麼坐在地上、倚著沙發,將頭靠在詩堯寬厚的懷中。
她溫暖呵!詩堯沉沉地入睡,嘴角始終噙著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