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見河上爭奇鬥豔的花王會已拉開帷幕,各花舫的噱頭都做得十足。眾美人有彈琴的做畫的,吟詩的舞劍的,真正是千嬌百媚,讓人目不暇接。
田恬偷眼看向白書清,他倒也看得興味盎然,忍不住輕「哼」一聲。
各畫舫中,卻只有一個女子一直端坐在船頭,臉上蒙了白紗,任人們怎麼呼喚,也只冷冷的不理人。
田恬笑著跟白書清說:「這一定就是今晚的花王了。」
白書清點點頭:「不錯,世人皆醉我獨醒,這份意境做得好,面紗一摘,必定是艷驚四座。」
田恬笑道:「照我說呢,這就叫吊人胃口,賭得是男人大都賤的緣故。」
白書清聽得直笑:「說這麼狠,你自己就不是男人?」
說著話那女子忽然向船下仰去,眾人驚呼聲中,只見她如墨長發傾瀉而下,那面紗也隨之飄落。她倒吊在船舷上,輕輕笑了一聲,緩緩直起身,媚眼如絲,勾向岸上眾人:「笑人不識花中王,庸脂俗粉徒迷眼!」
岸上諸人靜了半晌,忽然聽人高喝了一聲:「說得好!」
一時之間掌聲雷動,喝好連連!
田恬微笑:「這女子不是尋常人呢,白兄,你不是想找老婆么?找這樣的女人,定能助你一統天下。」
白書清駭笑:「一統天下,虧你想得出來,那多累人。」
田恬看他一眼:「你是武林盟主呀,有這種野心,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這盟主……」白書清汗,「說來慚愧,當初綠林七十二道因為盟主之位打得一塌糊塗,有人向我大哥求援,我大哥說,發兵不可能,但打架卻有個行家,就讓我去把那些爭位子的人都打趴下,我自然就當上盟主了。」
田恬聽得一頭汗:「這……這……也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江湖嘛,本來就是以武服人的地方。」
田恬靜了一會兒說:「爭位子的那些人,有多少?」
「各路的頭目、掌門,總不下上百人吧。」
田恬張大嘴:「每一個,都被你打趴下了?」
白書清摸了摸頭:「是啊。」
田恬一額角的冷汗:「你怎麼不早說呢?」
白書清聽他語氣忽然變得諂媚,有些納悶:「這又有什麼好說的?」
「你早說了,我怎麼敢打你老人家的主意。」
白書清神色卻變得沒落:「連你也說這種話,自小人寵我愛我敬我怕我,卻沒有一個肯跟我說句心裡話的。」
田恬大笑:「高處不勝寒,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境界,偏你在這兒無病呻吟。」
白書清正色道:「我不要什麼高處,與其做那武林盟主,還不如跟你一起走江湖來得開心。」
田恬微怔,笑著眯了眼看他:「你是說真的?」
「自然是真的。」
田恬微抿了唇角不說話,抬眼向河面上望去,花王會已賽出結果,果然是那戴面紗的女子得了桂冠。接照慣例,此時就要選一位入幕之賓,這卻全看花王自己的意思。
只見她秋水一樣的眸光在眾人臉上一掃,被掃到的男子就是一陣轟亂,紛紛抬起手來叫喊,她目光轉了兩圈,終於落在了一個人身上。
畫舫靠岸,搭了跳板,一個粉妝玉琢的小丫頭走下來,笑盈盈地到了白書清面前:「這位公子,恭喜你了。」
花冠往他手裡一送,他嚇得一連退了幾步:「對不住……我沒有錢……」
那小丫頭笑得喘不過氣來:「沒關係的,小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別耽誤了這一夜春宵。」
白書清被她逼得躲到了田恬身後:「這裡有一個,他花心得很,你只管帶了他走。」
「那怎麼行,這可是小姐的意思。」小丫頭伸手去拉白書清。
田恬也把他拽出來:「有美女青睞,你又裝什麼正經,快去吧!」
「我不去。」白書清背過了身,身形一晃,又閃到了旁邊。
田恬微笑:「好了,只去打個照,總不能讓人家花王下不來台,我在這裡等你,快去快回來就是了。」
白書清實在挨不過,只好被那小丫頭拉著上了船。
田恬在岸邊候著,他想白書清不是那種淺薄好色的人,這樣的露水姻緣,更不是心地純良的他能消受得起的。因而十分篤定地背著手,想總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也就回來了。
誰知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一直不見他蹤影,田恬心裡就有些氣急,總想著再等等,再等等。河邊的人都散盡了,卻仍不見他露面。
田恬見那畫舫就在河面上飄蕩,燈火通明,遙遙地就可以聽到樂舞之聲,他站起來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來,越等越是心寒。
十五明月夜,月光水洗似的照在他身上,迎著他的臉,他一向笑盈盈的臉上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夜色越來越深,春夜裡寒意未消,他坐在岸邊,有些畏寒似的蜷起了腿。
那個人沒有回來,一直一直都沒有回來。
田恬攥緊了拳頭,明知他聽不到,卻還是忍不住,向河面上大叫:「白書清——你是個混蛋——你聽到沒有——混蛋!」
身處溫柔鄉里的白書清,卻像個私塾里的學生一樣規規矩矩地坐在桌岸旁。
小丫頭笑著給他端上茶水,他低著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地板,長桌對面,那花王半解了衣衫,極為淫蕩卻又異常冷漠地趴在——咦,另一個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身形高挑,俊眉朗目,細看去,卻和白書清有幾分相像:「小天,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蹺家,還敢逛妓院,想挨揍是不是?」
雲在天頭一直扎到桌子上:「我——」
「你知不知道我和大哥是怎麼找你的,快把整個中原都翻過來了,要不是那姓常的來報信,我們到現在還無頭蒼蠅似的亂轉呢,你這樣做很開心是不是?」
「不是。」雲在天羞愧到了極點,「我——」
「我知道,大哥他總是想把你攥在手心裡,可那也是為了你好,無論如何你也不該不告而別。」
雲在天一向怕這兩個哥,被他數落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容易雲之南說得累了,端起茶碗來正想潤潤嗓子,他猛地跳起來:「對了,還有個朋友在外面等著我呢……」
雲之南厲喝一聲:「坐下,你還有沒有點規矩!」
「可是——」
「你那結交的都是什麼狐朋狗友,一個比一個下作……」
雲在天臉色微變:「二哥,你教訓我是應該的,可請你不要這樣說我的朋友,他說了要等我,不能失信。」
「好!」雲之南氣極敗壞地攔住他「你要敢從這裡踏出一步,就不要再回來了!」
雲在天也有些急:「我只是去跟他說一聲,總不好讓人家一直等。」
「小天!」雲之南叫了一聲,「你是什麼身份,跟那些人不一樣的,何苦自甘墮落!」
「有什麼不一樣,大家不都是人。」雲在天武功高他數倍,腳尖輕點就從他頭頂上躍了過去。
雲之南眼看他衝到船艙邊,厲喝了一聲:「關艙!」
雲在天正欲奪門而出,船艙忽然合在一起,伸手四下里一摸,竟連點縫隙都沒有,他急得看向雲之南:「二哥,你這是幹什麼?快放我出去!」
雲之南冷笑:「小天,你以為你武功高就了不起了,這世間人心險惡,想怎麼算計你的沒有,你那些朋友,趁早離他們遠一點!」
雲在天頹然地坐了下來:「二哥,你……你……怎麼這麼不講理!」
他又氣又急,卻又拿雲之南沒有辦法,想田恬一個人在岸上等他,心裡不知怎地,就有點心疼。
雲之南也不理他,任他在旁邊撞牆生悶氣,命人端來了酒水,和那花王對飲起來。
雲在天被他們押著,趕了些日子的路,終於回到了沐陽侯府,少不了又是一頓好罵,雲映月捨不得打他,卻嘮叨到了極點,從頭把他一直念到腳,雲在天真是連上吊的心都有了。
好容易等事情平息下來,又被押送回了武林盟,眾人上來噓長問短,雲在天完全像個小孩子似的,被他們捧在手心裡。
偶爾靜下來想想跟田恬在一聲時候,就算他騙他罵他氣他,不給他好臉色看,卻也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在武林盟被人看緊,又忙著公務,日子就過得飛快,轉眼就是小半年的時間,親事又有人斷斷續續地提了一些,不是大哥不喜歡就二哥不喜歡,雲在天聽憑他們吵,自己樂得清靜。
但轉過年來他就十八歲了,還沒有訂親,這在一般王公貴族裡也顯得十分扎眼,雲之南暗暗著急,恰好這些日子寧王府派人來說親,說的是寧王府的四郡主寧玉,據說是品貌出眾,性情也好,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雲之南和雲映月商量了一下,就一口答應了。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帶著雲在天到寧王府上去看一看。
雲在天也沒什麼主意,說是想自己找媳婦,在江湖上逛了一遭,也不過就入眼了一個冷涼兒,偏又是田恬的未婚妻。況且細想下來,這一見鍾情的把戲實在不可信,後來在一起相處了一段日子,冷涼兒剛烈暴躁,一般人怕是消受不起她那脾氣。
這樣思來想去,也就隨著兩個哥哥擺布了,對方把這事看得極重,早已擺開了茶水候著。雲在天兄弟三人一露面,眾人眼睛都是一亮,再看年紀最小的那個,相貌奇清,溫良如玉,真真是個羞煞潘安的美少年。
寧王當即就堆了滿臉的笑,迎著三個人坐,吩咐侍女:「去叫玉兒出來。」
那郡主似是有些羞赫,足足磨了一盞茶的功夫,這才出來見人。
眾人一看這女孩子,美得不沾一點塵俗氣,活脫脫是從九霄雲外墜下人間來的。
雲之南由衷地先贊了一聲:「郡主好容貌!」
那女孩子就低下了頭。
轉過頭去問雲在天,他也挑不出什麼差錯來,事情也就這麼定下來了。雙方換了帖子,留在王府里吃晚飯。
雲在天見那郡主一直低著頭,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倒是公主的兩個女伴,全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卻生怕他偷走了什麼東西似的。雲在天被她們看得全身不自在,回望過去,兩個女孩子都只是中上之姿,與那郡主沒得比。
正想調轉了目光,卻忽見左面的女孩子笑了一笑,唇邊露出兩個小酒窩。雲在天立時就是一怔,隨即罵自己瘋了,看誰都像田恬。
吃過酒宴回到府上,又過了十來天,寧王府派人來請,說是辦賽馬大會,邀雲在天過去玩。
武林盟中人都說:「這是王爺要考較女婿了,我們可不能讓盟主丟了這個臉。」因而紛紛把圈養的寶馬獻出來,其中不乏一些千里追風的名駒。
雲在天笑他們把事情看得太重,他們卻說:「盟主你不知道,這官府中人向來看不上咱們道上的,你不過是家底好,不然你以為那王爺會招你為婿?」
雲在天也知道他們說得是實話,心裡卻有些不舒服,他秉性脾氣,是註定一輩子混不了官場的,那郡主若是看上他的家世,知道他無意於仕途,一定會大失所望吧。
胡亂思忖著到了王府里,那邊已經拉開了架式,諾大的賽馬場上密密麻麻站了總不下一千多人,有各地來的王公貴族,也有寧王府本家的幾個世子。
寧玉郡主坐在看台上,臉上帶了面紗,身後仍隨侍的仍是那天見面時的兩個姑娘,雲在天一眼望過去,目光就粘在了那貌似田恬的女孩子臉上,怎麼看都覺得像。
他正愣著神,旁邊不知哪個王府的世子冷笑了一聲:「玉郡主好眼光,挑來挑去,就挑了這麼個獃頭鵝!」
跟著雲在天來的凌哥兒一聽就不幹了,他那張嘴,含了一口小刀子似的,武林盟上下數千人,哪有一個敢惹,哼了一聲說:「怎麼也比那吃不著天鵝肉的癩蛤蟆強多了,就會在旁邊呱呱亂叫。」
那人被他說得滿臉通紅,提起拳頭來就打,凌哥兒不會武,跟這些馬上馬下的公子哥兒沒得比,嚇得捂著腦袋就躲到了雲在天身後。
那拳頭跟著凌哥兒直奔了雲在天面門,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貌似文弱的少年竟會當今武林七十二道總盟主,正竊喜著能揍他一拳出口惡氣,雲在天卻輕輕一托他拳頭,往旁邊一甩,就閃了他一個踉蹌。
那人站直了身子,正想再撲上去,雲在天卻拱拱手道:「這位世兄,跟小孩子計較些什麼,平白失了身分,讓人看笑話。
那人微微一驚,向四周一看,果然是人人都瞪大了眼。他這才有點醒悟過來,哼了一聲說:「算你便宜,一會兒賽馬場上見真章!「
雲在天也沒聽他說話,只見那酷似田恬的侍女彎下腰來在郡主耳邊說了些什麼,郡主好似大為窘迫,笑著捏了她一下。那侍女眉眼一挑,若有似無地向雲在天望了過來。
雲在天心頭大震,只覺得這眼神、這笑意,無一不似田恬,只是……只是這卻是個女孩子啊?
雲在天腦子裡亂成一團,正在這時,開場鑼鼓一陣大作,一人高喝了一聲:「出圈嘍……」
各府的馬匹被放出來,賽場上只聽一片讚歎聲,有的說:「這梁王府的追月齊雲太漂亮了,腳下四點白,身上烏黑一片,真似雲里托著月,一看就是上好的寶馬。」
也有的說:「依我看,是寧王府小王爺的那匹汗血寶馬最厲害,傳聞中大漢天子為此平了突厥,可見這馬價值傾城。」
雲在天跨下的那匹馬倒也算上得檯面,再加上人物出眾,往人堆里一站,真是鶴立雞群一般。
雲之南笑著與寧王說:「老王爺,您看我家小弟,不是我誇口,這方圓百里之內的好兒郎,有哪一個及得上他?」
寧王笑得合不攏嘴:「不錯不錯,玉兒這丫頭頂刁鑽的,也只有令弟配得上她。」
那邊一聲鑼響,馬場上頓時一片塵土飛揚,隱約只見幾個人影,那汗血寶馬位在最前,其後緊跟著追月齊雲,雲在天早不知道被丟到哪去了。
雲之南暗暗著急,寧王在朝中也算權傾一時,他巴不得雲在天能攀上這門親事。一眼看過去,卻見雲在天騎著馬慢悠悠地跟在眾人後面,一副魂不守舍的呆相。雲之南氣不打一處來,暗暗罵了一聲,卻也無可奈何。
武林盟中也有跟著來的,一見這情形就著了急,爬到架子上大喊:「盟主,可不能讓他們看扁了咱!」
雲在天被他們鬧得一激凌,回過神來一看,已有人超出他半個多賽道,雙腿一夾馬鐙,一溜煙似的追了上去。
眾人一見他發威,頓時叫好聲呼哨聲響成一片,但畢竟是落得太遠,那馬匹奮起直追,躍過了二十多人,就累得氣喘吁吁,緊緊跟在汗血寶馬後面再越不過去。
雲在天暗暗納悶,這馬的腳程卻還不如人中用,一時意氣,躍下馬來,在它身上輕拍了幾下。場下眾人看得莫名奇妙,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卻見那馬匹忽然委頓成一團。他竟抗起馬來就往終點處跑,眾人目瞪口呆,下巴幾乎掉到了胸口處。
雲在天也沒注意人們的臉色,就只覺得喧鬧不堪的賽場上忽然就變得清靜了。他也沒想到這事跟自己有莫大的關聯,一口真氣頂在丹田,幾個縱身就超過了那匹追月齊雲。
眾多賽手也從沒見過這麼跑的,嚇得手一抖,幾乎跑到場外去。
雲在天扛著一匹馬仍然身輕如燕,腳下幾步趕超,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已快到了終點處。
終點處高高地設了一束花環,哪個到了,騎在馬,一伸手就能拿到桂冠。
雲在天卻是馬騎著人,高度不夠,縱身上躍,手指輕勾,便將花環攥進了手裡。
賽場上卻是全無歡呼喝彩之聲,一個個都被施了定身法似的說不出話來。
雲在天放下馬,解開它的穴道。它一躍而起,跑得不見了蹤影。
大賽是寧王府主辦。為得不過是讓雲在天在人前露露臉,誰知這臉露得太大,寧王自己也有點回不過味兒來。
「這個……」老王爺為難到了極點「這個……要怎麼辦啊?」
眾賽手這才紛紛紛到了終點,看著雲在天的目光,簡直是夷非所思。更有人過去拱了拱手說:「老兄,您真讓小弟佩服之至,小弟賽馬也多年了,這還是頭一次看見馬騎人也奪冠的。」
雲在天卻不以為然:「馬跑得不夠快,自然就換人了。」
正在為難間,忽然人影一閃,卻是郡主身邊的丫頭施施然走了過來,微微一笑,露出了兩個小酒窩:「我家郡主要我告訴你。」她故意頓了一頓才說:「她說,你這個人,還真是有意思。」
眾人怔了一怔,旋即一片嘩然。
老王爺更是喜出望外:「好好,馬騎人自然不能算贏,不過丫頭高興,那就好!」
當下排了名次,發下獎品,高高興興地擺開了慶功宴。
雲在天一向沾不得酒,眼看人們紛紛來向他道賀,心裡就有些慌,忙尋了個借口躲到了外面。站了一會兒,卻見郡主身邊的那個丫頭提了食盒,悠然自庭前走過,穿過了月亮門,向後院走去。雲在天看她身形臉容,覺得實在是熟悉,又是納悶又是疑惑,忍不住悄悄地追了上去。
那丫頭走得也不快,雲在天跟在她身後,試探著叫了一聲田恬。
她也沒有回頭,雲在天又喚:「田恬。」
女孩子聽到身後有人聲,這才回過頭來上下看了他幾眼:「雲少爺,你不在酒席上春風得意,到下人住的地方做什麼?」
雲在天皺了眉頭盯著她的臉:「我……那個……姑娘,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田恬的人,他和你歲數不相上下,相貌也極相似,只不過,是個男孩子。」
那丫頭駭笑:「雲少爺是喝昏頭了吧,您是什麼身份,您認得的人我怎麼會認得。」
雲在天聽她這話里酸味實足,更加困惑:「你和他,真的很像……」
那丫頭更加莫名奇妙:「這真是怪事,男人和女人怎麼像?」
轉過身來正想走,雲在天有些急了,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聽我說——」
「你幹什麼?」女孩子扭過臉來,用一種近乎恐怖的眼神看著他。
「你不要誤會,我沒別的什麼意思,我只是……只是覺得,你們兩個這麼像,一定會有什麼聯繫,如果你認得他,那請你轉告他一聲,那天我,我不是故意要把他丟下的。」
那丫頭看了他許久,忽然笑了,酒窩也變得很深很深:「我知道你沒什麼惡意,你只不過是……」
她欲言又止,雲在天忍不住追問:「什麼?」
「太色了而已!「她忽然向外面大喊一聲:「來人啊,救命啊……快來人救救我啊!」
雲在天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她一面呼救,一面不慌不忙地扯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裡面鮮紅色的小衣。
雲在天獃獃地說不出話,一群家丁已經撲了過來,二話不出把雲在天按住了就要打。
那女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已流了滿臉的眼淚,一看這架勢,忙喊:「別打了,他……他是姑爺……」
眾家丁一驚,把雲在天放出來一看,果然正是王爺面前那位新貴,一時間面面相覷,也摸不清是怎麼回事。
這時已驚動了雲映月、雲之南和王府中的人,見雲在天一身狼狽相,那丫頭又哭得梨花帶雨,心下里頓時就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