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晨的曙光還未照射到大地,在暴風國南方的一幢木造小屋裡,柳家三口卻早巳聚集在門口,每個人的臉上凈是一片凝重哀戚的神色。
「青兒,娘已經幫你收拾了好些細軟,你趕快趁著天還沒亮的時候離開,逃到西邊的朝陽國避避風頭吧!」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婦人將一個包袱塞到一位名喚青兒的少女手中。
「不!我不走!青兒怎麼能為了保命而自私地連累爹娘呢?」柳青兒那張精緻的鵝蛋臉上滿是堅持的神色,一對清澈美麗的大眼更是盈滿敢於面對現實的勇氣。
「青兒,聽話!」年邁的柳父端出父親的威嚴。
「爹娘老了,這兩條老命隨時可以還給老天爺,但你可是柳家唯一的血脈呀!你必須要好好地活下去才行。」
「是呀,青兒,」柳母一邊拭淚,一邊忙著附和。「你要爹娘怎麼忍心眼睜睜地看你被帶進嘶風城堡,成為獻給『風之神』的祭品。」
柳氏夫婦自從二十歲結婚以來,遲遲未能生下一兒半女,他們焦急地拜遍了所有的神明,直到近四十歲了才老來得女,也因此他們格外寵愛這個上天賞賜的掌上明珠。
然而,當柳家愛女初長成,正值十八歲的豆蔻年華時,柳家二老還沒等到愛女成親的一天,就聽聞青兒被選為這一季獻給風之神的祭品,這個噩耗有如晴天霹靂一般,令兩位老人家在短短几天內蒼老了好幾歲。
「或許這就是青兒的命運吧!」柳青兒不忍地望著年邁的爹娘,故作堅強地安慰他們。「青兒雖然犧牲了性命,但是能讓暴風國少受點風災,也能讓爹娘趁著無風的那七日趕緊採收田裡的瓜果。」
「可是,我怎麼也不相信龍湑堅持每月舉行的
「『七日祭』真有那個必要,我們柳家唯一的血脈怎麼可以白白地犧牲?」柳父氣忿不平地脹紅了老臉。
柳父口中的龍湑,乃是新上任的暴風國君主,他是原來君主龍澧的胞弟。自從半年前龍澧被龍湑揭發他與野心分子勾結,意圖掀起血腥戰爭以吞併各國、稱霸魔法大地之後,就被龍湑大義滅親地以叛國的罪名打人大牢。然而,在冗長的審判過程還未終結前,龍澧就在大牢里畏罪自殺了。
龍澧死後,暴風國自是不可一日無主,然而依用暴風國的傳統,君主之位僅傳給長子,但是龍澧的膝下卻只有兩個女兒,於是龍湑便順理成章地繼位為王。
「老爺說得是。」柳母咬牙恨聲道。「自從龍澧君主死後,國內的風災反而更加嚴重,以往一個月當中只有初一、十五才會颳起暴風,但是自從龍湑君主繼位之後,不但天天狂風呼嘯,他還擅自定了什麼『七日祭』,非要我們每個月送上七名冰清玉潔的劍女獻給『風之神』不可。」
「什麼『七日祭』!暴風國從來沒有這種荒謬的事,這簡直是草菅人命!」柳父氣得握緊了拳頭,像月恨不能親手掐死龍湑似的。,
兩位老人家說的,柳青兒都懂,她也不願意自己就這麼白白地枉死,但是她更清楚違抗王命的下場——上個月一位被選為祭神祭品的鄰村少女就曾經偷偷地潛逃,結果那名少女沒多久就被逮到了,他們叫家六口還全部慘遭誅殺。
柳青兒是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也不願當個害死父母的不孝女,所以她說什麼也不能為了保命而自私地拋下父母。
「爹、娘,青兒無論如何是不會拋下你們逃跑的,就算是非得有人要走,也是你們兩位老人家。」柳青兒反過來勸著年邁的父母。「聽說西邊的朝陽國不但風和日麗,四季如春,而且人民安居樂業,豐饒富足,爹娘與其忍受著強風肆虐之苦守著這間木屋,還不如遷至朝陽國去安養天年。」
「青兒,你不願拋下爹娘獨活,爹娘又怎麼捨得拋下你?我們怎麼捨得眼睜睜地看你去送死?」柳母涕淚縱橫地摟緊了女兒。
「你們母女倆就別再多說了。」柳父拉開了相擁的母女,狠下心來硬要把柳青兒推出大門。「今天城堡就要派人來抓你了,你不快點走就來不及了。」
「不,青兒不走。」柳青兒緊緊抓住門板,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了!」柳父厲聲恫嚇。「如果你不走,爹現在就死給你看廣
「還有我,」柳母也忍住淚板起臉來。「青兒,你若是再不離開,我和你爹就在你面前自盡!」
「不!」柳青兒驚慌地跪在雙親的面前。「你們千了別想不開呀!」
「除非你想親眼看爹娘在你面前自盡,否則你現在就走!」柳父當真取出一把刀子,橫架在自個兒的脖子上。
「爹、娘……」走或不走都不是,柳青兒惶惶無措地淚流滿面。
「快走!」柳父喝道。
迫於父母以命相逼,柳青兒除了離開沒有別的選擇。「爹、娘,青兒就此拜別……」
柳青兒淚眼迷濛地對著雙親跪拜叩首之後,才離情依依地拎起包袱,緩緩地走出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園。
然而,卻是晚了一步——
***
「你想到哪兒去?」
柳青兒才剛踏出家門,就被兩名高大魁梧的壯漢前後包夾住,由他們衣衫上的黑雲標誌來看,這兩個壯漢正是奉了龍湑君主之命,前來將「七日祭」的祭品帶回嘶風城堡的人。
「想逃走?」其中一名壯漢粗魯地奪走柳青兒手中的包袱,威嚇道:「難道你忘了鄰村周氏一家六條人命的教訓?」
「不!我沒有要逃!」柳青兒急忙否認。
事到如今,她想逃也逃不了,但就怕無辜的雙;會受牽累,於是她趕緊解釋道:「我知道嘶風城堡人今天會來,所以我才特地到門口來恭候大駕,為的就是要迎接兩位壯士的到來。」
兩名壯漢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像話,你要知道,能夠成為獻給『風之神』的祭品,這可是你們柳家的祖先積德庇蔭,你應該感到莫大的榮幸。」
「哼,你們說的是什麼鬼話!」柳父突然怒髮衝冠地奔過來,伸手將柳青兒拉到柳母的身後,自己則指著兩名壯漢的鼻子痛罵:「龍湑根本不配當暴風國的君主,什麼『七日祭』,什麼『風之神』,全都是騙人的把戲!」
「大膽!」兩名壯漢同時拔刀指向柳父,斥道:「你竟敢污衊龍湑君主和『風之神』,難道你不怕死?」
「該死的是草菅人命的龍湑還有你們這些走狗!」柳父毫無畏懼地昂然挺立,並暗地裡示意柳母趕緊護著愛女逃命去。
柳母含淚看了結近四十年的老伴一眼,隨即拉著柳青兒往側門奔去。
「可惡!你們別想跑1」
眼看祭神的「祭品」要逃了,兩名壯漢毫不留情地持刀砍向擋路的柳父。護女心切的柳父,在臨死之際奮力抓住其中一名壯漢,用盡全身的力氣死命地抓住他,就連斷了氣都未鬆手。
「爹——」看見父親慘死的模樣,柳青兒肝腸寸斷地哭喊出聲。
相對於柳青兒的哀慟欲絕,柳母顯得異常的靜默。
看著另一名壯漢一步步地逼近,柳母迅速鬆開了拉著女兒的手,將她推往側門,倉促地叮嚀道:「青兒,答應娘,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娘……」柳青兒不安地看著母親訣別似的表情。
「快答應娘!難道你要讓爹娘死不瞑目?」老伴已死,柳母也不打算獨活,只要他們的愛女能夠活下去,他們在黃泉路上便不會有遺憾。
「好,我答應你。」柳青兒含淚應允。
聞言,那名持刀壯漢不禁嗤道:「哼,你憑什麼答應?龍湑君主看上的祭品,誰也跑不掉!」
柳母不理會那名壯漢的話,她一把將柳青兒推出家側門。「快走,別忘了你的承諾,要好好地活下去!」話一交代完,柳母便迅速關上門板。
隔著門板,還能聽見柳母的聲音。「青兒,快跑,快……哇啊——」柳母的叮嚀中斷於一聲凄絕的慘叫聲,顯然她也遇害了。
柳青兒強忍著心中悲痛,拚命朝著西方狂奔。
她絕對不能被逮到!她不能讓爹娘白白犧牲!她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
快!快逃!
柳青兒提起裙擺,在一條碎石小徑上狂奔,纖瘦的房子在狂風呼號中顯得搖搖欲墜。然而,身後緊迫不舍的腳步聲令她不敢稍作歇息,彷彿只消慢了一步,她便會被惡鬼給生吞人腹了。
驚惶倉促中,柳青兒一個不注意,便被突起的石塊絆倒。在驚呼聲中,柳青兒重重地跌在石子路上,尖銳粗糙的石子磨破了細緻的肌膚,她的膝蓋、手肘立刻滲出斑斑鮮血。
這麼一耽擱,身後催命似的腳步迅速逼近,殘酷無情的聲音在咫尺之距響起。「哼,這下子看你還能往哪裡跑?」
柳青兒咬牙忍著疼,掙扎的從地上爬起,然而那兩名壯漢不再給她逃脫的機會,立刻前後包夾住她,柳青兒無路可逃。
「你逃不掉的!還是認命地隨我們回嘶風城堡吧!」一名壯漢舉步上前,掏出一條繩索準備綁住柳青兒。
前後都沒有退路,柳青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名壯漢逼近,然而當她瞥見那壯漢衣衫上的斑斑殷紅時,柳青兒不禁熱淚盈眶。
那是她雙親的鮮血啊!
她答應過爹娘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她絕對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
柳青兒小心翼翼地盯著逼近的壯漢,趁著他放鬆戒備的時候,屈膝猛一抬,正中他的男性要害。
脆弱的命根子遭受重創,那名壯漢立刻吃痛地癱倒在地上,凄厲的哀嚎不絕於耳。
逮住這個空檔,柳青兒毫不猶豫地提起裙擺奮力狂奔。
然而,男女的體力畢竟有著天生的差異,柳青兒不一會見便被另一名壯漢給追上了。
「可惡!敬酒下吃吃罰酒!」那名壯漢為夥伴出氣地狠狠摑了柳青兒一巴掌,她那張白嫩的粉頰立刻浮現紅辣的五爪印。
柳青兒被強大的力道打得跌仆在地,那壯漢立刻上前抓住了柳青兒的纖纖玉臂,準備將這看似柔弱乖馴的綿羊,實則是只張牙舞爪的潑貓給五花大綁起來。
「不!放開我!」柳青兒使勁地掙扎,冷不防地在壯漢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可惡!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壯漢吃痛地咒罵,他氣惱地揚起手臂,準備再賞她一記火辣五爪。
「住手!」一聲低沉的叱喝猛然響起。
「是誰?」壯漢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戒備地環顧周。但是,現場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哪還有其他人身影?
「是誰在那裡裝神弄鬼的?竟敢阻撓我們帶回『七日祭』的祭品?」那名被柳青兒踢中要害的壯漢也走過來,不過由他彆扭歪曲的走路姿勢來看,他的痛還未完全消退。
「『七日祭』?那不過是龍湑為了滿足自己的色慾而巧立的名目罷了!」
冷淡的叱責聲似乎是從天而降,兩名壯漢和柳兒不由得順著聲音來源往上看,只見一名昂藏威武黑衣男子矗立在樹梢,那挺拔的身影在狂風中仍屹不搖。他動也不動地佇立在樹梢,那一身懾人的氣與凌越的姿態,似天神昂然而立。
「你是誰?膽敢和龍湑君主作對?難道你不要了?」兩名壯漢不約而同地拔刀指向黑衣男子,他們然震懾於黑衣男子的氣勢,但是兩個對一個,他們必會下風。
「不要命的是你們。」
黑衣男子輕嗤一聲,如鷹般矯健的身影向下躍。只見銀光一閃,馬上就聽見兩名壯漢殺豬似的聲。
柳青兒彷彿被人點了穴道似地無法動彈,完全被黑衣男子快如閃電的劍法給驚懾住了。
他從出劍到回鞘的動作皆在眨眼間完成,快得讓人無法窺見那柄寶劍的劍身。
柳青兒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救命恩人,他有著好看的劍眉星目,只可惜那張俊臉有著刀鑿似的冷硬線條,緊抿的薄唇和冰冷的眼神,明白地召告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他及肩的黑髮隨風飛揚,更顯得他的狂傲不羈;一身黑衣包裹著他高大昂藏的身軀,卻隱不住他卓傲冷絕的氣勢。
「你……你究竟是誰?」兩名壯漢忍痛大膽問道,只怕他們這麼不明不白地空手而回,龍湑君主一怒之會砍了他們的腦袋。
「你們不配知道,若想活命就快滾。」黑衣男子冷淡的聲音卻飽含威脅,不殺他們只是不想髒了他的手而已。
「是……我們這就走。」為了保住小命,兩名壯士像夾著尾巴的老鼠似的,一溜煙地竄逃而去。
看著兩名惡徒消失在視線之外,柳青兒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感激地向黑衣男子答謝。「多謝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黑衣男子冷冷地拋下這四個字,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柳青兒怔怔地望著那個漸行漸遠的黑色身影,久久移不開視線。
這個冷淡的神秘男子,究竟是什麼人呢?
***
徒步朝著北方走了許久之後,黑衣男子終於停—了腳步,坐在一棵大樹旁的巨石上稍作歇息。他面:表情地昂首仰望矗立北方的高山,山上有一座宏偉壯闊的建築,那正是暴風國的王公貴族們居住之地一嘶風城堡。
黑衣男子靜靜凝望著嘶風城堡,並伸手輕撫著手中寶劍,那張冷峻的臉上浮現複雜的神色。
他——龍兮武,是已故君主龍澧的庶齣兒子。由於暴風國厲行一夫一妻制,即使是貴為一國之君,—生中也只能娶一名女子為妻,因此,龍兮武的私生子身分,使得他無法被王室的人所承認,更遑論要跟著父王住進嘶風城堡。
不過,他們一家三口雖是無法同住一室,但龍湑卻十分呵護他們母子,除了時常出城探望他們、供給他們衣食無缺之外,還親自教導他武功和法術。因此,龍兮武可以說是在充滿父愛,母愛的環境下長大。
然而,好景不常……龍兮武的俊顏倏地凝斂如冰,兩泓深邃的黑眸泛著冷冽的光芒。
他以他的生命發誓,一定要為父王復仇!
他不相信像父王那樣重情重義的男子會與野心分子勾結,更別提這位向來倡行德政的仁君會枉顧生民大計,意圖掀起血腥戰爭以稱霸魔法大地。
這一定是那個自稱是大義滅親的龍湑搞的鬼,就連父王的死,龍兮武也深信那決計和龍脫下了干係,因為他根本不相信父王會畏罪自殺。
他誓言要為父母報仇——他母親因為父王的猝逝而終日以淚洗面,不出一個月便憂傷過度而撒手人寰了。
孑然一身的他,決定要闖人嘶風城堡查明真相,還父王一個清白。如果事實證明父王的死真是龍湑為了篡位而一手導演的,他非要龍湑血債血還不可。必要時,他甚至不惜玉石俱焚,與龍湑同歸於盡。
然而,若是論起魔法修為,龍兮武自知敵不過龍湑。因為在魔法大地里,並非每個平民老百姓都能施展魔法。事實上,只有具有王族血統的人,才擁有施展魔法的能力,而體內的王族血統愈「純」,法力自然也愈高深。因此,庶出的龍兮武雖也有與生俱來的法力,卻遠不及血統純正的龍湑。
正因為龍兮武明白自己的弱點,因此喪父這半年來,他除了每天修習魔法之外,更是不分晨昏地潛心苦練劍術與武功。
此刻放眼整個魔法大地,他的劍術武功已達無人能出其右的境界。若是不論魔法修為,只怕連魔法大地的頂尖高手——綠野之國的君王沙煌,也不是他的對手。
龍兮武握緊手中的寶劍,暗黑的黑瞳閃著決心,他將用這柄父王所賜的寶劍,親手為雙親報仇,完成復國大業。
突然,一陣細碎雜亂的跑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龍兮武的劍眉一斂,俐落地縱身一躍,迅速隱身於樹梢,一對如鷹般銳利的眼眸透過樹的枝葉,監視著外面的動靜。
一會兒之後,一個纖細娉婷的身影氣喘吁吁地跑來,赫然是他方才出手拯救的女子。
「呼——」柳青兒累壞了,不停的奔跑使得她雙腿發軟,她幾乎快虛脫地倚在樹榦上喘著氣。「沒想到他的腳程這麼快,我用跑的竟還是追不上他。」
原本柳青兒該要依熙父母的吩咐,逃往西邊的暖陽國,但是以她目前已被嘶風城堡的人盯上的情形來看,只怕她還未走到邊境,就會被嘶風城堡的人給帶了。
為今之計,柳青兒只有硬著頭皮跟著方才那位黑衣男子。她雖然明知道自己極有可能會成為人家的累贅,但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厚著臉皮賴上他,畢竟剛才他肯出手解危,應該就不會見死不救吧?
「我得趕快追上他。」柳青兒喘了口氣,繼續朝著剛才黑衣男子離去的方向奔去。
這女人跟著他做什麼?龍兮武英挺的劍眉全擰了起來。
難道因為剛才他救了她,所以她想以身相許,從此賴定了他?
荒唐!
對他而言,出手救她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根本無須付出任何回報,更何況他身負著血海深仇、復國大業,怎麼能帶著一個礙手礙腳的女人?
龍兮武面無表情地盯著不遠處努力有餘、速度不足的纖細身影。
無妨,她愛跟就讓她跟吧!反正以她這種緩慢的速度,只怕永遠也追不上他。
龍兮武足尖一點,立刻在樹梢間疾如勁風地飛躍前進,轉瞬間就將柳青兒拋在遠遠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