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走了一整個下午,龍兮武和柳青兒終於在日落之前到了一個叫做互眾村的小村落。
環顧四周,龍兮武發現這是一個和平的村落,人們看起來都相當地友善。對於他們這兩個突然乍到的陌生人,村民們只是睜著好奇的眼睛打量他們,絲毫投有半點敵意。
就護送這個麻煩的女人到這兒為止吧!龍兮武在心裡作了決定。
「天快要黑了,你今晚就留在這裡吧!」
「……嗯,好。」柳青兒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隱隱浮現一抹似是不舍的情慷。,不舍?柳青兒自嘲似地淡淡一笑。
對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就算她再不舍那X如何?今日一別,再見之日遙遙無期,就算是多年之後他們偶然在路上相遇,恐怕也只是相見不相識的陌生人罷了。
「我要走了。」相對於柳青兒的微妙情愫,龍兮武倒是看不出有半點留戀的樣子。
「你不在這兒過夜?」柳青兒抬頭看看天色,已日落西山,再過一會兒黑夜就會籠罩大地了。
「不了,我還有要事在身。」龍兮武沒有在這村落暫住一宿的打算。]
唯有早日抵達嘶風城堡,才能早日完成復國大業。
為了這個女人,他已經耽擱太多的時間,因此,決定今夜要連夜趕路。
「喔。」柳青兒了解地點點頭。
看樣子他是真的有很重要的急事待辦,也難怪會對她這個死皮賴臉的牛皮糖避之唯恐不及。
看柳青兒已決定留在這個村落,不再像個揮之不去的影子跟著他,龍兮武滿意似地點了個頭后便轉身離去,連一句再見也沒說。
「你,要保重!」望著他高大英挺的背影,柳青兒忍不住衝口而出。
龍兮武先是一怔,隨即緩緩地轉過身來,在他一向冷漠的臉上似乎閃現一絲淡淡的笑意,但它消失得太快,快得讓柳青兒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我看要保重的人是你自己吧!」龍兮武定定地望著柳青兒那張滿是關心的俏臉。
這個傻女人,她自己的麻煩危難已經夠令她應付不暇了,竟還分得出心思擔心他?
「那……都保重。」離別在即,柳青兒的一顆心莫名得沈甸甸。
龍兮武輕揚起嘴角,朝她點了點頭。「都保重。」頓了片刻后,他又說:「那——我走了。」
像是受到柳青兒的情緒感染,他那雙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在柳青兒那張細緻的臉蛋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那短暫的一眼,卻令柳青兒的心跳莫名地加速。
目送著龍兮武繼續往北方前進,一直到他那挺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柳青兒才將心思拉回自己目前的處境上。
「留在這互眾村並非長久之計。」柳青兒喃喃自語。「最好還是想辦法逃往西邊的朝陽國,但……該怎麼避開嘶風城堡的耳目呢?」如果沒有一個完美的計劃,她肯定逃到半路就會被嘶風城堡的人給逮住了。
她必須想個萬無一失的好計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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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柳青兒苦心思索著該如何順利逃到朝陽國時,眼角突然瞥見兩個鬼鬼祟祟的紅色身影。
「紅衣人?」柳青兒掩口低呼,翦水明瞳中有著藏不住的慌張。
會是那兩個嘶風城堡的人嗎?
柳青兒小心翼翼地躲在暗處觀察著他們。她必須確定那兩名紅衣人是不是早上企圖抓走她的男人。
「喂!」其中一名紅衣人揪住一個村民的衣領,攤開一張畫像問道:「你有沒有看見這個女人?」
「沒……沒有。」那個老實的村民被紅衣人兇狠,的模樣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真的沒有?」另一名紅衣人陰鷙地撂下狠話。「如果被我們發現你說謊,哼哼,互眾村就等著被夷為平地吧!」
果然如柳青兒所料,這兩名紅衣男子正是疾風與勁風。
他們在被龍兮武打敗之後,由於沒有勇氣回嘶風城堡領死——畢竟他們曾親眼見識到任務失敗者的下場,因此他們決定先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等到柳青兒落單的時候,再將她一舉擒回嘶風城堡。
「兩……兩位大爺……」在疾風陰狠的威脅恫嚇之下,那名老實的村民更是渾身抖得有如秋風落葉。
「小的……怎麼敢……怎麼敢騙你們呢?我們這互眾村雖然不大,但也有三……三十餘口人命……小的……怎麼敢拿大家的生命……開玩笑……」
「哼,量你也沒那個膽子」勁風輕蔑地推開他,可憐的村民便跌了個狼狽的狗吃屎。
「糟了!真的是他們!」」柳青兒輕咬著下唇,心中忐忑無措。「照這個情形看來,這個互眾村是不能待了。」
她一點也不懷疑這些泯滅人性的惡徒會為了要逼她出來而殘殺這些村民。天性善良的柳青兒是寧可犧牲自己,也不願意拖累無辜的村民,更何況是全村三十餘口的人。
然而,她又必須遵照父母的遺命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她得立刻離開這個村子。
但是,村子里有那兩個虎視眈眈的紅衣人,她該如何才能順利地離開這裡而不會被他們認出來?
柳青兒緊蹙著娥眉苦思許久。
「為今之計,只有……」她從隨身的包袱中掏出幾串錢,一雙美目四處打量著過往的村民。
就是他了!
柳青兒看見一個身材不高的年輕男子,便立刻走了過去,在那位年輕男子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就迅速地將他拉到一處隱密的角落。
「這位小哥,」柳青兒低聲和他打著商量。「我-可不可以向你買一套穿過的舊衣裳?」
「你?要買我的衣裳?」那名年輕男子滿腹狐疑地盯著柳青兒。「你一個姑娘家,買男人的衣裳做什麼?」
「呃……是我家相公要穿的。」柳青兒迅速地找了個借口。「我們夫妻倆從南方的雷鳴村要到北方去投靠親戚,不料我家相公的包袱在途中不慎被狂風吹進河裡,他的衣裳都在那裡面,所以……」
「哦,原來是這樣啊!」年輕男子點點頭表示了解,不過他的心中仍有疑惑。「可是為什麼你要買我的舊衣裳,而不去買一套新的呢?」
「唉,我又何嘗不想呢?」柳青兒故作無奈地嘆口氣,亮出手中的那幾串錢。「可是我們的身上就只有:這幾串錢,根本買不起新衣裳呀!還請這位小哥行行,好,幫幫我們夫妻這個大忙。」
年輕男子對柳青兒的話毫不懷疑,他甚至同情地看著柳青兒手中那少得可憐得幾串錢,善心大發地說;「這樣吧,我回家拿一套衣裳送你好了,你這些錢也甭給我了,還是留著當你們的旅費吧!」
「謝謝!你真是我們兩夫妻的恩人!」柳青兒感激不盡地向年輕男子再三地答謝。
「不過是區區一件舊衣裳而已,你就別這麼客氣了,隨我來吧!」年輕男子領著柳青兒到他家中,很快就取出一套衣裳遞給她。
「謝謝你。」柳青兒將那套舊衣裳揣在懷中,又問道:「對了,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再向你要一把剪刀?」
「剪刀?」
「是呀。」柳青兒點了點頭,心中正苦思著這回該用什麼借口說她需要一把剪刀。
「好,拿去吧。」年輕男子連問也沒問,二話不說地把剪刀遞給她。
「謝謝你,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銘記在心。」柳青兒誠懇地答謝。
倒是年輕男子被柳青倪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他搔搔頭,靦腆地笑道:「不過是一件舊衣裳和舊剪刀罷了,哪有那麼嚴重。」
告別了年輕男子之後,柳青兒悄悄潛至一個隱密無人的陰暗角落,迅速地換上了那套男人的衣裳。
「還有……我的頭髮……」柳青兒萬般不舍地輕撫著自己長過腰際的黑髮。
若非逼不得己,她真不想剪去這一頭蓄留多年的長發,這可是伴著她長大的美好回憶呀!
「唉……」柳青兒一個深嘆,緩緩地取出剪刀。
遲疑了許久,柳青兒終於狠下心來咬牙一剪,柔亮的黑髮在瞬間如瀑布般地灑落一地。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嘛!腦袋瓜輕盈多了。」柳青兒自我安慰似地搖頭晃腦,適應著自己的新髮型。
她有點不習慣地撥撥及肩的黑髮,接著取出一條青色布帶將頭髮系成男子的模樣。
「還有漏掉什麼嗎?」柳青兒低頭打量著女扮男裝的自己。「啊,對了!還有我的臉。」
柳青兒先以手在地上沾些塵土,再仔細地把她白皙的臉蛋、頸子抹黑。
一切大功告成之後,她便由一個傾國傾城的美麗女子搖身一變成為俊美文弱的俏書生。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柳青兒最後一次檢視自己的模樣,在確定沒有任何的疏漏破綻之後,她便趁著昏暗的天色潛逃出去。
在離開互眾村之後,柳青兒便面對可能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抉擇——
她是要想辦法逃到西邊的朝陽國,抑或是朝著北方去追隨那救她兩次的男子?
不論是選擇哪一邊,都有著極大的風險。
由此地到西邊的朝陽國,約需十日的行程。雖然此刻她扮成了男子的模樣,一時半刻還不會有危險,但是龍湑君主為了要逮到她這個「七日祭」的祭品,只怕會在整個暴風國怖下天羅地網,只要她稍不留神露出破綻,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
而若是她厚著臉皮往北方追去,就算她又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追上了他,柳青兒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那個冷漠的男人會願意帶她走。更何況,他曾說他的目的地是嘶風城堡,如果她執意跟著他,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她該怎麼做?
西邊或是北邊?
猶豫了一會兒,柳青兒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朝著北邊拔腿狂奔!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著你的,實在是逼不得巳呀!」柳青兒一邊跑,一邊喃喃地自言自語。
雖然柳青兒正奔向一個未知的命運,但是一想到允再見到那個高大俊挺的身影,她的心底便悄悄滑過一絲莫名的竊喜。
或許就是那一點陌生又微妙的情愫,讓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北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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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跟著他?
龍兮武警戒地眯起眼睛側耳聆聽,果然聽見一陣奔跑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
會是誰?是在踉蹤他嗎?目的是什麼?龍兮武的心中浮上許多疑問。
如果真的是在跟蹤他,那麼來者會是什麼人?
「不會是柳青兒,她此刻應該待在互眾村裡。」龍兮武揣測著對方的身分。」難道……是嘶風城堡的人?」
不管來者是誰,那個人跟蹤的技巧實在有待加強,在闃靜的夜裡發出這麼大的腳步聲,除非是聾子,否則任誰都聽得見。
不過無論如何,他還是不可輕忽大意。小心駛得萬年船,更何況他此行身負著父王的血海深仇以及中興復國大業,是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的。
龍兮武輕如鬼魅地閃身至樹后,決定以靜制動,好整以暇地等著那個蹩腳的跟蹤者。
過了許久,腳步聲的主人終於來到了龍兮武藏身的森林,就著昏暗的月光,隱約能看出那是一個瘦弱的書生。
龍兮武不禁擰著眉,忍住想嘆息的衝動。
他真懷疑,有誰會派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來跟蹤他?除非那個人神智不清了。
然而,龍兮武倒也不敢太過輕敵,誰知道這書生是不是常用那副文弱的模樣來降低敵人的警戒心,冉乘隙使出什麼狠毒的招數來置人於死地。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龍兮武決定先發制人。他的身形飄忽一閃,轉瞬間已昂然佇立在那名書生的面前。
「你是誰?」森冷的劍鋒毫不客氣地抵住書生的咽喉。
「呀——」柳青兒被他突然冒出來的身影和抵在她頸子上的長劍給駭住了。她費力地吞了口水,才勉強地定下心神。
「你到底是誰?」龍兮武不耐地沉聲斥問。
「我是柳……呃,劉青。」柳青兒壓低嗓音說了個謊。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存心要騙他的,只不過,如果讓他知道她又死皮賴臉地跟上來的話,恐怕他會不由分說地把她一腳踢回互眾村吧?
所幸此刻夜色昏暗,再加上她又換上了男裝、塗黑了臉,他應該認不出她來才是。
「劉青?」這名字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柳青兒。「你跟我我做什麼?」.「我……我在今天早上看見你和那名紅衣大漢打鬥,你兩三下就解決了他們,簡直太厲害了「所以我……我想要拜大俠為師。」嗯,用這個理由跟在他身邊,應該是個不錯的借口吧!
「你看見了?」龍兮武疑惑地挑眉。
奇怪,如果這個書生當時也在現場,他怎麼會沒發現?
「是……是啊。」糟糕!他怎麼好像不太相信的模樣。「你真的很厲害,連劍都不用出鞘,就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說到劍,柳青兒的目光忍不住飄向仍抵在她咽喉的鋒芒。
老天!他會不會一時失手把這柄長劍刺進她的咽喉里?
看著這傢伙緊張得猛吞口水,那害怕的模樣不地作假,龍兮武這才面無表情地收起長劍。
「我沒興趣收徒弟。」他冷漠地撇開頭。「你走吧,別再跟著我了。」
「不!我不走!」柳青兒激烈地反對。
開什麼玩笑!她好不容易才追上他的,怎麼能就這樣離開?
「就算你繼續跟著我,我也不會收你為徒的。」龍兮武冷冷地聲明。
「我會一直纏到你點頭為止。」柳青兒也撂下話來。
「你這傢伙也未免太固執了吧!」龍兮武慍惱地擰起眉。
瞧跟前這文弱書生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模樣,也想當他的徒弟?難道這傢伙以為練武像吃飯喝水一樣輕鬆簡單嗎?
他非得讓這傢伙知難而退不可!
「好,如果你能爬上那一棵大樹……」龍兮武撫一旁高聳的巨木,說道;「然後將樹頂鳥巢中的紫燎鳶鳥活捉下來,我就答應收你為徒。」
「什……什麼?」柳青兒聞盲不禁瞠目昨舌。
老天!這男人簡直是想置她於死嘛!
就算她真的爬上了他所指定的那一棵大樹——在青兒眼裡,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任務了——她也不以為自己可以平安無事地將紫獠鳶的幼鳥捉回來!
想那紫獠鳶可是一種比鷹還兇猛殘暴的飛禽哪!尤其是它們母性特強,為了保護自己的幼鳥而將人啄死是時有所聞的事。而他……竟然要她去捉紫獠鳶的幼鳥?簡直是要她去送死嘛!
「怎麼?怕了?」龍兮武冷冷一笑。「相當我的徒弟,可不能連這麼一點勇氣也沒有。」
哼,他就是要這個礙事又頑固的小子知難而退。如果這個弱不禁風的傢伙有腦子的話,就應該會乖乖地回家不再煩他。
柳青兒面有難色地看看龍兮武、再看看巨木。在龍兮武得意的瞪視下,她輕聲宣布——
「我……我試試看。」
「什麼?」龍兮武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我說,我願意試試看。」
「你瘋了!」這傢伙真的有毛病!
「我沒瘋,這是你提出來的條件,不是嗎?」柳青兒沒好氣地反問。
她考慮過了,她相信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絕計躲不過龍湑君主所布下的天羅地網。既然如此,與其被抓去當「七日祭」的祭品,倒不如和他賭上一賭,或許她真的能夠順利地爬上大樹,捉回紫獠鳶的幼鳥也不一定。
「那就隨便你吧!」龍兮武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哼,反正這傢伙一定連樹都爬不上去,讓他面前失敗,徹底死心也好。
在龍兮武的冷眼旁觀下,柳青兒開始費勁地攀上大樹。在多次爬到一半卻又不慎滑下來的結果,使得她細嫩的藕臂和大腿被粗槌的樹榦磨得破皮、斑斑鮮紅血跡滲在淡藍色的衣料上,更顯得怵目驚心。
「我看你還是放棄好了。」龍兮武一臉冷漠地著那個屢戰屢敗,卻又一直不死心的傢伙。
別以為他是在說風涼話,這可是他良心的建議。
瞧!那傢伙一副手腳無力的模樣,活像個姑娘家似的。除了死不認輸的個性之外,看不出有半點過人長處,根本就不是塊練武的料!
況且,就算這個傢伙硬要在這裡爬上一整夜的樹,他可沒那個閑工夫陪這頭固執的騾子耗在這裡。
「不……我絕不輕易放棄……」柳青兒咬牙忍手腳的疼痛,憑著一股堅強的意志力,再度向高聳的巨木挑戰。
「夠了!」龍兮武強忍住想翻白眼和大聲詛咒的沖勖,沉著聲下了最後的通牒。「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失敗的話,我就不許你再跟著我,更別提要拜我為師檔子事了!」
沖著他這幾句話,柳青兒知道自己這次絕對不能失敗。
或許是只准成功的壓力使然,柳青兒花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撐到了最後。在龍兮武愕然的瞪視下,她成功地攀上了樹梢了!
「這怎麼可能?」
龍兮武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然而,站在——不,是「死命抱住」樹梢的瘦弱身影卻是千真萬確的。
不過,雖然這文弱書生出乎意料地通過了第一個考驗,龍兮武不認為那傢伙能成功地捉回紫獠鳶的幼鳥。
噴!別說是捉幼鳥了,看那小子一副顫巍巍的懼高模樣,恐怕連怎麼下樹都不知道吧!龍兮武已有必須去樹梢救人的心理準備。
「我成功了!」柳青兒露出欣喜的笑容。雖然她的身上被粗糙的樹皮磨得傷痕纍纍,但她總算是成功地爬上樹梢了!
接下來,只要再捉到紫獠鳶的幼鳥就大功告成了。
柳青兒左右張望,果然在一處枝節錯雜的樹梢上,看到了一個大如臉盆的鳥巢,裡面住著三隻嗷嗷待哺的紫獠鳶。
「真可愛!」柳青兒驚嘆地盯著那三隻可愛的小東西。
瞧它們羽翼未豐的模樣,真是惹人憐愛,柳青兒實在很難將跟前這三隻可愛的幼鳥和兇猛殘暴的紫獠鳶聯想在一起。
「對不起,要請你們跟我走了。」柳青兒竟和鳥兒說起話來了!「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讓樹下的那個男人馬上將你們送回來,你們會很安全的。」
在和鳥兒打完招呼之後,柳青兒緩緩地伸出手,準備將幼鳥一隻只抓走。然而,她的手指都還沒碰到幼鳥的羽毛,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可怕的鳴吼,如宏鍾般響亮的叫聲在闃靜的夜裡格外駭人。
「哎呀!」柳青兒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得閃神,手腳一慌差點摔下樹去,嚇得她連忙手腳並用地攀緊身下的樹榦。
柳青兒驚魂未甫地抬頭一看,就見一隻巨大的紫獠鳶正目霹凶光地瞪著她,那足以致命的利爪與尖牙真是令人膽戰心驚。
那隻巨大的紫獠鳶在樹梢上盤旋一圈后,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柳青兒迎面撲去。
「啊啊——」柳青兒駭然叫,卻是閃避不及。
她粉嫩的頸子被尖喙啄傷,猩紅的鮮血自傷處汩汩地流出;她的肩膀更是被銳利的鳥爪抓傷,破裂的衣料沾染著一條條怵目驚心的血痕;若是再加上她先前為爬上樹而磨破皮的藕臂和玉腿,她幾乎是體無完膚。
一陣陣劇烈的痛楚向她襲來,柳青兒禁不住這噬人般的劇痛而暈厥了過去,她纖弱的身子像個破娃娃似地筆直墜落……
「該死!」龍兮武迅速一躍,凌空抱住了柳青兒直下墜落的身軀。
這隻紫獠鳶來停太快了!他根本來不及在它發動攻擊之前把這嚇得魂飛魄散的書生救下來。所幸他及時接住這快速下墜的身子,若是這傢伙跌下樹來,只怕真要魂歸西天了!
可惡!他就知道這個頑固的傢伙會給他帶來麻煩!
正當龍兮武喃喃地低咒時,那隻被惹怒的紫獠鳶猶下放棄地飛撲過來,似乎非要置柳青兒於死地,以報復她意圖奪子之恨。
龍兮武一點也不把這隻巨大的紫獠鳶放在眼裡,見他一個有力的旋踢正中鳥腹。在發出一聲凄厲的哀鳴之後,紫獠鳶受創地逃走。
在確定那隻紫獠鳶已負傷飛遠后,龍兮武才俯身看著懷中輕若無骨的文弱書生。
「該死!」望著懷中人兒血跡斑斑、不省人事的模樣,龍兮武再也掛不住冷漠的臉孔,忍不住迭罵。
笨蛋!真是獃子!這種不自量力的蠢蛋,還妄想當他的徒弟?
「真是會替我惹麻煩!」
龍兮武仰天長嘆。看來,他想在明天之前抵達嘲風城堡的計劃又被迫延期了。
唉,中興復國之路,真是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