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隔天，靈珊早早就從公司下班，特意先換上一襲浪漫的洋裝，把自己妝點得萬分美麗后，才挽著滿臉笑容的克雅，一同出現在月光咖啡館中。

咖啡館里的客人三三兩兩的，靈珊特別注意昨晚那個對她示威的女人是否又會再度出現。

在環視四周一遍，確定沒有那個女人的身影之後，靈珊一顆半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克雅見到靈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的說：「神經別綳得這麼緊嘛！

我想昨天那位客人知道我有了女朋友后，不可能會再來糾纏我的。」

靈珊給了克雅一個白眼。

「這很難說，你忘了昨晚她那副勢在必得的神氣模樣嗎？」

為了避免日後徒增困擾，她非得想個辦法儘快將那個女人給妥善「處理掉」。

靈珊淺笑著，伸手接過克雅遞給她的果汁，輕啜一口后，狀似無意的問了克雅，「克雅，你還記不記得昨天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克雅不疑有他的歪頭思索，好一會兒后，他才一臉不確定的答道：「我只記得她姓張……不過，倒沒注意她叫什麼名字。這很重要嗎？」

克雅的回答讓靈珊笑眯了眼，她看著他搖搖頭，「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你去忙你的吧！前面有我幫你看著。」

「哦！好！」克雅拿了剛剛交班人員留下的日報表，匆匆地往吧台後方的辦公室走去。

靈珊一邊低頭翻閱手上的服裝雜誌，一邊喝著克雅幫她現榨的新鮮果汁，再不時分神注意進出的客人，一時倒也不覺得無聊。

半個小時過後，店裡的客人陸續的結帳離開，那個女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靈珊不禁納悶的抬頭張望。真是怪了！難道真被克雅給說中了嗎？都已經十點多了，那女人竟然還沒出現？

此時，清脆的門鈴聲驟然響起。

坐在吧台後的靈珊腰桿一挺，嘴角扯出一個美麗的笑容，望著眼前正推門而入，看得出來也是經過精心打扮的女人朝她的方向走來。

張琦瞧見坐在吧台里的靈珊，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無蹤，板起臉孔問道：「怎麼會是你？」

「怎麼不會是我？」靈珊一臉笑意盎然。「幫克雅看店，替他分憂解勞，本來就是我這個女朋友應該做的事呀！」

聽見「女朋友」這三個字，張琦的身子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她瞪了靈珊一眼，忿忿的坐在吧台前，頤指氣使的要靈珊給她一份menu。

靈珊笑笑的遞給了張琦一份menu，然後用一種不懷好意的口吻問：「小姐！請問要點什麼呀？」

「我要一份茄汁火腿義大利面，然後再來杯水果茶。」張琦故意忽略掉菜單上那行「餐點只供應至晚上八點」的小字。

「很抱歉，小姐，你的眼睛恐怕有點問題，現在已經過了供應晚餐的時間了；不過，水果茶我倒還調得出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喝而已。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那就將就點喝！」

靈珊的回答讓張琦忍不住跳腳。

「哼！什麼都不會，那你還來看什麼店呀？我要你現在馬上叫老闆出來，我才不要你這種肉腳的服務生來為本大小姐服務咧！」

靈珊在心裡翻了翻白眼，她會讓克雅出來才怪咧！

「小姐，真是對不起喔！」靈珊皮笑肉不笑的抽回她手上揮舞的menu，臉上擺出一副趕人的表情。「既然大小姐你不滿意，那小店自然也不留人，你請便吧！」

「你——」張琦猛然跳起，指著靈珊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以為你是誰呀！難道你沒聽過顧客永遠是對的嗎？你——」

張琦還沒罵完，靈珊突然用菜單捂住她的嘴。

「哎喲！罵就罵，別亂噴口水嘛！」

被靈珊這麼一說，張琦的臉突然漲得通紅。「我……我哪有噴口水？」

兩個女人怒目相視，一時間，場面有些火爆。

靈珊望著張琦，突然開口問：「憑你的姿色，想交幾個男朋友都沒問題，為何非得搶我的男朋友不可呢？」

張琦不甘示弱的反駁，「哼！我已經打聽過了，你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跟他聯絡，所以我這不叫搶你的男朋友，而是在爭取自己的幸福！」

靈珊抿唇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開口打斷了張琦自以為是的辯白。「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傳的，但是你聽清楚了，我和克雅沒有分手，而且這一輩子也都不會分手！」

張琦站起身子，朝靈珊大吼，「你騙人！我都已經聽說了，你在這之前都一直對他不聞不問、愛理不理的，害他每天只能待在店裡瞪著對面的公寓發獃。所以，既然你不能給他該有的重視，那就由我來給！」

張琦的連番指責，讓靈珊不禁感到汗顏。

不過，她馬上再度武裝起自己，她挺起胸膛，面帶笑容的說：「我承認我平常工作是有點忙，所以才會冷落了他。不過，對於他瞪著對面公寓發獃的事，我可得好好的解釋一下。」

靈珊俏皮的聳聳肩，繼續說道：「因為我家正是在對面的那棟公寓里，所以，他當然得在咖啡館里等我，不然，他怎麼跟我一起回我家？」靈珊特別在「一起」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雖然是謊話，不過她說起來倒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這句話如雷貫耳般，震得原本自信滿滿的張琦向後退了好幾步，不過張琦仍然不肯認輸。

「我看你是騙我的吧！你是在見到我出來競爭后，才編出這堆謊話，想打消我的念頭，我猜得沒錯吧？」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現在就叫克雅出來證實。」靈珊轉身走向後方的辦公室門口，輕喚克雅出來。

不過幾秒，便見克雅滿臉笑容的走出辦公室。但是當他瞥見到坐在吧台前的張琦，他臉上的笑容倏地一僵。

「她來這裡做什麼？」他對著靈珊問。

聽到克雅的問題，張琦原本僅存的一絲希望霎時破滅。

張琦啞著聲音，輕聲的問了一句；「你們兩個……沒有分手？」

「是誰說我跟靈珊分手了？」克雅的反應相當激動，活像見到鬼似的瞪著張琦。

「還有，昨天我已經說過，我對你沒有興趣，而且，我和靈珊也不會因為你而分手，所以你最好不要再來騷擾我了，聽到了沒有？」

聽見克雅如此嚴厲的推拒，張琦捂著嘴嗚咽一聲，火速轉身離開。

「克雅！你剛才的樣子好嚇人喔！我看那個女人都快被你嚇死了。」靈珊從克雅的身後探出頭來，輕聲的說道。

克雅卻只是聳聳肩，朝她做了一個莫可奈何的表情。

見到他這副模樣，靈珊的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心裡更多了一份踏實感。

他果然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

繁忙的一周又接近尾聲。

周末的夜晚，靈珊和克雅在外面用餐之後，一同驅車來到克雅的公寓。

他們兩人坐在沙發上，克雅認真的盯著筆記型電腦上的熒幕，專註於程式設計上，靈珊則偎在他身側，靜靜的看著設計圖稿。

若是在從前，靈珊會覺得這樣的日子太過無趣，但是，自從與克雅在一起后，她反倒是愈來愈喜歡這種一下班就賴在他身邊的感覺。

靈珊憶起今天下午艾咪說現在的她，就像是一朵被人「滋潤」過的花朵。

說到「滋潤」，靈珊不禁想到，和克雅相處的這些日子裡，雖然他曾經吻過她，可是，卻始終沒有再更進一步。

靈珊轉頭望了克雅一眼，眼神瞟向他的下半身，接著又移向他俊秀的臉龐。

他……不可能沒有生理需求呀！

他跟她都已經是男女朋友了，為什麼他到現在都不曾要求她和他親熱呢？

靈珊打量的目光終於讓克雅忍不住抬頭望了她一眼，但是，當他瞟見她的視線停駐在他的下半身時，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下腹也開始出現反應。

「克雅，你對我有沒有……有沒有那種慾望？」

他倏地抬起頭，瞪大眼睛望著她，「你在……你在說什麼？」

「你……你為什麼到現在都不曾對我提出……想要親熱的要求？」靈珊害羞得滿臉通紅。

她雖然不是那種重視肉慾的女人，但她和克雅是如此親密，照理說，他們應該已經……可是，至今克雅卻不曾要求過她。

為什麼？

莫非他不想要她嗎？

克雅低啞的呻吟了一聲，突然伸手抱住靈珊。

「靈珊，我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也會對你有慾望，只是，我不想給你任何壓力。」

克雅望著靈珊羞紅的臉，真誠的向她解釋。「況且，我明白我是那種愛吃醋的男人；如果真的和你發生關係，我絕對壓抑不了我的佔有慾。」

克雅的話雖然直接，可是，卻充滿了對靈珊的憐惜之意，他很清楚她的心尚未穩定下來，所以他不願讓他的慾望牽制住她原本平靜的生活。

克雅輕輕的將靈珊摟近，溫柔的在她發梢印下一吻。「我要等你答應嫁給我的時候，我才會有所行動。」

靈珊偎在克雅的懷裡輕輕的嘆息，一顆心幾乎快融化在他甜似蜜般的愛語里。

「你怎麼會對我這麼有信心？或許將來有一天，你會後悔曾對我如此用心，或者你也可能會碰上一個比我年輕、比我更好的女人，然後就移情別戀了。」

「不，不會的，你忘了我曾經偷偷的喜歡你將近一年嗎？」克雅執起她的手，一根一根的吮吻著。在過去的一年裡，他曾在她的公寓外瞧見她和她前任男友激烈的爭吵，也瞧見她對著他離去的身影哭泣。他不只一次的想過，他是否有那個機會抹去她眼中的淚和心中的傷痕？

終於，老天聽到了他心中的懇求。

他是如此的珍惜她，又怎麼會讓任何可能破壞他和靈珊之間的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