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天後,羅緦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離開,只留下一張簡單的字條。
打掃房間的僕人一看到字條,忙不迭的將它拿給正在用早餐的吉爾。
「少爺,不好了!羅緦醫生回美國去了!」她慌慌張張的跑下樓梯,吉爾一聽到她的話,馬上從自己的位子站起來。
他顫抖著手接過字條,俊臉早已僵得死白。
我回去了!
羅鰓幾個洒脫的大字,正大咧咧的橫在白紙上。
這算什麼?通知?還是告別?-吉爾大喊著,「把所有人全都給我叫來!她哪時候離開的?怎麼沒有人告訴我?」
「少爺……」所有的人面面相覷,全都尷尬的低下頭,不知如何回話。
此時,愛娜突然從廚房走出來,她看著盛怒中的吉爾,直接對他說道,「羅緦是在晚上大家全睡了之後才走的。」
昨晚,愛娜碰巧起來上廁所,在客廳里見到正流著淚的羅緦,但她卻因為羅緦的一句話,而只能安靜的目送她離開。
她說,在黛安娜清醒以前,我永遠是個罪人!
「昨天晚上?!」吉爾回頭瞪著愛娜,「為什麼你知道她昨天晚上離開,卻沒有告訴我?」
吉爾凌厲的眼神像箭一樣射向愛娜,而她卻只回了淡淡的一句,「告訴您有用嗎?少爺,您真的能夠留住羅緦嗎?」
「羅緦是不想讓大家難做人,才不告而別的,她不希望因為她的離開,而讓任何人受到責罰,少爺,您應該知道羅緦的個性才對呀!」愛娜心平氣和的解釋著。
「我……」吉爾看著愛娜明了的眼神,他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處理錯了……可是錯在哪裡?為什麼沒人願意告訴他?他只不過要求一個解釋,這也算過分了嗎?
他瞪著手上的紙條,不禁喃喃低語,「羅緦,是我做錯了嗎?是嗎?」
愛娜看著吉爾失魂落魄的模樣,只能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輕輕的提醒他一句,「現在只能先等小姐醒過來,要不然,我們說什麼也只是白廢力氣呀!」
是呀!所有的關鍵,全都系在仍未清醒的黛安娜身上。
吉爾抬頭望著黛安娜的卧房,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黛安娜在眾人的期盼下,終於在羅緦離開的兩天後清楚過來,她先是眨了眨水眸,好一會兒后,才瞧清楚眼前的一切。
她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般,足足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搖搖頭。然後,她瞧見了吉爾緊皺的眉頭,一股愧疚感突然浮上她的心頭。
她好像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在她倒下的瞬間,她好像明白了很多事,像是突然長大了般,心裡的傷口,好像也沒從前那麼疼痛了。
從前是她笨,把威廉對她的利用錯當為愛情,還以為她真有那麼大的魅力,能夠留住威廉那顆浮動的心,可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愛過自己,可她卻笨到二再為那種男人傷心難過。
她現在終於能體會羅緦的苦心了!羅緦為了她的憂鬱症,的確是煞費苦心的!
「對不起!」她伸手撫上吉爾的眉間,軟軟的聲音顯示出她的虛弱,「我害你擔心了!」
黛安娜的歉意,讓吉爾得幾乎熱淚盈眶,好像從前那個溫柔體貼的妹妹又回到他身邊一樣。
「沒關係,只要你開心就好,哥哥不會介意的!」他激動得抱著妹妹,而後面的所有僕人,也感動得流下眼淚。
兩人抱了一會兒,黛安娜突然發現房間里少了一個人,她推開哥哥的擁抱,眼睛在四周梭巡著。
「羅緦呢?她怎麼沒過來看我呢?」
她現在有滿腹的話,想要對羅緦說。
「羅緦……」吉爾尷尬的望著黛安娜,過了一會兒,才在她的催促下出聲回答。「羅緦已經回美國去了。」
吉爾低啞的聲音,讓黛安娜聽出了蹊蹺。
「你該不會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把羅緦趕走的吧?」她突然記起自己之前對羅緦種種的不禮貌。
吉爾沒有說話,而身後的僕人卻悄悄的對著黛安娜點頭。
黛安娜突然抓著吉爾的衣袖,將他用力的往外推。
「哥哥,你還在這裡做什麼?去把羅緦找回來呀!她帶我去見威廉是為了我好,我是因為她才醒悟的。我已經知道自己從前有多麼的傻……哥!你快去把羅緦給找回來呀!」
「什麼?!」
「我說我已經想通了!所以我一點也不介意你和羅緦之間的感情了。哥哥,你要趕緊把她找回來呀!」
吉爾又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突然轉頭跑開。
他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在黛安娜的聲聲催促下,匆促的飛往美國去。
美國加州羅緦從英國回來后,便回到了她懷念的加州裴堡。
因為不想讓關心她的院長過於擔心,羅緦回來后的這幾天,就時常一個人走到蘋果園裡,獃獃的坐在蘋果樹下,望著頭頂隨風婆娑起舞的翠綠嫩葉。但是,她一顆茫然的心,卻不知已經飛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羅緦悄悄的嘆了一口氣,綠眼半眯著,身體也自然的躺在草地上。
她真的……很想很想他……
如果她願意聽從自己心底的聲音,那她現在應該會在前往英國的飛機上,可是,她僅存的自尊卻硬是讓她強撐著,逼著自己傻愣愣的坐在這樹下發獃。
早知道這樣,她當初應該死賴在巴特大宅,說什麼也不主動離開的,雖然無恥了些,但至少她每天早上,都能夠看到吉爾那英俊的臉龐——縱使兩人相對無言。
此時,她終於願意對自己承認,她……其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
如果可以,她真想跟黛安娜一樣,就一輩子縮在回憶的保護殼裡,可是她是羅緦,一朵必須要自立自強的孤獨玫瑰!
艷陽從婆娑的樹蔭間射了下來,羅緦一個恍惚,竟被驕陽刺疼了眼睛,而淚珠也在她措手不及時滴落。
這淚,是思念,也是酸楚。
羅緦怔怔的摸著臉上的濕潤,她突然有些明白黛安娜為什麼會對往日戀情如此難以忘卻了,因為這個滋味,真的太過酸澀了,堅強如她,也難以承受這酸楚!
他呢?他會像她一樣想著她嗎?還是,這只是她一個人的痴想?
吉爾先是趕到羅緦在紐約的住所,可是等了一天都不見她蹤影之後,他才過去她工作的地方,然後在所長的指示下,到達她昔日成長的地方——加州裴堡。
他在鎮上問了好多人,才終於找到位在山坡上的育幼院,然後,他在院長的幫忙下,走進了開滿粉白色蘋果花的蘋果園。
果園前,慈藹的院長殷殷的對吉爾吩咐著:「巴特先生,羅緦是個很好的女孩子,雖然她脾氣是沖了點,可是,她的心地還是很善良的。」
「我知道。」吉爾認真的點著頭,「我了解羅緦的個性,這回是我誤會她了。」
「那你會好好的待她嗎?」院長滿布著皺紋的臉期盼的望著他。
「我會的。」
吉爾認真的對院長承諾后,才在她的目送下進入了蘋果園。
遠遠的,他便瞧見了林子中,有一抹紅色的身影。
那是羅緦吧!這裡應該只有她有一頭如火般狂野的紅髮吧!
他一步步的靠近,愈往前走,心中愈覺得忐忑。
她會再度接納他的心嗎?還是她現在已經決定不再愛他了……
所有的揣測在吉爾走近羅緦五步遠的地方終告停止,因為在此時,他愕然的發現,他最驕傲的玫瑰竟然掉下眼淚了!
是……為了他嗎?
這個震撼讓吉爾心裡揚起一陣激動。他邁開大步,像箭般的跑過羅緦的身邊,然後用力的一把抱緊她。
「羅緦,我的玫瑰!」
羅緦怔怔的感到身後的溫暖,然後才慢慢回過頭。
「吉爾……」她沙啞的喚著他的名字,然後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心疼的發現他瘦了。
他……還是來找她了!
「你是來找我的嗎?還是來質問我黛安娜的事?」過了一會兒,羅緦突然想起他們之間的芥蒂,俏臉微僵的想掙脫他的擁抱。
「我是來找你的!」吉爾饑渴的捧著羅緦的臉,低頭就是一陣吮吻。
他已經兩個多禮拜沒有親近她了,所以此刻,他再也剋制不了心中的渴求。
「對不起!別拒絕我好嗎?你不知道我這幾個禮拜是怎麼熬過的……」吉爾湊唇在她耳邊輕吐著氣,纏綿的低喃著,「我是這麼的想你……但卻碰不著你、觸不到你……」
吉爾的道歉稍微軟化了羅緦的抗拒,可是一想到他曾對她說過的重話……「
「是你先說狠話的!你要我怎麼能再厚著臉皮待在你身邊!」
「所以,我來向你道歉了!」吉爾一把握住羅緦掙扎的手,藍眼裡寫滿了對她的歉意和內疚。
「所有的一切,全是因為我太擔心黛安娜了!她畢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
「所以,你就寧可委屈我!?」羅緦一時氣不過,眼眶又突然紅了,「你說你這幾個禮拜過得很辛苦,那我呢?你都沒替我想想,就只是一直說我不對!」
「對不起!」吉爾心中一急,硬是將她給抱進懷裡,然後捧住了她的臉,又是一陣熟辣的吮吻。
「別再說那些會阻礙我們感情的話了,好嗎?我是這麼這麼的想你、愛你呀!」
一句句纏綿的宣告在羅緦的唇邊傾訴著,而他霸道的舌也不顧她的抗議,堅定又狂肆的竄進她香馥的口中,羅緦在掙扎未果后,最後終於軟癱在他的懷中。
吉爾用力的吮住她甜蜜的舌尖,並用自己滑膩的舌尖,輕輕的摩擦著……
就在此時,有如怒海狂濤般的熱情,將熱烈纏綿的兩人卷進無法形容的絢麗閃光……
「啊——」羅緦高叫一聲,便昏厥在吉爾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