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喂喂,我說老頭啊,玉皇大帝交代你的事現在辦了怎麼樣啦?你沒下凡去監督,還坐在這裡蹺二郎腿喝茶是什麼意思?」
月下婆婆忙裡忙外將全家大掃除了一番,腰酸背痛的走進大廳,瞧見月下老人悠閑得像沒事般,無明火就冒了上來。
「當然是沒問題啦,這麼簡單的一樁小事,哪能難得倒我?」
「是嗎?」
月下婆婆可沒放下心,這陣子月下老人的憂鬱症時好時壞,如果定時服藥還算穩定,但凡事只記七分忘三分的月老,就怕哪一天忘了吃藥,毛病發作,被在一旁監督的註生娘娘逮個正著,一狀告到玉帝那裡,噢,那可是吃不完兜著走。
見老婆緊皺眉頭,哀嘆連連,月老趕緊向她說明情況。
「放心吧,這麼一件小小、微不足道的事情,還會被我搞砸不成?嘿,我早就讓那個小姑娘自己挑選喜歡的對象,紅線也被我綁得緊緊的,扯都扯不斷,現在兩人也見過面了,就等喝喜酒啦。別愁眉苦臉的,好不容易可以愉快地喝口茶啊!你也來一杯吧!」
說完,便替月婆倒了杯茶,還溫柔體貼地遞到她面前。
「真的都沒問題?」月下婆婆仍然不放心。
「安啦,不然……拿你的世緣鏡出來瞧瞧,也過了好幾天了,這小兩口一定如膠似漆,待會兒你瞧見了可別嫉妒喲!」
月下婆婆轉身回到屋裡將她寶貝收藏的嫁妝世緣鏡拿出來,從這面鏡子就可以看到凡間所有的事物。兩老年輕的時候,常常拿這面鏡子出來,把它當成「人間電視機」一樣,做為茶餘飯後消遣娛樂之用。
「拿來了,讓我好好瞧瞧你的傑作吧!」
一陣雲煙出現又淡去,鏡面浮現出賈黛玉的身影。月下婆婆看了老半天,眉毛皺得更緊。
月老喝了口荼,正準備起身湊過來瞧瞧。
「怎麼樣?該不會是看見人家正在親熱的畫面,害你說不出話來?」
她一把將月老拉扯過來,指著鏡中的賈黛玉,「這還像話嗎?兩人還沒結婚就共睡一張床,成何體統?老頭,這就是你說的沒問題?萬一……萬一……這樣有了孩子……」
喲,進展這麼快!
月老才不像老婆那樣驚慌,現代這個社會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
他笑老婆大驚小怪,「冷靜點,這樣不是更好嗎?奉子成婚,不結都不成啦!」
他得意地注視鏡中共枕而眠的兩個人,賈黛玉的臉上還掛著一絲微笑,一定正在做甜美的夢,再瞧瞧她身旁的男人,緊閉雙眼沉睡在夢中,啊,想必兩人經過一番「激戰」,累得爬不起來。
但是……嘿,等等,不對勁,有事情不對勁。
月老的眼皮直跳,回過頭再盯著床上的兩個人,赫然發現,賈黛玉身旁的男人居然不是韋歌德。
天!事情可嚴重了。
「完了、完了、完了……」
月下婆婆緊張追問:「什麼完了?」
「完了,我的信譽全毀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個該死的程咬金是誰?不行,我得下去把賈黛玉叫醒,好好地問一問這是怎麼回事,我還以為她和白馬王子已經……」
「啊?」月下婆婆吃驚尖叫,「這男人不是你要撮合的?」
「所以我才說完了,我得趕快下凡去問個究竟。」
「嗯,我跟你去。」
月老直搖頭,「不行,你跟我去只會敗事,我現在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不能再出半點差錯。」
月下婆婆態度堅定地說:「還說呢,剛剛是誰拍胸脯保證一定馬到成功?我看你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可不想後半輩子和你一起喝西北風,我才捨不得這個溫暖的家。所以,不能再出錯了,我一定得跟你下去,沒有盯著你,我實在是不放心。」
「可是……」
「別再可是了,我是跟到底了。」
月老無奈地嘆了口氣,「唉,那就來吧,就算我的防禦比萬里長城還堅固,也無法擋得住你的。」
「賈黛玉……賈黛玉……」
朦朧中,好像有人在遙遠的地方呼喚,誰在叫她啊?可是好睏喲,她的頭好重,全身都動彈不了。
「賈黛玉……你醒醒……我有話跟你說。喂,醒醒!」
一陣大吼,賈黛玉猛然睜開眼,月老的臉距離她不過十幾公分,長長的白鬍子,撩得她臉痒痒的。
她打了好幾個噴嚏,揉了揉眼睛。
「嗯嗯……啥事?人家很困。」賈黛玉一邊說一邊還不停地打呵欠。
月老敲了敲她的頭,「眼睛睜大一點,告訴我,這傢伙是誰?」
什麼傢伙?她聽不懂月老的意思,她坐起身拉扯棉被時,卻發現被單卡住了,轉頭一看,韋梭羅背對著她,正沉沉入睡。
「啊!」
她驚嚇得從床上掉下來,然而更讓她吃驚的是,這裡不是她的家,也不是韋梭羅的家,而是賓館。
老天!
這……這……這……賈黛玉連忙低下頭檢查衣著。
襯衫不見了,牛仔褲也不見了,身上僅剩內衣和內褲,還好沒有全身赤裸。雖然這並不能代表什麼,但也沒有澄清什麼。
冷靜,一定要冷靜。賈黛玉拚命地回想在這之前,她和韋梭羅到底做了那些事。
喝酒,對了,她想起來了,和韋梭羅叫了一堆酒,不停地往肚子里灌。然後呢……啊,宿醉讓她頭痛欲裂,什麼也想不起來,只知道她和韋梭羅都喝了不少酒。
「這傢伙是誰?」臉色鐵青的月老再次追問,但話還沒說完,他認出這張似曾相識的臉,震驚地大叫:「啊,不會吧?這不是那個……你要我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然後照了一堆出糗相片的那個傢伙?韋歌德的弟弟……叫什麼來著的?」
「噓!」膽戰心驚的賈黛玉連忙捂住月老的嘴。「小聲一點,不要吵醒他。」
這時,月老身後的月下婆婆突然冒了出來,「怎麼?做賊心虛?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貞潔,還沒結婚就隨便和男人發生關係……」
「噓,小聲點。」
這一次換月老捂住月婆的嘴,阻止她說下去。
「我還穿著內衣,所以……我想……我應該沒有……」對、對、對,怎麼可能和他發生關係,他算哪根蔥,賈黛玉越說語氣越篤定,「我們都喝醉了,爛醉如泥,不可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保守的月下婆婆可不這麼想,她擔心地說:「哼哼,這可難說。」
賈黛玉不相信自己和韋梭羅竟然會「生米煮成熟飯」,太離譜了,為了證明自己的推測,賈黛玉輕輕地掀開韋梭羅身上的被子,「你們看,他有穿衣服啊!」
可是……
「啊!」
她如遭電極般地將拉著被子的手指縮了回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被子下的韋梭羅全身赤裸裸地,把從未見過男人裸體的賈黛玉嚇得魂飛魄散。
「天!完了,我真的完了!」月老看見后一聲慘叫。
月下婆婆反倒很鎮定,「我就說了,光憑記憶是不可靠的。但是……唉,管他有沒有事情發生,快溜吧,至少還可以死不認帳,快啊!」
經她提醒,賈黛玉才從驚嚇中回過神。
對,對,月下婆婆說得有理,反正韋梭羅現在睡得不省人事,不管他醒來後到底記得多少事,但只要她一口否定,他也奈何不了,再說,吃虧的可是她。
賈黛玉像做賊似的,又遮又掩,手忙腳亂,一陣折騰后才將衣服穿好。
床上的韋梭羅睡得很沉,根本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音。賈黛玉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全丟進皮包里,便輕聲躡足地溜出房間。
一關上房門她才敢吐氣。
「唉,搞什麼飛機啊?」賈黛玉尷尬地自問:「我到底有沒有和他……」
真的是連天都不曉得喲!
心急如焚的月老坐在賈黛玉的面前,就像質詢犯人似的咄咄逼問。這可是關係到他的未來,「姻緣天註定」怎麼可以被破壞呢?這樣一來,在天庭他不就沒飯吃了?
「你是非得把我的金字招牌拆下來才甘心是嗎?」
「你腦袋有問題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萬一被韋歌德知道了,你這輩子休想結婚。」
月老噼哩啪啦說了一堆,但賈黛玉充耳不聞。睡了好長一段時間后,好不容易從宿醉中清醒,她才慢慢回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情。
賈黛玉記得自己跟著韋梭羅進了一家PUB,灰灰暗暗的,燈光暈黃,她沒有很仔細觀察四周,只覺得人很多,快節奏的音樂震得她情緒高昂。
韋梭羅好像是這裡的常客,一進門便拉著她坐上吧台的高腳椅,酒保馬上遞來兩杯透明的液體。
「我請客。」
他淡然一笑一飲而盡,賈黛玉見狀也猛喝了一大口。一陣辛辣從喉嚨往上沖,嗆得她直咳,流出眼淚。
她拍拍胸脯,「哇……喔……」
「喂,女人喝酒也這麼猛啊?」
「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韋梭羅沒再說過半句話,他專心地沉醉在喝酒,這點賈黛玉可以理解,他向來就是寡言之人。誰知道整打海尼根下肚后,韋梭羅反常起來,話匣子一開,停也停不了。
「其實這一天我早就預料到,心裡也做好莎崗將會離開的準備,只是……還以為可以拖更久一點。」
他眼神迷濛淡淡地說著這些往事,要不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賈黛玉會以為他根本就不在乎呢。
韋梭羅大概就是所謂的外冷內熱的人吧!剛好和她相反,她覺得自己是外熱內冷。
韋梭羅喝完眼前的酒又從吧台拿了一瓶。
他繼續說著,語調如朗誦著無聊的文章。
「我老哥就是這樣,悶葫蘆一個,我從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們之間永遠都留著地道鴻溝,他跨不過來,我也走不過去。唉,喜歡莎崗也不早說,老讓人這樣猜啊猜的,莎崗為了他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他老兄竟然還答應老媽去相親,害得你……唉,我代他向你說抱歉。來,這一杯我先幹了。」
已經開始有幾分醉意的賈黛玉搖晃著酒杯,聽完他的話,竟覺得有點心虛。她尷尬地苦笑說:「不能怪他,其實是我向月下老人指名要他的……」
「啊?什麼?你剛說什麼來著?」
「月下老人啊,這是他欠我的。」賈黛玉酒也喝了不少,大腦根本沒有想太多。
韋梭羅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有沒有搞錯?沒有發燒吧?你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變成這樣的吧?」
「哪樣?」她邊說又喝完一杯,然後繼續倒滿酒杯。
「語無倫次啊,你難道不知道,月下老人只是傳說,哪有這樣的東西。」
「嗯嗯,我說的是實話,沒騙你。」她搖頭兩手一攤,「是月老下凡來找我的,說什麼對我有虧欠,所以要幫我找個白馬王子,我可是在一堆相片中挑中韋歌德的,誰知道他早就喜歡上別人。喂,白兔眼,好奇怪啊,我覺得很納悶,原本命中注定屬於我的男人,為什麼會愛上別的女人?」
韋梭羅沒把她的話當真,只當她喝多了酒胡言亂語。
「少牽拖了,什麼月下老人不老人的,就算太陽神阿波羅、愛神丘比特來也是一樣,愛情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不是嗎?你喜歡的人,不也是你自己挑的,一般人老拿姻緣天註定當成宿命,偏偏就忘了真正愛一個人的真諦,其實後者才與愛情有關。」
他應該小自己很多歲吧?賈黛玉心想,但說起話來還滿有自己的看法與見解。真是看不出來,她拍了拍他的肩。
「聽你這麼說,好像身經百戰,很懂得愛情咯,嘿,快告訴我吧,真正墜入情網是什麼樣的感覺?會不會飄飄然的?」
「才不告訴你。」
「說嘛,說嘛!」她纏上他的手臂。
「每個人的感受都不一樣,我怎麼告拆你啊?」只有一次戀愛經驗,而且是單戀的韋梭羅,哪有什麼經驗可以炫耀。他拉開賈黛玉的手臂,「喂,喝酒,喝酒,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喝酒,其餘免談。」
「真小氣!」她坐回自己的位置,雙手托著下巴,嘟著嘴。「講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哼哼,八成是無聊乏味,說不定你是在吹牛,喂,白兔眼,老實說,你根本沒有什麼戀愛經驗好講,對吧?哎啊,跟姊姊我學一學吧,沒有就老實說,又沒有人會笑你。」
「誰跟你一樣,懶得理你。」
「啊,就說嘛,你根本就不能體會命中注定的意義,當然也無法了解我的困惑。」
他馬上回嘴,「什麼命中注定啊?喂,說句難聽一點的話,我老哥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他的心早就被莎崗佔據了。」
「嘿,那他幹嘛相親后還約我出去?如果他對我沒有半點好感,大可不必來這一套,相親吃完飯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呀。」
「我哪知道他腦袋瓜里裝的是漿糊還是豆腐?再說約會吃個飯,也不見得就是喜歡呀,嗯,拿我們兩個為例吧,現在這樣子並肩坐在一起,喝了一堆酒,這算約會嗎?我們對彼此有好感嗎?」
寶黛玉馬上板起臉說:「這麼說,你很討厭我咯?」
「你要這樣想,我能說什麼?」
「哼,沒關係,反正上回相親看見你的時候,我也很討厭你,而且還照了你一堆出糗的相片,原本是想拿來威脅你的……」
「等等,什麼相片?你什麼時候……我哪有……」
賈黛玉得意地笑著說:「相親那天也不知道是誰被淋得像只落湯雞,嘿嘿嘿,你不知道那叫報應嗎?欺負一個弱女子……,
「咦,你……」韋梭羅半信半疑,那天的事不可能有別人知道。
「等回去后,我再拿給你瞧,精彩得很。不過,已經派不上用場了。今天的酒帳你來付,那你欠我的就算扯平了。怎麼樣?很划算吧?」
「真是的!」眼睛瞪著她,但他的嘴角卻不自覺地露出笑容。那天相親發生的事,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很可笑。「我應該也準備相機,把你曝光的樣子照下來,那麼,今天這攤就該你付了。」
賈黛玉咯咯地大笑。
「來不及了啦,認命吧,白兔眼,哈哈,沒想到你的幽默感還在啊,老看你板著一張臉,原來只是裝酷。你真讓人驚訝,原來以為你只是個窮酸學生,沒想到你還出身名門,最讓我跌破眼鏡的是你還滿善良的,光是你把莎崗讓給哥哥的這件事,就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原本還以為……」
「以為什麼?」
她吐吐舌,扮了個鬼臉,「愛作怪、巴不得別人好,光會眼紅吃醋的小鬼。」
他嘲諷笑著,「哼哼,還說呢!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羅唆的老女人,老愛管東管西,又有暴力傾向。」
「老?你敢說我老?」
韋梭羅無辜地盯著她,「我又沒說錯,你比我大啊!年紀比我大的女人就算老,這是我的定義。」
「好吧,好吧,饒你一次,不過你得老實說,那……現在呢?你有沒有對我改觀?」
「看在同是天涯失戀人的份上,現在覺得好一點了。」
她嚷嚷著:「才好一點而已?我剛才可說了你很多好話,不管,你現在要多說一點讚美的話。」
「說什麼啊?我這個人嘴最笨了。」
賈黛玉扯著他的衣角,完全忘記自己是老大姊,不停地對韋梭羅撒嬌,要他多說一些甜言蜜語。
「說嘛,就說……我是你見過最漂亮的女人,或者是……我是最可愛的女人。」
「拜託,這些我可說不出口。」
韋梭羅在她的強迫之下,流露出羞澀的一面,他從來就不是慣於把甜言蜜語放在嘴邊的人。
不知道是因為酒喝太多,還是情緒興奮的緣故,她注視著身旁的韋梭羅,越看越對他產生興趣。
韋梭羅年紀比韋歌德小,五官卻和哥哥有些神似,但是眉宇間流露出的傲氣是韋歌德所沒有的。
在這之前,賈黛玉從來沒有好好注視過他,印象中他圓滾滾的眼睛,常常充滿血絲,紅得像白兔的眼睛,沒想到血絲消失,那張臉還挺迷人的。
她看得有些心動。
「喂,我換個方式問你好了,譬如說,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完了,他可能會嘲笑,或者不屑,或是一笑置之,說出口后賈黛玉才察覺自己失言,想到種種可能而來的反應,實在有點後悔。
但韋梭羅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只是傻傻的盯著她,表情認真,沒有嘲諷,也沒有戲謔。
這代表了什麼意思呢?
月老喚了她好一會兒,賈黛玉才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嗯?」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的話?」
她覺得渾身發熱、口乾舌燥,「什麼?我想喝水。」
賈黛玉站起身來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但是發熱的感覺並沒有消退,纏繞在她心中的那股騷動隱隱在作祟。
她想不起來韋梭羅是如何回答她的,但是經過那一晚,她對他的看法全然改變。賈黛玉知道自己的心裡有某些東西正在醞釀。
咕嚕咕嚕灌下大半瓶的礦泉水,但仍未澆熄心中的火焰。她很想做一些事,但卻說不上來是什麼,只知道自己和昨日大不同,但真正的差別在哪裡,卻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
就是這種感覺嗎?
既期待又怕受傷,想念韋梭羅,急切想見他,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該和他說什麼話。萬一被他猜中心事,會不會很丟臉呢?
現在的癥狀是不是就是「戀愛」呢?
一想起他,賈黛玉馬上漲紅臉,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就像發了高燒似的,頭暈目眩。
面對韋歌德時並沒有這樣的感覺,就連其他的男人也沒有,但昨晚與韋梭羅在一起的時候,卻發生了。她對他產生一種特別的情愫,言語難以形容,這下恐怕很難將他忘掉。
月下老人緊迫盯人地跟進廚房,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我要你負起責任。」
「什麼責任?」
「遵守你的諾言啊。」
賈黛玉一頭霧水,「諾言?我對你說過什麼諾言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月老被她氣得七竅冒煙。「你的如意郎君是韋歌德,你要嫁的對象也是他,如果你不加點勁把他追回來,那我在天庭休想再混下去,你以後也別指望嫁人了。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
月老還真說對了,賈黛玉的心已經飛到九霄雲外了。
她迷迷糊糊地回應一聲:「喔!」
「你只有一句喔?」見她心不在焉沒啥反應,月老更生氣,拿起扇子直往她的頭頂敲,「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啊,」
現在的賈黛玉滿腦子全是韋梭羅,哪有多餘的空間去思考月老的話,什麼嚴重性,都比不上發覺自己戀愛了還來得重要,她真想敲鑼打鼓昭告天下所有的人——她戀愛了。
她愛上一個男人。
賈黛玉回過神來,興奮地抓住眼前的月老,絲毫沒有察覺他的氣還沒有消。
她高興的嚷嚷著:「我從來都沒有感到如此幸福過,活了這麼久,可是頭一遭嘗到愛情的滋味,啊,天啊,月老,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愛上一個人可以讓人精神百倍,讓人神魂顛倒,讓人全身樂陶陶。」
「喂喂,小姑娘,你在說什麼啊?」
「我是說我愛上他了!」賈黛玉興奮地摟著月老,差點跳起舞來。
還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但心裡頭已經猜出兩三分的月老急得跺腳。
「你說清楚點,你愛上誰了?」
「韋梭羅啊,月老,可不可以換人,我要和他系紅線結為夫妻,就是他了,我知道就是他,除了他之外,誰也不要。,
月老生氣地連敲了好幾下她的頭,恨不得把她的腦袋瓜換一個。
「你以為紅線是隨便亂牽,又可以隨意亂改的嗎?」
「不是嗎?」她愣愣地注視著抓狂的月老,天真地說:「我以為……」
忍氣吞聲的月老再也憋不住了。
「去你的白痴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