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新魯爾(六)

大6歷九八八年，五月。佔領魯爾城的流浪軍指揮官，肖。馮布了一條令所有人感到震驚的命令：光明教廷妖言惑眾，褻瀆神靈，殘害蒼生，冒眾神之名，行魔鬼之事，實為邪教，現宣布為非法，予以取締。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肖大人怎麼了？」

「教廷怎麼了？」

「光明神啊！懲罰這個邪惡的魔族吧……」

「喂，聽說了嗎？肖大人要查封教廷。」

「不會吧，他不怕神靈降罪嗎？」

「難道肖大人真的是魔族嗎？」……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德亞拉斯迅的帶兵掃蕩了魯爾城的教堂，抓捕了神甫、侍奉共計十六人，當然尼古拉斯這樣的級別是沒有資格組建護殿騎士團的，所以抓捕過程基本沒遇到什麼抵抗，不到半小時就全部結束。

市政廳

「幸好是在魯爾，要是在其他地方，一定沒有這麼順利。」路德維西道：「光是想想那數量龐大的信徒們，就讓人頭疼了。」

蕭峰道：「但是總不見得那些信徒都會為教廷賣命吧。」

路德維西搖頭道：「大人太小看教廷了，教廷自成立之日起，已有數百年歷史，不僅勢力龐大，與各國皇室也有盤根錯節的關係，在大6上至少有上千萬的信徒，不少信徒對教廷極其忠心。其實大人並不是第一個想要剷除教廷的人，在兩百年前，華沙公國皇室不滿教廷神權高於皇權的狀況，於是驅逐教廷出境。但沒想到的是，第二天華沙公國便爆了教廷信徒的暴動，不到十天，華沙公國便成為了歷史，教廷甚至沒有派出一兵一卒。」

蕭峰點點頭，臉色有些沉重，他可沒想到教廷的勢力大到了如此地步，現在看來以自己這點人要消滅教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次日

蕭峰正在房間里觀看一幅大6的地形圖，根據現在人們所了解的世界地形，只有凡爾撒里特一塊巨大的6地，最北面是冰雪王國卡西利亞斯，最東邊是「幻海」大森林，最南邊是「黑暗森林」，最西邊是撒哈拉大沙漠，大6上總共大大小小數十個國家，整個大6都被海洋包圍，至於海洋外面有沒有其他大6就不得而知了。在大6的周圍還分佈著一些小小的海島，在大6最東邊，距離6地大約三百海里的地方，有一個較大的島嶼，沒有人敢靠近這裡，即使號稱「海軍無敵」的斯特拉姆丹帝國的強大艦隊也不敢靠近這個島嶼兩百海里以內，這裡是大6最強大生物的聚居地——龍島。

「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一個士兵走了進來：「大人，有人想見你。」

「是什麼人？」蕭峰有點奇怪，城裡如果是有事應該是找路德維西才是。

「她說是大人的故交。」

「哦？」蕭峰更是好奇，自己在這裡怎麼可能有故交：「讓她進來。」

一個穿者斗篷長袍的女人走進入了屋裡，當她摘下斗篷的時候，蕭峰看清了她的臉：「是你！」

這正是蕭峰和阿紫從教廷手裡救下來的那名女子，蕭峰記得，這名女子名叫卡莎琳娜。「大人真是好記心。」那女子笑了一下，露出白玉般的貝齒；「當日因為有要事，走的匆忙，請原諒我的失禮。」

蕭峰道：「不必客氣，姑娘今日來訪，所為何事？」

卡莎琳娜道：「光明教廷一直以來對我們天主教傾力打壓，不少教眾都遭到教廷殘害。前日得知大人查封了教堂，鄙教上下對大人不甚感激。」說完向蕭峰行了一禮。

蕭峰道：「我與教廷有仇，這麼做只不過是為我自己而已，姑娘不必多禮。」

「不知大人可信神靈？」卡莎琳娜問道。

「姑娘為何有此一問？」蕭峰暗想：她莫不是想要我加入什麼天主教吧？

「世間充滿險惡與黑暗，邪惡的誘惑無處不在，迷茫的人們很容易陷入迷途，若是能夠得到神靈的指引，一定能夠讓那些迷途的人們看清前方的道路。」卡莎琳娜說了一句蕭峰似懂非懂的話，最後說道：「我們的主教大人希望得到大人的許可，讓我們在您的領地里傳播天神的神諭，教化世人。」

這下蕭峰聽明白了：原來是想在魯爾城傳教呀。

蕭峰正待答應，卻突然心裡一動：教廷信徒無數，若是只靠武力恐怕難以徹底剷除教廷的勢力，何不利用天主教的力量與光明教廷對抗。

想到這裡，蕭峰說道：「要在我的領地里傳教不難，只需要依得我幾個條件，我還可允許貴教組建自己的護衛團。」

「真的！？」卡莎琳娜雙目圓睜，胸口起伏不停，神情激動。若是天主教能夠自由傳教，還能擁有自己的騎士團，那不是可與教廷分庭抗禮。

「不知大人有何條件？」

「第一，天主教不得到軍隊和官家機構傳教。第二，不得強迫他人信教。第三，護衛團的數量由官家決定。第四，戰爭時期，若官家需要則可徵召天主教眾參戰。」蕭峰道：「若是依得我這幾條，今後凡是流浪軍勢力所及之地，天主教便再無阻礙。」

卡莎琳娜聽完蕭峰的條件，剛才的興奮之情，頓時全滅，這樣一來，天主教豈不是成了官家的附屬物。但是蕭峰最後那句『今後凡是流浪軍勢力所及之地，天主教便再無阻礙』，實在是充滿誘惑。

卡莎琳娜沉默了一陣，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必須請示主教大人。」

蕭峰道：「好吧，蕭某隨時恭候貴教主教大駕。」……

「大人，你可真是狡猾啊，竟然想到用宗教來對付宗教，真是高明……咳、咳……」說話間路德維西又猛烈的咳嗽起來。

蕭峰連忙道：「先生日夜辛勞，千萬要保重身體才是。」

路德維西咳了一陣，抬起頭來，道：「不，沒什麼……」

蕭峰見路德維西呼吸急促，額頭上青筋浮現，臉色蒼白之中帶有紫色，走過去用手指搭在他的腕上，只覺得路德維西脈象微弱，隱有斷息之相，蕭峰臉色一變，緩緩將一股內力送過去，卻覺得有如石沉大海，了無音信，這分明是將死之人的脈象。

「先生！你……」蕭峰失聲道。

「想不到大人還精通醫理。」路德維西苦笑了一下：「還請大人不要把我身體的狀況告訴其他人，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就讓我把生命最後的日子獻給這座生我養我的城市吧。」

近二十年的牢獄生涯嚴重腐蝕了路德維西的生命，路德維西身體所受到的傷害遠比看上去嚴重得多，如果蕭峰估計的不錯，路德維西的生命最多不會過一年。

「用魔法治療也不行嗎？」蕭峰道。

路德維西搖頭：「魔法不是萬能的，再厲害的魔法也不能賦予人多餘的生命。」

「那麼……」

「大人請不要說了。」路德維西阻止蕭峰繼續說下去：「與其躺在病床上等死，不如為這城市做最後一點事情。」

蕭峰嘆了口氣，肅容道：「先生高德，請受蕭峰一拜。」說完向路德維西鞠躬一拜。

「大人可要折殺我了。」路德維西連忙回拜蕭峰，道：「大人志向遠大，愛民如子，今後必成大事，可惜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蕭峰心裡一酸，自己那裡是「志向遠大」，只不過為求一安生立命之所而不可得，不得以走上這條征戰之路，現在又把這許多人牽扯進來，真不知是對是錯。

數日後，城主府邸，內廳。

天主教大主教阿倫塞爾，親自拜訪蕭峰。蕭峰打量著眼前的大主教，這位大主教身材高大，年約五十，滿頭白，雙目有神，神情莊嚴，手持一根金色權杖。

蕭峰道：「主教遠到而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大人哪裡話，大人有恩於鄙教，前次未能親自造訪，要請大人恕罪才是。」阿倫塞爾道。

兩人坐定，阿倫塞爾問道：「聽祭祀卡莎琳娜說，大人允許我天主教能在大人轄區自由傳教，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蕭峰道：「不過，我說的四點條件主教可曾知曉？」

阿倫塞爾點頭道：「大人所說的條件我們已經商討過了，前面三條都沒問題，但這最後一條……」

「絕對不能更改。」蕭峰沒等阿倫塞爾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

阿倫塞爾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這肖大人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

「主教應該知道，現在全大6都是教廷的勢力，普天之下敢讓天主教光明正大傳教的，恐怕只有我蕭峰一人。」

「這……」主教雖然不甘心淪為官家的附庸，卻也知道蕭峰說的是實話，天主教若是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教廷滅掉，也會遲早被人忘掉。

阿倫塞爾猶豫了好一陣，臉上神色數變，最後抬頭望著蕭峰，高聲道：「好，就依大人的條件，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若是大人不答應，那此事就此作罷！」言語間態度頗為堅決。

「說來聽聽。」

「在大人轄區，天主教要成為唯一的合法宗教！」

蕭峰略一沉吟，隨即道：「好，就此決定！」

阿倫塞爾端起身邊的酒杯，向著蕭峰微笑道：「那天主教的大門永遠為大人敞開。」

蕭峰也端起酒杯：「還是那句話，我蕭峰勢力所及之地，天主教再無阻礙。」

大6歷九八八年，五月二十八日，後來被史學家認定為「宗教戰爭」的開始日，這場徹底改變大6政治、宗教勢力格局，影響持續數百年之久的「宗教戰爭」就此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