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昨天之前尚瑜還跟邢伏琥從歷代史暢談到古今中外的虛幻國度之一——君子國。如今,眼前的男子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他和他是君子國的人民?
「君子國,其民衣冠端莊,腰佩寶劍,好讓不爭,吃野獸,役使兩頭花斑老虎。」
君子國?真的是君子國的人民?可也不見公冶永月吃過野獸,看他那副嬌弱模樣也沒佩帶劍、好讓不爭這事在他身上更是看不到,不過,倒是有役使兩頭花斑老虎。
而方才出手攻擊他們的是遠古時代的妖獸——奢比。
「哇哈!這還真是可怕的景象。」
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人,打破這片沉寂。「怎麼,傳聞這貴客館有待別的表演可以看,究竟是什麼激烈的演出啊?能將一個客棧搞成這樣?」
「邢大人?」尚瑜驚訝的開口,放下手中的斷木頭,走上前,「邢大人怎麼突然大駕光臨?」
「我不能來嗎?」邢伏琥笑道,彎身撿起殘破木塊走,「一聞貴客館現在已是長春最著名的景點,有好菜可吃、有好戲可看、有美人可觀,這種地方我又豈能放過?只是瞧這情況……」他環顧一下四周,破碎的牆壁、門板盡毀,桌椅更是無一倖免。
他不禁湊向前,倚在尚瑜耳邊小聲的道。「我……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好戲啊!」
這麼一個動作可讓一旁的公冶永月不快了,於是他故意踢倒疊好的椅子,發出巨大聲響引起尚瑜的注意力。
「啊!永月!」尚瑜擔憂的趨上前,拉住想走的公冶永月,拍拍他的衣服,「你小心一點!別東張西望的,要是撞倒東西被砸到了怎麼辦?」
「放心!死不了!」公冶永月不高興的撇過頭,依舊乖乖的任由尚瑜替他拍掉衣服上的塵埃。
一旁看著這種情形的邢伏琥則是撫撫下顎,若有所思。
就當邢伏琥沉思之際,突然出現兩頭花虎對他低咆,嚇了他一跳。「哪兒來的老虎。」
「從我這兒來的虎。」公冶永月笑笑,半眯起美眸看著他。「最好小心點,它們對生人可是凶得很。」
「永月!」尚瑜出聲,略皺眉。「把虎收回去,不得對大人無禮。」
「無妨,尚瑜。」邢伏琥揮了下手,笑道。「君子國的人懂分寸,不偷襲人類的。」
他的話讓尚瑜吃驚的趨上前,「大人你知道?」
邢伏琥揮揮手,一臉輕鬆,「御二虎本就是君子國人民的特色,看出這點並不難,甚至……」他拿起破裂的木頭,瞧了瞧。「破壞這東西的是以食君子國人民為主的奢比,對吧?」
「你知道?」
「大江南北沒有我邢伏琥不清楚的事。」他有點神氣得意地道。
這可讓公冶永月擰緊秀眉的走上前,不懷好意的看著他。「瞧你並非是君子國的人,為何可以分辨得出是奢比?」
這可就令人震驚了。據家鄉長老所言,只有君子國的人才能嗅得出奢比的臭味,就像奢比聞得到君子國人民的肉香一般,這是相對的道理。可跟前這人既不是君子國的人民,又沒有奢比的臭味,既然如此,為何能分辨出殘留在木頭上的味道是奢比的?
難道擁有武林四大高手之名的人物,像他一樣可以洞悉一切?
不回答公冶永月的問話,邢伏琥倒是笑了下,似乎知道他們所處的困境。「我有個方法可以驅走奢比,要聽嗎?」
「有方法?」這又讓公冶永月覺得神奇了,為什麼他們不必說出口,跟前這個武林高手卻都知道。
「傳聞有個賞金殺手擁有一樣寶物可以抵制奢比,讓他們退去。」
公冶永月與尚瑜對看了一眼。
「真的有?」他們異口同聲的開口。
雖說那群奢比並不足以為患,但若有一勞永逸的方法任誰也會想嘗試?
「切莫高興得太早。」邢伏琥只手一揚,皺眉打斷他們的愉悅,「想找那人幫忙不是不可,只是……」頓了下,他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邢大人但說無妨,晚輩洗耳恭聽。」尚瑜偷笑著,抱拳作揖。
沉默了半晌,邢伏琥才緩緩開口。「那人性情古怪,不易找尋,有緣相遇的話,那也得看你們身上是否有那人想要的東西了。」
「什麼東西?」
深吸一口氣,邢伏琥再眯起眼望著公冶永月,「例如,你發上的那樣寶物——勾月。」
***
夏夜,蟲聲唧唧,一點一點的青綠光芒在窗外緩緩飛舞。
「嘿!發什麼呆?」一個聲音喚回尚瑜的注意力,他回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裡頭空氣不流通,何不出來走走、賞賞月?」公冶永月拎壺酒,搖了搖,「是你買我一夜的,不享受多可惜。」
望了他一眼,尚瑜也笑著嘆了口氣,步出房間,跟上公冶永月。
無人的客棧里安靜無聲,公冶永月的房間就在客棧後頭,面對著一口小井、一片小農田,裡頭的擺設,依舊只有簡單的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張椅。
因為客棧已被破壞殆盡,只剩下公冶永月的房間可睡。而且也為了預防歹徒偷溜進客棧偷錢,所以他們也就住了下來。
望著潦黑又帶點深藍的夜空,缺了一小角的月高掛在天邊,一點一點著耀眼星芒的銀河也懸挂在上,這樣的夜空多迷人呀!
「對你而言,像這樣仰望天空的機會並不多吧?」公冶永月笑著,隨地而坐,飲了口酒。
驚訝於公冶永月會這麼說,尚瑜也只是以笑回應,坐下再嘆一口氣。
「心煩嗎?」公冶永月屈膝坐著,低頭趴在自己漆蓋上,睜著水眸望著他,「因為突然知道自己是君子國的人。」
搖搖頭,尚瑜又淺淺一笑,「為什麼你能肯定我是君子國的人?」
「一種感覺。」公冶永月輕吐一口氣說。「沒有原因,就是知道。」
略頓了下,尚瑜卻擰了下眉頭:「可是,我並沒有像你一樣擁有御二虎的能力啊!我連該擁有花虎的能力都沒有。」
「其實不見得君子國的人就一定會擁有兩隻老虎的。」公冶永月笑了笑,「現在的君子國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興盛,除了長老、我跟我的一位好朋友之外,其他人擁有的花虎都屬虛像。你應該也有,只是你忘了也說不一定。」
嘆口氣,公冶永月再道:「不用急著承認也沒關係,對抗奢比一事靠我便成,況且還有其他方法可以對付他們。」
尚瑜依舊皺緊眉頭。「要你用頭上的飾品來交換,會心疼嗎?」
「是有點心疼。」公冶永月老不客氣的回答,「但倒也無妨,這八戰神的寶物之一——勾月髮飾,我早已制了許多,除了不愁使用之外,還已經變賣了不少銀兩呢!」
他仰頭望著夜空,鬆了一口氣,自古以來,愈是稀有的寶物愈是容易引來殺身之禍,因此我不想擁有稀有寶物,只求有銀兩入袋。這勾月髮飾我本就打算變賣,只是長老一直羅嗦……唉!算了!反正只要用在正途上,那臭老頭就不會嘮叨我了!」
「好像是個很開朗的長老。」
「是啊!不如我就帶你回去認祖歸宗。」公冶永月道,眉宇之間盡凈是溫柔的笑意。
對尚瑜而言,他還是不太相信自己就是君子國的人民。
察覺到尚瑜的沉默,公冶永月也沉靜半晌。
「我們君子國的人向來只會對君子國人民有感覺,只會跟擁有同一種血統的人互相吸引。」
公冶永月突然出口的話,讓尚瑜回過神的望著他。
「我與我的朋友被長老趕出來,為的就是要在他鄉尋得失落的皇室血統之人及另一半……」他回頭,一雙泛著水光的瞳眸柔柔的看著他。「有朋友,找到另一半的時候,會覺得對方異常耀眼、會感到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你相信這種荒唐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嗎?」
語畢,公冶永月輕吐一口氣,把玩著腳邊的小草。那模樣在尚瑜眼中看來,突然覺得格外的亮眼。
旁邊點點青光飛舞,小小的螢火蟲在原野間閃著耀眼的光芒,替夜帶來熱鬧的氣氛,忽然,風輕輕飄送過來……
***
「永月,你……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就住到貴客館來?」
公冶永月身子震了下,抬起頭望著前方。「哼!還說呢!那你那一陣子為什麼避不見面。」
「避不見面。」
「沒錯!我去找你時卻被文總管給擋回來。所以啦,瞧你這麼忙,我也就不好意思打擾你啰!」公冶永月笑得甜美,隱藏著一絲怒意。
「我是因為跟邢大人有要事商談啊……」
「呵!有說有笑,連續五天。好一個重大的事啊!」公冶永月一字一句說得如針在刺,充滿諷刺的意味。
忽然,尚瑜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不禁感到有趣的笑了。
「笑、笑什麼笑啊?」公冶永月不爽的朝他怒吼,卻反吻個正著。「唔!嗯……」
尚瑜撐起公冶永月的下顎,放肆的伸舌探入舔吮,引起公冶永月一陣戰慄與抗議。
「你、你做什麼啊?」放開的唇瓣得到自由,公冶永月連忙喘息呼吸,推開了尚瑜。「你幹嘛又吻我了?」
「你在吃醋。」尚瑜好笑的揚眉,一手撐著下顎有趣的看著他。
「誰、誰會吃你這傢伙的醋?少臭美了!」公冶永月睨了他一眼,拍拍衣褲就想起身走人,但被尚瑜一把拉下,跌坐在他的兩腿之間。
早知道這傢伙的性情會大變成這樣,那他就不多嘴的說那些安慰他的話了。
有點不爽,再說,這一跌可也讓他的屁股發疼。所以,公冶永月也就不客氣的想揍這令人討厭的傢伙。
「王八蛋!滾啦!」
隨著話落,公冶永月猛一出拳,可是尚瑜輕鬆的擋下。
「嘿,我可是出了十萬兩銀票買你這一夜的耶!不好好享受不是太對不起我自己嗎?」尚瑜邪邪一笑,雙手一張就緊環抱住他。
公冶永月嚇得縮緊身子推阻。「你、你變態啊!」
「是你說有銀子,就可以買你一夜的。」
「我、我只陪睡而已啊!」
「在妓院,買女人陪睡就是這等事,況且我還砸了大把銀子給你呢!」尚瑜勾起公冶永月的發,親了下,「這頭長發是我用一百兩買的,我可愛的……」
忍不住的,尚瑜輕輕印上公冶永月雪白的頸項,輕觸嚙咬。
「啊……混帳……別咬……唔……」
該死的!摸他出錢買下的那頭黑髮就好了,幹嘛咬他的脖子?癢死他了!
公冶永月不滿的抗議,想撥開那一直吻他脖子的傢伙,卻又苦於無力,所有抗議的話語全轉成了甜膩的呻吟。等到他發現時,他的衣服早已被尚瑜給褪去了一半。
「啊!你停啦,等一下。」公冶永月拉回自己的衣服,但扯開的香肩,隨即又被嚙咬了一下,「混帳!你是野獸嗎?」
「十萬兩,你想反悔?」尚瑜擰了下眉頭,微微出聲道。「你真的討厭做嗎?」
沒有回答,只瞧見公冶永月顫抖著身子低下了頭。
「我不喜歡強迫你,金錢上的交易更是令我不快,倘若你真的不想……那就算了……」嘆口氣,尚瑜放開手,往後躺去,遙望那無邊無際的星空。
「該死!」他狠狠出口,眉一擰。「真希望我是君子國的人……」
如果是君子國的人,那他必定跟他是互相吸引的一對,這樣,他也就不會老是想用強迫的方式逼他就範,至少兩情相悅就不會痛苦。
頓時,四周一片寂靜,空氣中散著一股清香,而夏夜的天空,好美……
但再怎麼美也沒有公冶永月的美還要耀眼,可是今夜確實是讓人心情舒坦的好夜。
躺在身旁的人兒發出了聲音,忽地,一張特寫的美顏映入尚瑜眼中。
「你是君子國的人沒錯啊!」
公冶永月主動俯近他的身旁,讓尚瑜的心陡地一跳,但他之後的作為更是讓他不敢相信。
他吻了他!?
瞧他緩緩的低下頭,與他越來越近。最後,竟然吻上了他!
「你……」
公冶永月推開尚瑜,撫著自己的紅唇,害羞的撇過頭,「我就是想你而已,沒其他的意思……唔……」
話還未說完,尚瑜湊上前一吻,奪走他說話的權利,愛憐又疼惜的擁著他。「我喜歡你,永月。真的!從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時候起,我便老是想你,所以我想我是……」
「停!」公冶永月冷淡地喝了聲,抬起那張漂亮的臉蛋,「別說!什麼都別說了!」
他淺嘆一口氣,溫馴的倚上尚瑜寬厚的胸膛:「在一切還未確定以前,別說那個字……」
***
「嗯……啊……瑜……」
纏綿的呻吟自房間傳出,不大的床上,兩個身影相擁而吻。
尚瑜一手不安分的探入公冶永月的衣服里,撫觸著他溫暖的肌膚,另一手撫著他的長發,親昵的吻著。
緩緩的,他吻著公冶永月的唇,汲取著他口中的蜜液,撫著他胸膛的手也跟著往下游。
公冶永月眉一擰,感到一絲不安,但還是任由尚瑜放肆的撫觸。忽然,他瞧見他執起他的長發,用著發尾輕輕搔弄他的頸項。
「瑜,你幹嘛啊?」弄得有點發癢,公冶永月笑著躲避那討人厭的發,微微發怒的道。
瞧兒懷中人兒綻開了笑顏,尚瑜才又愛又憐的上一吻,「別緊張,我們慢慢來……」
悄悄的,尚瑜的手已經撫到了公冶永月的腿間,輕捻著那其中的火熱,想聽公冶永月美妙的呻吟。公冶永月卻揪緊尚瑜的袖口,咬緊下唇。
「永月……鬆口……」
停下手邊的撫揉動作,尚瑜在他耳邊暖語。「放心,這兒只有我跟你。」親著他的頸項,尚瑜一手擁著他,撫進他的胸膛,在下腹的手也漸漸移動,輕柔的揉搓。
「啊……瑜……瑜……」公冶永月擰眉出聲,下腹的火熱漸漸上揚,讓他不禁呻吟出口。
「永月,我……我可以要你嗎?」
沒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公冶永月自動湊上了唇,丁香小舌隨之探入,若有似無的挑逗著尚瑜的慾火。
捺不住公冶永月的舉動與呻吟,尚瑜眉一皺,反身壓住公冶永月,抬起他的細腰……
而接下來的動作讓公冶永月心驚,才想開口阻止,有道撕裂般的刺痛自身後傳來……
「啊——瑜……停……」
「疼嗎?」尚瑜疼惜的撫著沁出汗水的人兒,愛憐的親吻那緊皺的眉頭,「放鬆,別怕?」
「唔嗯……啊……」
體內的燥熱緩緩的升高,讓公冶永月更急促的喘息,在想逃與不想逃之間遊走。
而漸升的體溫燃著兩人的慾望,濃重的氣息使兩人呼吸緊促,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滑落,宛若夏日的雨水,炙熱又令人渴望……
窗外,月兒高升。
原野上依舊是點點青光飛舞,夜蟲齊鳴。但現在,摻雜著床搖動的聲音、深喘低吟的呢喃……
風,吹過小草,盪人屋內。
卻無法冷如火交纏、密不可分的兩具光裸身子,一直到最後,兩人都緊緊糾纏在一起,互擁吻愛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