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每次早上起來,欲.望都高高升旗,他初嘗情慾的滋味,完全無法剋制,恨不得把對自己視而不見的那人重新拉回懷裡,對她這樣那樣。
原來,遇到真正喜歡的一個人,他也會煩惱,也會糾結,也會變得像普通男人一樣患得患失,完全失去了往常的鎮定自若。
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自嘲地笑了笑,杜非雲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為了防止陌生的情緒長時間地侵佔大腦,他用工作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不小心又到了深夜十一點了,公司里已經一個人也沒有。
杜非雲終於放下文件,在黑夜裡,許多在白天時被藏在心底的情緒,開始浮躁起來。
最終還是沒有克制住自己想見成媛的欲.望,杜非雲把車子開出了停車場,往成家的別墅駛去。
果然只是責任吧,這麼多天了,成媛壓抑著自己的渴望,不讓自己主動聯繫杜非雲,以免自己越陷越深,然而對方卻彷彿撇清了麻煩一樣,對她也不理不睬的,連一句關心她身體怎麼樣的簡訊也沒有。
前所未有的挫敗以及莫名的心慌,如同惡魔的手慢慢地抓緊了她的心,很多時候,她都會想他想得心痛。
早早地上床睡了,卻還是一點睡意都也沒有,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正在想今天會不會一直睜眼到天亮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期待地拿起電話,螢幕上顯示的居然是成銘柯的手機號碼。
「請問你認識成銘柯先生嗎?」接起手機,傳來的卻是一道完全陌生的女嗓音。
成媛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對,我是他的女兒。」
「成銘柯先生在路上發生了車禍,現在在市立醫院,請你馬上過來。」
成媛腦子一瞬間完全空白,甚至無法思考,掛了電話就往外面沖,卻正好撞上從車裡出來的杜非雲。
「你怎麼了?」杜非雲看她魂不附體的樣子,擔心地問。
成媛已經沒心情糾結為什麼這個男人這時候會出現在自己家門口了,一把揮開他伸過來的手,「別擋我的路,我要去看爸爸。」
月色下成媛只穿著單薄的睡裙,頭髮也因為輾轉反側的緣故亂糟糟地散在肩上,那麼注意形象的一個人,到底有什麼事情會讓她顧不得其他?
杜非雲追上去,強硬地抓住了對方的手,端起她的下巴,迫著兩人直視,「你這樣跑過去要跑到什麼時候,我送你過去。」
然後,也不給成媛拒絕的餘地,杜非雲打開車門,就把她拉到了副駕駛座上,隨後自己也上了車,發動車子,往前駛去。
「去哪裡?」
從最初的驚慌失措中回過神,成媛總算鎮定了一些,「市立醫院。」之前太過慌亂,甚至忘了要開車這件事情。
杜非雲想了想她剛剛的前後文,遲疑地問:「你爸怎麼了?」
成媛強自克制,聲音里的顫抖還是透露了內心的惶恐:「他出車禍了。」
從後視鏡里望見女人慘白的臉色,心上好像被扎了一針,尖銳的疼,他絞盡腦汁,到頭來也不過輕飄飄的一句安慰:「他會沒事的。」
很多事情身為局外人,不管說什麼,都顯得那麼的多餘。
「但願如此。」成媛說完話就緊緊地抿上了嘴巴,腦子裡卻不停地閃現電視里的那些車禍現場,血淋淋的、支離破碎的身體,讓她無法剋制地顫抖。
杜非雲伸出一隻手放在了她交迭在膝蓋上的手,手指微微用力,傳遞著自己的情意,「別擔心,我一直會陪著你。」聲音低沉堅定,莫名地讓她一直慌亂的心情鎮定了下來。
她用雙手牢牢地抓住這隻手,汲取能令她勇敢的力量,「謝謝!」
當成媛與杜非雲兩個人驚慌失措地衝進病房,只見傳說中車禍的男人正坐在床上,一邊喝著熱氣騰騰的咖啡,一邊閱讀手中的報紙。
聽見動靜,他不由地抬起了眼睛,「小媛,你……」
她看上去出乎意料的狼狽,底下是一條單薄的睡裙,上面披了件男人的外套,一直垂到膝蓋的位置,頭髮也亂七八糟的,底下是一張蒼白的小臉。
「你不是出車禍了嗎?為什麼會好好地坐在這裡?」成媛先發制人,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在心裡洶湧。
「確實出了車禍,今天我本來想到台北來看你,路上不小心撞到了電線杆,有點腦震蕩,不然我在醫院幹什麼。」成銘柯認真解釋,「倒是你,大半夜的跑來醫院做什麼?」怕他們擔心,他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透露。
「還不是有人通知我說你出了車禍!」一接到電話,腦子就當機了,隨後腦子裡就出現了一幕比一幕可怕的畫面,明明是不怎麼在意父親的,她卻恐懼得四肢冰涼。
「啊,有人通知妳?」成銘柯怔了怔,沒什麼印象。
「成先生之前昏迷過一段時間吧?」一直站在旁邊被氣場超強的父女忽略的男人開口了,他拉過椅子,讓成媛坐在成銘柯的床邊。
被這麼一提示,成銘柯腦子裡確實出現了類似的畫面,「哦,對了,因為是昏迷的時候被送進醫院,大概這段時間有人打了你的電話,不過很快就醒來了,當時好像是有人說幫我聯繫了家人,但因為腦子有點混亂,沒怎麼注意。」
「既然你沒事了,我們就先走了。」成媛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拉著杜非雲要往外面走,杜非雲卻不肯配合,明明是冷淡之極的人,這次居然要多管閑事。
「成先生只是不想讓你擔心,他都昏迷了,怎麼可能沒事。」
成銘柯連連擺手,「再觀察一天,沒有腦出血就可以出院了,倒是小媛,你是特意趕來看我的嗎?」
「順便!」成媛頭也不回,語氣明顯是有點惱羞成怒。
成銘柯微微地笑了起來,望向一旁清俊不凡的男人,「杜先生,想不到你就是小媛喜歡的人。」
他和杜非雲在生意上也有過往來,做事誠懇負責,又有決策力,加之長得十分出色,許多老朋友都想把自己的閨女介紹給他,可惜,他向來一張冷冰冰的臉,誰的面子都不給。
結果,他竟然為了自己的女兒破了例,還真有一點點驕傲自滿的感覺。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走了走了,他精神這麼好,鐵定沒事,我明天還要上課,你明天要去公司,再不睡怎麼有精力。」成媛有點害羞,氣勢洶洶地拉了人就要走。
成銘柯看著兩人走出自己的視線,微微地笑了起來,一直以為自己是被女兒厭惡的存在,今天望著女兒衣衫不整跑來醫院的樣子,才豁然開朗,原來,他也是一直被在意著的,真好。
杜非雲送成媛回去的路上,成媛望著對方沉靜的俊美面容,忽然解釋起來:「我對他說話大不敬是有原因的。」她不想讓他把她當成一個目無尊長的任性女人。
杜非雲點頭,「我知道。」而且事情明擺著,他知道她有多在意自己的父親。
這簡單的三個字給了她力量,她慢慢地說起了自己的事情:「我爸媽算是商業聯煙吧,爸爸特別反感這樣的安排,所以一直不怎麼喜歡媽咪,對她也不好,還跟家裡的傭人搞外遇。媽咪很喜歡爸爸,被冷落後就得了憂鬱症,生我的時候難產,剖腹的時候突然大出血,卻還是撐了很久很久,想等到爸爸,不過最後她還是帶著失望去了另一個世界……」
「所以,我一直很恨我爸的,為了避開他,從小到大都在國外念書,也非常討厭傭人,所以在我有自主能力后,我就一直一個人生活,回家住后也把所有的傭人全部辭掉了。」
說著最悲傷的過往,成媛的態度卻始終是淡淡的,然而杜非雲還是聽出了其中深刻的痛苦,她表現得再無所謂,那些都只是她的武裝。
「一個人會寂寞吧。」
「很難得你會說這麼感性的句子。」成媛蠻意外的,「不過還好,習慣了就好,只是很少待家裡,總是跑出去捉弄別人,然後笑得沒心沒肺。」
杜非雲微微笑了笑,暗色里的笑容有點傷感,因為他以前也是那樣害怕寂寞,所以在被冷落後會故意惡作劇想引起注意,結果卻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過錯。
「你不恨你的父親?」
成銘柯這件事做得確實不對,但是從這件突發車禍的事件中不難發現,其實成媛很緊張他的父親,一點也沒有恨意。
成媛垂下了頭,「他其實對我一直很好,我卻總是頂撞他,想著怎麼做才能氣到他為媽咪出氣,好像就是我努力的目標……我才是幼稚又不講理……但是,還是無法自然地面對他呀。」
「沒關係,慢慢來,我一直在身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正說著,車子開到了成家門口。
杜非雲本來打算放下成媛就打道回府的,卻被成媛攔了下來,「留下來吧,等你回去只怕天都亮了。」
市立醫院與成家離得挺遠,兩人一來一回折騰了一下,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杜非雲還有些猶豫不決,成媛笑話他:「走吧走吧,剛才還忘記問你大晚上的找我幹嘛,進去說吧。」
心儀的美人再三邀約,要再拒絕就太不識好歹了。
進入成家后,杜非雲本來要提議他睡客房的。
可成媛說:「你不是有事跟我說,待會兒躺著再說好了。」他被拉進了成媛的卧室。
這分明是歪理吧?但是杜非雲卻完全沒有要充當柳下惠的意思。
在成媛洗澡的時候,他望著潔白的床單,不由地出神,幾天前激烈的擁抱彷彿還在眼前,時不時地撩撥著心裡的野獸。
不一會兒,成媛就從浴室里出來了,臉頰紅撲撲的,像個誘人的大蘋果,眼神也變得濕漉漉的,看人的時候幾乎能把魂都勾走了。
「你去洗吧,我幫你拿了哥哥的浴袍,不介意吧?」
「嗯。」
進浴室的時候,裡面還騰著霧氣,腦子裡自然而然地出現了美人沐浴的畫面,彷彿空氣里還殘留著成媛的氣息,甜美而芬芳,讓他感覺到顫慄。
在浴室里想入非非,差點流鼻血,自己動手解決了一次,出來時望見美人毫不設防地躺在床上,欲.望再次復甦。
「小媛。」低沉的嗓音里透著濃郁的渴望。
成媛卻彷彿完全沒有感覺到似的,側身讓出一個位置,懶洋洋地說:「睡吧,希望明天還起得來。」
杜非雲不死心,「你不是要聽我為什麼找你嗎?」
「困死了,明天再說。」成媛閉著眼睛翻了個身子,整個人都撲到了男人的身上,四肢扒著堅實的胸膛和修長有力的雙腿。
鐵定是一些「會負責」的氣死人的話,她才不想聽。
依靠著堅實的身體,鼻端縈繞著的也是熟悉的、令人心動的氣息,一直不垂青她的周公終於姍姍來臨,成媛迅速地沉入了甜蜜的夢鄉。
聽著乎穩的呼吸聲,杜非雲知道某人已經睡著了,他卻十分不好受,香嫩的身體近在咫尺,卻不能動手動腳,幾乎要被欲.望折磨瘋了。
要不是心疼對方今晚真的受了驚嚇.他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撲倒算數。
算了,誰叫他在乎她呢。
「昨晚怎麼了?」成媛盯著杜非雲臉上的兩隻大大的黑眼圈,嚴肅地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