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沐雨,你開個門好不好?」哎呀呀!臉頰熱辣辣的,上面的掌印想必清晰可見啊!這輩子恐怕只有她能賞他巴掌而安然無恙。

裡面那位倔強固執卻可愛得一塌糊塗的女人,主持正義時根本不顧自身安危簡直膽大包天,但偏偏對愛情膽小如鼠,他該拿她怎麼辦?

不要!背靠門板,梁沐雨整顆心、整個腦袋猶如麻將尚在洗牌般的亂糟糟;唯一的念頭是他為什麼要親吻她?

不懂,真的不懂!

「沐雨,我有話對你說,你開個門行不行啊?」唉!怎麼他這個萬人迷有心求愛,竟落得這種地步?

天理何在?

休想!她擰眉捂住耳朵,什麼也不想聽。

「沐雨……」喉頭髮癢,有點冷,「咳……你再不開門我會感冒的喔。」夏轉秋之夜,微有涼意。

感冒?那怎麼成?梁沐雨緊張的旋身就要開門,但……剛剛她都決定不再與他有所瓜葛,況且他有可能為了騙她開門而施以苦肉計。為了讓自己死心、為了保護自己日後不受感情的傷害,她不能再對他心軟,不能再被他牽著鼻子走。

「唉!」頭開始痛起來了。沐雨這個膽小鬼固執得像頭牛,看來得等她心情平靜一點,再慢慢的談吧!「咳咳……沐雨,我明天再來找你,你好好的睡吧,晚安。」

快走!

她的耳邊傳來他離去的腳步聲,她整個人才鬆懈了下來。

親吻之後,梁沐雨老羞成怒的甩了段如風一個紮實的巴掌,然後跑回自己的家,打算就此把心關住。

發生那樣的事,她理所當然的徹夜未眠。

儘管她再惱、再傷神、再難過,心裡對他其實還是有一點點的期待,他突如其來的吻既矛盾又甘甜,但她不願意去承認自己也樂在其中。

今天是禮拜天,一大早梁沐雨便如臨大致般將她家所有他可以或可能進入的地方堵住,再拉上所有門窗的窗帘,不開電燈,窩在暗暗的房間里。

不想見他。

從前,在他尚未擾亂她的生活之前,她可以一覺睡到下午兩、三點的,現在她有這樣的打算,但已沒有那樣的心情了。

就算再困,怎麼也睡不著。

變了,她的生活已經變了!如同她的心弄丟了一般,再也回不到從前。

段如風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要吻她?

禮物?!

沒有人會以吻當禮物的吧?

他是在耍她嗎?

他為什麼要一再的耍弄著她玩呢?從前那些無傷大雅的耍弄,她都不同他計較的,但吻……

啊,好煩,煩到頭痛!一想到他,她的整顆心臟便似被人狠狠揪住那般的痛,她不要再去想有關他的任何一件事情了!

但她只要在家誓必會去想到他,誓必遭受到他的騷擾,她該離開這裡讓自己忙一點,忙到沒有心思去揣測他的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

她真的不懂他的心。

因為他前一刻還興高采烈的稱讚王采華的好,下一秒何以能毫不在乎的索奪她的吻來當謝禮呢?

禮物僅僅是個禮物嗎?

可惡!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為什麼要對他的吻有所期待呢?

他當作禮物的吻,是她寶貴的初吻,問都沒問就奪走了!好霸道的一個男人!心裡指責著他的不是,但她的指尖卻不經意的撫觸被他吻過的唇瓣,整顆原本鬱悶的心更是不自覺的怦怦狂跳起來……

啊啊啊!

用力敲一記腦袋,趕走亂七八糟的思想后,梁沐雨迅速換好外出服,然後輕輕的、悄悄的打開大門,深怕一點點的風吹草動便惹來他的注意。

嗯,安全開門后又關上門,她再緩緩的移動腳步到樓梯口,然後一口氣往樓下衝出大樓,順利的避開煩人鬼段如風,回到春暉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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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育幼院,便覺得院內的氣氛怪怪的。

平常庭院里總有一群又一群的院童戲耍吵鬧的,怎麼今天特別的安靜呢?院童都到哪兒去了?

疑惑的搖搖頭,梁沐雨直接走向院長室,同時聽到院長室內傳來談話聲——

「拜託你們,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遷院好嗎?」

「三個月?!」男人怒吼,緊接著拍桌。「媽的!時間就是金錢,三個月的損失你要賠嗎?你賠得起嗎?賠不起就立刻帶著那群沒爹沒娘的野種滾出這裡!」

「求求——」

「求我沒用啦,不滾出這裡,我就砸爛所有的東西;如果再不滾,我就不保證育幼院院童的安全了!」代人討債至今,威脅殺人全家這招最有用了。

什麼叫沒爹沒娘的野種?!再也聽不下去,再也忍不下這口氣,梁沐雨沖了進入,就見四名粗獷男人口嚼檳榔,將小小的辦公室佔據,但她一點也不畏懼。「你們早上沒有刷牙是不是?嘴巴這麼臭,薰死人了!」

院長如同她的母親,誰對院長無禮,她便與誰為敵!

「小雨,這裡沒你的事,你去陪那些孩子玩,聽話。」院長使眼色要梁沐雨別去惹這些地痞流氓,很危險的。

「我操你奶奶!」男人怒火輕易被挑起,兇狠的目光輕蔑的在沐雨身上打量后,淫笑道:「呵呵,要我緩你三個月也可以,但我要這個賤女人到我的酒店當小姐,這個提議很不錯吧?」

院長急急地搖頭,「不可以——」

「媽的!」耐性告留,男人翻桌喝道:「這個不行,那也不成,我已經沒有耐心跟你繼續耗下去,給我砸爛這個地方!」就不信你們不走!

「你砸看看!」梁沐雨伸開雙臂擋住男人,護住院長,厲聲指責道:「你們最好快點離開育幼院,再不走,我要報警光天化日之下跑到育幼院來撒野,這個社會是怎麼了?都設法治了嗎?這些男人簡直無法無天嘛!

還有,想恐嚇她?哼,要真打起架來,大不了就一條爛命送給他們,反正她孑然一身,沒什麼好失去的!

「給我砸!」激不得,男人目光森冷,使眼色命令道:「再把她押回店裡!」

話完,四名男人一起動手,辦公室內看得見的、能摔的、能砸的一律不能倖免。梁沐雨怒到極點,憤恨的掙脫院長制止的手后,便開始動手阻上男人對辦公室的破壞,但男人太粗獷且是打架高手,一隻手臂朝她的臉頰揮來,她便似被鐵棍揮到一般,身體彈飛數尺、嘴角流血……

「可惡!」再爬起,梁沐雨咬牙抄起身旁的棒球棍,豁出去似的朝男人一陣猛打。

棍棒打痛他們,男人們被惹火,群起圍攻她一個,沒兩下子,她手中的棍棒便被抓走,然後兩個男人將她架住,為首的男人已沒有理智可言,他掄起拳頭揮向她,她立刻閉起雙眼,等待疼痛的到來——

但等了一會兒,臉頰非但沒有痛的感覺,架住她的男人反而放手並且痛到哀哀叫。梁沐雨狐疑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堵熟悉的肉牆,它是段如風寬厚的背,紮實的擋在她的前面,似牢靠的避風港,縱有驚濤駭浪來襲,她都不覺得危險。

這是梁沐雨第一次受到保護,而那個保護她的人竟是段如風,頓時她的心中可以說是五味雜陳。

「喂,你爸媽沒告訴過你們,不可以打女人的臉嗎?」包握住男人粗拳的手勁幾乎要將男人的拳頭捏個粉碎,段如風臉上笑意盈盈,但目光燃起熊熊的火焰。

「你……你是誰?」男人臉部扭曲地恐嚇道:「插手管閑事,你小心會死得很難看!」

「呵,本少爺的大名你不配知道!」一笑,段如風眸中的怒意更深沉,然後出其不意的揮出右拳,準確無誤的落在男人的肚腹上,男人立刻倒地,與手下撞成一堆小山。「好久沒有運動哆!」甩甩有些發麻的手,段如風皮笑肉不笑的對那座小山道:「怎麼?你們還不想走啊?是想留在這裡陪我練拳頭嗎?」

邊說,他邊輕鬆的按壓起手指來,指節立刻嘎嘎作響。

惡魔!

男人們臉色由白轉青,忍住疼痛迅速自地上爬起,落荒而逃的同時,還不忘亂叫狂吠個一兩聲——

「你……你給我記住,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

「唉唉唉,」他搖搖頭,連聲嘆道:「不管這個世界怎麼變,地痞流氓的台詞終究還是一成不變。嘖,真是沒創意。」

「段先生,謝謝你。」在院長的眼裡,段如風簡直就是上帝派來幫助育幼院的大好人,「我代替育幼院的孩子們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段先生要是沒來,恐怕會鬧出人命了!沐雨真是個傻孩子。

「哪裡、哪裡。」他謙恭的一笑,眼角餘光捕捉到垂頭正欲離開的人兒,「沐雨,你要去哪裡?」

蠢女人,以一敵四不死也傷!

還好在他發現她溜出門的時候,他也偷偷的跟在她身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我……」她不就是為了避開他才跑到育幼院來的?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裡出現,而且還被他救……

「啊?!」院長頗訝異,「段先生跟沐雨認識啊?」

「嗯。」他點頭,目光落在沐雨一直不願意往上抬的頭

殼上,「沐雨,我有話要跟你說,你抬起頭來。」

是在害羞,還是在鬧彆扭?

「那……」看看段如風,再瞧瞧沐雨鬧彆扭的模樣,院長已經瞭然於心,遂識趣的迴避,「剛剛那群男人一定把院童嚇壞了!我去安撫他們,你們慢慢的聊啊!」

沐雨是眾多從小在育幼院長大的院童之一,她天性善良很有正義感,從不向人撒嬌也不任性,受到誤會從不辯解,傷心難過就躲起來哭,這些她都知道,所以院里最令她心疼與不舍的便是沐雨。

現在沐雨長大了,她自從出社會工作后便每個月都將一半的薪資捐給育幼院,她是那麼的貼心懂事,她多希望有位懂她的男人能給她幸福,現在看來,她這個心愿就快實現了,她很替沐雨開心。

「謝謝院長。」送走院長,段如風再也不隱藏感情的來到她的身前。「沐啊,你抬起頭來!」沒臉見他了嗎?

他的一個吻令她這麼難以忍受嗎?

好可惜,他可是回味無窮的喔。但就算她無法接受,他也不管!反正他是要定她了,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心。

梁沐雨的心情相當的複雜,她一方面不想見到他,一方面相當感激他的到來解救育幼院免於受到流氓的破壞,所以她應該要據棄私情感謝他的。「謝謝你……」她緩緩的抬頭,微微笑道。

「你!」

她的嘴角被打破流血,微微的腫起,看在段如風的眼裡無疑是比拿刀割他的肉還要令他難受!

「痛嗎?」心疼的捧起她的臉,她立刻痛得皺緊眉頭,但仍是搖頭。「可惡!」他一慟,在她的錯愕之下,將她的臉壓入他的胸口,然後緊緊、緊緊的抱住她,他不敢去想,如果他晚來一步,她將會被傷到什麼程度……

他的女人啊,不哭、不喊痛,才最教人心疼。

「放……放開我。」梁沐雨在他懷裡掙扎,怎麼也掙脫不了他的符制。

「不!」段如風抱她更緊,會失去她的念頭一絲絲都不敢有,「我不放!」除非他死。

「你……你別這樣!」她不要再為他痴迷,不能愛他的,因為愛他的這條路上,她看不到長遠的未來,所以她求求他不要再對她溫柔,真的不要。

她怕自己愈陷愈深,無法自拔。

「我偏要!」嗅聞著她身上的清香,內心的恐懼不斷浮升,在愛她的這條路上,他小心翼翼,仍感到極度的不安。

此情再無法壓抑,他要讓她知道,「我——」

「啊!院長——」

遠方傳來尖叫聲,硬生生的打斷段如風的深情告白,兩人同時瞠目互望。

「院長昏倒了!」

「院……院長……」梁沐雨心一驚,慌張到幾乎要站不住腳的推開他,然後腦袋一片空白的奔向有院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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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虛弱的躺在床上,段如風笑笑的以指戳戳魂不附體的她,進行喚魂行動,「沐雨,你別再胡思亂想了啦,醫生不是說院長只是太累才會昏倒的嗎?要相信醫生的專業。咳……咳……我相信院長沒事的啦。」

唉,一點都不體貼他這個病人,反倒要他來安慰,好累。但愛她,所以自找的,怨不得人啊!

「嗯。」梁沐雨點點頭,無神的雙眸探向他,很心不在焉的問道:「你學過跆拳道嗎?」

要不是院長執意讓她回來,今夜她一定留在育幼院陪院長,而不是坐在這裡讓自己的心更亂。

剪不斷理還亂,這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學過,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學。」當有錢人的小孩挺累的,要防這、防那的,最重要還是得學會保護自己。「除了跆拳道五段外,我還學了西洋劍、柔道、泰國拳,在美國念書時順便連射擊也學了。」他邊說,邊扳動漂亮的長指細數著。

「喔。」有錢人果然不一樣,哪像她,從小打架到大,都

是由亂無章法、一血一淚的經驗里累積而來的;相較之下,他們有如雲泥之別,這段極大的差距令她自慚形穢,「你看起來精神很好,我要回家了。」

他雖然對育幼院有莫大的恩情,但院長也不需要硬推她來照顧他呀。再說,他又不是沒爹沒娘的小孩,他大可以回自己的家去撒嬌呀,用不著躺在這邊裝可憐博同情的。

「沐雨……」段如風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垂眼盯住被他拉住的手,莫名的,她竟有點火,「幹嘛!」做什麼拉住她?做什麼她一定要來照顧他?做什麼她跟他非要扯在一塊兒不可?!

她不要,她不想,這樣可不可以?

「我是病人耶,這麼凶?」段如風不以為意的搖晃起她的手臂,然後可憐兮兮的繼續說道:「別這樣嘛,你可不可以對病人溫柔一點點呢?只要一點點就好,0K?」

他眨動明亮的雙眼乞求著。

這人!總有辦法讓人無法對他生氣。脾氣硬心地軟的梁沐雨立刻軟化下來,但仍嘴硬地反駁道:「但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個病人啊!」

抓人的力氣挺大的,掙都掙不開。

「喂,」真沒同情心,「我可是發燒到三十九度耶,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在苦中作樂嗎?拜託、拜託嘛!留下來陪我。」

他邊耍賴的笑著,雙臂還過分的環住她的柳腰,就像抱住軟綿綿的抱枕般,陶醉的把臉貼在她的腰際,享受著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淡淡的幽香。

「幹嘛這樣啦!」他的手臂似鐵鉗將她緊緊的圍住,讓她扯都扯不開,莫名的一陣難過襲上心頭,逼得她既妒且氣。「你要人陪,那好啊!我現在就去打電話叫你的王采華過來陪你呀!」

對的,他喜歡的人是王采華,那麼,他病痛時,最想見到的人應該是王采華才對,而不是她這個鄰居。

「沐雨,你在吃醋喔!」段如風閉眼喃道。很舒服的感受著屬於她的柔軟,有點想睡。

「誰在吃醋?」梁沐雨氣得想回家,但他狀似優閑力量卻驚人,環人的鐵臂連扳都扳不動。「我說的是實話,你放開我啊,我現在就去打電話,我相信她一定很樂意過來陪你的。」她不想,但嘴巴停不住,「你放開呀,放開啦!」

內心妒意不斷浮升,愈想愈覺得他可惡,愈想也愈覺得自己委屈得要命,遂將所有的怨氣化作攻擊,扳不開他的手臂,使用力的垂打起他來。

「你放手啊,你放開我呀……」

在他的面前,她什麼都無法偽裝了,壓抑再壓抑的情感恐將爆發,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無理取鬧起來。

好討厭,她好討厭這樣的自己!很難看。

「哎喲……」任由她亂打一通,段如風僅僅是無力的呻吟道:「怎麼到現在你都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呢?」

他的心意連只見過三次面的院長都看得明白,怎麼她會遲鈍到這種地步呢?老天,誰來點化點化她吧!

「什……什麼意思?」梁沐雨一楞后,更努力的要去扳開他的箝制。

一嘆,他感性的說:「別再王采華、王采華的說個不停了,我喜歡的人是你呀,一直都是你。」

唉!他的心意啊搞不好連她家的螞蟻都知道,因為他常帶吃的東西到她家去,所以她家的螞蟻也受過不少的照顧呢!

梁沐雨膛目結舌,不可置信的搖搖頭,「騙……騙人!」

這個人……頭殼燒壞了嗎?!

「沒騙你。」在她發楞的當時,他的右手已經悄悄的將她的頭給壓下,並在她的耳畔低喃道:「我愛你哩!」呵呵呵

「呃……」這人!幹嘛在她耳邊吹氣,害她的頭皮瞬間發麻然後蔓延至全身。她實在無法相信他的話,認定他又在耍她,遂開口反駁,「你少……唔!」

未出口的話語盡數被他的吻給堵住,她只能無助的在屬於他的濃烈氣息里沉淪、迷失……

要相信他的話嗎?

腦中掠過這樣的念頭,然而她的身體在無數個點點滴

滴的相處下已經承認了他的存在,允許了他的求愛,再抵抗不了!

「沐雨……」微微的喘息,輕捧她的臉蛋,再細細、細細的點吻,「我愛你、很愛你。」愛得整顆心發燙、愛得好苦、愛得好絕望。

緊抱住她、熱吻著她,仍沒有擁有她的真實感,他該怎麼做才能確確實實的擁有她,牢牢靠靠的網住她,永不分離?

猶如沙漠的旅人對水極度渴切的汲取,他狂亂而熾烈的吻觸動她的心房,挑動她身體的每一根敏銳的神經。

她想相信,也想回應,但是……「為什麼?」

梁沐雨輕喘著離開他的唇瓣,認真的凝望著他。

她不明白自己有哪一點值得他愛?也或者她很膽小,要百分之百的確認他的心意后,才能放心的去愛。

段如風含笑,眼中只容得下她,再無其他,「因為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深情的凝望著她困惑的容顏,他舉起右手與她的右掌相貼合,然後再緩緩、緩緩的攤開來。

「啊!」她訝異的瞪著他們的掌心。

「看到了嗎?」見她點頭,他才笑笑的說道:「在你我掌中有顆痣分毫不差的落在相同的位置上,這樣的巧合不是奇迹,你毋需訝異。掌中痣只在前世相約來世再聚的戀人手中才會有,而你我便是相約來世的戀人。」

那段千迴百轉的苦戀,以殉情終結轉盼來世,在流轉千世后軀殼早已化為灰燼,靈魂仍在痴痴的尋找,而他這顆蒼老的心啊,終於有岸可靠不需要再飄泊。

「你……你怎麼知道在我的手心裡有這樣的一顆痣?」她還是很訝異啊!

摸摸她的頭、親親她的粉頰,段如風才盈盈笑道:「因為我們是相約來世的戀人呀!」

流轉千盼苦,終得今生償。

「亂講!」梁沐雨不客氣的回以一記衛生眼,「因為我們每天見面,你會去注意到我手中有痣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簡直胡扯嘛!

聳聳肩,他順勢拉她一同躺在床上后,為防她脫逃,還將她的四肢緊緊扣住,然後舒服的窩在她的懷中,輕哼道:「不信就算了。」

反正他要的是現在,而現在他可是幸福得心滿意足呢!

「你……你幹嘛啦!」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而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將他擾人的氣息盡納,「病人就要有病人樣。」

有件事令梁沐雨困惑,前些天她一直重複作著同樣的夢,夢見一名男子的手掌中有著一顆與她相同的黑痣,在夢中她很清楚他是她相約來世的戀人……

此刻的情境與夢中的情境在她的腦海里交錯重疊,她竟然有夢中那名一直看不到長相的男人是段如風的錯覺!

可能嗎?

莫名的,她的心竟有一絲絲的抗拒,因為夢中,她感覺到男人無言的沉痛,前世的他們必定有過撕心扯肺的苦戀。

啊,她不要這樣,她要的是簡簡單單的愛情,愈平凡愈好。

她跟如風的愛情能順利嗎?她要的簡單在他身上要得到嗎?他的父母在知道她的身世之後會接受她嗎?

對的!這就是她一直抗拒去承認自己已經愛上他的原因,因為前方是一條坎坷的路,她甚至看不到未來,但她偏偏就是愛上了,如果只是她的單相思,她瀟洒離開便是,但在他深情告白后,她只有更加的沉淪了!

他如美麗的罌粟般誘人,明知道嘗不得,一旦嘗過後,便讓人奮不顧身的上癮,這輩子再也戒不掉啊!

「我好了。」段如風賴皮的笑著。

心情愉悅,幸福快樂,整個人飄飄然的,所有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原先的病痛早就閃到一邊涼快去啦!

「啊啊,你……你幹嘛啦!」好過分,什麼時候把手伸進她的衣襟內的?怒瞪他,她很用力的阻止他的亂來。

「嘿……」他狡黠一笑,然後煞有其事的回道:「運動流汗有助於加速感冒的痊癒,所以我要多運動、運動。」

「運動你個頭啦!」色鬼!梁沐雨很用力的敲一記他的腦袋,然後在他刻意放水下掙出他的懷抱。

「很痛耶!」喔,頭真的好暈,眼皮也好重。他決定不再捉弄她,要乖乖的當個病人。「沐雨,我想睡覺了。」

是葯生效了吧?他想。

「喔。」他生氣了嗎?她不太習慣他突來的冷淡。「那……那我先回家好了。」省得惹人厭煩!

「陪我。」段如風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后,再與她十指相扣,然後安心的閉上雙眼,輕輕的哼唱起歌來,「我怕來不及,我要抱著你,直到感覺你的皺紋有了歲月的痕迹,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氣,為了你,我願意……」

這首歌她聽過,很喜歡、很喜歡,由他低啞的嗓子唱來,既動人又感傷……

「也許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就是不願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總記得在哪裡,我們好不容易,我們身不由己,我怕時間太快,我怕時間太慢,日夜擔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永不分離……」

是歌詞太感人了,也或者是他的嗓音與這首歌形成共鳴吧!

聽著、聽著,梁沐雨心底深處不斷湧上一層又一層的莫名傷痛,在不知不覺中,她已淚濕了兩腮。她緩緩的趴在他的懷中,立刻感覺到他的大掌溫柔的輕撫著她的發,她沒抬頭,只是靜靜的聆聽他平穩的心跳聲,用眼淚無聲的宣洩內心如波濤洶湧的陣陣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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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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