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夏醒來時,天剛蒙蒙亮。

一旁的歐慕華仍如嬰兒般酣睡著,微冷的晨溫令他瑟縮在臨時抓來的床單下,她才憶起兩人昨晚的第二回合,是滾在地毯上進行的。

「大色豬……」夏噙笑著想撫摸那頭髮發,鮮目的殷紅卻震回她的手。

該讓她的男人看到這塊象徵著「純潔」的印記嗎?

算了!反正歐慕華又不在乎那「薄薄的一片」,就讓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她心底好了。

她小心翼翼抽扯床單,原想偷偷處理掉血漬的,但是——

「那麼想看我的身體?」

「嗄?」夏一慌,便使力把整張床單拉過來,罩住自己的光溜。「你什麼時候醒的?」

「從我懷裡的小妖精逃脫的那一刻起。」

難怪那對眨動的狡黠藍眸一點也不惺忪,原來他早醒了。

「這麼害羞?」見她裹得緊緊的,歐慕華伸手一抓,「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了,何必再隱藏?」

「你、你都知道了?」心臟猛然漏跳兩拍。

「當然!」他的手掌探入布縫中,重新鎖定目標,「瞧?我多熟悉這條通往歡樂泉源的『秘道』……」

原來歐慕華指的「秘密」的是這個呀?

「討厭!你讓我嚇綠……」臉了!她倏地住口。

「讓你『夏』怎樣?」他捻弄層層的花瓣,痞笑問道:「是不是魂不守舍、慾火焚身?」

「呵!」夏急喘一聲,氣虛地說:「不行了!人家昨天被你弄得好痛,到現在還有點不舒服呢!」

歐慕華乾脆壓倒她,「不然……我溫柔點,再給我一次領略你媚力的機會,好嗎?」

這個男人的指頭,是沾了會讓人上癮的鴉片嗎?怎麼一撫逗,她的身體馬上著魔,悶騷的臀部還活像發情的動物般,無恥地扭擺。

「啊……」糟糕!她又發出那種淫蕩的聲音了!

「想要了是不?」

歐慕華揶揄著撥掉遮蔽雪胴的障礙物,正要架開她的腿,床單上「特別的花色」令他錯愕。

溫柔的調情倏地停頓,夏達睜開迷醉的眼。

看著他的視線由沾留在男性特徵周圍的少許紅漬緩緩抬向自己,她便知道秘密藏不住了。

果然,迷惑的歐慕華馬上求證道:「你是個處女?」

「嗯……」而夏也羞然點頭承認。

但是,理該高興萬分的他,反倒被欺騙的憤怒感淹沒。因為處女是不可能有小孩的,也就是說瑋瑋根本是個冒牌貨!

「噢!我真是愚蠢至極!」他驟然變深的眸光,寒冽得足以凍死人,「居然沒查清楚就把那野種帶回英國!」

沒想到這個人的腦筋會轉向那邊去,夏忙解釋道:「瑋瑋不是野種,他千真萬確是克里米亞的骨血呀!」

「省省你的口水吧!」他不屑地說:「現在你該煩惱的,是你跟那雜種該如何在牢里度過餘生。」

「不要啊!」她急得揪住歐慕華的手臂。

「別阻擋我叫警察,滾開!」

他使勁一甩,沒想到力道太猛,以致夏跌撞到化妝台邊。

但她無暇喊疼,又迅速撲過來抱緊他大腿。

「如果你把Lily姐跟克里米亞的遺孤送進監牢,他們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你——」她的狼狽震住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人的……」夏哭道:「雖然瑋瑋不是我懷胎十月的骨肉,卻是我從小拉拔大的。我就是太害怕你會強迫我們分離,才不敢說出孩子的生母已經病逝的真相……」

Lily的本名叫黎莉兒,原是一位不堪夫家虐待而逃走的大陸新娘。因為英文能力佳,又有舞蹈基礎,很快就在酒吧混出「舞娘之後」的封號,直到她不慎懷孕才隱退。

但因身份屬非法居留,Lily一直很擔心瑋瑋會成為黑戶。而感念Lily的恩情,夏當然義不容辭以自己的資料替孩子報戶口了。

「我發誓,我剛剛說的沒半句謊話。你若不信,可以驗瑋瑋的DNA。」

「難怪我老想不通,克里米亞怎麼會對那個舞娘念念不忘,原來……」她和Lily根本是不同的兩個人!

歐慕華突然想起比爾的警告——

千萬別被她拐上床了,否則……

「那你為何跟我上床?伊莎已經要把遺產分給你了,你大可不必借床第之歡來鞏固你在歐瑞家族的地位。」

「你以為我謀的是那些?」夏哭紅的眼睛再度泛淚,「人家把寶貴的第一次都給了你耶!」

話雖沒錯,但她事後卻「蓄意」掩飾,可見另有一番「意圖」。

「是喔!」他冷酷地挖苦道:「多虧了那張床單,我才曉得自己有這份榮幸破你的處女身呢!」

「我一直想跟你吐實,是你不給我機會的啊!而且你不是說,不會介意我是不是處女?」

哼!原來她早設想好,謊言戳破時該如何堵他的嘴。歐慕華不由得更加懷疑了,一個算盤打得如此精明的女人,怎麼可能放棄伊莎慷慨的贈予?

反正他們有的是讓人賺不完的錢。

她對林瑜慈說的話,或許就是自己的野心。

「我明白你不簽那份同意書的原因了。」

「你能明白?」那真是太好了!

「因為你想得到的,是歐瑞家全部的財產,所以你先假裝不稀罕那筆錢,來博得大家的好感,然後再找機會誘惑我上床。」

就昨晚他喝得酩酊大醉的情形而言,夏選了個非常適切的時機下手。

「屆時我們一結婚,你所擁有的絕對是現在的百倍、千倍。」歐慕華冷笑著問:「我猜的沒錯吧?夏小姐。」

「你——」他居然把她看得那麼卑鄙、無恥?

去他媽的!不曉得是誰誘惑誰哩!夏氣得嚙破下唇,咸腥的血液吸進嘴裡,卻是苦澀的滋味。

但,既然再多的解釋聽進他耳里全是狡辯,她又何必多置一詞?

「沒錯!我是有這個計劃,可惜尚未實現就被你識破了。」她木然拾穿起睡衣,邁向門口,「快點報警來抓我吧!否則我這毒婦不曉得還會耍多少陰謀咧!」

???

一如往常,歐慕華準時七點整出現在餐廳。

「早安。」只是聲音不若平日的朝氣。

「早啊!愛德華。」伊莎夫人愉快地和他打招呼。

亨利隨後送上飲料,「少爺請用……」

「噗——」歐慕華一喝,又立即噴出來,「這什麼東西呀?好怪的味道喔!」

管家還正經八百地回答:「這是用海馬鞭、虎鞭以及十幾種中藥泡製而成,據說能讓男人活精益氣。」

「你們幹嘛給我喝補藥?」他猛以餐巾拭嘴。

「呃……」伊莎夫人解釋道:「我怕你因加班過度而影響『體力』,所以快把它拿走,否則我要吐了。」

「我的體力一直很好,根本不需要啊!」歐慕華嫌憎地捏著鼻子,催道:「才請享利弄的。」

「可惜了!這麼齊全的藥材……」亨利只得換回主人習慣的咖啡。

「對了!你說服小簽下那份文件沒?」伊莎夫人接著問。

「沒有!」歐慕華臉色一沉,「不過……分配財產這件事,你還是重新考慮好了。」

「莫非你也覺得我分給她太少?」她笑了下,「真是的!戒指還沒套上,心就全向著她了。」

「戒指?」

亨利忙插嘴道:「夫人是說,她連小姐將來『再婚』的戒指都準備好了。」

「伊莎,你不用對她這麼好的,像她那種——」

「那種什麼?」他的頓然住口,同時惹來兩雙好奇的眼睛。

「沒什麼!」恨自己硬不下心腸揭穿那女人醜陋的一面,歐慕華泄氣地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可是……」這孩子根本沒吃呀!「瞧瞧愛德華嚴重的熊貓眼,他不會有事吧?」伊莎夫人擔心的問。

亨利瞭然一笑,「放心!我想少爺只是『操勞過度』而已。聽瑪麗說,小姐一直到早上才去她那兒帶孫少爺回房呢!」

突然,背後又一聲道安。

「大家早!」是夏。

儘管她圍著一條絲巾,頸端茂盛的「草莓」仍然可見。

「難怪愛德華提不起勁了,」伊莎夫人不禁同管家竊笑道:「原來昨晚全被『吸』幹了!」

若非亨利上回經過三樓時聽見愛德華的痛叫聲,他們也不會知道這兩個孩子已發生「不可告人」的關係。伊莎雖沒機會親眼目睹,但從夏發腫而破皮的唇來判斷,昨夜的「戰況」必定相當激烈。

「怎麼了?」兩人曖昧的神色令夏起疑。

「聽說愛德華昨晚喝得爛醉,是你照顧他的?」伊莎夫人仍徉裝不知情。

「唉……」她坐下來,瞪著眼前的早餐,「咦?為什麼有兩顆蛋?」

「『應付』醉鬼最累人了,乾媽當然要好好幫你補一補!」

奇怪!歐慕華不是嚷嚷著要送她進監牢嗎?但看大家平靜如常的模樣,顯然他並未四處宣揚她的「陽謀」。

「慕……愛德華去上班了?」

「你有事情找他?那我叫他馬上回來!」

「不用了!我只是順口問問。」夏突然放下筷子,「對不起!我胃有點不舒服,先失陪了……」

又一個不吃早餐的人!

「怎麼連小也怪怪的,他們會不會是……吵架了?」

「少爺把工作看得比自己還重要,我要是小姐的話,也一定會不高興的。」亨利評論道。

「嗯!你說得沒錯。」伊莎夫人頗為贊同,「愛德華始終沒有固定的女友,就是因為時間都被繁重的工作給剝奪了。」

她托腮想了想,突然,一個靈感閃過她腦際。

「那麼就由我來安排,讓他們去度個『蜜月』吧!」

???

「我哪有時間陪小?想玩的話,她不會自己去嗎?好了好了,客人正等著看貨,回去再說吧!」

煩躁地掛上話筒,歐慕華自工作中得到的平靜,全教他繼母的一通電話給攪亂掉了。

哼!一定又是夏出的餿主意,否則伊莎不會心血來潮叫他們去度假,而且還選定了那處偏僻的地點。

那個女人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因為他的遲遲未採取法律行動,而讓她以為自己的肉體對他仍有蠱惑的作用?

「做夢!」歐慕華啪地將鉛筆折成兩半,「我不會再跟你上床了!」

但,一想到那晚的纏綿和夏散發的香味,他的下體又綳硬了。

「噢!該死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最近的荷爾蒙似乎分泌得很旺盛,尤其是早上,害他屢受「升旗典禮」的困擾,後來他乾脆不穿內褲睡覺。

「一定是伊莎逼我喝的『鬼補帖』使然。」他推測。

雖然那些中藥的確能讓人上班時精神百倍,但也令他的精力充沛到想狠狠發泄一頓……

「咚!咚!」秘書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對不起!這位小姐請求打擾您幾分鐘。」

抬頭一看是林瑜慈,歐慕華便請她進來。

坐定后,他單刀直入地問:「林小姐是為了夏而來找我的吧?」

「是的。」林瑜慈一臉愁容說:「因為小最近都無法集中精神上課,而且體重掉得很厲害,我擔心……」

「哦?」雙方刻意避不見面才幾天,他實在很難想象,夏的體重掉得有多厲害?「她有告訴你原因嗎?」

「小向來就是這樣,寧可強顏歡笑,也不願讓別人分擔她的憂愁。」

「向來?」他眉頭一擰,「聽你的口氣,好像認識她很深了。」

「呃……」而她遲疑的口氣,則令人更加懷疑。

「林小姐,你不會是夏詐騙的共犯吧?」

林瑜慈的表相雖然老實,但是,上當的次數多了,歐慕華已不會輕易相信別人。

「詐騙的共犯?」她愣了幾秒,而後道:「我想,我知道小情緒糟糕透頂的緣故了……非常抱歉!歐先生,我欺騙了您。」

但她平靜的神色,絲毫看不出作賊的心虛。

「很好!只要你願意坦白,我可以……」從寬!

「其實,小是我失去聯絡已久的同窗好友。國一時,我倆還坐前後座呢!」

她推了推眼鏡,兀自述說起自己與夏結識的經過。

剛開始,林瑜慈對這個家教甚差的同學是避之惟恐不及,直到某天她在校外遭到一群惡棍欺負,被恰好經過的夏捨命相救,「叛逆少女」才翻身為「救命菩薩」,林瑜慈對她可謂崇拜到了極點。

由於夏媽媽是童養媳,與混黑道的丈夫並無感情,所以夏爸爸一等病鬼老婆歸西,立即把外頭的女人和私生子迎回家。

身上經常瘀痕累累的夏,除了一半是同別人打架而挂彩,另一半則拜她的繼母和流氓哥哥所賜。

或許在師長眼中,這個平常很安靜、真要說起話來卻有張「氣煞人」的利嘴的學生,被視為問題十足的「麻煩精」,同學們可十分擁戴這位專替人家背黑鍋的「大過女王」呢!

有一回,夏陪同學去墮胎,哪知被訓導主任瞥見她從婦產科走出來,「無恥淫婦」的指控,最後竟然演變為退學風波。

「反正已經被貼上標籤了,多添一筆紀錄算不了什麼!」

這也是夏的處事原則——寧可犧牲自己,絕不拖人下水。

「自從小退學后,我們便慢慢失去聯絡了。從斷續的傳言中,我只知道她轉了好幾所學校,而且課業都不怎麼順利,直到她逃家,再也沒有同學聽說過小的消息了。」

到歐瑞家上課的第一天,重逢的兩人互吐這幾年的過往,她才曉得好友遭繼母陷害而在中途之家留下紀錄。當夏聊及獨立生活的那段辛酸,更讓林瑜慈哭腫了眼睛。

「沒想到我會在英國遇見最懷念的朋友,緣分這東西真是奇妙啊!」

從傷感中回神,她的唇角已添了抹安慰。

「是呀!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歐慕華亦有同感。

原來夏的故事如此富戲劇性。如果沒有林瑜慈的出現,他在她身上貼的「惡女」標籤,恐怕一輩子也撕不下來。

「比起我們,小的人生真是太不順遂了。經過那麼多風浪,我從來都沒見她哭過,可是今天早上我卻看到她對著窗外偷偷拭淚……」抬起頭,林瑜慈肅然道:「雖然我不曉得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誤會,可是依小倔強的個性,我猜,她並不會替自己辯解。」

你以為我圖的是那些?人家把寶貴的第一次都給了你耶!

夏含淚的控訴,再度回蕩於歐慕華的胸口。

「無論你如何看待小,我願意用性命擔保,她對歐瑞家的財產絕無非份之想,而且她深深愛著你……你們每個人!」

經過短暫的考慮,林瑜慈決定「那句話」還是由夏自己說。

「對不起!打擾你許多寶貴的時間,我告辭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

送客后,歐慕華才靜下心來分析她所言的真假。

如果夏真是貪圖榮華富貴之徒,她早在Lily死後就甩棄掉瑋瑋這隻拖油瓶了,又豈會為了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而跟他拚命?

再回想那個粗魯的女孩乍到英國時,雖然鬧了很多笑話,但她的開朗和風趣,也同時為古板而傳統的歐瑞家族注入不少生氣。而他之所以被夏吸引,不正是因為她難得的自然率真?

我一直想跟你吐實,是你不給我機會的啊!

沒錯!是他不給她機會,甚至不相信她的解釋。更該死的,他還妄自在她身上加了許多莫虛有的罪名……

想到此,歐慕華的心一陣痙攣。

人家都把純潔的身體奉獻出來了,而他卻回以惡毒的踐踏,夏不被傷得千瘡百孔才怪!

歐慕華不禁自責地低呼:「噢!小,我該如何彌補你所受的傷害呢?」

驀然,他想到了伊莎夫人的建議——

度假!

???

「夏小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當兩位幹員模樣的男子出現在歐瑞家時,夏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她將有好長一段日子得在牢里過了。

收拾了簡單的行李,來到停機坪,一票人已在那兒等她。

「乾媽,我!」

「今天的天氣不錯,飛機應該不會顛行得很厲害。」伊莎夫人慈祥的笑容沒有絲毫的鄙夷,「不過維克(Wick)現在已經進入秋季了,你可要多穿點衣服。」

原來她的牢房遠在蘇格蘭北方?這個歐慕華可真狠心喔!

「瑪麗,瑋瑋麻煩你了……」

摸摸孩子迷人的金髮,她只想將這張蘋果臉深深鐫刻進腦海里。

「還有,千萬別把那條熊熊的破布巾丟掉,那是安撫他情緒的惟一法寶了……」

「是!」瑪麗恭敬道:「小姐請放心!我會照顧孫少爺的。」

夏不禁感動萬分。大家在知道了她假冒瑋瑋的生母來此騙吃騙喝后,並未對她大吐口水,歐瑞家的人真是善良呀!

「快來不及了,小姐請上路吧!」

哼!只有管家最冷酷無情了,居然不給他們母子好好抱一抱的時間,就示意那兩人把她架進飛機。

「再見……」她忍住哀傷的淚,向眾人揮手道:「謝謝大家的照顧,也請各位多多保重。」

一如初來時的景象,仆佣們也是二字排開。

「再見了!小姐!」

「祝你玩得愉快——」

由於飛機的引擎聲太大,後面的尾音全被掩蓋掉,所以夏心裡直納悶著,她都要被抓去關了,怎麼這些僕人開心得像在歡送她去度假?

「唉,不曉得英國的牢飯會不會很難吃?」

擔憂的夏因而無心瀏覽高空下的山河。

情緒仍在紛亂當中,飛機就降落了。落地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舊陰森的城堡。

「好可怕,這麼破舊的牢房,一定有很多的蟲蟲……」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卻最怕蟑螂、老鼠。

一想到自己將與那些生物為伍,夏就有種尖叫著逃離的衝動。偏偏押送者全長了副虎背熊腰,恐怕她落跑沒多久,就會被抓回來毒打一頓了。

走到大門口,幹員們介紹了迎上前來的老人家,「這是尼克和蘇珊,他們負責古堡的生活起居。」

「幸會。」尼克操著濃重的蘇格蘭腔,矮軀佝僂如鐘樓怪人。

即將同這對怪叔叔、怪嬸嬸關在一起的夏,頓時打了個哆嗦。

「冷嗎?」老婦和藹的問候才帶給人一絲溫度,她卻又補了句:「先洗個澡吧!相信這裡的大浴池能讓小姐暖一點。」

「大浴池?」夏立即聯想到「監獄風雲」中,囚犯們互以刺青較勁的場面。「呃……我可不可以晚點再洗?」

「過了下午三點,維克的氣溫就開始下降了,想洗的話最好趁早。」接著她命令矮男道:「你把行李提上樓,我帶她去『泉室』。」

夏忐忑地尾隨,不過古堡並未如預期中的骯髒,甚至乾淨得連蜘蛛網都見不到。片刻,她被帶進一間大浴室。「毛巾和香皂都在這邊……」

蘇珊又告訴她房間在二樓,之後就離開了。

「這兩個牢頭好奇怪,難道他們不怕我逃走?」

但繼而想想,四周全是黑壓壓的森林,即使逃出去,八成也會困死在林海里。

「溫泉?」硫磺味令她精神一振,「既來之則安之,我就當作來度假的吧!」

夏脫下衣服先把身體洗一洗,然後才跳進池裡。泡在微燙的水溫里,她不禁閉上眼睛享受這意外的優待。倏然……

「嘩啦啦——」好響的一個落水聲。

「誰?」被濺得滿臉的她,根本不及看清跳水者。

但對方並未回答,凈顧著低頭洗臉,不過由背影來判斷,那絕對是個男人。

「少、少在那裡裝神弄鬼的……」她的聲音抖如脆弱的秋葉,「我……我是柔道八段的高手喔!」

「哦?」終於,那人回過頭來,「那我可要好好領教了。」

「歐慕華!」夏的眼睛霎時大睜,「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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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行當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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