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午後,陽光正熾,江穎初獨自一人在偌大的庭園裡漫無目的地隨意遊走。
這兩天,阮慕光雖然儘可能地陪伴在她身旁,但由於他身為蟠龍山莊的少主,必須協助他爹打理許多庄內的事務,沒有辦法無時無刻地陪在她身邊。
她明白那是他的責任,所以也不會無理取鬧地要求他撇下那些事務來陪伴自己。不過若是她待在房裡,就免不了要面對小春和小冬仍帶著一絲懼意的目光,因此她乾脆讓那兩個丫環留在房裡,自己一個人到庭園來透透氣、散散心。
看著四周美麗的景緻與燦放的花朵,她的心情卻像蒙上了一層陰霾,無法不去想——這樣幸福的日子還能過多久?想著想著,她不禁悠悠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嘆氣?」阮慕光的聲音才剛從身後響起,下一瞬間江穎初的身子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攬進一副寬厚的懷裡。
「怎麼了?你有心事?」他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鬱鬱寡歡。
「沒有,多心了。」她搖搖頭,不想提起不愉快的話題來破壞氣氛
阮慕光知道地沒說實話,但他現在無心追問,因為他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初兒,我已經稟明我爹要娶你為妻的心意了。」
他高興地宣布,明待看見她欣喜的笑顏,豈料她的反應竟是身子一僵臉上浮現不敢置信的神情。
「你說什麼?」是她聽錯了吧?
「我說我要娶你。」阮慕光的眉心輕攏,疑惑地問道:「為什麼這麼驚訝?難道你不相信我的真心?」
「不,不是的,只是……你爹他……不反對嗎?」
「他不但不反對,而且還相當贊成呢!」說到這兒,阮慕光便不禁慶幸有個開明且心胸寬大的父親.
「什麼?怎麼會?」江穎初詫異極了。她木以為他爹會激烈地反對到底,沒想到卻相當贊成?這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知道我是害得他練功走火入魔的罪魁禍首的女兒嗎?」
「他知道,但他還是贊成。」阮慕光對她的反應甚感不滿。「怎麼?有這麼難以相信嗎?難道你不願意嫁給我?」
江穎初低下了頭,輕咬著下唇不敢給他答案。她當然想嫁給他,想成為他的妻子,可問題是……她有那個資格嗎?
阮慕光心一凜,想起了她剛才鬱鬱寡歡的模樣,連忙追問道:「怎麼了?你心裡是不是還有什麼顧慮?」
「我……」江穎初遲疑了半晌,才悠悠地說道:「我們不該在一起的,我會拖累你、拖累蟠龍山莊的。」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阮慕光擰眉輕斥。他們都已經彼此吐露愛意、交付身心了,她怎麼還有這些不必要的顧慮呢?
「我沒有胡思亂想,當初那三個人雖是受了我爹的指使而來,但他們說的沒錯,蟠龍山莊若是和暗風堡的名字連在一起,名聲一定會大大受損的。」她怎能讓]、他因她而身敗名裂?
「我不在乎,我爹想必也不會在意,否則他也不會同意我們的婚事了。更何況,那些虛名和你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阮慕光伸出手,輕撫著她的面頰。「答應我,別再被無謂的顧慮束縛住你的心,上一代的恩怨,根本沒必要牽扯到我們身上。再說,我爹根本就無意向你爹尋仇,你實在不必太過多慮。」
聽了他的話,江穎初仍舊遲疑著.她的顧慮真的是多餘的嗎?她真的可以從兩家的仇恨桎梏中掙脫,無憂無慮地愛他?
「沒有什麼好遲疑的,初兒。我們相愛,所以要一輩子長相廝守,事情就是這麼單純。」阮慕光認真地說道。「唯有拋開仇恨的包袱,我們才能得到幸福。答應我,別再讓上一代的仇恨糾纏住你的心,也別再過問上一代的事了,別讓與我們無關的事將我們分開,好嗎?」
江穎初聞言大受感動,忍不住偎進他的懷裡,並伸出雙臂緊緊環抱住他。
「好,我答應你。」這樣一個至情至性的男人,教她如何能不用她全部的心魂去愛?
阮慕光收攏雙臂,將她的身子攬得更緊,知道她終於解開心結,他也感到高興不已.
「那麼……現生你總可以點頭答應嫁給我了吧?」
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理由可以將他們分開了!
江穎初正開口欲言,卻見一名家僕朝他們奔了過來,她就像做了壞事被人逮著似的,緋紅了一張臉,迅速從他的懷中掙了出來。
『少……少爺……」家僕尷尬地喚了聲,他壓根兒沒想到會撞見他們親密摟抱的景象,頓時有種破壞好事的罪惡感,深怕少爺會因此而怪罪於他。
「什麼事?」阮慕光有些懊惱地擰著眉,要不是這名家僕突然出現,也就能聽見她美妙的回答了。
「有個自稱張萬水的人想見江姑娘一面。」
「張伯?」江穎初訝異地驚呼。
「你認識?」
「嗯。」江穎初點點頭。「自我有記憶起,張伯和張
嫂就已經在暗風堡了,張伯是管家,張嫂則負責灶房
的工作,即使我爹因走火入魔而性情大變,他們還是
留在堡里沒有離開,只是盡量避開我爹,默默地打理
著暗風堡的一切。」
「是嗎?那他怎麼會到這裡來呢?」那個張伯該不
會是受丁江坤風的指使,想來做什麼壞事吧?
「我也不知道。」
「你想見他嗎?」
「嗯。」她也有好一段時間沒看見張伯了,更何況
張伯大老遠地跑來,她怎麼能不見呢?
「好吧!」阮慕光轉頭吩咐家僕。「去把人帶過來。」
「是。」家僕立刻領命而去。
☆☆☆☆☆☆
過了一會兒,家僕將張萬水帶了過來。
張萬水一看見江穎初,立刻高興地嚷著:「小姐,
你真的在這裡!太好了!我可擔心死你了!」
「張伯,我爹他……好嗎?」江穎初忍不住還是問
起了她爹的狀況,即使她爹對她冷血無情,她卻無法不挂念著他,畢竟親情血緣是無法斬斷的。
「我今天就是為了老爺而來的呀!」張萬水面露喜色地說道。「老爺前些天不知怎地突然抓狂,暗風堡的大廳都快被他給毀了,不僅如此,老爺還像發了瘋似的不斷用自己的身子和頭顱去撞大廳的柱子,不但受了重傷,還昏了過去。」
「什麼?怎麼會這樣?」江穎初驚詫地瞪大了眼,在感到震愕的同時,心中不免升起一絲困惑。為什麼她爹出事了,張伯卻是這副喜形於色的模樣?
「小姐,你先聽我說完啊!」張萬水興奮地繼續說道。「老爺雖然受了重傷還昏迷,但是他醒過來之後,整個人都清醒了。雖然他的左腿還是跛的,但他的性情已經恢復正常。」
「已經……恢復了?」江穎初這回是真的愣住了。
這轉變來得太迅速,反而令她一時之間難以相信。
「是啊!老爺一清醒后,就一直惦掛著你,他這幾天幾乎從早到晚都在藉酒澆愁,醉了以後嘴裡就直嚷著他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江穎初聞言心情變得激動不已。真的嗎?她爹真的已經恢復了?恢復成那個疼愛她的爹了?
「小姐,老爺希望你能回暗風堡去,父女倆好好地團聚在一起。本來他是想親自來接你的,可是你也知道他的腿不方便,而且他又因為之前那些無情的舉動而覺得無顏見你,所以我才自告奮勇來找你,小姐,跟我一起回暗風堡吧!」
「我……」
江穎初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阮慕光突然「涮」的」
聲拔出長劍,森利的劍鋒直抵在張萬水的頸子上,厲聲地叱喝:「大膽!你既然知道這裡是蟠龍山莊,還敢在這兒睜眼說瞎話?」
張萬水被頸子上的長劍嚇得差點魂飛魄散。「我……我沒有說謊呀!」
「你敢再多說半句謊言,我立刻殺了你!」
「阮公子,我說的都是真的呀!」
阮慕光的黑瞳一眯,劍尖稍微往前一推,張萬水的頸子立刻滲出了幾滴血珠。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我馬上送你上西天!」他陰鷙地低喝。
「我真的沒有說謊,我怎麼會騙小姐呢?」張萬水雖然感到疼痛不已,卻絲毫不敢亂動,深怕下一刻奪命的劍刃真要劃破他的喉嚨。
阮慕光凌厲地瞪著張萬水許久,才終於收回了長劍。他剛才只是在試探這個叫張萬水的中年男子,畢竟江坤風那魔頭詭計多端,他不得不多加提防。
「你的話已經帶到,可以走了。」阮慕光對仍待在一旁的家僕輕喝道:「送客!」
「可是……小姐……」張萬水困惑又焦急地望向江穎初。「小姐不跟我一起走嗎?老爺正巴望著你回去呀!」
「張伯,你先回去吧!我……先讓我想一想好嗎?」
既然江穎初郎這麼說了,張萬水也無法勉強她,離去前,他猶不忘勸道:「小姐,老爺是真的很想念你,自從夫人離開后,老爺就只剩下小姐一個親人了呀!」
「我會好好考慮的。」江穎初沒辦法立刻給予肯定的答案。
一等家僕將張萬水帶走後,阮慕光才問向若有所思的江穎初。「想回去嗎?」
「我可以嗎?」江穎初的心裡是掙扎的,對於父親的溫情召喚,她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剛剛那個張伯可以信賴嗎?」
「當然可以,從小除了爹和娘之外,就屬張伯和張嬸最疼我了,而且你剛才不也已經試探過他了嗎?」正因為她明白他的用意,所以當他用劍指著張伯的時候,她才沒有加以阻止。
「嗯。」就是因為他試探過那個張伯,所以才會考慮讓她回暗風堡一趟。
他明白她心裡一直渴望能重獲久違的父愛,因此不忍心阻止她回去,可是……對象是那個心機深沉的魔頭,阮慕光實在無法完全放心。
「這樣吧,我陪你走一趟。」
「你要陪我回暗風堡?」
「嗯,如果你爹真的恢復正常了,那我還可以順便向他提親,請他將你許配給我。」其實不管江坤風答應與否,他都娶定了她,不過他們的婚姻如果能得到江坤風的認同和祝福,相信她一定會感到高興的。
「可是萬一我爹對你不利怎麼辦?萬一我爹看到你又受了刺激……不好不好,我還是自己回去吧[」他會擔心她的安危,她又何嘗不是?
「要不然,我到山下的客棧等你,要是你一個時辰后還沒下山,我就上暗風堡去找你,這樣可好?」無論如何,他是絕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
江穎初思忖了片刻。「好,那就這麼辦吧!」
「記住,凡事小心一點,說不定這次又是你爹想出來的陰謀詭計。」
「嗯,我會的。」知道他是真的在關心自己,江穎初感到窩心不已。
如果她爹真的恢復了正常,而她又能與相愛的人長相廝守,那她肯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
站在熟悉的暗風堡大門外,江穎初首度體會到近家情怯的感受。
由於上山之前,阮慕光才耳提面命地叮囑她一定得格外小心、隨時提高警覺,所以她很謹慎、很小心地緩緩踏人家門,
一進入大廳,眼前可怕的景象令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氣,張伯果真沒騙她,整個暗風堡的大廳幾乎全毀了!不但桌椅和紫檀木櫃的殘骸木屑散了一地,就連價值連城的瓷瓶和玉獅也成了一堆毫無價值的碎片,而她爹……此刻正站在一片狼藉的大廳中,身上、額際都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看來真的受了很重的傷。
一見到江穎初,江坤風立刻神情激動地一跛一跛走了過去。
「小初!你回來了?真的是你!」
「爹!」江穎初的情緒也跟著激動起來,天知道她爹已有多久不曾這麼親切地喚她一聲「小初」。
「小初,我的好女兒,這段日子你受苦了,爹對不起你!」江坤風又悔又愧地緊緊摟住了她。
江坤風的舉動與懺悔,令江穎初迅速紅了眼眶。
自從爹練功走火入魔,而娘絕然地棄他們而去之後,爹就一直將她視為仇人,時而徹底漠視,時而憎恨怒罵。
這段日子以來,她費盡一切的心思與努力,就是為了博得爹的歡心,現下爹巳恢復正常,怎不令她感動得想掉淚?
她語帶哽咽地說道:「爹,讓我們一起忘掉過去的不愉快,重新好好生活好嗎?」
「好!當然好!」江坤風放開她,讓她看見自己眼底的歉疚與懊悔。「小初,是爹對不起你,爹知道這段日子你受了很多委屈,你願意原諒爹嗎?」
「爹,您別這麼說,只要您能恢復正常,我就很開心了!」
「對了。我聽張伯說你可能會回來,所以這幾天我每天都吩咐張嬸多做幾道菜,好等你回來的時候咱們父女倆可以好好吃頓飯,現在張嬸應該也已經準備好飯菜了,咱們一塊兒去吃飯吧!」
「嗯。」江穎初點點頭,隨著父親一塊兒到廳堂去。
餐桌上,果然已經備妥了一桌精緻豐盛的酒菜。
張嬸將最後一道湯端上桌后,和藹地朝江穎初笑了笑。「小姐,你最近瘦了不少,可得多吃點補回來。」
「我會的,謝謝張嬸。」
「那……老爺、小姐,你們慢吃,我先下去了。」
張嬸退了下去,將廳堂留給這對好不容易才又同桌一起吃飯的父女。
「來,多吃點。」江坤風熱絡地幫女兒挾菜。
「爹也是,受傷的人,更要多吃一點才恢復得快。」
江穎初也為他挾菜,而且每樣菜都各挾了一點,堆得
小小的碗都快裝不下了。
在約莫半碗飯菜下肚后,江坤風為自己和女兒各
斟了一杯酒。
「來,為了慶祝我這個該死的爹終於恢復正常,咱
們父女倆應該要好好喝一杯。」
「呃……我……我有點不舒服……爹如果想喝酒就
自己喝吧!」江穎初連忙找了個借口推拒。
她答應過阮慕光要格外小心謹慎,所以剛才那些
飯菜她都是先看她爹吃了之後才跟著吃的,但是這酒
……最好還是別喝的好。
「小初,你是不是懷疑爹在酒里下了毒藥?」江坤
風的臉色黯然又喪氣。
「不……不是……我……」江穎初一慌,更不知道
該怎麼解釋才好了。
「沒關係,你不用安慰我了,是爹之前喪心病狂、
泯滅天良,你會不信任爹也是正常的,爹不會生你的
氣,這酒我還是自己喝就好了吧!」江坤風藉酒澆愁似
的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接著又一連喝了好幾杯。
「爹,別再喝了,你會喝醉的!」江穎初忍不住出
口相勸。
「沒關係,你讓我喝!」江坤風帶著幾分醉意,喃
喃地吐露歉意。「小初,你願不願意原諒爹?當初都是
爹太貪心才會去搶了那半本秘笈,會練功走火入魔、會跛了一條腿都是老天爺給我的報應!可是你娘……
你娘就這麼走了,我現在已是後悔莫及啊!」
說到傷心處時,江坤風竟哽咽得幾乎落淚,一把抓起了酒壺又想灌進喉中。
「爹,別喝了!你已經醉了!」聽著爹酒醉后的懺悔,江穎初不禁對自己先前的懷疑與防備感到罪惡。
爹是真的恢復正常了啊!可她卻小心翼翼、如臨大敵似的提防著,要是爹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吧!
「來,小初,陪爹喝一杯,一醉解千愁,醉了就不會想起傷心事了!」
「好,我陪你喝,可是喝完這杯爹就休息吧!」
「休息?好,喝完這杯就休息,只要你願意原諒爹,你說什麼爹都聽你的。」江坤風倒了一杯酒,推到江穎初的面前。「來,喝吧!」
江穎初不疑有他的拿起酒杯啜飲,然而溫潤的酒液才剛入喉,她的雙眼立即不敢置信地瞠大,控訴地瞪著江坤風,這才赫然發現他那對原本帶著醺然酒意的醉眼,此刻竟是異常的清醒。原來他根本就沒喝醉!
「爹,你——」她的眼前一黑,話沒來得及說完,就已癱倒在地。
「哈哈哈——」江坤風驟然爆出陣陣狂亂的笑聲,看著親身女兒倒在眼前,他不但半點擔憂之心也沒有,還得意地搖晃著手中的酒壺。
這壺裡的酒摻了毒,他早已事先服下解藥,所以儘管一杯接一杯地喝也不會有問題,但他這個好騙的女兒沒服下解藥,所以酒一人喉毒性就迅速發作了。
他神情狂亂地大笑著,而一直躲在餐廳外的張萬水夫婦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
「老爺,您現在可以放了我兒子吧?」
看見江穎初毒發倒地,張萬水夫婦心中皆升起了濃濃的罪惡感,可是他們實在是身不由己呀!因為江坤風抓走了他們的獨生子,威脅他們如果不把小姐騙回來、不在酒里摻毒藥,他們的兒子就沒命了!他們並不想背叛小姐,可是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自己的獨生子死在江坤風手中啊!
「放人?」江坤風嗤笑他們的愚蠢。「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放不放的?」
「什麼7」張廳水夫婦震驚心痛地哭喊。「你這個魔頭!我兒子不過才十歲啊!你竟然很心下得了手?」
由於他們夫掃是老來得子,因此對兒子疼愛有加,捨不得他受半點傷害,沒想到今日卻死在江坤風的手中,這教他們情何以堪?
「哼!我連自己女兒都能下毒手了,你兒子又算什麼7你們真要捨不得,我就送你們到陰曹地府和兒子團聚吧!」反正他們已沒有半點利用價值,留著也是沒用,江坤風倏然出手將張萬水夫婦給殺了。
江坤風才剛收回手,就聽見阮慕光心魂俱裂的怒吼——
「初兒!該死!你這畜生對初兒做了什麼?」他剛才親眼看見這魔頭動手殺了張萬水夫婦,此刻又看見江穎初動也不動地倒在地上,不敢猜想她是否也已……不!不會的!
阮慕光迅速奔到汀穎初身邊,滿懷恐懼地伸手探向她,在發現她仍有著微弱的脈搏和氣息后,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還好她沒死!不然他肯定也會因極度心痛而死去!
他將她抱在懷裡,正想帶她離開的時候,卻被江坤風擋住了去路。
「你以為可以將她帶走?」他費盡心機才將阮慕光引來,豈能容他說走就走?
「我不是以為,而是非帶走不可!」她看來應該是中了毒,他必須趕緊下山找大夫來醫治,若是遲了,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哼!你想走還得先過我這關才行!我今天就讓你來得去不得!」江坤風猛然出手攻擊,招招狠毒毫不留情,完全不在乎會不會誤殺了阮慕光懷中的女兒。
由於阮慕光的雙手正抱著江穎初,因此除了閃避江坤風的攻擊之外,完全無法出手回擊。不過他一心急著救心愛的女人,所以根本無心戀戰,利落地避開江坤風的攻擊后,他藉著高強的輕功閃過了江坤風,迅速揚長而去。
跛了一條腿的江坤風根本追不上,只能陰鷙地瞪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嘴角緩緩地揚起一抹詭譎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