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沁竹,你怎麼啦?」嫣菊見站在櫃檯后的沁竹身形搖晃,連忙飛奔過去扶住她。
「沒事,只是突然頭昏,一會兒就好了。」沁竹有些虛弱地回答。
「真的嗎?」嫣菊擔心地直瞧著她。
那日沁竹突然出現在小紅樓外,把她們姊妹都嚇了一大跳,問她這兩個月的時間上哪去了,她只推說喪失了記憶。就不肯再提那時的事,無論她們怎麼逼問她都鐵了心的不吐半字,她們也只好做罷。
原以,為事情就此過去,沁竹也會在習慣了從前的生活后笑逐顏開,但她們終究是想得太簡單了。沁竹不但整日愁眉不展,就連身體都越來越差,三天兩頭的昏倒,真嚇壞了她們。
「沁竹姑娘,不過一日不見,瞧你水嫩的皮膚,可是越來越透明晶瑩啦!」趙雲山一跨進門就對著沁竹吆喝。
嫣菊橫了他一眼,「真是不會看場面。」臉色蒼白他都可以說成晶瑩,像他這樣舌粲蓮花的男人真是信不得。
「沁竹,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與趙雲山同來的魏千雲雙眼緊緊黏在沁竹的臉上,捨不得放開。
「我當然是比否上咱們魏兄羅!你瞧瞧,自從進了小紅樓,他的眼除了沁竹姑娘,可沒移到其他地方,這點,我的確甘敗下風。」趙雲山雙手一拱,半嘲弄地說。
「哼!你也是。」嫣菊又轉向魏千雲,「你啊!沁竹失蹤后就不見人影,還虧咱們姊妹都看你最順眼呢!沒想到你這麼不夠義氣。現在沁竹回來了,你才又天天上小紅樓,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嫣菊別這麼說,兩位公子上小紅樓只是用膳,別害兩位公子難堪了。」沁竹拭去額角的汗水,「兩位公子,樓上請。」她拍拍嫣菊扶著她的手,告訴她沒事了。
「你那妹子的性子可真是剛烈,不知道哪家公子敢娶她呢!」趙雲山打趣地說。
「你們別瞧她整口聒噪,其實她只是直腸子,藏不住話。這不也好嗎?免得兩人相互猜疑,只是苦了彼此罷了。」沁竹失神地低喃。
趙雲山與魏千雲對望一眼,「沁竹姑娘,你何時變得如此哀怨?究竟那時……」
「我先下去了。」沁竹急欲閃避趙雲山即將出口的問題,一起身要離開,可是身形一晃,身子又軟了。
「沁竹……」魏千雲用連趙雲山都吃驚的飛快速度接住沁竹乏力虛軟的身子。
「哎呀,她昏過去了呢!」趙雲山用摺扇掩嘴,也來查看沁竹的狀況。
「哎什麼,快去叫嫣菊上來,再去找大夫來!」魏千雲氣急敗壞地叫著。
他抱起失去知覺的沁竹跟在著急的嫣菊身後進了沁竹的閨房,等待大夫到來。
過一會兒大夫被拉來,氣喘吁吁的模樣真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岔了氣。
替沁竹把脈診斷過後,大夫臉色沉重地看著眾人。「她並無大礙。」
「沒有大礙臉色怎麼會這麼蒼白,而且又昏倒了?」聞訊趕來的詠梅挺著大肚子來回走著。
「是啊!老頭子,你的臉色也好難看呢!」嫣菊擺明了不信老大夫。
「那是因為你拉著我跑!我這老頭子哪經得起這種折騰?要是我斷了氣,看你要怎麼辦才好。」老大夫氣呼呼地說。
「噢!早說嘛,」嫣菊被老大夫這麼一凶,乖乖地閉嘴。
「你倒是說說,沁竹怎麼了?」還是馥蘭最務實。
「她……有身孕了。」
老大夫一句話令在場眾人無不失態——詠梅兩眼一翻,昏倒在嫣菊身上;一向沉默的馥蘭驚叫出聲:趙雲山原本輕搖的扇子被他使力一扳拉壞了:而魏千雲則是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不會吧!沁竹怎麼可能……」嫣菊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難道是那段時間裡?」她與馥蘭相望,知道大事不妙了。
詠梅清醒過來,失控地衝過去拉著老大夫的衣襟。「你胡說!我家沁竹冰清玉潔,怎麼可能懷孕呢?你可仔細看個明白啊!」
「我行醫不下四十年了,我還會出錯,還會胡說嗎?」被這幾名黃毛丫頭懷疑,老大夫差點跳腳。
「難道這就是沁竹對那段日子絕口不提的原因?」馥蘭看著床上的沁竹猜測。「大夫,這件事求你……」詠梅希望這事別傳了出去才好,否則沁竹的聲譽就完了。
「當然。你們四個都是我家老太婆接生。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自然有分寸。只是沁竹已經有兩個多月身孕了,因為她的身子太虛弱,才會昏倒的。」
「現在打掉孩子還來得及吧?」詠梅望著沁竹,喃喃問道。
「詠梅!」大家都驚訝地望著她,不敢相信還懷著身孕的她會說出這種殘忍的話。
「沁竹還沒嫁人哪!如果生了孩子,她肯定會被大家當成放浪無恥的女人,你們說,這怎麼可以?」詠梅環視眾人,冷酷地說。她何嘗不覺得自己殘忍,但是除了此法,她不知道還能如何補救。
「我先開點藥方給她鎮鎮、補補身子,你們姊妹也趕緊商量一下,這事拖不得的。」老大夫沉重地說完便離開了。
「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嫣菊氣得踹了桌腳一下。
「這恐怕只有沁竹才知道了。」詠梅嘆著氣說。
她們都自顧自地煩惱著,沒注意在場的兩位公子神色有異。
一向仰慕沁竹的趙雲山訝異自是不在話下,他怎麼都無法相信沁竹會失身於人,而且那人居然還狠心到棄她於不顧!
而魏千雲受到的震撼就更強烈了,他以為眾人的耳語終會平息,沁竹因為他所受到的傷痛終會忘懷。但現在她居然有了身孕……那孩子也是他的啊!聽見詠梅說要殺死他的孩子他自然不願,但他又怎能向沁竹承認他就是孩子的爹——不凡呢?
唉,沒想到他想盡辦法要避免之事,還是發生在他所愛的女人身上。
他不願娶妻是不想惹來~生的痛苦,因為他不想愛人。但他已經愛了,而她甚至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不能見自己的孩子就這麼被犧牲掉!
他狠狠抬眼,恰巧與詠梅的視線相交,她不禁駭著了。
魏千雲好像不似當初的溫和呢!但沁竹的事與他何干?他何需如此冒火?
「我們還是先回吧!」趙雲山泄了氣,對沁竹不再抱任何奢望。
「我想留下。」魏千雲望著床上的沁竹,百般不舍。
如果他晚些日子送她回來,或許他就能發現沁竹有了身孕,也不用只能每日上小紅樓與她短暫交談,而不能流露絲毫的情緒。他可以帶著她遠走他鄉,重新過生活……
後悔莫及啊!
「怎麼,你想留下來看笑話?」詠梅現在對他的印象可是大打折扣。
「不是!』』他有千言萬語想說,最後只能用搖頭道盡一切苦楚。
「讓他留下吧!」馥蘭出人意料地說了。
不知怎地,她被魏千雲那雙滿是哀傷的眼打動了。她們曾怪過他在沁竹失蹤時避不見面,但現在他眼中除了沁竹,還有誰呢?
她雖與沁竹有著相同的外貌,際遇卻大不相同。沁竹對魏千雲不感興趣,而她卻不然。魏千雲僅用微微點頭代表他的心意。
「那我先告辟了。」趙雲山則是黯然離開。
☆☆☆
「你倒是說,孩子的爹究竟是誰?」詠梅再三逼問都得不到沁竹的回應。
「是啊!你不說,我們怎麼替你拿主意呢?」嫣菊簡直就要受不了沁竹的悶不吭聲了。
「我不知道。」一直窩在床上的沁竹幽幽開口。
「你別再隱瞞了,再這樣下去,我們不能留下這孩子的。」嫣菊恐嚇她。如果逼問不出孩子的爹是何許人的話,恐怕他們真的要狠心殺死這孩子了。
沁竹聞言慌張起來,向大姊求救,「詠梅,你也將為人母,你應該可以體會我的心,我要留下這孩子。」
「這主意是我提的。」詠梅語重心長說。
「為什麼?」沁竹不敢置信。
「你早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了,對不對?」馥蘭與她是雙生子,可猜出她的些許心思。
沁竹黯然地點點頭。
她憔悴無助的模樣讓魏千雲好心疼。
「告訴我們那男人是誰。」嫣菊跪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
「我真的不知道。他只告訴我他叫不凡,其他的我一點都不知道。」她真的對不凡一無所知。那時她一回到小紅樓,怪異地立刻恢復了所有記憶,而被不凡拋棄的她本不再對未來抱著任何希望。直到她發現自己懷了不凡的孩子,她的心才又活了起來。
「想想,你要是留下這孩子,又該怎麼面對外頭那些人?他們會拿什麼樣的眼神看你?」詠梅好言好語地勸著。
「連你們都這麼想?」沁竹憂傷地望著她們。原本希望她們會支持她的,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成啊1
「我們是為了你著想。」
「為了我著想?我失蹤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又說不出自己的去處,早就已經身敗名裂了,我不在乎啊!」這孩子是不凡惟一留給她的了,她不能再失去這孩子。
「但我們在乎啊!」
「你們是怕因為我而蒙羞嗎?既然這樣,我會離開京城,生下這孩子,你們不用再為我操心。」沁竹淡淡地說。她此生難得執拗一次,因為這件事對她而言太重要了。
「夏侯家的人從不在乎外人怎麼看我們的,不是嗎?」這次馥蘭竟是支持沁竹。
「你瘋啦!要是真把孩子生下來,恐怕連爹都會從皇宮裡殺回來的。」嫣菊氣得跳腳。這馥蘭是怎麼啦?凈說些奇怪的話。
「沁竹又不像你還是個不懂事的娃兒,她自有主張。」馥蘭瞪了嫣菊一眼。
「你……」四姊妹眼看就要吵起來了,還是魏千雲站起來阻止了她們,才沒讓夏侯姊妹失和。
「三位,不如讓在下與沁竹談談如何?」虧他有如此忍功,容得她們在他面前說著要殺死他的孩子。既然沁竹如此寶貝他們的孩子,他何妨理所當然地向沁竹提親?在這種情況下,她或許會接受吧!
唉!想當初他還大言不慚地宣稱自己不會娶妻,現在他竟然連沁竹是否願意嫁他都不敢肯定。都怪他自102視太高了。
詠梅和馥蘭相視一眼,心想這也是個不錯的提議。
「既然這樣,就麻煩魏公子替我們多多開導沁竹了。」詠梅說完,便與馥蘭架著嫣菊離開。
「沁竹……」
「你什麼都不用說,這孩子我是一定要留下來的,不論是誰都打動不了我的心。」沁竹一手護在小腹,眼中堅決的光彩讓魏千雲差點落淚。
我的沁竹,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如此堅強地捍衛我們的孩子……」
「你認為我一定是來勸你不要這孩子的嗎?」他在沁竹床邊坐下,微笑地看著她。
「難道你不是?」沁竹對他仍抱著一絲的希望。如果,有他的支持,她要說服詠梅她們就有望了。
魏干雲微笑著搖搖頭。
「你一定認為我是個下流無恥的女人吧?」她垂下眼。
「怎麼會!」因為我就是你的不凡哪!
「你不想問我那兩個月我去了哪裡嗎?」沁竹知道所有人都有這個疑問,他應該也不例外。
「沒有這個必要,只要你安然無恙就好了。」沁竹,這一切都是我釀成的禍,卻要你來扛這個後果。你何辜?
「那我就安心了,起碼還有人不將我當成淫娃蕩婦。你該聽聽街坊是怎麼說我的。」她無奈地苦笑。
「沁竹,我要向你提議一件事,希望你能先聽我說完后再細細考慮。」儘管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娶她。可他還是緊張得掌心直冒汗。
沁竹挑起秀眉,「請說。」
「我想迎娶你為我魏千雲的妻子。」
「什麼?」如此突然的決定讓她要不驚訝也難。
「沁竹,你的姊妹說得沒錯,一名未嫁的女子帶著孩子要如何生活?更別提孩子在長大之前要受到多少的歧視眼神,你願意讓孩子受到這種侮辱嗎?」要是誰敢對他和沁竹的孩子有一絲輕視,他決不輕饒!
「可是我記得你說過……」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我尚未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你的。現在我才知道你對我實在太重要了。』』如果還有機會,他絕對不會讓那個「不凡」出現在人間。
「就算我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你都不介意?恕我直言,我從沒見過如此心胸寬大的男人。」原本自視甚高的他怎麼會突然轉了性子,直率地說要娶她,就連她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都無所謂?
「就算是……我在贖罪吧!』』他神秘的微笑。他要用一生一世去守護她、愛護她,絕對不再讓她受一絲委屈。「不行啊……」她怎麼可以拖他下水呢?「為何不行?有個男人願意做你孩子的爹,替你擋掉那些流言,你也有個依靠。」他輕輕握著沁竹的雙手,「我魏千雲向天發誓,一定會善待你和你的孩子。」
「這般盛情我實在無法接受。」沁竹還是搖頭拒絕了。
他決不允許她拒絕!
「你知道我掌握了孩子的生死,你可以自己選擇。」其實他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他知道夏侯家姊妹心腸軟,到最後一定會依沁竹的。可他絕不能讓她就這麼從他手心溜掉。
「你非要我不可?已非完璧之身的我。對你仍舊如此重要?」
魏千雲堅定地點點頭,「現在你或許仍舊對我有偏見,但是將來你一定會發現我改變的。」
沁竹望著他的黑瞳,競聯想到那個令她心痛的男人……她閉緊眼忍住心痛。不,她再也不要想他了。
「你累了吧!先休息一會兒,不必急著馬上給我答案。」他要扶她躺下,被她制止了。
「你……真的不後悔?」
「絕不後悔。」他求之不得,哪會反悔。
「不用考慮了,我答應你便是。」就算是賭氣、就算是認命,她都嫁了,她只盼望老天爺別再捉弄她,還她平靜的生活。
「你確定?」
沁竹聽了他傻氣的問題,忍不住淺笑,「我已經賴105圃@圍經典固系列●上了你,你想逃也來不及了。」
「我只是驚訝自己的好運。」魏干雲溫柔地笑了。』「是嗎?」她怎麼知道他究竟藏著什麼企圖?但眼前除了他,她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零零鼴
魏千雲要娶那已經身敗名裂的夏侯沁竹之事傳遍了大街小巷,眾人皆為之嘩然,而沁竹的其他姊妹在聽到這件喜訊時也都傻眼了。
「我說魏公子,當初我是要你幫我們勸沁竹的,怎麼你反倒把她給拐走了?真是有負我們的期望。」詠梅自他倆宣布要成親后。一直把這幾句話掛在嘴邊。
「難道你們不希望有人能夠照顧沁竹?在下有錢有勢,人品也不差,不正是萬中選一的夫婿人選?像沁竹這樣完美的女人,恐怕世間少有男人配得上她吧!」曾幾何時,那個自視甚高的魏千雲竟臣服於沁竹的羅裙之下。
「你倒是會說話。只希望你是真心的。」嫣菊上菜時沒好氣地說。哼!不用想也知道他對沁竹一定有什麼企圖。
「我覺得很奇怪,你為何要娶一名心根本不在你身上的女子?」詠梅等嫣菊離開后才又開口。
她是愛我的,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詠梅蹙眉看著魏干雲神秘的笑容,覺得沁竹倉促下嫁實在不妥,但是義沒人拗得過她,也只得讓她嫁了。
「你倒是說句話啊!真讓我急死了。」詠梅性急地拍桌。
「何時妖嬈的唐夫人也發起脾氣來了?」來者正是趙雲山。
「孕婦一向脾氣大,你不知道嗎?」詠梅翻個白眼。
「我說魏兄啊,有眼前這個前車之鑒,你還敢娶妻嗎?」趙雲山假裝害怕地問。
魏千雲爽朗地笑了。「這話我聽多了,也不想再回答,賢弟就饒我一命吧!」
「呵!聽你這麼說,好像很多人勸你哪!」詠梅眼一轉,不滿地說。』「是不少。不過你別擔心,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決不反悔。」魏干石不厭其煩地再次向夏侯姊保證。
反對他的只有詠梅、馥蘭及嫣菊,那主角沁竹反倒是置身事外地冷淡,沒有一點要當新嫁娘的欣喜模樣。唉,她簡直就是視他如微風,吹過就算了,不曾放在眼裡。如果是不凡站在她面前,她肯定不會這般冷漠吧!
多少次他想向她表白他就是不凡。但說出來后又如何?只會讓她對他更不諒解罷了。就瞞她一輩子吧!或許有一天她會忘了不凡,轉而愛他。
「瞧你說的,好像我家沁竹乏人問津似的。」詠梅抗議道。
「恕小弟直言,事實就是如此啊!」趙雲山竟也不掩藏地說了。
「去你的!我家沁竹看不上你。你也別這麼中傷她啊!你給我聽著,要是讓我知道你在外頭亂說沁竹的壞話,小心我叫我相公打得你滿地找牙。」詠梅又拍桌了。
「知道啦!我趙雲山雖然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但也不是會中傷姑娘家的惡徒,唐少夫人儘管放心。」趙雲山再三向她保證。他又不是三姑六婆,怎麼會如此饒舌呢?真是太看不起他了。
「是啊!根本就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傳來第四個聲音。
「嘖,是哪個不要命的男人敢這樣說姑奶奶……相公,是你啊!」詠梅笑著看唐清濤走進來。
「我找遍了府里都找不著你。就想你又溜到這來了。」唐清濤在妻子身邊坐下,愛憐地望著她,「都挺著大肚子了,別再亂跑。」
「我只不過來看看沁竹嘛!」詠梅膩在他身邊,嬌羞小女人的模樣讓趙雲山簡直嘆為觀止。「對了,這位就是咱們沁竹未來的夫婿魏千雲。你們還沒見過吧?」
「嗯,總算見到面了。」唐清濤細細打量眼前的俊朗男子。
好氣質,配得上脫塵絕俗的沁竹。
「久仰大名。」魏千雲也靜靜將唐清濤看個仔細。
聽這唐清濤曾是黑風嶺上叱吒風雲的強盜頭子。他原以為應是粗人一名,今日一見大出意料。唐清濤可算是颯爽豪邁的男子,再看他對妻子如此寵愛,這種人想來不會是那作惡多端的強盜才是。
「你們都別客氣了。你說說看,對他印象如何?」詠梅問著夫婿,「你可要老實說,別因為他人在這兒,說話就客氣了。」
「風采翩翩,人中之龍。」唐清濤讚賞道。
「多謝。」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就這麼形成了。
「我都還沒聽過你這樣讚美我呢!」詠梅向唐清濤撒嬌。
「回家再說。」唐清濤在她耳邊低語。這番甜情蜜意在已三日不見沁竹的魏千雲看來,自是格外刺眼。
「既然唐兄都已經認可在下了,是否可以讓我見沁竹?。」魏千雲萬分渴望地問。
「咦,難不成你當是我阻止你的?才不是呢!是沁竹自己說想要清靜清靜,要你在成婚前都別來打擾她的。你冤枉我了。」詠梅只要一黏在唐清濤身上。原本嬌柔的聲音越發甜蜜。
「那真是抱歉了。」魏千雲得知是沁竹拒絕他,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不能通融一下嗎?」趙雲山雖然不贊成他娶沁竹,但總是兄弟一場,這點忙要是不幫,他就太沒良心了。
「是啊!你是大姊,沁竹會聽你的。」唐清濤也開口說情。
「喲,還沒成一家人,就開始替他說話啦!」詠梅斜眼瞄著唐清濤。以後不能讓這三個臭男人湊在一塊兒,他們肯定是同一鼻孔出氣的。
「就快要是一家人了嘛!」唐清濤爽朗地笑說。
「是啊!就你幫忙了。」魏千雲渴求地望著她。
「三位公子求我這小女子,我的面子還真大啊!不過想當初我相公鐵了心要我,不論我怎麼反對,他扛著我就跑……先斬後奏嘛!」詠梅拐著彎說話。
「你的意思是……」先斬後奏?他懂了!「多謝!」魏千雲雙手一拱,起身飛奔而去。
「難道那時你真的不在京城裡?」趙雲山叫著。現在大家都還在猜呢!果然詠梅曾經被唐清濤擄走過,那麼唐清濤不就真的是……他指著唐清濤,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
「喂!要是你敢向外頭任何一人透露這事,我可不饒你。」詠梅真後悔沒管好自己的嘴巴。
「當然,我可不敢冒犯黑老大。」趙雲山陪笑道。
「黑老大並非兇惡煞,是大夥將他醜化了。黑老大其實是很溫和的。」唐清濤含笑解釋。
「當然,當然。」他是否該離開京城避避風頭,以免被滅口?趙雲山心中暗暗盤算著。☆☆☆「滾出去!誰准你進來的?」沁竹音量沒抬高,不過其中的不悅很明顯。
「是我自己闖進來的。」唉,沁竹的心情不是很好呢!
「出去。」沁竹背對他。
「你現在不願意見我,可成親后你是要面對我一輩子的,你還是早些習慣我吧。」他不將沁竹的抗拒放在心上。
「那時候的事那時候再說,現在我不想見到你。」沁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般排拒他,總之她就是不想見到他。
「難道你還在想你肚子里孩子的爹?」他幽幽地問。
「是又如何?現在你知道了,有沒有退縮的打算?」沁竹轉過身來。
魏千雲的眼光仍舊溫柔,「你終究會是我的人。」
「錯,我會是你的人,但是你別想得到我的心!我的心……只屬於一個男人。」沁竹眼神迷濛,想的是她從來不知他真面目的不凡。
「為什麼?」難道她還在期待不凡那負心人回頭找她?傻沁竹!你好傻!
「你無需過問。總之,我願意嫁你是為了我肚裡的孩子,而你根本沒有娶我的理由,不用想也知道你另有所圖。明白地說出來吧!免得我猜。」
「你認為我不是因為愛你而娶你?」沁竹啊!你是帶著多大的痛苦做出這決定的?溫柔如你,又怎會冰冷至此?
「你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吧?女人對你而言只不過是發泄的對象……難道你現在要推翻你所說過的話嗎?」
「為了你,有何不可?」魏千雲認真地說。
「為了懷著別人孩子的我?」沁竹嘲弄地看著他。
「我說過,我會將他當成我親生的孩子。」他語氣堅定。
「到時候就知道了。你走吧!直到成親前,請你別再來了。」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他,就讓她想起不凡;可他與不凡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何她會將這兩個南轅北轍的男子湊在一起?
就外表來說,駝背的不凡確是比不上俊秀的魏千雲,可是她偏偏不愛魏千雲,而是愛那……
「那麼……你一切保重。如果有任何需要,只要差人帶個口信,我馬上趕到。」既然她親口這麼說,他暫時不打擾她便是。
「咦。你要走啦?」嫣菊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見魏千雲神色黯然地離開,不免替他叫屈。
「沁竹,你未免也太不識抬舉了,魏公子都不計較
你帶著孩子嫁他了,你還擺張臭臉給人看!瞧瞧你自
己,真是越來越醜陋。」嫣菊也不怕惹怒她,有話直說。
「我越來越丑?」沁竹這回真是聽不懂她的話了。
「我是指你的心!就算魏公子之前說了什麼不順你姑娘耳朵的話,他也用他的行動來向你賠罪了嘛!沒想到你還是對他不理不睬,真是小心眼。你以前對人那種親切、善良的心到哪裡了?難不成被狗給吃了?」
「你到底是詠梅派來監視我還是對我說教的?」沁竹揚著眉問。
「好嘛!算我多嘴。現在你嫌我煩,嫁給魏公子以後,恐怕還會懷念我像麻雀的聲音呢!」嫣菊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沁竹怔怔地想著妹妹的話。是嗎?她的心真的變醜了嗎?她們又怎麼會懂,她懷著心愛男人的孩子下嫁其他男人的心情?她的苦又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