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陰謀襲擊(上)
一隻無形的大手似乎安排好了一切,而秦際也正一步步的按照規劃好的路程,一步步的在這條無形的大道上越走越遠,在黑暗的深淵越滑越深
秦際一路快向倒塌了的國士府行去,街道兩旁仍然還是那般,繁華,行人如流雲,比肩繼踵;但是卻有一輛雙馬並駕的馬車快的疾馳而來,就像一條排浪而行的旗艦一般,使得行人紛紛側身讓道,在道路之間讓出一條寬闊的大道來。
秦際暗道,此人好生「威猛」,不知是哪家權臣的家奴?
「吁~」
馬車在秦際的身前停了下來,車上跳下一個宮裝護衛,俯身對著秦際行了一禮道:「大師可是思玄大師?」
「是的,不知你找我有何要事?」
秦際有些意外的問道,不知道是哪個貴族找我?難道是公主?
「()嘻嘻……,」車門布簾被掀開一角,露出一個漂亮的小腦袋,「怎麼?本公主不能找你這個大師嗎?」
「那倒不是,只是公主找我有什麼事啊?國士府倒塌,而如今經濟危機,房子膩貴,我可要趕著回去分房,去晚了可就要蝸居了~」
秦際和小公主經歷過樹林之行,早就熟悉無比,這時說起話來,也便少了許多顧及,有樣沒樣的扯淡。
「呃~我聽說你們家被人炸了,弄了個底朝天,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日~還不是那兩個鳥人,盡在那裡瞎搞」
「哼,你說髒話,不理你了。」小公主一副鬼精靈的樣子,笑著說道。
「好了,公主你就找我什麼事情,我還得趕時間。」
秦際有些吃不準這個小惡魔的手段,就想找個機會,溜之大吉。
「哎呀,上車再說。」
「哦~」
兩人鑽入車中,向著皇宮後面的方向緩緩駛去,月鑲國靠近草原地區,民風比較開放,雖然在皇宮裡面有著較多的規矩,但是出了宮便是與尋常人家的禮儀相差不多。
這座天元酒家實際上是屬於銀月公主的,中央一座三層主樓,後面的園林中則隱藏著幾十幢精緻之極的庭院雅室。主樓是聚酒清談、飲茶交友、傳聞論戰的場所,也是天元酒家的軸心。庭院雅室則是達官貴人和學問巨子、外國大商常住或隱秘聚談的地方,尋常時日似乎冷冷清清的,然而恰恰這裡才是天元酒家真正的生財之地。
不過這裡也是朝廷的一個秘密據點,一個收集情報的據點,一個只屬於銀月公主的據點,所以她今天出現在了這裡,甚至還是她故意安排了老師和秦際的下棋,間接的測試秦際的人品和心境上的修為以及一些思考方式,當真是手段高明而又全面的一次測試。
秦際走後,銀月公主看著秦際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因為閱人無數的她竟然一點也看不透此人的性格和想法。
聽妹妹說他是個流氓一般的山野僧人;可在自己眼前卻是一個飽學之士的模樣,待人禮儀與一個貴族一般,似乎經年居住在官宦之家;而剛剛與老師的棋道——卻又像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最後一般說辭又像一個得道高僧;出門的那個動作瀟洒之極,隱隱有幾分傲骨
「當真是一個怪人,呵呵」
銀月公主偏著個腦袋,大異於平常的一副小女人模樣。
讓身後的老師——剛剛那位下棋的中年男子,也是心中一凜,公主這是想了想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師怎麼看待此人啊?」
銀月公主出聲問道。
中年男子想了想,簡簡單單一句話,答道:「心胸如海,兩肩如戟;人間兇器,難以琢磨。」
「嗯,知道了;我們還是趕去宮中安排其功法測試吧!」
銀月公主反過身,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師,向其身後的房間走去。
「是——」
「哎,我說你頂著個大光頭去哪裡了?」
四周各色紗帳長垂曳地,風吹紗動,撲朔迷離,使人飄忽神醉。透過飄忽朦朧的紗帳,眼前美人撇嘴撒嬌,實在讓人無限遐思,只不過眼前的美人是只——母老虎,秦際不禁遺憾的搖了搖頭。
「我說你個傻帽,是呆了還是被驢踢了腦袋,一句話也不說,還要把頭搖個不停,哼~」
「要是換個人就好了,可惜~可惜啊!」
秦際又瞟了一眼小公主,像個老夫子一般搖晃道,那情形要是秦際說出個——「孺子可教也」之類的話,估計小公主會直接閹了他,不過這話小公主貌似「聽懂了」!
「哦——我知道了,你去了天元酒家,那裡的酒好喝不?」
小公主身子往前一伸,靠近秦際,忙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呃~我還沒有喝到呢?」
秦際有些遺憾的說道,目光之中儘是裝出的失落。
「哎呀,早說嘛,我就知道,瞧你那沒有出息的樣子,()嘻嘻……這車子上有,你等著。」
車子一邊向著目的地行去,一邊小公主轉身在後面的一個木箱中一陣鼓搗,出一些瓷器碰撞的聲音。
秦際一陣奇怪,難道在這馬車上還有藏酒?這可是女子的馬車,難道公主是個小酒鬼,看向小公主的眼光不禁奇怪起來,隱隱還帶著幾分笑意——真他娘的是個小惡魔。
「不要用那種有色眼光看我,這車子以前是母后的,父皇經常會喝些小酒,所以及一直備著,不過現在給了我和姐姐。」
正在秦際胡思亂想間,小公主似乎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現了秦際的怪異眼神,有些不滿的哼道。
「呃~你後面也長有眼睛?」
秦際還是個會鑒賞女子的人,所以他用前世畫畫時的藝術眼光瞟了一眼公主後面的那一隻「眼睛」——只不過在臀部。
『罪過~罪過~』秦際心中無比慚愧的說道。
小公主將一隻小木箱拿了出來,擺在兩人之間的一張小桌子上,「嘩啦」一大堆小酒杯和小酒罐擺在了秦際的眼前。
剎那間便酒香四溢,秦際雖然以前一直呆在中原較南的五嶽山脈地區,那裡是一個山地複雜,野獸橫行的地方,又是其中幾個小國組成的聯邦中的元城,雖然沒有來過天元酒家,也沒有喝過這趙國的酒。
人在糞坑裡呆久了,還難免會染上臭氣,同樣的道理;在妓院中的幾年也不是白呆的,秦際自然也見過不少酒,甚至還偷偷的喝過不少。
也知道這趙酒,酒質享譽天下,外賣卻都是粗朴的陶罐封存裝運。車中絲綢飄帶飛舞,這陶罐泥封便顯得天成諧趣。然則在這金玉滿堂之所,便顯得太過村氣了一些。罐身鑲嵌了「趙酒」兩個大字,看上去卻又是給人一種厚實樸重之感。
小公主嫣然一笑:「你喜歡喝什麼酒?」
秦際撫杯道:「趙酒以寒山寒泉釀之,酒中有肅殺凜冽之氣。」說完淡淡一笑,彷彿覺得不屑與語。
小公主有些奇怪的道:「你經常喝酒?酒之肅殺凜冽,趙不如秦,秦不如我月鑲國。」
秦際驚訝大笑:「你?也會品酒?」
小公主微笑著搖搖頭:「這些是姐姐說的,我只是知道一點點,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一個和尚居然這麼董酒」
秦際旁若無人地大飲一小罐,慨然道:「秦酒雖寒,卻是孤寒蕭瑟,酒力單薄,全無衝力,飲之無神。趙酒之寒,卻是寒中蘊熱激人熱血。知酒者,當世幾人也?」一時不由自主地撫杯嘆息:「我只是一個遊歷四方的和尚,又不是寺院中的那些老古板,酒肉穿腸過,有何之過?哈哈~」
「你是哪一國的人?」小公主在一邊注目相問。
秦際淡然道:「無根之人。」
「你不喜歡自己的國家?」
秦際揶揄地反問:「莫非連自己屬於哪國都不知道的人,還會愛上自己的國家?」
小公主眨了眨眼又問道:「那你為何又要做了和尚?」
秦際淡淡一笑:「我也是無奈啊,當我自己知道時,已經是個和尚。」
小公主樂了,忍不住再次問道:「你說話如此落寞,難道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能和我說說嗎,你這樣說自己,不覺持論偏頗么?」
秦際再次豪爽的大飲一罐,依舊是冷漠憂鬱的神色:「美食佳釀,即可顯示人之本色,若非為此,皆為生僻怪異也。譬若生性好鬥,卻不食辛辣而嗜好甜品,豈非生僻怪異?你以為如何?」
「哼,不說就不說,幹嗎繞彎子!」小公主不樂意的道。
秦際冷冷一笑:「嗯~我只是一個遊歷紅塵的過客而已,佇立在繁華背後的陰影中,冷冷地注視著這被時間湮滅的世界;不是聖人,不是看客,所以」
「所以什麼?是一個參與者?」
「哈哈,所以閑暇之餘揮一揮衣袖,練習一番武學,雁過拔毛,有便宜可占之時順手帶走幾麻袋財富!現在喝幾杯小酒,呃~好酒,好酒啊~天地四方曰宇,往古來今曰宙」
秦際手指在酒杯中,沾了一指的酒水,在案上寫下兩個大字——逍遙,然後又神色複雜,連眼神也變得無比深奧起來,說道:「有些事情你是無法明白的,到了以後你會漸漸遇到的,以溫柔的眼睛看世界,世界永遠只是一派花團錦簇,你能想到人世界的另一片世界的生活嗎?」
「哼~不要以為裝個放浪就成了才子,不要以為故作高深就成了隱世大俠,不要以為自己經歷複雜便以為自己看破紅塵,不要以為自己不說我便不知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小公主嘟著嘴,不滿的說道,一雙美目滿是怒火。
「哈哈,那好,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不過現在——」
秦際神秘一笑,拉長了聲音,將手中一個酒杯自車窗中疾射而出。
「什麼?」
「啊——」
小公主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窗外便傳來一聲慘叫。
這時又是一陣破空之聲傳入耳中。
「咻~」
「咻~」
「咻~」
「公主快走,有人——」
趕車的護衛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對方射殺。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襲擊本公主?」
小公主一聲大喝,已經將暗藏於車中的兩柄長劍取了出來,一把拋給秦際,意思很明白——你打頭陣。
『日~這小妞不僅活潑的像個惡魔,就是做事也是這麼的狡猾啊!』
秦際暗自腹誹道;不過秦際自己也明白,不管公主怎麼樣也好,只要自己在她身邊,要是小公主受了傷,都是難逃罪過,這就是權貴的好處啊。
「嘩——」
二人對望了一眼都很明白對方的意思,先解決了外面的蒼蠅再說其他的。
秦際向著小公主微微點了點頭,將真氣集中在手上,三分的真氣在劍上便隱隱有流光順著劍身流動,暗嘆一聲『好劍』;自車門沖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