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世紀末神話

無悔的人

她曾對我許下

一句非常溫柔的諾言

而那輪山月

曾照過她在林中年輕的

皎潔的容顏

用芳香的一瞬來換我

今日所有的憂傷和寂寞

在長夜痛哭的人群里

她可知道我仍是啊

無悔的那一個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海耶斯！

一定找到你……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我……

一定會找到你……

像咒文一樣深人心底，簡單明了的表示，從她口中得到的這些允諾--

是如此真誠可信。

一旦被她說出了口，他知道，她就一定會實現的！

沒有什麼理由的，儘管她曾一度地失約於他，但他就是相信她的這句承諾，如此的深信不疑……

--等事情了結之後，我一定會接你回家的！

修羅，事情還沒有了結嗎？

無奈地嘆息，他愣愣地看著萬里無雲的湛藍天空。

你一定會來的，對吧！因為你承諾過，所以無論時光如何飛逝，也會一直、一直在這裡等你的！

「丹尼斯，回來吃晚餐了！」

是母親在喚。

他微怔了怔，從地上爬了起來，「是，我馬上就來！」

真是造化弄人，搞了半天，原來多年前他成全的努和魯西雅到了最後，居然是他的父母！

「好奇怪，對不對？」他揚起臉，彷彿看見了在雲層深處居住的血修羅，「如果當年我們沒有幫他們的話，現在的我又該在什麼地方呢？原本我還不打算管他們吶！」

父親的前世也和他有過淵源，那個時候的父親因為害怕曾舍他不顧。沒想到他聽從血修羅之言幫了父親，反而也幫了他自己--父親自從和母親結婚之後，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怕事了，相反的，他一直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我要走了哦，修羅！今天……又過完了，我明天還會再來的！」

依依不捨地跑回家去，他沒注意到在身後出現的黑影。

血修羅緩緩現身，眉梢眼底皆是溫暖的笑意，她注視著他的背影消失，良久之後，她才輕暖地笑言：

「別急呵，海耶斯。等我了結最後一段孽緣……我們就一同回家去。」

微風拂過，捲起飛花漫天，卻已不見了她的蹤影……

七天之後，帝國被一神秘人物奇襲，弗雷塞爾王遇刺身亡，長達十七年的暴政宣告結束。由於弗雷塞爾王並無子嗣，他人一死，政權立即被幾位長老分割，一國獨佔大陸的黃金時期過去了，接下來的便是分權而居，多國鼎立的局面了吧！

當消息終於傳到這個偏僻的村莊時，已是好多天之後的夜晚了。

「什麼？弗雷塞爾王死了？」

聽到消息，丹尼斯驚訝萬分之餘，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弗雷塞爾王死了！

那麼……這是否意味著，修羅與這塵世間的唯一牽連就此斷了！？

這樣的話……

他突然奪門而出。

「丹尼斯，你去哪兒？」努追了出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衝到每天等待她的那棵樹下，急切地環顧四周。

沒……沒有？她沒有來？

夜晚的山村分外寧謐，星光與燈光交相輝映，把四周照得一片光明。可是，卻也更加重了他的失望。

她……是真的沒有來……

「丹尼斯，你跑來這裡幹什麼？」

「爹地……」

努無奈地嘆息，拉著他往回走，「傻孩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等什麼人，可是那個人該不會晚上來吧！」

血修羅……

你已經忘了嗎？

依依不捨地回頭一瞟，他倏地停住腳步。

「怎麼了？丹尼斯，該回家了。我……」努止住了話頭，只因那悄然出現在樹下的人影，「丹尼斯……」

「你……來了？修羅……」

血修羅？！努渾身一僵，記憶立即找到了十幾年前成全他和魯西雅的那對男女，難道……兒子等的就是她嗎？

「是啊，我來了。」血修羅淺笑，緩步向他們走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我以為，你又忘了我。」他牢牢鎖定她的容顏。

她在他面前停頓幾秒，舉臂環住他的頸項，獻上久別後的一吻，「對不起，我去結束一個錯誤，耽誤了一些時間，對不起！」

笑容浮上了唇，也浮上了眼，在耀眼的笑容后他不再浪費時間，垂首深情吻她，這一吻宣洩了多日來的不安等待，更為他們的再次重逢慶賀。

「我愛你。」當他的唇離開她時，她輕輕開口，「我愛你，海耶斯……」

「修羅……」

巧笑倩兮地推開他幾寸，她揚聲道：「努，你欠我們的已經還清了！海耶斯他--我帶走-！」

語畢，她帶著他消失在空氣中。

「修羅，你剛才說的--能不能再說一遍？」

「不要！」

「修羅-」

「不要不要！哈……」

「說一遍就好了嘛……」

「努，丹尼斯呢？」魯西雅匆匆追來，卻沒有看見兒子的身影。

呵護備至地把妻子擁在懷裡，他指著天際最耀眼的那兩顆星子，「丹尼斯他……被接回去了。」

「是他每天在等的那個人嗎？」

「是啊。」

「努……」

「噓……你聽，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他們的笑語哦！」

真的呢！

仔細聽的話……

真的能聽到哦！

聽到那個發生在世紀末的最後一則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