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就在缺水向當地人打探趙陵在何處時,柳如飛他們也趕到了崑山。

得知白杜鵑有可能被掠到趙陵,當夜柳如飛就急著想夜探趙陵。

缺水擔心彼此沒有準備有所閃失,連忙勸阻道:「那擄走白小姐的鬼面人知道我們在找她,很有可能已有準備。柳少俠,我們還不知道白小姐是否就在趙陵,就算在,也不知道她的確切所在,一切還是謹慎為好。待在下仔細打探后……」

柳如飛焦躁地在廳中走來走去。

「如果來不及呢?袁少俠,你知道鬼面人為何要擄走白小姐?還有鬼面人和留燕谷是否有關?他的身手如何?」

「據白小姐說鬼面人曾在白府出現過一次,當時因為有在下和陳默在,鬼面人未能得手。照他的行動來說,他很有可能是留燕谷的人。在下曾和此人照面過一次,汗顏的是,此人身手高超,在下慚愧未能攔下他。」

缺水避開了鬼面人為何要擄走白杜鵑的原因,這涉及到白杜鵑今後的閨譽,他不得不保留兩分。

而且說出來,柳如飛說不定會更著急。

「如果他是留燕谷的人……聞說留燕谷至今為止,凡是他們決定要殺的人從沒人能逃過,當初白府滿門被滅,他們不可能只留白小姐一人。袁少俠,你說……白小姐她會不會已經凶多吉少?」

「這個……依在下想來,白小姐應該暫時沒有生死之慮,如果鬼面人想要殺她,應該在碰到她時就已下手,至今沒有下手,想必是有什麼打算。」缺水考慮措詞說道。

「柳師弟,我看你也不要那麼急,既然袁少俠說白小姐暫且無事,想來他一定有所把握,我們且聽聽袁少俠有何打算吧。」

一旁,華山派掌門親子齊秀峰開口道。

「師兄,你知道我……」柳如飛望了一眼缺水,咽下到口的話語。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救白小姐一事不可輕率……」齊秀峰話還未說完,那邊他們的小師弟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柳師兄大概是怕沒有英雄救美的機會,如果被袁少俠捷足先登救出白小姐,柳師兄就只能望美興嘆了。」

「松雨!你胡說什麼!」齊、柳二人齊聲喝止。

齊松雨一吐舌頭,不敢再多言。

柳如飛猶如被針刺到一般。

如果齊松雨不說,他剛才也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可現在被他這麼一說,卻不禁心中泛起波瀾。

是啊,白杜鵑看來對袁缺水相當有好感,而且袁缺水又是武林盟主的兒子,如再被他先救出白杜鵑,那他對白杜鵑的一番心思,也就只能永埋心底了。

「袁少俠,請說說你的打算。」

柳如飛在心中做下決定,鎮靜一下神情。

很想大聲告訴柳如飛,他袁缺水對白杜鵑並無染指之心,請他不必擔心他會捷足先登什麼的,但想到白杜鵑對他有意,缺水也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缺水咳嗽一聲,「救白小姐一事確實刻不容緩,但貿然前去也恐打草驚蛇,到時得不償失反而不好。所以在下準備先去趙陵實地打探一番,待探得虛實后,再請諸位一起想法援救白小姐。不知這樣可否?」

華山派眾人考慮一番,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俱點頭同意。

當夜,袁缺水換上夜行衣奔往崑山趙陵。

其後,柳如飛暗隨而至。

柳如飛打的算盤很簡單。

他跟在袁缺水後面,如果發現白杜鵑所在,他就想法讓袁缺水吸引住敵人目光,由他暗中救出白杜鵑。

這種想法雖然自私,但為了白杜鵑他什麼也顧不得,這說不定就是他唯一得到白杜鵑的機會,他必須抓住!

缺水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尾隨在後,他的心思已經完全放在趙陵山周圍的地形和動靜上。

趙陵山是一座呈立體三角形的土丘,那勻稱規律的外形看起來相當不可思議。

除了趙陵以外,在這片水鄉沃野上,靜悄悄地聳立著一座座形狀類似的土丘。

缺水跟當地人打聽到,這裡的土丘好像是幾千年以前的老古人堆築的,據聞是用來保存死人的身體,為了日後復活而建。

缺水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形狀及龐大體積的陵墓,心中一邊猜測古人的心思,一邊在趙陵山周圍悄悄巡視。

一座土丘,表面上看起來什麼都沒有,沒有可以掩藏的地方,也沒有任何添置的建築物。

忽地,袁缺水站住了腳步。

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感到有人在看他,就在這附近,可是周圍什麼人都沒有。

不對!有人!就在自己身後側方約五十步左右。

當機立斷,缺水立刻飛身向當地撲去。

可就在此時,趙陵山有了動靜。

缺水一個旋身,在附近的地面上趴伏下來。

趙陵山腳下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忽忽的洞口,有人舉著火把從裡面走出。

缺水瞬間心思數轉,決定暫時不進洞打草驚蛇,他要拿下那個活口詢問口供。

見舉火把的人漸漸離開趙陵,缺水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在缺水離開不久,一道人影出現在趙陵山腳下,躡手躡腳地向那敞開的黑洞走去。

***

離開趙陵山已有一段距離,從那人走路的輕重上,缺水看出他功力並不強,頂多算得上三流,當下不再猶豫,悄悄從后掩上了那人。

一掌把那人拍昏,為了不讓人懷疑,他仍舊舉著那個火把,保持著那人的步伐,把那人一點點拖到一座丘陵后。

輕輕彈醒這個倒霉鬼,一手卡住他的喉嚨,缺水帶笑詢問道:「晚安,在下有些事想詢問朋友,還請不吝指教。不要大聲喊,你應該知道在下要殺你很容易。」

像是哨兵的人連連點頭。

缺水挪開卡住他喉嚨的手,問:「你在留燕谷是什麼身分?」這是缺水聰明的地方,一上來他就沒有給此人否認自己身分的機會,讓他誤以為他已經知道很多。

如果他確實不是自然會跟他解釋,如果他是,自然而然就會順著他的套路往下走。

果然,哨兵上當了,「我只負責看守昆門,請不要殺我,我只是一個小看守而已。」

看守哭喪著臉哀求。

昆門?「這裡只是留燕谷的一處據點?你們的大本營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昆門,其它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我不騙你!」

「那你可知道鬼面人,一個面容特別醜陋的人。」

看守明顯猶豫了,諾諾地不肯開口。

缺水把手移到他肩關節處微微使勁。

看守露出痛苦的表情嘴巴張了開來,缺水手掌一張捂住他的嘴。

「唔唔!」

「說!」說到底,缺水還是第一次下手逼人口供,見人家疼他也難受。

威脅一下立刻收了力氣。

看守連忙開口:「他……他就是我們……谷主。」

「你說鬼面人就是留燕穀穀主?」怪不得他功力那麼高超!

看守點頭。

「你可知道有一個叫白杜鵑的女子,她可就在趙陵山中?」

看守眼珠數轉。

「說!我不想別人騙我。如果你騙我,你會知道後果!」缺水狠下聲威脅。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欺瞞大俠,山中確實有一個姓白的女子,她在兩天前被人送來,現就在趙陵中。」

「她可安好?」

「好,好,谷主派人傳話讓我們好生款待她,說等他過來……」

「過來什麼!」

「谷主說等他過來……享受過後再行處理。」看守大著膽子說完。

「你們谷主什麼時候過來?」

「明晚。」

還好。

一聽百杜鵑貞操無礙,缺水暫時放下心來。

「現在趙陵中有多少人手?高手多少?」

看守搖頭,「除了我和六個看門人外,其它高手並不在此處。這裡只是個聯絡點,如果不是有人關押在這裡,平時這裡只有我和賈老頭。」

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雖然他現在就可以衝進去救出白杜鵑,但想到要把此功讓給柳如飛給他創造機會,缺水決定回去找華山派眾人一起。

至於那鬼面人,他準備明晚過來會會他。

「不好意思,要麻煩你在這裡睡到天亮了。多謝!」缺水對非常合作的看守人笑笑,伸手一指點了他的睡。

當袁缺水回到客棧,告訴華山派眾人趙陵虛實時,發現柳如飛不在,猜想跟在他後面的人大概就是柳如飛,想到就算他進入趙陵應該也沒有什麼危險,也就不再多話詢問柳的去處。

眾人商量后,一致決定在天亮前把此事解決掉,當下不再猶豫立刻整裝出發。

隊中缺少柳如飛一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人在何處,聞說趙陵沒有高手在,為了給他英雄救美的機會,眾人出發時還故意推遲了一點時間。

趙陵山仍舊如剛才一樣安靜,月亮已經偏西,天就快要亮了。

周圍沒有柳如飛他們的蹤影,那個洞口還是那樣地敞開著。

是誰把它特意打開了?還是誰忘記關上了?無人知曉。

齊秀峰看了一眼缺水。

缺水明白他的意思,道:「我先進去看看,你們在這兒等我的消息。」

剛走到那個洞口,那種好像誰在看著他的感覺又來了。

心跳一點點加快,這不是個好兆頭,周圍安靜得過分。

撿起一塊石頭扔進洞里,裡面的回聲告訴他這個洞不是垂直的。

缺水藝高人膽大,晃身一躍跳入洞內,仗著夜眼摸黑就往裡面闖。

長長的隧道彎彎繞繞,越往裡走能見度越低,無奈下只好拿出火摺子點亮照路。

趙陵外,就在缺水跳進洞內不到一盞茶工夫,一群黑衣人也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團團圍住了齊秀峰等人。

走了約莫有半刻工夫,缺水心想以自己的腳力大概已經走了不下五十里路,按理說,這個趙陵山根本就沒有那麼長的距離,難不成他真的在地底下?眼看火摺子也快用完,也不管會不會驚動機關,大大方方地拿起土牆上鑲嵌的松明火把點燃。

就在他點燃火把的同時,一面土牆忽然動了起來,慢慢地在他面前一點點向後退開,一條燈火通明的道路出現在缺水面前。

缺水又是驚訝又有點興奮。

他想起小時候陳默曾瞞著父親,帶他鑽過一座山洞探險,現在的心情就跟那時有點相像。

如果陳默在就好了,突然有點後悔,不該讓陳默一個人先回袁家莊報信。

扔掉手中火把,大著膽子走進像是特意為他打開的隧道中。

沒有人,一個也沒有。

這裡難道連巡邏的人也沒有?還是柳如飛把他們都解決了?柳如飛呢?這麼久怎麼還么有看見他人?缺水越走心中的不安越大。

這次的路不算長,拐了兩次,一座輝煌的大廳赫然出現在眼前。

大廳中空蕩蕩的,除了正中兩側擺放的十六把石椅,就只有大量的火把、巨燭和四根三人合抱粗的柱子。

感覺到凝視自己的視線,抬眼向上看去。

偌大的廳堂階梯最上方擺放了一隻厚重的石椅,椅中坐了一名身穿大紅衣著的人。

……中了圈套!

「你來了,本尊還在想,你要何時來參加本尊和白杜鵑的合鴛之禮呢。桀桀桀!」

「你在?」缺水的眼瞳收縮起來。

「袁老匹夫怎有膽子敢讓你這雛兒行走江湖!你竟也不懷疑那些口供真假,真正黃口小兒也!」鬼面人笑聲極度難聽。

隱約地,缺水從那破鑼聲音中聽出一絲不同。

「你受傷了?」

「應付你這小兒還沒有什麼問題。」鬼面人並沒有否認。

「噢,你要不要試試?」口中應戰,耳聽八方,不遠處似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好像不止一個人。

「你認為本尊現在有必要和你動手嗎?」鬼面人狡猾地笑。

「什麼意思?華山派的人是不是也落到你手上了?」缺水並不笨,一聽鬼面人言語,觀其表情,立刻猜出一些端倪。

一時心中後悔萬分!他實在不應該過於輕信那個看守的口供,想想看,殺手出身的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招出口供?一個秘密的殺手組織,又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暴露出他們的據點?白杜鵑的失蹤,鬼面人突然的挑釁,燕無過的出現,以及趙陵的安排。

這一切代表了什麼?鬼面人怎麼會知道他肯定會找來趙陵,並早早就設好圈套在此等候?留燕谷的勢力,真的已經到了可以查知他行蹤的地步?還是……燕無過……你在中間扮演了什麼角色?那天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山林中?你是原本就認識鬼面人,還是……缺水越想越心寒,也越想越不對勁。

鬼面人只是看著他,陰險地笑。

只這麼一會兒工夫,忽然,空蕩的大廳里響起了不合時宜的喜樂聲。

愕然的缺水轉首回望,只見大廳兩側魚貫走出兩列人馬,從喜娘到吹打手無一不缺。

被強行押出的華山派眾人被換上了滑稽的喜裝,最後被人群簇擁著,走上大廳來的是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

這是演的哪齣戲?

「桀桀,本尊今夜的新婦到了。袁小兒,你就好好觀禮吧。」

鬼面人一揮手,新娘被強壓著走上台階。

缺水的心中不要提有多難受了!尤其是在他看到華山派眾人看他的眼光。

他算什麼武林盟主的兒子?他算什麼袁少俠?自以為了不起,自以為能挽救一切,這下好了,不但白杜鵑落到鬼面人手中,就連柳如飛等人也……陳默,我該怎麼辦?一邊在心中呼叫陳默,一邊又在痛罵自己不該離了陳默就成了什麼都不行的廢物!

「啊——」大廳中響起白杜鵑的尖叫,被鬼面人掀起蓋頭的她,待看清鬼面人那張臉后嚇得花容失色。

「鬼啊!鬼啊!缺水!救救我!我不要嫁給他!我不要!」白杜鵑轉首四處求救,待看到袁缺水后立刻拚命哭叫掙扎。

鬼面人似乎嫌她吵,一指點了她啞,不耐煩地說道:「本尊什麼時候要娶妳了,只不過要妳一個晚上嘗嘗鮮而已!吵什麼吵!」

白杜鵑慘白的臉色連胭脂都無法蓋住,那邊柳如飛已經破口大罵。

「你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丑魔!你有什麼資格娶白小姐!你!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敢碰白小姐一根汗毛試試看!我柳如飛死都不會放過你!唔!」柳如飛被留燕谷幫眾打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彎下腰去。

有人捏住華山派齊松雨的脖頸怪笑,「這小子看來細皮嫩肉的,用來紅燒正好!」

齊松雨掙紮起來。

「聽說這個還是華山掌門的親兒子,不知道可以換幾錢銀子?」

齊秀峰羞怒交加,怒喝不止。

幫眾哄然大笑。

鬼面人像是看得愉快,不住拍掌大笑。

缺水在心中盤算,他有幾分機會靠近鬼面人拿下他做人質。

鬼面人斜眼看著那個埋頭不語、半大不小少的少年郎。

明知他在打小算盤,也沒有特意阻止。

以他對他的了解,只要有白家那個女兒在,今晚這個少年就絕對逃不出自己手掌心!想到自己比那個人快了一步,鬼面人心中充滿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優越感。

這份優越感也給他帶來了一個愉快的心情。

故意把頭偏過去掃視廳下等人,故意給那個「小孩子」創造了一個偷襲他的機會。

經驗尚淺的缺水果然上當,以快到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向鬼面人撲來。

他快,鬼面人更快!也不見鬼面人怎麼動作,就見鬼面人座下突然裂開一道大口,整個石椅連同坐在上面的鬼面人一起沉了下去。

缺水想要收勢已經來不及,只好將計就計,隨之一起栽進裂開的機關中。

剛站穩腳步,還沒有來得及觀察周圍情景,意識到鬼面人就在不遠處,袁缺水立刻朝鬼面人發起了進攻。

鬼面人似乎不敢硬接,連閃數次躲過攻擊。

「本尊知道你心中的打算。但你有幾分把握?如果你一旦失敗,本尊憤怒下自然要拿人開刀泄氣。你說,先找哪個好?那個姓柳的如何?」鬼面人如游魚般滑出缺水的攻擊範圍,貼近石牆看似隨手一拉,石室牆壁上一面山水畫捲起,悄無聲息地出現一扇木窗。

他想幹什麼?缺水緩下攻勢,眼光不由自主向木窗外望去。

木窗外,大廳中人清晰可見。

「放開他們!」缺水沉聲怒喝。

鬼面人說的不錯,他就算有把握能拿下似已受傷的鬼面人,但鬼面人一聲令下,白杜鵑等人的安全也將得不到保障,而他能否拿下鬼面人也還是個未知數。

而且留燕谷眾人並沒有因為谷主消失而有所混亂,押著白杜鵑等人,似在隨時等候鬼面人命令。

「放開他們?把本尊的新娘子放跑了,本尊今夜要找誰來嘗鮮?」鬼面人怪笑。

「你想怎樣?」缺水盡量讓自己冷靜。

「你問本尊想怎樣?嗯……」鬼面人上下打量著缺水,笑容有著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那感覺就好像一個好色的男人正在看一個脫光衣服的美女般……淫猥!

「聽說男人的味道也不錯,你長得也還湊合。怎樣,武林盟主的大公子,如果你讓本尊嘗嘗你的鮮味,本尊也不介意放了那個黃毛丫頭還有華山一眾。」

什麼?!缺水像是當頭被人打了一記悶棍。

這人在胡言亂語什麼?!他再怎麼想也沒想到鬼面人會把荒淫心思打到他頭上!這鬼面人是不是腦子不正常?還是單純地想羞辱他這個武林盟主的兒子?

「你在開什麼玩笑!」缺水虎臉冷喝。

他不喜歡這類玩笑話,連聽到也覺得刺耳。

鬼面人似乎猜到他會這麼說,靠在木窗邊拉住一根繩子微微晃了晃。

「你要做什麼?!」缺水大驚,連忙撲向窗前。

外面人好像接到了命令。

原來只是看守白杜鵑及華山一派的人,突然有了不軌的動作。

有人開始動手撕扯白杜鵑的衣服,白杜鵑的眼中滾出了淚珠。

柳如飛似在嘶聲厲叫,形象凄厲。

廳中肯定充滿了尖叫和怒罵,但他什麼都聽不見!

「住手!叫他們住手!」缺水怒急交加,完全失了算計。

白杜鵑的紅肚兜已經隱約可見,留燕谷眾人笑著,張口似在說些什麼不堪入耳的話語,惹得柳如飛雙目赤紅。

鬼面人見差不多了,再次伸手拉扯木窗旁的繩索,撕扯白杜鵑衣衫的谷眾立時住手。

「你想怎樣?」缺水怒喝。

「讓本尊點上你四處大穴,只要本尊在你身上發泄完,立刻就讓你們一起離開。」

鬼面人似乎也不想再拖延,說話的語氣也略微急切起來。

如果缺水此時細心,他就能看出鬼面人氣息不穩,似在強行克制什麼痛苦。

可惜他一心只想著外面的白杜鵑,已經沒有心思再考慮其它。

「我怎麼能相信你?」缺水面對鬼面人。

「桀桀桀!你現在除了相信本尊也無他法!同意還是不同意隨你!」鬼面人要強行壓制體內一陣陣湧上的陰氣,說話聲已不如剛才清晰。

缺水握拳再鬆開,轉首望望外面大廳里的白杜鵑,見她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樣,再看那對白杜鵑一腔真心的柳如飛……深吸一口氣。

不去多想,就當受刑好了!十七歲還不知情慾滋味的少年,昂首毅然邁步走到鬼面人跟前。

這是個巨大的侮辱!但絕對比不上一個無辜女孩的終身幸福!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情的缺水,在心中作出了會讓他後悔一生的判斷!

「把身子轉過去!」鬼面人命令道。

缺水忍怒轉過身去。

「你也是一方霸主,希望你知道守信二字!」四道冰涼的陰氣穿透他四處要穴,現在他想動也動不了。

「你是!」缺水大驚。

「本尊是誰,你日後自知。」

鬼面人貼到他耳朵上詭笑道。

一邊心中暗道這小鬼江湖經驗太淺,就這麼輕信他人。

是那個陳默教得太好么?

「我知道你是誰!」

「噢,是嗎,你說說看。說對了,本尊等會兒就不讓你太難受。」

有人撩起他的衣衫。

缺水猜想,他到底要對身為男人的自己做什麼。

「燕無過!」一邊想,缺水一邊從口中吐出三字。

「桀桀桀。」

鬼面人笑了,笑聲逐漸改變,變得不再刺耳難聽。

「小缺水,你還不笨嘛,那你知不知道燕哥哥等下要對你做什麼?」

「你真噁心!」

「哼哼,不乖的孩子可是要接受懲罰的!小缺水,等下不要哭鼻子哦。你的陳默哥哥可不會在這時來救你。」

陳默……缺水心中一慘。

心想如果陳默在,他也不至於落到這種任人羞辱的地步。

腰帶被拉開,褲子被扯了下來。

缺水除了緊張也有一點害怕,對未知對看不見的害怕。

這傢伙到底要做什麼?

「世人大概沒幾個人知道北方稱雄的燕無過,竟然同時是臭名遠揚的留燕穀穀主吧。」

缺水冷笑,心中懷疑燕無過會不會真的就這樣放他回去,他可是知道了他一個大秘密。

那人……好像在撫摸他?少年的皮膚上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這人的手真冷!被冰塊撫摸的滋味可真難受。

「練陰絕功的人是不是都像你這樣,跟冰塊似的。你的傷該不會就是那天和我對打負上的吧?」少年心中有了點得意。

還以為你有多厲害,也不過是我手下敗將罷了!如果不是今日白杜鵑等人落入你手,我才不會這樣不加絲毫抵抗受制於你呢!

「是啊,托你的福,讓我差點破功!你要不說我還差點忘了,等下我會記得好好謝你!」似從牙縫中迸出的聲音。

「你要做什麼!喂!你在……在摸哪裡?!把你的手拿開!」缺水驚呆。

「噓,缺水,輕聲點。不過如果你想被外面聽見,我也不會介意。」

燕無過繼續用手指玩弄他的入口,不愧是練九陽真功的人,體內像火一般熱。

燕無過知道自己佔便宜,在於缺水對怎樣克制陰絕功只是一知半解。

不像他從小研究,他知道九陽真功除了是陰絕功的剋星外,同時也是它的救星。

一直以來,他練陰絕功完全靠藥物在控制該功的陰毒性,但這終歸治標不治本,要想化去陰絕功的陰毒不受那破功之苦,還得修鍊九陽真功,把陰陽融會貫通才行。

但他已經來不及了,這幾年他貪於求成,雖然功力有突飛猛進,但同時離他破功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他已經等不及弄到九陽真功心法。

現在只有靠修有九陽真功的缺水幫他調和身體中的陰毒,但袁缺水絕對不會主動在與他交合時用內功幫他調和內息,而且這孩子的功力還沒達到十二重,就算他願意用內功幫他調和也無足夠能力。

所以他只能通過佔有他身體最直接的方式,來做陰陽調和。

簡單地說,就是采陽!只知道九陽真功心法絕對不能傳給他人的缺水,又怎知道他的身體對練陰絕功的人來說也是絕對魅惑!─不關情慾,不關喜愛,只是單純的最佳練功鼎爐。

缺水緊緊閉上嘴巴。

他不想把這麼羞恥的事情讓任何人知道。

像是被冰凌插入的感覺很糟糕,但還好不是那麼痛苦,這點痛他還能忍受。

他不明白燕無過為什麼要這樣羞辱他,確實,他承認這要比小時候父親打他屁股還要讓他難以忍耐。

可惜這只是不懂事的孩子剛開始的樂天想法,等他的上半身被燕無過強行押下,整個人跪趴在地上,臀部撅起,下半身不著寸縷,兩腿被人用腳強迫分開時,少年的身心緊張到最高點。

因為緊張過頭么,缺水的身體也逐漸顫抖起來。

「你……你要幹什麼?」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要幹什麼?」燕無過故意用驚奇的口吻大驚小怪道:「你和你的陳默哥哥沒玩過嗎?我見你和他同床共枕,還以為你早就被他享受過了。」燕無過缺德的一掌拍向缺水的臀部。

「你胡說什麼!」缺水不喜歡他用這種口吻說他和陳默,說得好像他和陳默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似的。

「好了,小鬼,晚宴現在正式開始,你就好好享受吧!」燕無過缺德的一掌拍向缺水的臀部,發出清脆的肉擊聲。

拍了一下后,他似乎對這個聲音很滿意,又接二連三拍打了好幾下。

缺水又羞又怒,咬緊牙關等待羞辱過去。

可羞辱並沒有就這樣過去,接著而來的是他打破頭也沒有想到過的痛苦和恥辱!火熱狹窄的體內像是被強行塞進了一根兒臂粗的冰柱,他想反抗、想排擠,但被制住的要穴控制了他渾身的肌肉血脈,狹窄的通道被毫不留情的地一點點打開,那個幾乎冰鎮住他心魂的利器就這樣深深埋入他體內。

禁不住瀉出輕微的呻吟,禁不住想要掙脫後面的禁錮。

這種痛苦不是人能忍受的!除了外在的撕裂痛苦,腹腔內冰火交加互相爭鬥的激痛,讓他感覺像在冰火之爐,一會兒極寒一會兒如火燒火燎,胃中湧出一陣陣苦水,舌根下咽,他快要受不了了!

「唔……」燕無過在他的上方發出一聲似極度滿足般的嘆息。

騎在他臀上的腰身又稍微加快了速度,漸漸地,越來越快。

「小缺水,我真後悔……沒有早點要你。我原來有很多機會,可一想到你是男人我就失了興趣,沒想到……沒想到你會這麼好……唔。」

缺水快要痛昏過去。

為了避免漏出更悲慘的聲音,他緊緊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你裡面好熱……好舒服……你的陳默哥哥他要是知道……他一定會後悔死……嘿嘿。小缺水,來,讓我們更貼緊一點。」

燕無過攔腰抱起他的身子,埋在他體內的冰柱又向內插進幾分,疼得他嗚咽一聲,死死忍住的淚水也被頂了出來。

燕無過緊緊抱著缺水的身體,不讓他和自己分開,把缺水的兩條腿盤起用雙手抱住,自己也緩緩盤膝坐下,再把缺水的身體放到腿上。

缺水痛喊了一聲,他快要痛瘋了!這種盤腿坐下的倒插式極大限度地擴張了他的狹窄入口,那根埋在體內的粗大冰柱似乎穿透他全身。

陣陣寒氣上涌,他又不能運功抵抗,體內的熱氣在流失,像是被冰柱吸走一樣,換之而來的是地獄似的冰寒。

陳默……救我……缺水嘗到了後悔的滋味,但同時他又覺得很慶幸,慶幸白杜鵑一個嬌柔的女孩子不用經歷這種地獄似的折磨。

不能讓陳默知道,不能……

當覺得自己的血液也似被凍僵后,缺水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

緩緩地,朗朗英氣中又含了儒雅氣質的少年睜開了雙眸。

這是一雙與世無爭,尚沒有被塵世沾污的無垢清澈眼眸。

只看他的眼睛,你會覺得這人肯定是一個剛從深山裡來不懂世事的孩子。

滿天星際毫不吝嗇地在少年眼前展現出自己的清越輝煌,黑得泛藍的天空是那麼遙遠,卻又好像伸手可及。

少年的思緒漸漸清晰。

空曠的視野,清新的草香,地上柔軟卻略顯潮濕的感覺告訴他,他現在正躺在某處荒郊野外中。

遠遠地,一座座呈三角形的丘陵矗立在廣闊的大地上,靜靜地向黑夜述說著千年來的寂寞。

一場荒唐夢?缺水在心中希望。

繼續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草叢裡,直到他覺得心裡好受了一點。

無所謂,你就當被野狗咬了一口,你就當受了酷刑。

救人總是要付出代價,誰叫你被人叫做少俠呢?誰叫你是武林盟主的兒子呢?誰叫你無法忍受比自己弱小的人受欺負呢?男孩在嘲笑自己。

至於屈辱……就在以後討回來好了!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燕無過!我記住你了!

用肩肘撐起上半身,拖著下半身想要坐起,又跌倒下去。

這身子怎麼好像不屬於自己一般?不信邪的又掙扎著想要坐起,這下連姿勢都沒立好就癱倒在地。

不管了!就在這兒躺到第二天早上好了!缺水閉上眼睛,與自己賭氣一般閉上雙眼,不久他就落入了昏睡中。

在一旁偷看許久的人心中驚訝異常,他以為這個「武林盟主的兒子」就算不會尋死覓活也會失魂落魄,或者痛哭、或者哀傷、或者自殘,但這個人竟然只是睡著了?而且就在敵人的陣營前?是他不懂這種侮辱代表了什麼,還是只把那場行為當成某種刑罰?偷看的人覺得,自己越來越不理解這個比他小了四歲的大男孩。

本來很期待看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孬種樣,然後也好大大嘲笑他一番。

最好他越怕他越好,這樣只要他威脅他一下,說不定他就會乖乖把九陽真功奉上,順便用他的身體幫自己解除練功時帶來的痛苦。

可沒想到……摸摸下巴,這孩子帶給他驚奇還真不少!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這樣應該會更好玩一點,凡事總要有點挑戰性才有意思嘛。

男人俊美的臉上浮現出詭異乖戾的笑容,眼神也明顯帶了一絲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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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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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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