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歷史的罪人？

「王新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

吉星文打破了這種沉靜，我點了點頭，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先跟我回營吧！」

我隨著他走進了軍營，立刻有警衛員走進來說道：

「報告團長，三營長有事相商。」

「叫他進來。」

一個長的有些小帥的男人走了進來，約有三十五歲左右，他一進來就坐在了吉星文對面的椅子上，大大咧咧的說道：

「我說團長，小日本都向咱們開槍開炮了，還死了那麼多人，咱們可不能退卻啊……」

吉星文定定的看著這個三營長，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看到這個三營長被看的有些毛，他慢慢的站了起來，說：

「那個，團座啊，弟兄們還等我呢，你這有客人，我就先走了啊……」

邊說邊走。等他說「先走了」地時候。人已經到了門口。卻聽吉星文猛拍了一下桌子：

「金振中。你Tm給我站住……」

不只是這個叫金振中地三營長。連我都給嚇了一跳。金振中身子一抖。回過頭來。憨笑著看著吉星文。吉星文嘆了口氣。說道：

「振中。一直都是你跟小日本在交涉。我向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振中一聽到小日本。神情變地無比激憤：

「團座。你不知道。那些小日本說我們這邊開槍打死了他們一個人。還把屍體搬到咱們面前。硬說是咱們團地人乾地……」

「於是你就開槍跟他們打起來了？」

吉星文的聲音變的森然，金振中嚇得連連擺手道：

「怎麼可能，您早就交代過，不準主動對小日本開火，我怎麼敢違背軍令呢……是小日本說我們殺了他們的人還不承認，然後先開槍的……」

吉星文站起身來，在地上走了兩步。金振中又接著說道：

「團座，我看一定是小日本隨便找了個死鬼，然後故意找借口對我們宣戰，師長不是早就說了嘛，小日本一定會找借口跟我們開戰的……」

「閉嘴！」吉星文怒喝了一句，金振中立刻就不再說話。

「你當時看清死了的那個小鬼子的模樣了嗎？」吉星文的聲音卻又變的緩和起來。

「看清了，據日本說，那個死了的士兵叫什麼志村菊次郎，那些人還帶了那死鬼的士兵證明……」

志村菊次郎？

我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嚇得打了一個激靈。鬧了半天，這七七事變是我挑起來的？我是歷史的罪人？我趕緊坐直了身子，偷眼瞅了一眼吉星文，生怕他懷疑到我頭上。

吉星文卻沒有注意到我的變化，仍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不時的問金振中這樣那樣的問題，良久，他喘了一口氣，對金振中說道：

「振中，那個死掉的日本士兵，看來的確是真的……」

金振中差點沒跳起來，說話的聲音也充滿了顫抖：

「團座，我可沒派人去殺他啊……」

吉星文走到金振中的身前，按住了想要站起來的金振中，說道：

「振中，我聽說你們營的士兵每天在吃飯睡覺前都要高喊寧為戰死鬼，不作亡國奴的口號。」

金振中神色一愣，憨憨的說道：

「是啊！這不是師長讓喊的嗎？師長說這是咱二十九軍的口號……」

我不由的對這個金振中產生了敬意，「寧為戰死鬼，不作亡國奴」！這句話真的喊出了中國人的血性。這個看似憨厚的青年能夠讓全團的人每天喊著這句口號吃飯睡覺，確實讓人敬佩。

吉星文的眉頭緊鎖，再次說道：

「我想，一定是那個日本士兵，跑到我們219團的地盤耀武揚威，被激怒的士兵給殺了……」

金振中聽到這句話，頭立刻搖得比撥浪鼓還要快：

「團座，絕對不會！最近這群小日本沒少在我們地方挑釁，可每次我們只要一拿起刀嚇唬嚇唬，那些小日本立刻就屁滾尿流的跑了，兄弟們絕對不會擅自殺掉那個小鬼子的……」

吉星文的眼睛不知道何時盯在了我身上：

「王新兄弟，你是怎麼想的？」

我只覺得全身毛，一股冷氣從腳底一直傳到頭頂，該死的，這個吉星文不會把我交給那些小鬼子吧？我才來這一天就要命喪黃泉？可這個吉星文看得我的樣子，顯然已經懷疑到我頭上。

我站起身來，大力凜然的說道：

「團長，那個叫什麼畜生狼的小鬼子確實是我殺的！男子漢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你要把我交給小鬼子，就把我交出去吧！」

四雙眼睛立刻粘在了我身上，顯然對他們二人產生了一定的震撼。

吉星文看了看我，又瞅了瞅金振中，突然出一聲長笑：

「好！好！王新兄弟，我以為你不會承認呢……」

我一愣，直直的看著吉星文，沒想到人家早就看出是我做的了。金振中卻好奇的看著我，顯然想不通我是何方神聖。

「你要把我交給鬼子嗎？」

吉星文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王新，我叫你一聲兄弟！難道在你眼裡，我吉星文是那樣的一個人嗎？」

看到吉星文怒的樣子，我有些好怕，又覺得有些慚愧，看來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這場戰爭是我殺了一個鬼子挑起來的……」

我弱弱的說道。

吉星文卻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

「就算你不殺那個小日本，他們也會找藉口打我們的。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人盡皆知，剛才金大哥不說了嘛，師長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了……」

我不由得對吉星文口中的師長產生了幾分好奇，這個人堪比諸葛亮啊！居然知道日本鬼子一定會找藉口進攻……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師長的名字？」

我將心中的疑問提出來，我真的很想知道，民國時期有如此牛叉的人物，我竟然一點都沒聽說過。

「我們師長是馮治安師長，他本事可大呢……他還表揚過我呢……」

聽到我如此問，金振中兩眼冒光，就差沒飛出小星星了。

馮治安？

老天啊！請原諒我的無知吧！我真的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個人……

吉星文卻苦笑了兩下，對我說：

「你們兩個，我應該給你們相互介紹一下的……」他拉起金振中的手說道：「這個是我們219團的三營長，金振中，也是我的大哥，他作戰非常勇猛，有萬夫不當之勇……」

金振中憨笑著摸著自己的頭頂，顯然對吉星文的誇獎有些不好意思。

吉星文有拉過我，對金振中說道：

「這為兄弟叫王新，槍法奇准，我站在他的身邊看他開了八槍，打下來的六架飛機，是名副其實的神槍手啊……」

金振中一把拉住我的手說道：

「兄弟啊！你今天可是救了我們219團的全體官兵命啊！我一定要感謝你……還有，你槍法怎麼那麼好啊……」

我聽到吉星文如此說，心中也有幾分不好意思，咱這槍法可是假的，若是隨便給我一把三八大蓋，我估計連五米外的敵人都打不到。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警衛員再次走了進來，行了個標準軍禮，說道：

「報告團長，司令部來電。」

吉星文立刻變的嚴肅下來，他揮了揮手，說了一個字：

「讀！」

「是！」警衛拿起了一張紙條，大聲的念了起來：

「爾等219團全體將士一定要確保盧溝橋和宛平城，盧溝橋即爾等之墳墓，應與橋共存亡，不得後退。」

說完這句話，警衛員再次行了一個軍禮，大踏步走了出去。吉星文坐在椅子上，摘下了頭頂的軍帽，出了一聲長嘆。金振中忍不住說道：「團座，我們不能後退的，軍部也要求我們一定要跟宛平共存亡。」

吉星文看了看金振中，說道：

「我不是在想這個，我只是在想，該如何面對敵人的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