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染幾乎是奪路而逃的離往了園子,奔回專供龍族休息的庭院!
不管院子里的龍族向自己投以什麼樣的眼光,他直奔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整個人靠在門上,片刻之間,動都不動,彷彿是一具銀白色的雕像。
銀色的頭髮從肩膀兩側垂了下來,低著頭,月染深深呼吸,片刻之後,一切都平穩下來,他抬起頭,清雅容顏上沒有絲毫波瀾,依舊是銀龍月染一貫的冷漠。
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出來,就在剛才,他還心慌意亂。
因為那隻色鳥的騷擾而心慌意亂,對月染而言,實在是很少見的事情。他自從到了龍宮之後,就不喜和人接觸,銀龍之名不脛而走,而離玄卻可以讓他的心神混亂到如此步,只能說,他最開始的決定是對的。
他一向對掩飾自己的情緒有自信,把所有的感情都壓進名為冷靜的殼裡,對他而言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他可以把自己的情緒偽裝到讓任何人都看不出來的地步。但是,唯獨離玄,總能一再挑撥他的冷靜,不知為何,從他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間開始,他的一切就開始脫軌紊亂,再不能恢復一貫的正常。
有著清澈綠眼的男人看到了自己最脆弱的樣子,然後,在他身邊糾纏不去。
彷彿是最初烙下的脆弱記憶已經在他的心裡生根,每次看到那個綠眼的男人,他就沒辦法偽裝自己,總是把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他苦笑了一下……所以,還是該遠離他才對。
那個男人太危險,不是他可以接近的。
他的一生這樣最好,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不讓他喜歡的人擔心就可以,傷痛或都快樂都是與他情緒無關的東西。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門板被輕輕敲打,「月染?」
是龍帝。聽到養父叫自己的名字,月染慌亂地整理一下儀容,鎮定一下神經,打開了門。
看著月染,龍帝溫和的微笑,「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他恭敬地低頭,在龍帝走入之後,關上門,沏了一杯茶放在龍帝面前。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清雅青年,龍帝凝視了他一會兒,端起茶杯,「月染,你沒有參加我和朧葉的婚禮,是有什麼事情嗎?」
想到那天,他心裡一陣近似痛楚的情感,垂下清澈的藍眼,微笑,「……那天恰好要在洞庭湖行雲布雨,您從小就教導我蒼生為重,所以我沒有去參加您的婚禮。」
兩個人都知道這個理由非常牽強,不過誰都沒有說破的意思,龍帝點頭,看向他,淡淡說道:「沒錯,你做的很好。」
「多謝。」他生疏而有禮的回答。
深暗的黑色眼睛看著在他面前從沒抬起過頭的青年,龍帝敲打著扶手,幾乎從胸膛里向外嘆息著,「對了,你大概不知道,我已經向長老會提出讓你接替下任龍帝的要求了。」
「──」月染驚訝地抬頭,冰藍色的眼睛看著龍帝,思維幾乎完全停頓!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是下一任的龍帝?
「龍帝大人,龍帝一位應該是您和龍后的嫡子才有資格繼承吧?朧葉大人是堂堂東蒼狼王,身份地位妖力都足以和您匹配,我怎麼可能會是龍帝的繼承者?」他不過是一條修鍊成龍形的白蛇而已,他甚至不是龍族,他怎麼有資格繼承龍帝的寶座?「而且我不是龍族啊!」
「月染看不起朧葉嗎?」龍帝微笑,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另外的問題。
月染一楞,「……我怎麼會有看不起朧葉大人的意思?」
「朧葉也是修鍊而成的啊,和你一樣,最後不還是成為東蒼狼王了?」
「……龍帝大人說得是,但是我不是龍族嫡子,這個位置應由未來的龍族嫡子繼承,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輔佐他的。」
「……不會有龍族嫡子的……」龍帝淡淡地說,對他溫柔的微笑,眼神里隱約帶著一絲他不能理解的神采,「我和朧葉早就商量過了,我們只會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他轉頭,黑色的眼睛里溫柔地眯細,「兒子啊……只要有一個來疼就夠了……不是嗎?」
看著溫柔微笑的龍帝,月染低下了頭,銀色的頭髮在清澈的陽光之下閃動著耀眼的光輝。
「……那在有龍族嫡子之前……我遵命……」
「就這麼說定了。」把杯中茶飲盡,龍帝點點頭,起身,「不過,月染,你難得回來一次龍宮,這次蟠桃會結束之後,你就回龍宮來陪陪我們吧。」龍帝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微笑著拍了拍月染的肩膀。
「……遵命。」
讓他回龍宮,原來是命令嗎?龍帝在心中苦笑,從他身邊走過,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轉頭看向他,「聽說……你今天和羽族的公爵離玄在一起?」
在聽到離玄名字的瞬間,月染的心跳了一下,他低頭,「……不過是偶遇罷了。」
「……偶遇嗎?」龍帝玩味似的把這幾個字含在口腔里,打量他半晌,最後,龍帝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當他走後,月染幾乎是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想到今天一整天的遭遇,他就想苦笑。
先是被灌醉,然後是被離玄非禮,最後又答應回他最不想回去的龍宮……
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他近乎無奈的用袖子遮蔽了容顏,在雪白的衣料下小小呻吟。不過,他最倒霉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他這麼想著。
而顯然,天是絕對不會從人願的,至於龍願那更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了。
就在此時,有侍從前來通報,「月染大人,您有客人過來。」
「誰?」他一向交淺游寡,怎麼會有訪客?
「是羽族的公爵離玄大人。」
離玄難道不知道知難而退幾個字怎麼寫嗎?他沉默,然後乾淨俐落的回答,「不見。」
「……那……」侍從一臉為難的樣子,「您要我怎麼和公爵大人說?」
「就說我這一輩子不想見他。」冷漠的說完這句話之後,月染轉頭。
而這句話和龍族院子的大門一起被忠實地甩到了離玄的臉上,盯著面前緊閉的門扉半晌,離玄不怒反笑,但是那種嘴角抽搐似的微笑配上鐵青的臉色倒是具有相當的可怕效果。
好,月染,你逃得好!
他在心裡把銀龍碎屍萬段,然後獰笑。
他就不信了!憑他的手段,還真能讓月染逃得了去!
好歹是烈女怕纏郎,他堂堂羽族的公爵還怕纏不到一條龍去!
在妖界之中,龍族是統治所有水族的王者,而羽族則是天空的霸者,兩族一個在水中一個在空中,本來是互不干擾的,不過正如同龍翔於天一樣,羽族也是有企鵝一類離不了水的鳥。
所以,自古以來關係相當不錯的兩個種族互相來往並不是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而兩族的高層來往也屢見不鮮,甚至於彼此婚嫁都是常事──不過,當羽族以花心浪蕩聞名的公爵離玄滿崑崙的追著以冷靜、理智著稱的洞庭湖龍君時,還是讓整個昆崙山上的大票仙人們跌破了眼鏡。
整個蟠桃會期間,黑鸞和龍之間就是你追我逃,從山的這邊跑到山的那邊,害整座山上的仙人們也跟著從右邊看到左邊,據說有幾位一直脖子不大舒服的仙人就是拜這二人所賜,左右活動,治好了老毛病。
至於有好賭的,從兩人追逃的動機開始,一直賭到了黑鸞什麼時候會追上龍。
「你押哪邊?」眯著眼睛享受著這昆崙山上清澈的空氣,離玄的兄長,羽族的鳳帝笑吟吟地向朝他走來的龍帝晃晃杯子,「來陪我喝一杯吧。」
「我可不可以哪邊都不要賭?」走到老友身邊,龍帝無奈苦笑,「我家小犬不知道怎就入了公爵的眼,現在搞得整個昆崙山上雞飛狗跳。」
「年輕人的事情,何必去多管閑事?」忽略掉他話里隱含的諷刺,鳳帝無所謂的眨眨漂亮的銀色眼睛,微笑。眼神向四面轉了一下,忽然開口,「……說到這裡,明蘇啊。」他叫著龍帝的名字。
知道自己的好友很少會叫他的名字,龍帝回眸,定定地看向他,「說,如何?」
冰白色的指尖悠閑地搖搖掌中的扇子,他輕笑,「天帝似乎對你家的兒子很有興趣。」
在聽到天帝二字的瞬間,一向溫雅的龍帝面沈如水,他生硬的回答道:「我們龍族現在可沒有什麼事需要勞動到他天帝大人。」
「話是這麼說。」鳳帝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人家會不會這麼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龍族從未對他的天帝寶座起過覬覦之心!」
「……我知道你沒有,但是天帝大人不會這麼想。」鳳悠悠然搖搖扇子,另外一隻手裡的杯子也晃了晃,「誰讓普天之下,就只有你龍族的龍帝能威脅到他的地位?總之,他似乎盯上了月染,你小心為妙。」
聽到一向淡薄無所謂的鳳這麼慎重地警告他,龍帝也只能沉默著點點頭,看著這處正在你追我逃的兩人,黑色的眼睛里隱約掠過一絲擔心。
看看他的臉色,又看看遠處,雪白的扇子遮住半張臉,鳳帝湊了過去,賊兮兮的微笑,「……你說,不覺得我家弟弟也算是一表人才嗎?」
龍帝狐疑地看他,保守認同,「公爵俊美倜儻,在我們妖族之中也算是翹楚。」
「那就乾脆把你兒子嫁了吧,男才男貌的,不也挺好?」
「……」龍帝打量他半晌,微笑,「……你覺得可能嗎?」
萬分清楚自己的弟弟除了臉之外,也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地方,摸摸鼻子,鳳帝決定就當自己什麼也沒說。
在瑤池一個無人的角落裡,離玄總算是追上了月染,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已經追到火起的綠眼青年強硬地把白衣的清雅青年向懷裡一帶,再朝身後的樹榦上一壓,綠色的眼睛緊緊地看著他,「月染,我追女人也沒追得這麼費勁過!」
早就因為奔跑而呼吸不順,又被他用力撞到樹上,月染火氣也不比他小,聽到他這麼說,心裡一刺,脫口而出,「我又沒要你追我!覺得女人好追的話去追女人啊!」又不是他求他!被他莫名其妙吻了又吻追了又追的是他啊!這算不是算倒打一耙?
回吼的聲音遠比離玄的聲音要大,被他這麼一吼,離玄反而冷靜了下來。
依舊是按著月染,但卻沒怎麼用力了。他看著月染,月染也看著他,白衣下的胸膛急速起伏,一雙平日里冷漠無波的藍眼此刻盈滿憤怒的情緒,越發晶瑩剔透起來。
「……你生氣了嗎?」看了他一會兒,離玄點點頭,彷彿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似的開口。
月染只覺得渾身無力。
算他,他發現剛才認真跟離玄發火的自己還真是愚蠢,跟這種除了下半身行為有效的動物,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一揚手就揮掉了離玄架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他轉身要走,卻又被離玄拖了回來,月染已經沒力氣和他生氣,只能苦笑著看向他,「……你又想如何?」
「你剛才在生氣。」離玄幾乎有些得意洋洋的說道,漂亮的綠色眼睛彎了起來。
「是,我在生氣!」如果他可以放掉他,要他承認什麼都可以。
離玄笑了起來,白晰容顏上首次展現不帶一點勾引成分的純粹笑容,俊美異常,竟然讓月染都有瞬間的失神。
察覺到了自己的恍惚,月染眉頭一擰,抓住離玄拉住自己胳膊的手,「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你是因為我說你比女人難追生氣的。」他反手握住他的手。
「……」他能不能說一些他也可以聽懂的話?月染放棄了和他爭辯的舉動,「你到底想怎樣?」
「不知道。」他回答得乾脆俐落,卻只是讓月染更加無力。
他為什麼要被這種不知所以的男人給纏住?想他一生也算是行為端正,到底哪裡做了孽,要離玄這麼折磨他?
無法可想,月染不去看他,微微垂頭,無聲嘆息。
「……別這個樣子。」暫時放棄去糾纏女人和難追的問題,看著他嘆息的樣子,離玄無端的心疼起來。
果然,還是不能放下他不管。他大概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吧?其實月染不知道,他有時候會露出非常寂寞又哀傷的表情,那樣的表情總是一閃而逝,隨即又恢復他一貫的冷漠,但是卻給看到的人一種心都被刺疼的感覺。
這些日子追來追去,每次他都恨得牙痒痒,想著一旦抓到這條可惡的龍的話就要先煎再炸;但抓住他了,卻只是想把他抱在懷裡。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天,他看到雨中落淚的月染,只覺得他哭泣的模樣非常美麗。
但是隨著兩人的追逐日久,他開始逐漸了解那個他一開始以為柔弱又美麗的銀龍,了解到月染即使在龍族中也是以冷靜和堅強著稱的。那麼,初見的那次,要深重到何等程度的哀傷才能衝破他冰冷的面具,讓他流下眼淚?
而除了眼淚之外,這種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脆弱表情,更讓他打從骨子裡覺得憐惜。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獨獨對月染這樣。
伸手,捧起他低垂的面頰,直視那雙半垂著的藍色眼眸,離玄低下頭,「你不要總是露出這麼哀傷的表情啊……」
哀傷的表情?聽到他這麼說,月染抬起頭,在他清澈的綠色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在他綠色的眸子里,映出的是一個有著蒼白表情的脆弱青年。
他心裡一驚,難道這就是他嗎?
他一直認為自己夠堅強,不過他卻在離玄眼底看到脆弱的自己。
還是,他認為堅強的自己,不過是一抹虛幻的影子,他暴露在世人前的一直是這副脆弱的樣子?
忽然覺得再也無法忍受把他自己脆弱的模樣暴露在離玄面前,他用力的掙扎,卻被羽族的青年抱住了身體。
懷中本來一直柔順的身體在瞬間劇烈掙扎,離玄條件反射的抱緊他,手腕壓在他冰冷的肌膚上,拉住他手腕向後一轉,月染又被按在粗壯的樹榦上!覺得脊背被這一下撞得生疼,月染剛要對離玄怒目而視,卻又被離玄像是抱著什麼異常珍貴的物品一樣慎重的摟在懷裡。
他伏在離玄的肩膀上,男人帶著溫暖的手從他冰涼的頭髮上滑落,彷彿羽毛一般輕柔拂過他隱隱作痛的脊背,把他按在懷裡。
離玄的吐息在他耳邊輕輕飄蕩,「……對不起……撞疼了你。」
月染本來是想掙扎的,但是在那聲對不起掃過他耳際的瞬間,他震了一下,只覺得溫度從離玄的身上傳遞而來,一點點溫暖了他的身體。
不能這樣下去,他應該遠離這個能一眼看穿他所有偽裝的男人!這個男人太危險,他總是能引發他真實的情緒,讓他一向引為自豪的冷靜崩潰。
他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但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小小的反對。
就這片刻吧,就這片刻就好……他貪戀這溫暖只要片刻就好……
這麼想著,安靜的被離玄擁抱著,銀龍閉上了藍色的眼睛。
感覺懷裡的身體完全柔順下來,離玄剛要開口說話,月染卻早他一步抬頭,「抱歉,我要離開了。」說完,以一種離玄完全不能反抗的毅然決然的姿態,月染從他的懷裡滑走。
白衣飄飛,那樣姿態的月染讓離玄有片刻的錯覺,彷彿是天邊的白雲,即將消失而去。
他總是這樣,一旦把情緒掩藏起來之後,就是這種彷彿隨時就會消失般的感覺。
下意識的,離玄拉住了他的手,月染轉身,藍色的眼睛不解地看他,離玄忽然有了莫名其妙的衝動,他傾身向前,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一吻!
被他親吻的月染瞪大了眼睛,但是沒有像前兩次一樣飛起一個耳光,銀龍只是看了他片刻,然後悠然的微笑,纖細的手腕從他掌握中脫離。
翩然而去。
看著走遠的月染,離玄下意識的擰起眉毛,修長的指頭壓在了嘴唇上,那裡,明明還殘留著月染身上的冷香和他肌膚涼砂一般的觸感,現在卻異常的滾燙。
僅僅是一個吻,就讓他的嘴唇如此灼熱。
「……好甜美的味道……」離玄喃喃自語。
然後,他微笑,異常俊美優雅。「這樣的味道嘗一次怎麼夠呢?」
當天,蟠桃會結束,月染和龍帝回到了龍宮,跟著龍帝走入正殿,本來撲到龍帝身上蹭啊蹭的白狼在眼尖的看到他之後,歡呼一聲,像是一隻極為敏捷的猴子一樣轉移到了月染身上,順帶在跳過去的同時化為人形,而這樣的代價就是把月染撲在地上!
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後腦和地面接觸的聲音,龍族青年忍耐著後腦勺清晰的痛楚,無奈地看了眼撲到自己身上后動都不動,活像是樹懶睡覺死命扒住自己的銀髮美女,他困難的笑了下,「……朧葉大人,拜託您起來好嗎?我快不能呼吸了……」還有……實在好重也好疼啊,他可是直接整個人砸到地面上呢!
她不肯起來,「月染不愛我了!」她指控。這孩子,從她的婚禮開始就沒出現過,害她擔心得要死。
對她而言,月染既是兒子又是弟弟,離開一會兒都心疼得不得了。這次居然離開了這麼長的時間,要不是龍帝攔著,她早就殺到洞庭湖去了!還等他這個死沒良心的小混帳現在才來看她?
「……」他看了旁邊顯然正在看好戲的龍帝一眼,無奈地說道,「我還是以前的月染啊,朧葉大人。」
「真的?」白狼狐疑地看他。
他勉強咧出一個笑容,「當然是真的。」
終於決定施以援手,龍帝走了過去,摸摸朧葉雪白的頭髮,看了月染一眼,示意他和自己一起來。
到了龍帝的房間,龍帝隨意揚了下手,「坐。」
隱約知道龍帝想和他說什麼,他低著頭,等著他先開口。
龍帝坐在靠窗的軟榻上,雙手交抱膝蓋,「月染,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月染微弱點頭。
龍帝也點了一下頭,「我不喜歡離玄,裡面因素很多,其中一條就是我不喜歡離玄對待愛情的態度,他風流輕薄不負責任,但是現在我們把這些都開不看……月染,回答我,你喜歡離玄嗎?」
月染猛的抬起了頭,冰藍色的眼睛看著龍帝,而龍帝則回以深晦的眼神。
這樣的對視持續了很多時間,最後,心裡不期然浮起了青年有著綠色眼睛的俊美容顏,月染低頭,「我和離玄大人素昧平生,有什麼喜不喜歡的呢?」
龍帝沒有說話,片刻之後,龍帝開口:「月染,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