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檳榔西施?!」凱若咬牙切齒的喃喃自語。
她握著槌子的手,在話聲落下時,也跟著用力槌下。
凱若前方的螢幕上有一隻死狀甚慘的地鼠,正噴淚消失在她的槌子底下。
「檳榔西施?!」
隨著她拔高的音量,螢幕中一隻只地鼠從地洞里冒出頭來,也一隻只慘死在凱若槌下。
「臭男人!爛男人!」隨著一句句憤怒的咒罵,凱若手上的速度也跟著加快。
等她終於稍微消了一點氣,螢幕上也打出恭喜她破紀錄的字樣。
「哼!」沒好氣的扔下槌子,凱若轉身就走。
一旁等遊戲機已經等很久的小朋友們一擁而上,爭著看那個漂亮大姐姐創下的高分,然後再用一種又敬又畏的目光目送凱若遠去。
凱若邊等電梯邊甩甩手,想緩和一下剛剛用力過猛,而感覺酸疼的右手。
百貨公司遊樂場里的打地鼠,是她每次發泄情緒時的最佳選擇,通常打完一局,凱若的情緒就平復得差不多了,可是今天她連玩了五、六局,氣才消了那麼一點點。
那個該死的權律師的學弟,真是快把她給氣死了!
她從來沒見過比他更傲慢無禮、嘴巴又壞的男人。不懂品味就算了,居然還敢批評人家?!
最過分的是,她施凱若可沒有主動對他不禮貌,如果她有什麼舉止失當的地方,也都是他引起的。
那傢伙也未免太自以為是了吧?把一個女孩子說成那樣,真是有夠沒水準的。
凱若愈想愈氣,剛剛才平復一點的怒火,又開始節節升溫。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在這邊生悶氣,對方根本不痛不癢,反倒是把目己氣得嚴重內傷。
「真不划算。」這麼一想,凱若那高張的情緒才開始退溫。
只不過,還是很悶哪。
擦拭得閃閃發亮的電梯門,映照出凱若悶悶不樂的表情。
那個結成一團的屎臉,連自己看了都鬱卒。
「不知道去鞋區逛逛會不會好一點?」看著電梯門上的樓層說明板,讓凱若有了血拚的念頭。「就這麼決定吧。」
反正她早就打算要買雙新鞋,何不趁著今天來到百貨公司,乾脆一起解決算了。
電梯門一打開,凱若迫不及待的往鞋區走。
新到的鞋款真是琳琅滿目啊,凱若很快就忘了上午的不愉快。
一個鐘頭后,凱若心滿意足的提著新買的鞋子,興高采烈的踏上回家的路。
而關於她跟汪日析的恩恩怨怨,早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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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夢!
這一定是惡夢!
凱若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那個正翹著二郎腿、老神在在坐在訪客沙發上看報紙的男人。
前天謝律師打電話跟她說,最近事務所接了一件大Case,非常需要人手幫忙,要不她和權律師兩個人會忙不過來。人情壓力加上最近又沒有出國批貨的計畫,凱若於是很乾脆的點了頭。
可是……她沒料到,今天第一天上工,就讓她看到了不想看到的「東西」,這讓她實在很想向後轉,直接回家去補眠。
「凱若,你來啦!」捧著文件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的權永在笑著跟凱若打招呼。
「早,權律師。」
僵著笑臉,凱若走到權永在身邊輕問:「請問這位……」她指指汪日析。「以後是不是就在這裡上班?」
最好不是,不然她會很認真的考慮以後是不是還要來事務所幫忙。
「你說日析啊?」權永在抬頭看了學弟一眼。「他來這只是暫時的。」
「是喔。」凱若撇撇嘴。
即使只是暫時的,她還是不想在那傢伙還待在這裡的時候跟他碰面,她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剋制不住怒氣,在一氣之下衝上前掐死他。
「因為我們最近在談一件企業合併案,業主要我們和日析的事務所一起幫他搞定,所以到這件案子完成之前,日析都會到這裡來跟我們討論合約的事情。」
「喔。」也就是說,這個沒品男要在事務所待上好一段日子?
「對了,我還沒介紹你們兩個認識呢。」權永在突然想起上次汪日析連名字都沒報上就大刺剌的硬擠進門,想必到現在凱若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吧?
權永在要學弟放下報紙過來,然後拉著汪日析,為兩人做了一次正式的介紹。
「這是我學弟,長生事務所的汪日析律師。」
帶著硬擠出來的微笑,凱若對汪日析點了點頭。
「日析,她是我們事務所的助理小姐——施凱若。」
「嗯。」沒有笑容,也沒有點頭致意,汪日析只是面無表情的把右邊.的眉毛稍稍抬了抬,然後敷衍的哼了一聲,隨即轉身回到接待訪客的沙發上繼續看他的報紙。
這什麼態度啊?!
凱若感到自己的理智神經在瞬間綳斷。
靠!跩屁啊?!
「權律師啊……」
凱若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可是聽在權永在耳里,卻有一股風雨欲來的感覺。
「是不是在大事務所上班的人,都這麼沒有禮貌啊?」凱若死盯著汪日析的背,環著雙臂,毫不客氣的問。
再怎麼遲鈍,汪日析也聽出了凱若語氣中的不善。
他神色自若的將報紙疊好放回桌上,好整以暇的起身看向凱若。
「你在說我?」
「不,我在說只自大的豬。」甜美的笑容從凱若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想找人晦氣的嘴臉。
「你毀謗我?」汪日析眯起眼睛。
「我有指名道姓嗎?」凱若不甘示弱的回道。
「呃……兩位,」眼看戰火一觸即發,權永在不得不跳出來充當和事老。「冷靜一點好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很激動?」汪日析冷冷的看著他的學長。
站在權永在身旁的凱若,也是一副同樣的表情。
這兩人的冰人功力真是高強!權永在甘拜下風,他很想遠離戰場,免得到時候被凍成冰棒,但又不能放任這兩人在這裡廝殺。
唉唉唉,怎麼做好像都不對耶。
「你們在做什麼?」謝玲玲的聲音適時響起。
她手上同樣捧著一堆文件,打算抱來跟權永在、還有汪日析一起討論,沒想到才從辦公室里出來,就看到這種火花四射的場景,讓她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討論家教的問題。」凱若淡淡的說。
「嗄?」謝玲玲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光看凱若和汪日析之間的緊張氣氛,想也知道,這兩人大概是杠上了。
「老婆,」怕謝玲玲被捲入兩人的戰爭之中,權永在急忙把手上的文件隨便一放,匆匆忙忙抓著謝玲玲遠離戰區。「離遠一點比較保險。」
「怎麼,他們兩人要打起來了嗎?」被周圍緊張的氣氛所影響,謝玲玲說起話來都不敢大聲。
「不知道。不過看樣子很有可能。」這兩人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不過在權永在眼中,現在的這兩個人,跟他年輕時看過的七龍珠漫畫里的超級賽亞人一樣,渾身上下充滿了驚人火氣,只是因為頭髮沒辦法豎起來,所以看不出有怒髮衝冠的情形。
「這麼糟啊?」她知道汪日析對凱若有意見,不過向來粗線條的凱若會看人這麼不順眼,倒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們是怎麼杠上的?」
「還不是日析。」權永在一點也不偏袒自家學弟,據實的向老婆報告。「真是有夠沒禮貌的。」
本來就是嘛,連打個招呼都不會,讓他這個做學長的感到很丟臉耶。
唉,「校門」不幸啊……
「可是——」
「謝律師。」
謝玲玲話剛開口,就被凱若點到名。
「是!」謝玲玲迅速站直了身體。「有事嗎?」
「不好意思,我答應你要來幫忙的事,現在可能要沒辦法做到了。」死盯著眼前的無禮男,凱若冷冷的說:「因為我實在沒辦法跟一個未進化完全的史前人類共事。」
「學長。」凱若話聲方落,原本像一攤死水的汪日析也開口點名權永
「是!」權永在學老婆那樣迅速站直了身體。「有事嗎?」
「我覺得……貴事務所的員工素質有待加強,光衣著這一點,就教人不敢苟同。」頓了頓,汪日析像是意猶未盡的再補上一句:「請你們跟施小姐溝通一下,這裡是律師事務所,不是檳榔攤。」
唰!
「啊!」
潑水聲加上兩人的驚呼聲,在汪日析說完話之後緊接著出現。
權永在和謝玲玲捂著嘴,吃驚的看著已經變成落湯雞的汪日析,而那個「兇手」正好整以暇的把手上的紙杯扔掉。
拍拍手,凱若一臉雲淡風輕的看著汪日析說:「希望這可以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
凱若一旋身,漂亮又優雅的退場。
直到門與門框的碰撞聲響起,一干人等才從呆愣中回過神。
「老婆……我還以為凱若是沒有脾氣的。」
沒想到那個平常臉上總是帶著甜甜笑容的女生,生起氣來竟這麼有爆發力啊。
「我也以為她是那種很好欺負的女生說。」謝玲玲回話。
她還沒從剛剛的震撼中回復。
沒辦法,她一直以為凱若是那種——被人欺負了,就會說不出話來,然後以噴淚收場的小女生;沒想到……她是那種會動手的小辣椒。
「天啊,我對她的印象完全改觀。」看她潑水潑得毫不手軟,更神奇的是,她竟能在瞬間倒來一杯水當武器,唉,簡直就是神乎其技啊。
一旁的權永在聽了猛點頭。
出手快、狠、准,氣勢也驚人,跟原本乖乖牌的形象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下手還真不留情。」瞧日析那一頭濕淋淋的模樣,嘖!真夠狼狽的。
「不過,我一點也不同情你學弟耶。」斜眼睨了下一臉鐵青的汪日析。「我只覺得他活該。」謝玲玲的話里有著太過於明顯的幸災樂禍。
不是她要落阱下石,而是,誰叫她謝玲玲是大女人主義的奉行者,現下汪日析這個不知死活的雄性動物竟膽敢出言放肆,那……被人教訓,也是活該。
「呃……」畢竟是自己學弟,權永在不方便說些什麼,不過,說句老實話,當著女孩子的面大肆批評人家,不是找死是什麼?
「我們是不是該來討論合併案的事了?今天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靜靜地掏出手帕,將滿頭滿臉的水擦乾,帶著難看的臉色,汪日析開口就是公事,聽那口氣,仿彿剛剛的插曲不曾發生過。
「討論什麼啊?等你把我的助理哄回來再說吧。」謝玲玲沒好氣的說。
「我想,合併案跟施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在或是不在,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那個女人最好是不要再回來了,免得他看了傷眼睛。
「不好意思喔。」謝玲玲環著雙臂,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你以為誰來幫我們Key那一堆資料?你以為誰來幫我們把各個案例分門別類?你以為我們忙到沒時間吃飯,誰來幫我們送飯遞茶水?更何況,如果我們事務所有客人進門來,除了凱若,誰有那個辦法幫我們把客人安撫好送走?」
謝玲玲的一堆問號,讓汪日析愈聽眉頭蹙得愈緊。
「我不想在忙這件案子的時候,還要分神去處理那麼多瑣事。好不容易才說動凱若來幫忙的,現在人卻被你給氣走了,你這不是在給我們找麻煩嗎?」謝玲玲愈說愈氣。
「我知道了。我會請我們事務所的助理過來。」助理是嗎?再找就有了。.
「我才不要!」謝玲玲顧不得什麼大律師的面子了,她現在只想給眼前這個口沒遮攔的男人一個教訓。「你去跟凱若道歉,然後請她回來,不然,我就去跟貴事務所的主持人和委託人反應,說我們無法和你共事!」
到人家的地盤上,卻一點都不懂得要給主人面子,不給這小子點教訓不行。
「你是在找我麻煩嗎?」沒料到謝玲玲居然要他去跟那個檳榔西施低頭,汪日析的火氣也開始往上冒。「只不過是個小助理罷了,我都說我會從我們事務所調來一個就是了。」
「學弟,」權永在上前拍拍汪日析的肩膀,搖了搖頭。「你說話有點超過喔。」
權永在原本想跳出來緩和一下場面,免得兩人真的鬧僵了,那未來的日子他鐵定會很難過。
可是聽到汪日析說的話,他覺得不出來糾正糾正是不行的。
只不過是個小助理?
什麼時候他的學弟竟開始把人分階級了?
「你還是聽玲玲的話去跟凱若道歉吧。」權永在很認真的看著汪日析。「你說的那些話,不僅傷人,還很瞧不起人。總之,你這次真的把『傲慢』這個詞發揮得淋漓盡致。做人不應該這樣吧?」
權永在並不是一個喜歡端架子說教訓人的人,只是學弟太過張狂的言語,讓他不得不出言提醒。
「我知道了。」沉默了好一會,汪日析點點頭。「我會去找她的。」
汪日析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很乾脆的離開。
「希望他不會再去找凱若吵架。」謝玲玲擔憂的說。
她還真怕汪日析把她的得力助手給氣得從此不來了。
「應該不會啦。」權永在不是很肯定的說。「不過,好奇怪喔,我第一次看到日析這個樣子耶。」
他這個學弟,平常雖然又悶又冷的,可是,對人的應有禮貌倒還在,基本上是不可能說出那麼誇張的話的,怎麼一遇到凱若,他的好禮教就統統不見了?
「有鬼。」謝玲玲伸出手指指著前方,突然冒出這一句。
「有鬼?!哪啊?!」權永在最怕那些看不見的好兄弟了,只要一提起這些玩意兒,平常雄風滿滿的他,馬上變了個樣。
就像現在,他在一瞬之間就躲到了謝玲玲身後,然後探出半顆頭,睜大了驚疑不定的雙眼,來回掃視著室內,就怕那些好兄弟會突然出現。
「厚!」謝玲玲受不了的猛翻白眼。
她把手伸到背後,用力揪出那個很沒有用的老公。
「我不是說事務所里有鬼啦!」謝玲玲抓著權永在的領子,大聲吼著。「我是說你學弟的態度有鬼啦!」
「日析?」聽到事務所里沒有「好兄弟」出沒,權永在放下了一顆心,說話也回復正常了。「為什麼這麼說?」
「我覺得他一定是煞到凱若了。」彈彈手指頭,謝玲玲非常自信的說。
「怎麼會?」如果是真的,那汪日析表現他喜歡人的方式,也未免太另類了吧?
「因為我很少看到你那個學弟失常。」汪日析是個講求「精準」的人,不管是在處理公事上,抑或是生活上。
所以,「失常」這個名詞在汪日析的字典中,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但是,今天的他,在言行舉止上真的很失常呢。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耶。」
要日析吐出犀利的言詞,通常只會發生在法庭上,平常他都是一副死人臉,要他開金口簡直比登天還難;可是今天他卻劈哩啪啦說出一長串句子,看來,老婆的推論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呢。
「呵呵。」謝玲玲突然笑了出來。
「老婆,你在笑什麼?」被謝玲玲突如其來的笑聲搞得一頭霧水的權永在忍不住湊上前問。
「為什麼?」權永在偏著頭,滿臉的不解。
「哼。」謝玲玲冷冷的哼了哼。「煞到人家,還把人家給氣跑了,你學弟的情路,這下可坎坷嘍。」
「那也是他自作孽,怪得了誰。」權永在一點也不同情汪日析。「不過,日析現在應該很掙扎吧?」
「你是說他無法認同凱若的穿著?」
權永在點點頭。
「厚!這種比螞蟻大不了多少的事情,也值得他掙扎?」這男人肯定有病!
「別這麼說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日析他是那種潔癖個性,什麼事情都要求完美,現在一下子出現一個跟他理想中不符的女孩子,不但閃進了他眼裡,還進駐了他心底,你說,他會不掙扎嗎?」權永在就事論事的說。
「說是這樣說啦。」謝玲玲撇撇嘴。「不過我還是覺得被他這種眼睛長在頭頂的人喜歡上,是一件滿不幸的事。」凱若真是可憐。
「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老婆,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只看到一籃雞蛋,就想到一群母雞公雞了,真是……
「說的也是。」
不過,如果這兩人之間要是真能產生什麼火花,那一定相當精采。
想到這裡,謝玲玲的嘴角微微揚起。
她認定了汪日析絕對會敗在凱若的石榴裙下,到時看他吃癟的樣子一定很大快人心,只可惜她無緣現場目睹。
謝玲玲握緊雙拳,暗暗地幫凱若加油打氣。
權永在不知道老婆那百轉千回的心思,只好認命地抱起剛剛被他放在一旁的資料,準備就定位開始工作。
看到老公那麼認真,謝玲玲也收拾起玩心,跟著捧起資料,跟著一起就定位。
這可是件很大的合併案,成功之後,不只傭金高得讓人半夜作夢都會笑,他們的事務所在企業間的名聲也會跟著水漲船高,以後要再接這種Casc就容易許多了。
這是事務所轉型的大好機會,她真的不想再在那些個離婚案子中周旋了。
不是她謝玲玲瞧不起那些除了哭、再不然就是情緒很歇斯底里的委託人,而是她本來就不是個有耐性的人,要她常常面對那些個不知理性為何物的人,還要剋制住自己的脾氣,對她來說真是件苦差事。
如果不是凱若常常在她快抓狂的時候適時將不知道是在訴苦、還是來委託打官司的委託人帶開,不然她極有可能當場拍桌罵人。
所以嘍,她很有自知之明,民事訴訟的律師她是當不來的,刑事嘛……她也怕會剋制不住海扁當事人。
總而言之,她謝玲玲還是比較適合當這種不用帶入私人感情、完全公事公辦、非常乾脆的企業律師。
對於老婆想轉型,一向婦唱夫隨的權永在沒有任何意見。反正事務所是自家開的,所以改變方向這種小事情,老婆說了算。
少了凱若和汪日析,兩人反而能開始靜下心來開始進行正事。
炎夏的上午時分,事務所里,除了冷氣運轉的聲音,就只有偶爾發出的翻動紙張的聲音。
凱若和汪日析的爭執早已離他們遠去,眼前,他們只想好好把握住這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