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人牽來了一隻象,讓大象跪坐在地后,阿夜羯毫不客氣地將秦若曦丟上了象背,「坐好!」
旋即,他自己也跟著坐上象背。
「等等!若是我就這麼走了,我那兩個朋友一定會很擔心的。」這只是她想賴在奇旺里的借口罷了。
阿夜羯犀利的眸子似乎看出了這一點,他冷然地說:「放心,和你在一起的那兩個男人一直昏迷到現在都還沒醒來!」
「什麼?到現在還沒醒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秦若曦擔心地問。
「你好像很關心那兩個傢伙?」阿夜羯的嗓音低啞,聽不出他是喜?是怒?
「他們是我的朋友,我當然關心了。」
聞言,阿夜羯的眸光閃動了下,卻不再理睬她,只是輕拍了象背兩下,就見大象立即高高站起。
豈知,大象才跨出一步,那種「居高臨下」的不安全感立即爬上秦若曦的心頭,她慌亂地想要抓住什麼,卻發現眼前什麼也沒有。
「呀……快停下來!我……我要掉下去了!」她低喊,心慌之下就在象背上亂動了起來。
感覺到背上的騷動,敏感的大象也不安地仰起象鼻,發出驚天動地的長嗚。
這下更讓從未坐過大象的秦若曦嚇得哇哇怪叫。一個不慎,眼看自己就從象背上摔下時,面又強而有力的鐵臂及時緊箍住她的纖腰。
「別動!」阿夜羯的氣息在她的耳畔輕拂,「坐在象背上最忌諱的就是亂動!」
聞言,秦若曦連忙停下一切動作。
片刻之後,大象果然又恢復了平靜。
秦若曦暗自吁了口氣,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背正緊緊地靠在一副因呼吸而平穩起伏的結實胸膛上,可想而知,除了阿夜羯,不會是別人的了。想到這,她的心跳也莫名地紊亂了。
曾有那麼一瞬間,她說服自己去推開這隻手臂,可在她發現它帶來的安全感后而作罷,甚至……有點小小的喜歡這種被保護的感覺。
不過,好景不常。就在大象走進河裡,要越過河面到對岸時,秦若曦忽然感覺到她的手背上有種奇怪的潮濕感。咦?她抬起手背一看,頓時花容失色,忍不住驚喊:「救……救命啊!是……水……水蛭!」
阿夜羯伸手一抓,替她將水蛭丟開,卻來不及抓住她慌亂的身子,就見她往後一倒「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裡。
河水雖然不深,卻很湍急,阿夜羯不由分說,立刻也跟著跳進水裡,身手矯健地往河底游去,並在秦若曦被捲走前,及時抓住了她的身子,將她「丟」回象背上。
渾身濕透的秦若曦伏在象背上,嗆咳出好幾口水。
「麻煩的女人。」阿夜羯自河中探出頭來,雙眸燃著譏誚,傲視著她狼狽的模樣。
「你……」秦若曦驚魂甫定,一抬頭,正想反駁時,竟出其不意地發現阿夜羯面容上的面紗已掉落,綻露出的是一張輪廓分明、英俊絕倫的臉孔——兩道濃眉,傲氣地低壓著那雙始終神秘而深邃的藍黑眸子上;直挺的鼻樑下的唇角,抿成了剛毅的直線;棕黑色的髮絲編成的幾綹長辮,隨性而狂野地披散在雙肩上。
天!他的五官是如此的迷人,若套句當地人慣把宗教融入任何事物中的習性,那麼,他的臉孔可說就是被天神一刀一斧雕琢而成的極品。
「你看什麼?」他揩去臉上的水滴,抬起眼,就看到秦若曦驚訝的表情。
秦若曦回神,連忙搖頭,低語:「沒……沒什麼。」
見她不願多說,阿夜羯也不再勉強,便拉著大象往岸上走。
一上岸,他便褪去濕透的衣衫,赤裸著健碩的上身,只剩下半身那充滿印度風味的褲裙。
那一身異國古文明的色彩,卻反而更增添了他迷人的神秘氣質,和懾人的狂野霸氣。這樣獨特的美好,著實又吸引秦若曦偷偷瞄了他幾眼。
「換件衣服,否則很容易生病。」他坐在樹下的石塊上,遠眺漸漸泛白的天際。
「可是,我……沒有衣服……哈啾!」話甫落,她就感受到一陣涼風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夜羯看了她因濕透而發顫的身子一眼,簡潔有力地說:「等我!」就消失在樹叢間。
不一會兒,他已拿來一件橙色的紗質衣衫回來。
「換上它!」
「這是……」
「放心,這是從不遠處的一戶人家那兒買來的。」他薄峭的唇邊,微揚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說。
「可是……」
秦若曦接過手,又看了看四周,發現這附近除了樹叢,根本沒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不免有些躊躇。
阿夜羯明白她的猶豫,便轉過身道:「快點換!」
他一轉身,在他背上的刺青立即躍入了秦若曦的眼中。
「咦?你背上的刺青,刺的是什麼?」好像是一幅地圖耶!
沉默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這是我小的時候,我母親替我刺上的!」
「你不知道自己背上的刺青刺的是什麼?」秦若曦奇怪地問。
阿夜羯背對著她蹲下身,把玩著河邊的石子,冷揚著唇問:「你只顧著問問題不換衣服,是不是要我來替你動手?」
秦若曦回神,雙頰頓時抹上了一層紅暈,她不敢再遲疑,連忙褪去身上已濕了的T恤和牛仔短褲,換上阿夜羯「買」來的當地沙龍。
「阿夜羯,你還沒回答我。」她一邊穿上紗裙,一邊站在遠處打量著他背上的刺青。
「我沒必要回答你。」阿夜羯緩緩地轉頭,藍黑色的眸子含著冷淡,凝睇著她半裸的身子。
老天!她上衣可是還沒穿耶!他怎能就這麼毫不客氣地回頭!
「阿夜羯,說話就說話,你怎……怎麼……可以乘機偷看?」秦若曦沒想到他會回頭,滿臉通紅,手忙腳亂地就抓起衣衫遮住身體。
不理會她的責罵,阿夜羯已邁步朝她走來,她的心跳隨著他腳步的逼近而愈加激烈,雙頰臊熱不已。
來到她的面前,阿夜羯便俯下首,靜靜地審視著她美麗的容顏,白皙紅嫩的肌膚,以及在衣衫隨意遮蔽下,若隱若現的身軀。
不可否認,有那麼一瞬間,這女人竟輕易地撩撥起他男性的本能,使他向來平靜的心湖掀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激蕩。
然而,他藍黑色的深眸就在這短短几秒內劃過一道驚艷的眸光,可在下一秒又被他巧妙地掩藏起來,就連秦若曦也沒來得及發現。
「雪做的女人,不適合來這種蠻荒叢林。一旦讓薩丹看見你的美貌之後,他就不會放過你了!」
阿夜羯的語氣認真而警戒,令秦若曦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寒氣。
「又是薩丹?」秦若曦緊抓著胸口的衣衫,蹙眉低喊,「薩丹只是個傳說,黃金神殿也只是個傳說,我總有一天會證明給大家看!」
不做回答,他冷冷一笑,徑自跳上象背,將象身調轉過頭后,說:「天亮了,我送你到這裡為止,接下來黑豹會護送你!」
說完,他口哨一吹,樹叢間竄出了一道黑影,定睛一看,竟是那晚趴伏在她房裡窗台上的黑豹!
哼!美其名是護送她,事實上,根本就是要監視她離開奇旺叢林嘛!可惡!秦若曦心想。
「等等,你還沒放了我的朋友!」
「我保證,他們也會安全。」
話一歇,他便騎著巨象越過了河,消失在彼岸。
秦若曦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頭竟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悵……不!他離開了,她應該開心才是,至少他沒有因為她不聽他的勸告,仍決定一探神殿遺址而殺了她,或是像對待帕哥一樣,把她用到地上,已是慶幸。
來不及想太多,在黑豹的監視下,秦若曦連忙換好衣衫,回到那納雅尼狩獵旅館。
一夜未眠,秦若曦原打算沖好澡后先小睡片刻,但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只不過,令她意外的是,此時此刻,在她腦子裡盤旋的並不是伍明風和趙的安危,而是阿夜羯的俊龐啊!
不可否認,他真的很英俊,氣質也令人著迷,不過,她終究無法和他和平相處,因為,她決心違逆他的警告,一闖黃金神殿這個神奇的秘境。秦若曦在心裡篤定地告訴自己。
忽地,一陣敲門聲拉回了她的心思。
「誰?」
她門一開!就見伍明風和趙激動地抱住了她。
「若曦!」
「若曦!」兩人異口同聲。
「阿夜羯真的放你們回來了?」秦若曦開心地叫著。
「那個命人放了我們的男人,就是阿夜羯?」伍明風問。
「嗯,我想就是他了,他答應過會保證你們安全。」
趙以疑惑的眼神看著她,自喉中擠出了一句,「若曦,那男人沒有讓大象踩死我們,反而放了我們,是不是因為……他從你身上得到了什麼好處?」
「阿,你在胡說什麼?」
「是啊!若曦,你別被那個叫什麼阿夜羯的蒙面人騙了!」伍明風自作聰明地說:「他一直蒙著面,一定是見不得人的妖怪,你可要小心啊!他……」
「你們錯了!」秦若曦低喊一聲,堵住他們的連篇鬼話。「阿夜羯不是那種人,你們不要胡說八道。」
見秦若曦不高興,伍明風和趙連忙轉移話題,「若曦,既然阿夜羯不准我們到奇旺叢林的深處,我們乾脆就放棄探訪黃金神殿,回台灣去算了。」
「是啊!我看,我們不如做個觀光旅遊的專題報導,把我們這段時間在尼泊爾的趣事寫成專欄,別再打黃金神殿的主意了。」趙也搭腔。
秦若曦睨了兩人一眼,手叉著腰,低叱:「你們居然要臨陣脫逃,是不是被大象嚇壞了?」
呃!似乎被說中了心事,伍明風和趙同時瞪大眼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頓了頓,秦若曦笑了笑,原地轉了圈后躺進沙發里,「聽著,這次尼泊爾人口中的『叢林之神』阿夜羯會親自出來阻止我們,想必這個傳說很有可能是真實的。」
「你是說,那個可怕的傳說是事實?」趙愕然地問。
伍明風同意地點點頭,「若曦說得對,若只是個傳說,鎮守神殿的阿夜羯何必出面阻止我們,好像怕我們去驚擾了什麼一樣?嘿!我想,就算不是怕神殿里的詛咒,也是怕我們去偷挖寶藏吧!」
「沒錯!」秦若曦笑說,「就算不是事實,我們也必須證明給阿夜羯看,他們辛苦鎮守的黃金神殿,其實只是個無稽之談。總之,無論黃金神殿是事實,還是只是個傳說,等我們揭發了這個秘密,真相就會揭曉了,到時,探秘雜誌社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了。」
「這麼說來,我們還是得去找神殿遺址?可是,萬一又惹惱了阿夜羯,他還會像這次一樣放過我們嗎?」經過了昨晚的驚嚇后,趙覺得自己的膽子變小了。
「當然。」伍明風嘲弄地笑問:「阿,難不成你被阿夜羯給嚇壞啦?」
「不只我怕他,我看他那些手下也都怕他,我想,就算薩丹復活,可能也會敬他三分吧!」
聞言,伍明風也想起昨晚的狼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若曦,阿說得沒錯,萬一阿夜羯又來阻撓的話,可能我們還沒找到神殿遺址,就先被他嚇死了。」
「所以,我們必須秘密行事,絕不能讓他在奇旺叢林里發現我們的行蹤。」秦若曦認真地說。
趙擔憂地攏眉,「可是,奇旺叢林是阿夜羯的地盤……」
伍明風搶白,「不,奇旺這麼大,又有這麼多人想要到神殿去尋寶,所以,阿夜羯一定是在離神殿遺址最近的地方鎮守著。」
「你的意思是說,神殿遺址應該就在我們被阿夜羯攔下處的附近了。」秦若曦說。
伍明風點點頭,「應該是了,只是,就算知道神殿遺址的所在地就在那附近,可也無法確切知道它的位置。」
「是啊!傳說中,黃金神殿已消失在地平面上了,我們要如何知道它是在那裡的地表下?」秦若曦苦惱著。
「照我們說的,阿夜羯既然以鎮守神殿為使命,那麼,他一定知道神殿遺址的所在,要不然就問問他!」伍明風推測著。
趙搖頭嘆氣,「唉!但是阿夜羯一定不會告訴我們的,除非有張畫著神殿遺址的藏寶圖,可以讓我們去偷……」藏寶圖!
秦若曦靈光乍現,霍然跳起就抓住趙問:「阿,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我說,阿夜羯一定不會說出神殿遺址的所在,除非他有張畫著神殿遺址的藏寶圖,可以讓我們去偷。」
他話剛說完,秦若曦已興奮地跳起來抱著趙又叫又笑,「行了!我知道阿夜羯的藏寶圖藏在哪兒了!」
「你知道阿夜羯的藏寶圖藏在哪兒?」伍明風和趙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沒錯,那張藏寶圖就刺在他的背上。」她篤定地說。
他的背上……完了!若曦果然被他佔過便宜,居然連他的背都看過了!伍明風和趙像泄了氣的皮球,絕望地雙雙跌坐在地上。
倘若阿夜羯背上的刺青真是「藏寶圖」,那麼,她就得設法看清楚他背上的刺青,秦若曦告訴自己。
但,要接近阿夜羯已是難事,更何況是讓他褪下衣衫,和上次一樣裸露背部,讓她好好的「欣賞」一番呢?
想了一夜,秦若曦終於想出了一個不算特好,卻是惟一的方法——美人計。
一早,她先到旅館附近的小攤上,買來一件粉紅色當地的傳統服飾和飾品,然後回旅館迅速換上。
沒多久后,當秦若曦再度走出房間時,已是滿臉的巧克力色粉底和一身繽紛花紋、艷麗色彩的紗質裙袍,嬌艷動人;一頭烏黑的髮絲就綰在紗帽之下,宛約典雅。
額頭上,更塗有色彩鮮艷的硃砂粉,看起來像極了當地的美人兒,吸引了不少愛慕的眼光。
為了確定自己在變裝后是否猶如脫胎換骨般搖身一變,變成了另一個人,她故意走到正在大廳里用餐的伍明風和趙面前晃了下,只見那兩個臭傢伙一見到她,就猛盯著她看,只差沒流口水,卻還認不出她來。
「哈!過關!」一發現自己安全通過那兩個傻瓜的視線,她暗自慶幸地眨了眨那雙故意畫黑眼線的明亮大眼。
走出了狩獵旅館,她立刻在門口臨時攬下順風車,只身前往奇旺叢林里的市集。
依稀記得,帕哥那個大塊頭曾經對她提過,他會到市集貿女人的事,於是她決定去碰碰運氣,說不定帕哥會看上她喬裝后的模樣,然後將她「買」回他們的聚落,這麼一來,她不就可以再度遇見阿夜羯,繼而實行她的美人計,好偷取他背上的「寶藏圖」了嗎?
唉!為了找到神殿遺址,她也只好犧牲一下色相了!
來到市集,只見市集看起來雖小,卻還算熱鬧。
一下車,秦若曦便先觀察一下這裡的地形,發現她的四周也穿梭著幾個和她一樣慎重打扮的女子。看樣子,這些女子的來意應該也和她一樣。
就在她兀自猜想時,一聲暴烈的粗吼自不遠處響起——
「女人!我要買女人!」
秦若曦循聲望去,就見帕哥果然領著兩個男人出現在市集上,還大咧咧地昭告天下,他要買女人!真是膽大包天的大色狼!她不屑地對他扮了個鬼臉。
然而,當他一喊完,那些原本徘徊在市集中的女人立即上前和他攀談了起來。
「你!你……還有……」帕哥一一點人,而被點到的女人似乎都帶著一股深感榮幸的愉悅。
「哈!終於點到我了,真希望今晚能得到阿夜羯的寵幸呵!」其中一名被點名的女人開心地叫了起來。
「是啊!阿夜羯是我們的『叢林之神』,若是能得到他的寵幸,那就等於得到上天的恩澤。」另一名被點到名的女人也跟著興奮地叫嚷。
阿夜羯?難道,這些女人也都是為了阿夜羯而來的?一絲酸澀感莫名地襲上了她的心頭。
女人又繼續說:「我們可真幸運,阿夜羯只沾染用錢買來的女人,我們自然有接近他的機會。」
阿夜羯只沾染用錢買來的女人?秦若曦愕然,那麼,若是她被帕哥買入聚落的話,她豈不是可能也有機會……等等!她在想什麼啊?她不是只為了藉機潛進阿夜羯的聚落嗎?可沒想過要犧牲自己讓任何人「寵幸」呵!
不過,說也奇怪,為何阿夜羯只沾染用錢買來的女人?
難怪,她曾在他面前半裸,他也不為所動,原來他還有這個怪癖……呀!她又在想什麼了啊?他有什麼怪癖干她什麼事啊?
她懊惱自己的胡思亂想,就在原地猛跺腳,立刻被眼尖的帕哥注意到,於是他伸手一指,指向了她,「還有你!」
「我嗎?」秦若曦疑惑地環顧四周。
「沒錯!就是你!跟我們走!」帕哥轉身吼。
秦若曦趕緊點點頭,打算按照原本的計劃,硬著頭皮跟帕哥和其他女人一起往奇旺叢林出發。
秦若曦被帕哥帶回聚落時已是入夜時分,帕哥分別將從市集買回來的女人帶進房裡,讓她們像妓女一樣等待著「入幕之賓」。
同樣地,秦若曦也被推進了其中一間房間里。
「讓我見阿夜羯。」
「哼!每一個來這裡的女人都這麼要求,不過,想要讓首領來寵幸你,那就得看你夠不夠幸運了?要是夠幸運的話,或許首領寵幸的人就是你,不過,要是運氣差了點來服侍我,也是不錯的喔!」帕哥說完,對她賊笑一聲,便關上門離開了。
看來,自從被阿夜羯教訓過後,他似乎不敢再對眼前的美人兒毛手毛腳了。活該!
不過,話又說回來,萬一真如帕哥所說的,她今晚不夠幸運的話,豈不就要落入那個大塊頭的手中了嗎?天!這未免犧牲的太徹底了吧,秦若曦無奈地跌坐在床榻上,連忙將早已預備好的安眠藥丟入桌上的水杯里。
「呵!要是阿夜羯喝了這杯,就正中我的下懷;要是那個大塊頭喝了,我也不用怕他了。」秦若曦賊笑著,不忘用指頭拚命攪勻茶中的安眠藥。
一切準備就緒后,她無聊地拿起油燈照向房內四周的角落,開始研究房間里擺設,只見牆上掛著許多以印度神只為造型的木雕或銅雕的面具,還有一張張畫風細膩的彩繪捲軸——唐卡畫;地上則鋪有色彩繽紛的西藏地毯和椅墊,充滿傳統而神秘的情調。
看著看著,睡意來襲,她竟不知不覺的沉入了睡夢之中……
不知睡了多久,當她再度睜開眼時,竟赫然發現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就曲膝坐在前方的椅墊上,一雙隔絕在面紗上的深眸,正透過昏黃的油燈,靜靜地凝睇著她的睡顏。
阿夜羯!
她心中一怔,連忙坐卧起身。
靜默片刻,阿夜羯才以他那低渾魔魅的嗓音問:「今晚,是你?」語氣中仍有著一絲霸氣。
「是……我。」秦若曦的心跳驀然加快,怔怔地點了點頭。
阿夜羯沉聲喊:「過來。」他那雙眸子依然靜謐,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吸了一口氣,秦若曦緩緩站起,走向了他。摔不及防,坐在地毯上的他竟伸手一拉,便將重心不穩的她拉進了懷裡。
「呀!」她低呼一聲,抬起眼,就迎上他如子夜般醉人的深眸。
他的眸光犀利地盯在她的臉上,似乎正審視著什麼。
深怕他看穿經過喬裝的她,秦若曦心虛地對他投以一個甜美絕艷的微笑,故意放柔嗓音說:「首領,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害羞的。」
說完,她連忙故作羞澀地伏倒在他寬厚且結實的胸膛上,卻因霎然感覺他那起伏的壯碩,反而教自己渾身發燙了起來。
阿夜羯微揚起始終緊抿著的唇,雙手捧起她的臉,語氣淡然無波地說:「你,應該知道自己是我今晚的女人吧?」
他說得可真明,竟然對自己買女人來滿足自己慾望的惡行!一點也不覺得羞愧!
秦若曦刻意擠出最美好的微笑,「當然,能得到首領的寵幸,是上天給我的恩澤。」她的話,明顯抄襲今早那兩個女人的對白。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虛?還是眼花?曾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看見阿夜羯眼底的狐疑和冷笑,卻在下一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猛然,阿夜羯雙臂一收,摟緊了她的纖腰,以虎口鉗住她小巧的下巴,隔絕在面紗后的唇湊向她微啟的唇畔,溫熱的拇指指腹摩挲著她殷紅柔軟的唇瓣。
「很好,我只沾染用錢買來的女人。」惟有用錢買來的女人,才能免去情感牽制。他篤信這個道理。
秦若曦愕然地抬眼,心魂瞬即軟化在他熾烈又冷魅的深眸中,直到他將她壓在地毯上,她才猛然回神。
等等,還沒騙他喝下安眠藥呢!
秦若曦連忙穩住自己飛快的心跳,然後故作鎮定地甜笑著說:「首領,你也累了吧?先喝口茶,接下來想做什麼再做吧!」
喝茶?阿夜羯銳利的眸子沉靜地凝睇著她,教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就在秦若曦擔心他會起疑而不聽從時,阿夜羯已緩緩摘下面紗,抓起桌上的茶杯,仰頭飲盡。
「茶喝了,接下來是不是想做什麼都行?」他的薄唇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線,神秘的黑眸隱含一絲灼熱。
想做什麼都行?秦若曦一怔,愕然凝視著他的俊龐,還來不及反應其他,阿夜羯已曲膝欺身向她,一把扣住她的後頸,如鷹獵食般攫住她愕然微啟的朱唇,輕輕咬嚙她芳香柔嫩的唇瓣。
呃,他突如其來的吻,令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而他的舌就在此時趁勢探入她的唇里—交纏著她的。
天!這男人竟然吻她,不過,她卻毫無招架之力,想抵抗的力氣完全軟化在他那飄忽的男人氣息中,任它輕拂過她的鼻尖,然後沿著她的唇畔、臉頰,滑向她細嫩的……頸肩。
「阿夜羯……」雙唇輾轉間,她著迷似的低喃一聲。
阿夜羯粗厚的大手緩緩探進她的紗裙下,由腳踝到大腿,輕撫過每一寸肌膚!逐漸撩撥起她體內的生理本能。
完了完了,在這麼下去,她一定會失身的!秦若曦在心裡呼喊,卻又捨不得推拒他的攻城掠地。
倏忽,他粗魯地一把撕開她的裙擺。
霎時,她白皙無瑕、勻稱修長的雙腿映入了他那深邃的眸子里。
「不愧是雪做的女人。」他不慍不火地說,冷然無波的深眸燃起了灼熱,始終不曾離開她清艷靈透的俏臉。
完了!她全身上下都抹遍了棕色粉底,就是忘了抹她的腿呵!
就像罪行被當場拆穿般,秦若曦即使抹上了一層厚厚的棕色粉底,還是掩不住她臉上的紅暈。
「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隨你怎麼處置吧!」她顫聲說,天曉得,她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算算時間,安眠藥的藥性也該發作了吧?
「既然任憑我處置,那麼我可要好好的想想了。」
阿夜羯曲膝坐起,唇邊勾起一道冷魅的笑意,凝視著她清艷的嬌顏,可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過,那抹笑也漸漸淺了,片刻,在她殷切的眼神下,他果然緩緩閉上眼,似乎是安眠藥的藥性已適時地發作了。
「阿夜羯、阿夜羯……」
秦若曦輕喚了兩三聲,確定他已進入昏睡狀態后,她連忙伸手輕輕地解開阿夜羯的上衣,袒露出他健碩挺拔的上身。
他的體溫疾竄入她的指尖,令她心跳得飛快,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的睡容,英挺迷人的臉龐、刻劃分明的五官……都是如此的懾人心魄,連她也為之震動。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輕撫他的俊容,喃喃自語:「阿夜羯,你可別怪我,我是被我那可憐的老爸逼的,都是他為了挖掘獨家新聞,才逼得我不得不無所不用其極呢!你若要怪罪的話,就去找他好了,我不會有意見的,反正你也害我犧牲了點色相,我們算是扯平吧!」
欣賞了許久,她才依依不捨地回神,將他背上的刺青,仔細描繪在她早已準備好的紙上……
秦若曦壓根也沒想到,在她開心地拿著描繪好的藏寶圖離去的同時,阿夜羯也睜開了眼,帶著神秘的冷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並一派從容地以哨音喚來黑豹,伸手一指,示意黑豹尾隨在後,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黑豹受命后,極有靈性地跟上秦若曦,消失在晨曦微現的叢林里。
見黑豹跟上了,阿夜羯也就攤開了依然有著秦若曦腿上的溫度的掌心,唇邊微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低喃了聲:「雪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