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
燕鴻過後鶯飛去,細算浮生千萬緒。
長於春夢幾多時,散似秋夢無覓處。
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
勸君莫作獨醒人,爛醉花間應有數。
--晏殊.玉樓春
半個多用過去了,北方戰地烽火連天,日夜可見刀光劍影,韓峰將自己埋首在戰策謀略中。
他完全繼承了父親的驍勇善戰,更是與生俱來的將領人才。
在營區里,他主掌一切,在沙場上,更是天生王者氣勢的主宰者;或許是他的完全投入,使得千萬軍心擁護,士氣大振,接連的戰果紛紛告捷,連敵軍也不得不讚歎他這少年將才。「我們時間不多,不需和這些羅剎人久斗。」韓峰坐在駿馬上,手指軍事圖,指示著:「庫徹,你領軍一千輕騎從關子口攻進。」
「頷命!」
「駱爾容,你頷支隊坐守後方。」
「領命!」
「布哈頓,你和十二軍圍抄各個邊疆城口,我會領軍自翼側圍剿,到時和庫徹的軍隊會合,大舉進攻。」
「號角一響,即刻出兵。」韓峰領於馬首,同眾軍士發號司令。
「領命。」眾軍士精神抖擻,大聲齊呼。
須臾,號角聲震天響起,戰鼓聲響徹天際,數萬精悍的軍馬旋即如排山倒海之姿向前直衝,和強悍的北方羅剎人展開一場鷘天動地的廝殺……
皇殿里,軍機部大臣紛紛將最新、最快的戰果稟告皇上。
「皇上,這次韓峰援兵果然有一套,完全承續了韓石堅韓大將軍的作風和威名,終於讓羅剎人嘗到了敗績,戳至目前,戰況每每告捷啊!」
「哦!朕總算沒看錯人,果然是一門英傑。」皇上聞言龍心大悅。
「皇上鴻福,臣等估計不出幾天,羅剎人皆會被一網打盡。」
「韓少將軍年少有為,果然不負朕所託。」皇上轉頭交代成公公,「看來,時機也成熟了吧!」
「皇上之意是指督軍大人一職?」成公公笑問。
「哈!知人難,用人更難。」皇上朗聲大笑,語帶玄機的說:「吉祥格格這回可得好好感激朕了。快,連速將朕擬好的聖旨派人近日內送達北方戰地。」
「喳,奴才馬上去辦。」
話語甫落,只見皇上和成公公兩人相視大笑了起來。
聖旨一下,欽差御史不敢有所延誤,立刻快馬加鞭,前往北方戰地……
★★★
「布哈頓,若我估計得沒錯的話,這場戰事在三天內便可……」
「我的好主子,您就饒了我吧!」布哈頓一臉苦兮兮的模樣,求饒地喊:「我布哈頤是個老粗,只曾逞莽夫之勇,而您開口是戰略,閉口也是戰略,我可是聽得頭昏腦脹呀!」
想來,布哈頤的耳膜經過多日的「戰策」洗禮,都快長繭了,可是生性敦厚的他就是不敢頂撞主子的話,如今,真是已不堪再受這折磨,才連忙告饒。
韓峰搖頭嘆氣,「的確苦了你。」
「是呀!少主子,都快一個月了,您說的話我都快會背了。」
「快一個月了,吉祥也快奉旨成親了……」他喃喃自語。
時光的飛逝,讓他不由得想起了他的「愛妻」,他知道,這輩子,他的心裡是容不下其它人了,除了她--他韓峰永遠的小妻子。
望著主子愁眉不展的模樣,布哈頓敲敲自己的後腦勺,在心裡暗自責罵自己粗心的話語,令主子又想起了吉祥格格來,再次陷入了這痛苦的萬丈深淵。
忽地,軍營外響起馬蹄達達的聲音。
布哈頓迅速出營帳一瞧,只見一群身穿官服的官吏下馬朝營帳走來,接著,站崗的弟兄們大喝著--
「聖旨到,接旨……」
隨即,帳外一干軍士、武將個個單腳跪膝,而營帳里的韓峰和市哈頓聞言連忙走出帳外領旨。
「末將韓峰接旨。」韓峰領頭接旨。
是什麼事值得皇上連夜頒旨?這皇上總是愛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來,韓峰心
「奉大清歷代古訓,遵皇上擬旨聖諭,鎮國府少將軍韓峰此役戰績卓越,功在朝綱……」欽差大人朗讀著聖旨。
然而,他卻不知道這道聖旨將使韓峰自無底深淵裡解脫出來……
★★★
迎親的嗩吶聲早已傳遍了整個王府。
王府里,上至王爺、福晉,下至奴婢、太監們每個人都忙進忙出的,沒一刻閑著,尤其是格格的閨房裡,更是穿梭著身著紅衣的奴婢。
「楁袼,更衣了。」
奴婢們一陣手忙腳亂,將一件件鮮紅的錦衣嫁裳穿在吉祥的身上。
「格格,我來替妳梳頭。」
寶絹忍住淚水拿起雲篦,輕輕柔柔地替主子梳理著如絲的長發。
「今天是主子妳大喜的日子,妳就笑一笑吧!」她心疼地看著瘦了一圈的楁楁,不由得哽咽著,「好歹妳也吭個聲,別再賭這種氣了。」
吉祥仍然沒有應一聲,只是獃獃的坐在妝台前;銅鏡里,映照出她了無生氣的模樣。
寶絹終於沉不住氣了,伸手搖撼著她,「格格,妳別再折磨妳自己了,韓少將軍若瞧見了會很難受的。」
「韓峰……」聽到韓峰的名字,吉祥這才有了知覺,氣若遊絲地呢喃。
此時,鑼聲也響起了,這是最後的催促了。
看著格格失魂落魄的模樣,沒法子了,寶絹和其它奴婢、嬤嬤們只得七手八腳的將她簇擁著上轎。
端王爺欣喜的來到轎前,掀起轎簾,見吉祥一身紅色湇式嫁裳,頭頂珠簾冠帽,珠環玉繞,煞是好看,並且乖乖的端坐轎上,這才放下心中大石。
「吉祥,我替妳打聽過了,新任督軍大臣是個年少有為的英才。妳嫁過去后,阿瑪答應妳不再找韓家的碴,妳放心吧!」端王爺拍胸脯保證。
吉祥沒有回答。所嫁的夫婿如何,已不是她最關心的事了,她的心已如槁木死灰般不為所動。
端王爺看了也不禁覺得心疼,但他卻仍相信感情是可以往後再培養的,相信那督軍大人會善待吉祥的。
「吉辰已到……」此時,身後的太監大聲通報。
端王爺連忙將紅色喜帕覆在舌祥的頭上,將一張罩著寒霜的美麗臉蛋隔絕在喜帕下,等再度掀起時,眼前的人將會是她的夫婿--督軍大臣。
身穿纴衣錦袍的嗩吶和銅鑼樂隊首當其衝,隊后緊跟著儀仗隊、馬隊、舞隊和大紅花轎,最後是一長串的奴婢、太監和一道道的賀禮嫁妝,在端王爺和福晉等人的注目下,聲勢浩大的往督軍府前去。
良久,婚禮隊伍在一干督軍府侍衛們的迎接下,來到坐落在東郊的豪宅大門前,光是大門上方萬歲爺親筆題字的巨形匾額就有懾人的威武氣勢;再加上從門口、庭院到大廳,就有百餘位家僕躬身迎接,便可知道皇上對這新任督軍大臣的重視。
面對如此壯觀的聲勢,寶絹不禁倒抽一口氣,說:「格格,督軍府就在眼前了。」
花轎停住了,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吉祥被喜娘自轎里扶出。自喜帕下,她瞄了一眼壯觀華麗的督軍府大門一眼,心裡不禁感到惆悵而嘆了一口氣。
韓峰他在哪裡?他可知道她即將要終生被禁錮在這座大宅子里了!吉祥深吸了一口氣才踏步向前。
隔著珠簾喜帕,她能感覺到身邊歡聲雷動,熱鬧非常,卻沒人知道喜帕后的她擁有的只是無盡的悲哀。
不知過了多久,吉祥已拜完了堂,坐在柔軟的床榻上。
鞭炮聲徹夜不斷,她的心猶若這鞭炮聲般紛亂。她不明白為何寶絹和隨行的嬤嬤在此時竟不見人影,害她的心因這陌生環境而跳得飛快。
不久,隔著冠帽珠簾,隱約可見有個高大的人影在她身邊停下。
是他了,督軍大臣,她的夫婿!她知道,卻始終低垂眼瞼,不想看清這一
督軍大臣掀開她的喜帕,一張絕美的容顏映入了他的眼裡。
吉祥始終低著頭,淚水自眼眶裡滾而落。
那人伸手拭去她的淚水,低聲輕問:「為何不抬頭看我?」
「看與不看有何不同?我已被指給了你,你和我都不得不接受,這也就沒有什麼分別了。」
督軍大臣笑道:「言之有理!不過,妳既是我妻,也沒有不看我的道理。」說著,便伸手輕抬起她小巧的下巴。
「我可以不看你,你也可以別碰我。」吉祥嫌惡的撇開臉。
「是嗎?」他想將她的臉扳轉過來。
「拿開你的手!」她揮開他的手,低語:「你若再碰我,我就咬舌自盡。」
「呵!我的小娘子,妳還是那個倔強的小子!」
話語甫落,他就不顧一切的吻住了她殷紅的軟唇,久久不能離開口
可惡!他居然說她是倔強的小子……等等!會這麼說的,也只有韓峰一個人,而這沉厚的嗓音又是如此熟悉,莫非……
吉祥又驚又喜地睜開眼,果然,眼前這強吻著她不放的竟是真真實實的……
「韓峰!」她推開他壯碩的身軀,不由得瞪大了一雙水靈靈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顫著聲問:「真的是你?」
韓峰凝望著欣喜的妻子,唇邊漾起了笑,「不是我,會是誰?」他寵愛的捏了她的鼻子一把。
「你就是督軍大臣?你不是到北方出征?為何又會出現在我眼前?天啊!我看是我胡塗了。」她疑惑地看著他,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他伸手一欖,將她擁入懷說:「不,妳非但不胡塗,而且清醒得很,這事說來話長。」他故弄玄虛她笑著。
就在吉祥一頭霧水時,有個妙齡女子推門進來,笑道:「嫂嫂,讓外面的貴人告訴妳吧!」
「韓箏,怎麼……」吉祥張大了口,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韓箏巧笑一聲后,對著門外喊:「皇兄,您就進來收拾您這堆玩笑帳吧!」
不一會兒,從門外傳來皇上的笑聲,接著是他的身影,身後還有個雍容華貴的妃子--納蘭如意。
「哈……吉祥,朕就是那個亂點鴛鴦譜的皇上月老,也是朕在妳被指給了督軍大臣后,又派遣韓峰前往北方戰地,收拾入侵的羅剎人的始作俑者。」皇上清清喉嚨,又說:「朕早已篤定韓峰絕對會不負所托,果然,英雄出少年,在短短的一個月里便平定了亂族,所以朕按計劃,誥封他為督軍大臣,也就是妳要嫁的人啊!」
「皇上,原來您……」吉祥沒好氣的嘟著嘴,「如意姊姊,難道妳早就知道了?」
如妃但笑不答。
「吉祥,妳女扮男裝輕易的瞞過朕,也騙得朕團團鏄啊!正所謂君無戲言,妳曾讓朕差點下不了台,現在朕可算是報了仇啊!」皇上望了如妃一眼,又說:「如妃她有共謀之嫌,所以朕罰她不可多說。」
「我……」吉祥頓時語塞,羞紅了臉。
「愛卿,朕沒虧待你吧!雖也教你虛驚一場,不過,這督軍大臣之位非你莫屬,如今又抱得美人歸,你就算欠我個人情。」
「謝皇上,臣當儘力報效國家,以報皇恩。」
皇上大笑說:「這是應該的,不過,朕要你用別的方式還我人情。」
「什麼方式?」韓峰納悶的間。
「朕要你好好珍惜你的妻子,也是我和如妃的好妹子,不得有誤!」
「我會的!我會用全心全意好好愛她。」他拉起吉祥的手,給予深深的一
「是啊!真沒想到額駙竟變成了我的嫂子。」韓箏嘟囔著,故作失落狀。
是呀!這是多不可思議的奇迹呢!吉祥萬萬沒想到,居然督軍大臣,這個她被迫拜堂的夫婿,就是她日夜思念的人--韓峰。雖繞了個大圈,但這些生離纏綿,卻也更奠定了她愛他的決心。
「萬歲爺,春莦一刻值千金,我們可別耽誤太久了。」如妃淺笑著提醒。
「說的是,朕也是懂情趣的人,看來,咱們得擺駕回宮了。」說完,便拉著如妃,領著一群隨從笑聲未歇的離去。
「皇兄,等等我……」韓箏叫了一聲,若有所悟的大叫:「哎呀!我到哪兒都是個不速之客,這美好的時刻,最好沒有我的出現,看來,我也得識相的去找布哈頓吃吃喝喝了,告辭!」她一拱手,就像風般疾閃出去。
房裡只剩兩人,吉祥一抬眼,正好和韓峰的目光交曾,霎時臉上染起了醉人的紅潮,含著新嫁娘的矜持,她羞怯的低下頭。
「他們說的對,我該珍惜擁有妳的日子。」他輕抬起她的俏臉,語重心長的說:「我們總是在彼此的生命里交錯、追逐,卻也每一次都在彼此心裡烙下深深的烙痕,而這一次,我既已得到妳,就絕不會再讓妳從我的指繨間溜走了。」
是的,繞了一個大圈子,這次,他絕不會放開她!他在心裡對自己承諾。
「韓峰,我依賴你慣了,千萬別再離開我了。」她激動地偎進他懷裡。
真是上天憐她,否則又怎能得天獨厚,得到這恨愛分明的男人的深情和專寵。淚水似雨般滑落在她的臉上,可這次並非悲傷的緣故,而是感動至極的表現
他痴迷地凝視著她水汪汪的雙眸,捕捉她眸子里溫柔的視線。啊!這令他飽嘗愛恨情慾和相思之苦的小妻子,他告訴自己要用全部的愛專寵著她……韓峰的黑眸深藏著熾熱的目光。
「我絕不會再離開妳了,這些日子,我想妳想得快發狂了,妳這害人的小東西。」他寵愛地擁住了她。
她則伸出玉臂勾住她的頸肩,粲笑著低語:「彼此、彼此。」
「今夜,我要用我的愛,讓妳完完全全成為我韓峰的妻……」他沙啞的聲音在纏綿的深吻里隱沒……
如此春宵,豈能蹉跎!
★★★
九日後,是吉祥新婚回門的好日子。
當天,端王爺詫異地望著眼前英姿昂揚的女婿,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又看了看一旁笑意盈然的寶貝女兒,更是不敢置信。
沒想到,他威逼自己女兒上花轎,所嫁之人卻是……卻是……他向來反對的韓家人!但是,既已過門,又是皇命,如今他又能如何?更況且這可是他自己的傑作,恕不得人。
「阿瑪、額娘,女婿敬您茶。」韓峰恭敬的將茶端到端王爺和福晉面前。
「這……」端王爺心裡氣急敗壞,嘔的說不出話來。
「好好好。」福晉笑吟吟地接過茶啜了一口,對眼前這英氣煥發,貴氣十足的女婿滿意極了。
瞧他凝視吉祥時的溫柔眸光,就可以明白女兒將得到他一生的巃溺。
一旁的納蘭康瞧見了這堂堂的督軍大臣,竟是他向來的死對頭時,所有的話全梗在喉間,上下不得;又見他和妺妺的濃情蜜意,也不得不羨慕兩人堅定的感情。
納蘭康來到韓峰面前,躊躇了一會兒,才拍拍他的肩膀道:「妹婿,我知道你很喜歡我妹子,以後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
「哥!」吉祥扯了扯納蘭康的衣袖,嬌瞋著。
「瞧妳緊張的。」納蘭康閃著興味十足的眸光。
「康兄,放心吧!吉祥是上天賜給我的好妻子,只要我一握住,就再也不會放開她了。」他凝神注視著吉祥,直到她的雙頰泛起了紅潮。
能得此佳人相偕白首,他此生足矣!
「嗯!好傢夥。」
納蘭康伸出手掌,掌心朝向韓峰,韓峰會意地將手掌拍擊上他的,隨即緊握住彼此強而有力的手,彷若是友情的交集,也是一種握手言和的表態。
「彼此、彼此。」韓峰笑道。
或許是受了兩人愛的感召吧!若是以前的納蘭康,絕對會和父親一鼻孔出氣,但是,如今他卻發覺他早想這麼做了。
吉祥為之動容,感動得差點掉下眼淚來。
福晉開心極了,乘機對端王爺說:「瞧兒子和女婿都如此寬宏大量了,你呢?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了,還不如他們,盡耍孩子脾氣;幸好督軍大臣就是峰兒,否則我看吉祥的幸福就要斷送在你手上了,你到現在還不覺悟?」
「韓峰,」靜默良久的端王爺終於說話了,他端起茶,清清喉嚨后又說:「我喝下這杯茶,承認你是我女婿,可是我沒說我們納蘭家和韓家的恩怨就此一筆勾消喔!」說完,便將茶一飲而下。
「謝阿瑪。」韓峰道。
「阿瑪,你能喝下,我和韓峰就心滿意足了。」吉祥急忙笑著說。
福晉笑道:「這就對了。」
「阿瑪,長久以來我受了您的影響,對韓家總是懷有敵意,卻不知這當初的仇恨是什麼?」納蘭康一直有這疑惑,他覺得韓家的人並非他所想象的差勁。
韓峰也同樣的不明所以,這是上一代的恩怨,卻始終根深柢固的在下一代的心裡滋長,因此從小被灌輸了這觀念后,對納蘭家人的也特別不順眼,進而表現在官場上的明爭、私底下的暗鬥;但是,自始至終郄不明白兩家為何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讓我來告訴你們為什麼吧!」
大門外,忽然響起宏亮的聲音,隨即走進一道高大的身影。
眾人一驚,尤其是端王爺,他不由得驚呼:「韓石堅!」
「石堅……」福晉也是一臉驚愕,心跳得飛快。
韓石堅道:「納蘭老傢伙,我們這秘密還藏得可真久。」
「老傢伙,我有請你來嗎?」端王爺不悅地問。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納蘭康急著問。
韓石堅清清喉嚨說:「這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整個思維陷入了回憶
「讓我來說吧!」福晉說:「事實上,王爺和韓將軍在幾十年前是好友至交,而我和石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我們互相約定長大后非君不嫁、非卿莫娶……但是,長大后,皇上居然下詔指婚,所以……」
「沒想到我額娘差點成了他額娘!」納蘭康不由得驚聲大叫。
「所以她嫁給了我,當了端王福晉。」端王爺接過她的話,「因此,我和那老傢伙便產生了極大的誤會,就是因為……」
「因為什麼?」納蘭康驚聲連連。
「因為你阿瑪和我上戰場時,以為我殉國了,奏稟了皇上,所以皇上才將福晉指給了他;而隔了幾個月後,我從蕃國那帶回了敵軍的人頭凱旋歸來時,已經為時已晚,從此,我便告訴自己絕不會和姓納蘭約有任何瓜葛。」韓石堅感慨良多。
想起了前塵往事,福晉暗暗拭去淚水。
「當時誰知道你是潛進了敵方,你上戰場前曾交代我替你照顧她,所以找以為你死了,也才決定替你這老傢伙照顧她一輩子,並請皇上作主指婚,誰知道你這傢伙沒死。」端王爺沒好氣的說。
「你這沒良心的老傢伙,我早知道你就是想我死。」韓石堅也不甘示弱的
「你死了不倒好?一了百了。」
「哼!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韓石堅沖向福晉身旁,拉住她的手說:「這麼多年了,妳也可以離開這個人了,來,我帶妳走。」
「你休想!」端王爺也不甘示弱,拉著福晉的另一隻手,兩人拔起了河。
「阿瑪……」一時之間,大夥慌亂成一團,連忙勸解。
韓峰和納蘭家兩兄妹聽了這麼一段回憶,才恍悟到原來如此深的恨意也是因為情感的加註而更加深刻,使一段誤會能泛濫成災,甚至成了束縛兩家的仇恨。
「你當初欠我的褲子還沒還我。」端王爺一把將福晉拉向自己。
「你呢?你告訴我你會好好照顧她,還不是一看到蘇娃的美貌,二話不說的便納為側福晉!」韓石堅說著,又一把將福晉拉回來。
「半斤八兩,你還不是也娶了個美人當你的將軍夫人?」
「你們都給我住手!」就這樣你來我往之下,福晉終於怒火直上,發飆了!
兩人見一向溫婉的福晉發起火來,連忙鬆手。
福晉看了看兩人,半晌,扠著腰,板著臉,說:「你們兩個給我聽清楚,我沒有你們兩個不會死,別再爭了,大不了我走!」
說完,便不顧眾人的拉扯,直衝出大廳外。
「都是你這老傢伙害的。」
「這麼久了,你還那麼喜歡跟我爭。」
兩人跟著追出丟,仍不忘話鋒相對,留下錯愕的三人面面相覷。